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得到了那木板上團,很快就將它們繪製在了圖紙上,當三份圖紙呈現在了眼前時,飛燕發現在地圖當中有一條若隱若現的線遍布在地圖中,似乎這隱藏著秘密的地點不止一處。可是最最要命的是,這些地點皆是在邊關的,是在樊景的掌控地盤之內。


    而這藏寶圖的最後一份因著還沒有拚接上,並不知道終點是設在哪裏。


    飛燕皺眉看著這地圖道:“地理位置竟是這般兇險!”這地圖的□□位置叫線山,顧名思義上山之路如同命懸一線,順著及其陡峭的羊腸小路才能一路上山,有幾處轉彎之地,整個人的身子都是半懸在了懸崖峭壁上,而重要的是線山之旁便是白露山了,若是去了哪裏必然會驚動了半路山的將士。


    當她講與驍王聽時,驍王卻是不介意的一笑:“既然已經知道地點了,那麽其他的都還好說了。那個樊景不是在采購選買物質嗎?有了他還愁不能深入到白露山的腹地嗎?”


    說完,他便發現飛燕又在走神,便是不動聲色地問:“你在想什麽?”飛燕眨了眨眼,彎翹的睫毛在眼底落下淡影:“沒什麽……隻是在想,這個時節白露山下的春花要綻放了,會一直綿延到天際……”


    驍王的手指在她形狀姣好的脖頸間慢慢地滑動著:“你若是想看,本王總是會帶你去看的。”


    飛燕聞言抬頭看向驍王,此時男人正微笑地看著她,可是那笑意遠遠沒有到達眼底,她敏銳地發現了男人深邃的眼中似乎有些不快。


    她略一遲疑道:“隻是想起那的美景而已,妾身並不想再重遊舊地。”


    驍王微微一笑,伸手攬著著她的肩膀,隻是握著肩膀的手勁較以往略大了些……


    這幾天由於忙著製圖,倒是沒有顧得與隆珍坐在一起閑談。


    第二日得了空子,飛燕便吩咐寶珠帶著府裏的幾個替仆役清理出府裏的小池旁的亭子,鋪上木台,擺上烹茶的器具,打算臨水烹茶,正好欣賞著池裏露頭的幾十尾彩色的錦鯉。


    隆珍是個茶道的高手,還在前朝太平盛世的時候,隆家的老侯爺珍藏的茶葉甚至比宮中的還要齊全。她這個孫女倒是盡得了老侯爺的真傳。


    隆珍本人也極愛飲烏龍茶,聽了飛燕有雅興品茶,也是盡出自己從江南運迴來的品茶珍品。


    此時小拱爐裏的做燃料的甘蔗渣燃得正旺,這甘蔗渣燒得幹淨,又沒有異味,連空氣中尤帶著一絲香甜。玉書煨裏山泉水已經打了個滾兒,倒入茶罐裏,便打著旋兒將茶葉衝得上下翻飛,茶香嫋嫋蒸騰在鼻息之間。


    隆珍替飛燕倒了一杯泡好的香茶,可是自己的瓷杯裏卻是倒了溫熱的開水。


    飛燕有些不解:“姐姐怎麽不飲茶,可是不愛了烏龍的味道?”


    隆珍笑著喝了一口水,眼睛掃了在亭下伺候的侍女們,知道她們不會聽見亭子裏的聲音後邊說:“跟妹妹說件私隱,還望不要讓驍王知道。”


    飛燕聞言,不由得將身子坐正,皺著眉問:“可是什麽事?”


    隆珍又飲了杯水,才開口緩緩道:“我……已經懷了身孕。”這話可真是平地一聲雷。


    飛燕手裏茶杯一頓,然後問道:“可是那一夜……”隆珍苦笑著點頭:“自從離了他,便不再服用避孕的湯藥,怎知一夜便是又結了孽緣,當真是命裏注定了不成?”


    飛燕看著隆珍依然平坦的小腹問道:“你可是有何打算?”


    隆珍平靜地說:“既然是已經壞上,便是與我有母子之緣,自然是不能舍棄與他,但是我並不想讓驍勇知道,還望妹妹替我保密,現在驍勇迴京公幹去了,趁著這個時候,我想也該是離開王府的時候,隻是該是何去何從卻是要妹妹費心替我安排了。”


    關於隆珍與竇勇的情愛糾葛,飛燕自然是全知道的,這倆人無論是從哪裏看都是不般配的,若是竇勇肯放手,倒是能讓隆珍獲得半世平靜,可是卻他卻似乎對隆珍情有獨鍾,反複糾纏竟是弄成現在這不可收拾的局麵。


    如今隆珍已經與他無名分了,卻壞了身孕,虧得她竟是鎮定如斯,拖到現在才告訴她。竟然還打算獨自撫養著孩子……


    可是事已至此,也有一路向前看了。若是說飛燕從隆珍的身上學到了什麽,那便是過得再壞,日子總是要往前過的。換了旁的女子驟然從雲端跌下,像隆珍一般遇到這麽多的打擊波折,老早便是要經受不住這活著是煎熬了。可是隆珍無論摔得多麽慘,也會頑強地爬起來,繼續向前。這點上看,飛燕都是自覺不如隆珍的。


    最近驍王設在各地的商鋪林立,飛燕便是揀選了江西的一處販賣茶葉的商鋪,要魏總管在商鋪的一側買了一處宅院,讓隆珍可以在那暫時居住,而那茶鋪子也是交給隆珍代為打理,一個女子若是想要單身立足,總是要練就些安身立命的本事。隆珍以前從來沒有經營過商鋪,可是這品茶的造詣便是老早便積澱下來的被本錢,若是生完了孩子,在茶鋪的掌櫃扶持下慢慢地錘煉一下,總是有好處的。


    隆珍自然是感念飛燕的一番良苦用心的。


    收拾好了不多的行囊,姐妹二人便是要再次分別的,不過這次倒是少了第一次的傷感。


    隆珍在臨行前對飛燕說:“姐姐倒是沒有什麽好交代你的了,你與二殿下的情形又是與我等不一樣的,他乃是心存大誌的鴻鵠,可是妹妹你也不是什麽屋簷下的雀鳥,若是有心也是能爭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的。隻要有人願你一起比翼,總能越過溝溝坎坎的。”


    飛燕親自將她送到了船塢旁,目送著隆珍遠去,心內一陣地唏噓。


    驍王到時並沒有多問,府裏的那些細碎的事情,他一向是吩咐魏總管交由飛燕打理的,整個府裏的雜役都知道,這府裏的女主子說話有時比二殿下都是管用的,是以隆珍走得倒是靜悄悄,甚至連經常出入府裏的肖青也不知道。


    這幾日驍王派人偷偷潛行到了北地,也是那藏寶圖的第一個地點——線山。因著是薛峰親自領隊,又俱是驍王手下的精兵都曾在白露山一代作戰無數,熟悉著這裏的地形地貌,一路潛行竟然沒有驚動當地駐守的兵卒。


    因著這起始之地的地圖乃是太子的劍柄裏所藏的那個,隻有驍王一人所得,此出秘境自然是無人踏足,很快薛勇便按提示找到了線山背麵峭壁之下的半山洞穴。當他們沿著繩索來到山洞裏時,鑿開了山洞一側的牆壁,便發現了鑲嵌在洞牆裏的一口小箱子。於是便將這一口箱子原封不的地帶了迴來。


    而三份合在一處的圖紙尚能辨別出第二處地點,乃是在線山山裏之外的翠泉山,可是那裏卻似乎有人來過的痕跡,山中瀑布之後的山山洞已經被人鑿開,依稀可以在牆體上看出曾經鑲嵌著盒子的印記。而鑿開的落石上也開始堆土開始長了些青苔,看上去已經鑿開了有一段時間了。


    當薛峰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驍王時,驍王不禁一皺眉。


    因著南麓公得的乃是假圖,得的乃是假圖,雖然他也是老早放出了人馬,卻是在距離白露山老遠的荒坡藍山裏到處找尋著莫須有的寶藏。那麽……會是誰捷足先登,這麽早便尋到了那裏?


    飛燕聽了,心念微微一轉,立刻想到那神秘莫測的前朝皇子道士妙閑。


    這藏寶圖乃是高人所繪,用的乃是交錯標記法,若是少於三塊是看不出具體標注的位置。


    可是這起始點的盒子未被取出,就足以說明那妙閑道士也不過是隻有三塊藏寶圖罷了。


    因著怕鐵盒之內有機關,驍王命飛燕迴避後才打開了鐵盒,當打開鐵盒後才發現裏麵是一把封在翠玉裏的碩大的鑰匙。從這鑰匙的體積來看,所開的鎖頭個頭不會太小。


    不過這樣以來,驍王卻放心了,不用擔心著宣鳴會捷足先登了。依著這特殊形狀的鑰匙看,要是不能環環相扣,就選宣鳴先尋了終點,也取不出那驚天的寶藏。


    不過此行薛峰除了帶迴來了鐵盒外,還帶迴了白露山下特有的花種。


    飛燕看著那滿滿一紙包的花種,有些瞠目,便是問道:“殿下到時記掛著這些小事。”


    驍王微微笑道:“燕兒可是願意隨著本王一起在院裏種花?”他還記得飛燕沒有嫁入王府時,在尉遲侯府上種花的清洗過,那勞作得小臉微紅的模樣也甚是可愛。


    她想著北地遍野的芳華,也必定是想起了與舊日戀人策馬同行的日子。驍王覺得這些記憶裏單單是少了自己的身形,倒是要補上才好。


    正在二人挽袖,準備開地種花時,突然那竇勇來求見側妃。飛燕蹲在地上歎氣,這蠻牛當真是不好處理著呢。


    原來竇勇從京城裏迴來時,還未來得及見驍王便興衝衝地跑去見隆珍,隆珍雖然身在侯府,卻是偏居一隅,有自開的小門,進出也是方便。可是當他提著從京城裏買迴的大箱小箱的脂粉首飾進門時,卻發現隆珍的院子裏已經是空空蕩蕩的了,這下他可是慌了神兒,連忙尋了魏總管問隆珍是去了哪兒。


    可是魏總管也是含含糊糊地說不清,竇勇的牛脾氣上來,抬腳就要去踹魏總管,幸好被一旁的肖青一把死死抱住,拽著他的脖領子問他還記得這裏是誰的府上嗎,竇勇這才壓著火氣又去求見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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