因著這隆珍,竇勇幾次跟驍王犯渾了,飛燕也不願因著自己好友的關係讓驍王與手下的大將又起了衝突,便連忙接了過來:“這事兒二殿下並不知情,隆珍早已經是不願見你,你又何苦苦糾纏?你家中早已經是有了正妻,自該是好好對她,覆水難收,還是止了這念頭吧!”


    竇勇聞言那眼睛瞪得快要蹦將出來了,脖子上的青筋蹦起老高:“可……可是她明知道我這次返京乃是要休離了家裏的大婆,到時自然會再次明媒正娶,娶她過門,可她這是又鬧的哪一樣啊?”


    聽到這,驍王倒是臉色一沉:“混賬!無故休離了發妻,你竟是不怕被諫官參到聖上麵前?”


    竇勇漲紅了臉兒道:“……都……都給老子戴了綠帽,還是不能準老子休離了她?”


    原來竇勇家的大婆與皇後同是新野出身,與那沈皇後一樣,也很喜歡看連梆子戲。


    說到底那深宅大院的也是寂寞了些,男人不在身邊,她又無甚消遣,學不來千金貴女們組詩社吟詩作對,對於針線女紅也是不耐。


    便學些其它夫人那樣將戲子請來府上,再請上幾個竇勇的同僚夫人一同賞戲,這麽一開唱,咿咿呀呀地倒也熱鬧。


    初時,大婆吳氏隻是不想院子冷清,對戲子唱的什麽倒不甚在意。但是,漸漸地,大婆也是真的好上了這一口,一天不聽就覺得渾身不爽利。


    而戲子們裏有那輕浮眼皮子短淺之輩也是有的,平日裏出這高府,入那富家,見識了官宦府邸的奢華安逸,也見到深宅大院中夫人們的孤寂,有那相貌俊俏的難免心生綺念,盼著能做那入幕之賓,省去每日勞累奔波之苦。戲子們是唱念做打俱佳,一瞥一動俱是有情,再加上體壯貌美,稍一撩撥,有那丈夫常年駐守邊關的夫人便忍不住春心蕩漾。


    後宅的夫人們最是八卦,尤其是這群新野裏出來的,以前俱是村頭的粗婦,那村裏光棍深夜踢破寡婦門,扒灰公爹的事情倒是沒少去著議論。聚會時常常隱晦提起關於那戲子們的種種風流。竇勇的大婆初次聽聞時麵紅耳赤,但又忍不住去聽,那些個影影綽綽到了一群口無遮攔的婦人的嘴裏,便是有形有影,色味俱全的了。甚至據說連沈後都養著幾個樂平公主替她物色的戲子呢!


    說到底,還是竇勇盡忘了舊人,連納了兩名妾室後,如今又昏了頭的自降品階去了江南。她一個人空乏著守著宅子,每日的好飲好食入了肚裏俱是化成了肥肉堆積在腰間,入了夜,想起那冤家時,更是輾轉反側著難以入眠。


    每每想起白日裏聽到了那些個假山涼亭裏的風流韻事,更是隱隱地焦灼難耐。


    若叫她學了那些個不守婦道的去養個戲子,卻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兒,畢竟那些個戲子出了這家,入那家,哪裏會有不透風的牆啊!


    可是仔細一想,憑什麽她要在府裏侍奉婆婆,那冤家卻在千裏之外左擁右抱?


    吳氏心內也是憤憤,白日裏拿了府裏的那個新入門的妾室出氣。可是這個嬌滴滴的狐媚子竟是比那侯府裏出身的隆珍都還嬌貴,隻不過被吳氏當著府裏仆役的麵兒扯了外衫,命她隻著一方肚兜跪在那烈日下三個時辰而已,那小娘皮一時蒙住了心智,也不知是被哪個替死鬼尋上了,竟然是想不開,拽著做衣服用的布料扯成了布條編成繩子,自己懸在了內屋的橫梁上。


    等到侍女發現時,人老早就涼透了,那屎尿淋得滿地都是!


    若是小宅的妾室死了,難免是要吃了官司的。可是竇大將軍府裏的家室,哪個敢去深問,那妾室的哥哥前來苦惱,便是尋了個拉纖的婆子從中說和,許了二千兩銀子給了那家,便一律對外稱那小妾是病死的。


    隻是這樣一來,府裏到底是沾染了晦氣,吳氏便請了和尚前來開壇誦經,化解一下府裏的戾氣。


    請來的十多個和尚裏,到時有一個看上去濃眉大眼的和尚,竟然也是新野裏出來雲遊到此的僧人,用新野的方言誦讀著經文,也讓那吳氏聽了格外的順耳。


    一問才知,這和尚原是從新野逃荒出來的,家裏的爹娘俱是病死了,為了糊口也落發為僧。


    這和尚原也是俗心未滅的,十誡裏竟是有一半都是偷偷盡破了的。他偶爾也是借著傳經跟女香客弄出些眉目來,倒是很有些眼色,一看那吳氏曠了許久的模樣,又是打聽到那將軍府的男主人已經是一年有餘未歸家了,心裏便是有了主義。


    那講解的經文也是漸漸從般若禪經一路過到了歡喜佛的雙修要義那裏去了。


    吳氏哪裏被男人這般的撩撥過,便是幹柴一點就著,加上心內覺得這和尚到底是比那戲子低調了些,若是遮掩得法,倒是省了外人的非議,便被那無良的和尚勾搭得一起修行了起來。


    這和尚並不茹素,平日裏沒少偷偷勒死那野狗來吃,脫了僧袍也是精壯的漢子,加上平日裏積攢的花活,一時間竟是把吳氏弄得神魂顛倒,沉迷入了阿鼻地獄而不自知,沒少周濟著白花花的銀子與那和尚。


    這和尚也是會哄人的,得趣時,甚至跪在地上捧起大婆那比一般漢子還要長上幾分的大腳,大讚此乃筍尖尖,長得細嫩精致。


    吳氏這般被人摸住大腳,渾身都是酥軟無力,便是常常借著誦經研佛的借口,獨留下那和尚在佛堂之中,便是敲斷了木魚研破佛理的架勢。


    隻是這一來二去,難免是被家裏仆役侍女們看在眼裏,竇勇迴來京城後,便聽得傳言,晚上便悄悄溜進自家府裏,摸到臥室,將窗戶捅破一個窟窿向裏望去。


    隻見那吳氏穿著睡袍,半躺在床上。床下站著一個和尚,竟然是身穿著他留在府裏的練武服,戴著金盔,一副提槍上馬的架勢幾跨步來到了床邊,低下身子,頭往大婆的裙子裏邊塞。頭盔將裙子撐的鼓起一個大包,而大婆在那大笑不止。


    竇勇已經是無心再看下去,大喝一聲,踢開房門進到屋裏一腳將那戲子踢開。然後對大婆說道:“好你個不守婦道的女子,今日居然被我捉奸在床,看你還有和話說。明日我便寫下休書,將你打發走。”


    那大婆吳氏看見竇勇闖入,也是嚇得不輕。待聽到竇勇要寫下休書,到底是新野裏出來的,哪裏是會軟綿綿等著被清出府去的?索性把心一橫,跳將起來,說道:“你有什麽資格休我。你去戰場時,便是我在奉養著你的老母,辛辛苦苦了這麽多年,怎麽你說休便休?不過是在府裏研修下佛經而已,你個不佛理要義的,難道不知,方才高僧乃是在渡人不成!


    竇勇一腳便是將那褲子尚未提好的和尚踹出了門去,氣得大罵:”哪個和尚鑽入裙內布道的?”


    那吳氏也是沒白學了要義,竟是把那和尚勾搭她時的那些個粗鄙的民言拿來充數:“那南海觀音尚且曾經化身為娼戶,每日迎來送往,以肉.身渡人,高僧如何就不能肉身渡人?如今我也是朝廷的誥命夫人,便是要休離,也得請了皇帝的聖旨,你竟是在我的頭上胡亂地扣著屎盆子,走!上娘那說理去。”


    吳氏與竇勇多年的夫妻,如何不知他的軟肋在哪,便是尋了空子,便一路甩著腳丫子飛跑了出去,入了竇勇老母的房間便是嚎啕大哭。


    那老夫人依然是略有些糊塗了,加上耳背,隻當是他倆又是尋常的吵架,便是拽著竇勇的衣襟一陣顫顫巍巍的破口大罵,直說他有出息了,竟是想著休妻,何不幹脆將娘親也休了,換個幹淨整齊的來!


    那竇勇也是實在跟老娘夾雜不輕,便是衝著吳氏惡狠狠地聊下了一句:“你且等著!”便悻悻地出了府,本來是準備再停留段時間,去皇帝那請旨,休了這吳氏,卻不曾想驍王那邊急缺人手,催他迴來。


    原本,竇勇還準備著將這消息告訴與隆珍,沒想到,她老早便悄悄地又走了。


    飛燕聽了竇勇的這般言語,當真是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氣,她這下可算是明白了隆珍為何要走了。這等混不吝的家事,也隻有這位大齊新貴的府宅裏才能鬧得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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