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真是越看謝涼越順眼,什麽事情一點就透。  謝涼道:“你是說?”  喬九道:“太巧了。”  謝涼沉默。  蒙麵人追來的速度太快,謝涼剛到寧柳沒多久,他們就來了。這說明他們當時在萬興城留有人,這才能在搜完山莊後馬上找來。而竇天燁的故事也始於萬興,炒作的人短時間內能把動靜鬧到這麽大,很可能是在萬興開始準備的。  一個蒙麵人一個炒作者,二人都在萬興——這個太巧了。  如果這兩個人來自同一夥組織,那幕後者其實不是和秋仁有仇,而是想把江湖弄亂套,畢竟讓四莊彼此打起來也是亂套的一個辦法。  難道再過不久江湖要大亂?  謝涼腦中閃過各種江湖紛爭、慘遭滅門之類的片段,嘴上下意識給了一句:“寶貝兒,你這想法可有點驚豔啊。”  喬九:“……”  謝涼見他不開口,抬眼看向他。  喬九道:“你剛剛喊我什麽?”  謝涼這才迴過味,一本正經道:“在我們那裏,要好的朋友之間可以互叫‘寶貝兒’,顯得關係近親。”  喬九嫌棄:“我和你關係好麽?”  謝涼道:“你是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人,不管你拿不拿我當朋友,反正我當你是朋友。”  “哦,”喬九道,“那你記不記得前幾天你占了你朋友的便宜,還毀了他清白?”  謝涼道:“那是意外。”  停頓一下,他問道,“你們這裏有沒有毀了一個人的清白就要娶他的規矩?”  喬九道:“要是有呢?”  謝涼道:“那你一定得告訴我。”  喬九道:“然後?”  謝涼道:“然後我下次絕對會注意,不給你們添麻煩。”  喬九短暫地笑了一聲。  謝涼正不知他是什麽意思,便覺胸口的衣服被抓住,緊接著唇上一軟,他立刻僵住。喬九隻是碰了一下便放開了,看著謝涼的神色,笑道:“好了,咱們打平了。”  謝涼沉默地盯著他。  喬九起身理了理衣服,覺得憋了幾天的一口氣終於順暢。  從來都是他折騰別人,還沒有別人讓他吃虧的,不就是親一下嗎,豁出去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最重要的是爽。  謝涼繼續看著他:“九爺,你還記得我是斷袖麽?”  “我不是,”喬九笑容惡劣,“你要是有點什麽那是你的問題,少往我身上賴。”  謝涼微笑點頭,咽下了一句髒話。  爸爸好不容易修身養性了一年,你可別真把我的邪火勾出來。  喬九很愉悅:“迴去了寶貝兒,我還想再喝兩杯。”  謝涼再次點頭,跟著他迴到大廳。  隻見竇天燁幾人都已離席,歪七扭八地站成了一排,喬九的兩名手下也在其中。  他們進去時,竇天燁正扯著嗓子大吼:“白菜幫子蹲、白菜幫子蹲、白菜幫子蹲完了小辣椒蹲!”  隔著兩個人的梅懷東喝得滿臉漲紅,大著舌頭說道:“小辣椒蹲、小辣椒蹲、小辣椒蹲完了大胡蘿卜蹲!”  大胡蘿卜的方延喝的有點多,呆呆地沒反應過來。  竇天燁立刻衝過去一拍桌子:“罰,喝酒!”  方延含淚喝完一杯酒,抬頭看見了謝涼,急忙嚶嚶嚶地跑過去抱住他,哭得梨花帶雨:“爸爸,別等幾天了好麽,快……現在就把他帶去少林,讓他去禍禍禿禿禿驢……”  謝涼:“……”第028章   如喬九所料。  倚天劍的事越鬧越大, 很快就真的在峨眉山挖出了劍。據說仔細看還能看到劍身重鑄的痕跡, 裏麵的秘籍顯然是被拿走了。  天鶴閣的據點每日都往總部傳消息。  由於距離的關係, 消息送到雲浪山時會慢上那麽幾天,但據點每日傳,無論慢幾天, 雲浪山每日總會收。  最近有個說法正在人群中散開,大概意思是但凡有江湖大事發生,百年幫派和武林世家都會瞞著眾人偷偷處理, 那些厲害的武功秘籍、橫掃千軍的兵器、數不盡的財富等等, 像他們這種沒有背景的小魚小蝦根本觸及不到,所以人家永遠厲害, 而他們永遠是雜魚。  謝涼聽完後特別想見一見那位幕後主使。  這簡直太會炒作了,找的點也都是特能戳人的。  階級和貧富的差距無論何時都是熱點, 就像放在現代,一輛普通轎車和一輛跑車撞人, 兩個新聞擺一起,鍵盤俠們絕對直奔那輛跑車。  不過人一多,總有一兩個喜歡陰謀論和腦補的, 也不一定是幕後主使幹的, 就看這次散布的消息是不是有組織的了。  他不由得問了一句。  喬九道:“是他幹的,幾乎一天就傳遍了。”  謝涼深深地覺得那是個人才。  喬九道:“再鬧大,少林武當應該要請白虹神府、四莊他們過去了。”  謝涼道:“你想什麽時候去?”  喬九微笑:“我把少林他們找上我的事也散了出去。”  謝涼挑了一下眉。  喬九繼續衝他微笑,謝涼便沒有疑問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喬九道:“怎麽?”  謝涼道:“我要睡了, 不送。”  此刻早已入夜。  謝涼練完了字,剛準備睡覺就被喬九找上了門,現在聊完,他自然要休息。  喬九坐著不動:“我還不困。”  謝涼道:“那你想幹什麽?”  喬九思考一會兒,想出一個好主意:“你不是說你們那裏的曲子很多嗎,唱個我沒聽過的。”  謝涼點點頭,拿起茶壺把他麵前的杯子倒滿水,又翻出方延白天買的一包瓜子遞給他,然後起身脫掉睡衣往衣架上一扔,上床睡覺。  “……”喬九抱著瓜子盯著那張床,把東西扔下走過去,“謝涼。”  謝涼閉著眼:“嗯?”  喬九道:“你現在一點禮數都不講了,客人還沒走呢。”  謝涼笑了,睜開眼,見他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了,問道:“九爺平時是個喜歡講禮數的人?”  喬九笑得飛揚跋扈:“我當然不是。”  謝涼道:“那九爺很喜歡那些講禮數的人?”  “當然也不是,”喬九知道他的意思,低頭看著他,“我隻是不喜歡你現在對我不講禮數。”  謝涼道:“這說明我拿你當自己人。”  喬九道:“我不需要。”  謝涼心想:你這是欠日。  喬九脫掉鞋,幹脆把兩條腿也放了上來,見他又有要閉眼的征兆,便收了收囂張的氣焰,沉默數息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謝涼微微一怔,看他一眼,好脾氣地坐起身為他唱了一首歌。  喬九支著下巴靜靜聽著,感覺既不像白菜之類的那般洗腦,也不像竇天燁的歌舞那麽奇怪,而是很輕柔的曲子,配著謝涼的嗓音,十分動聽。  一曲終了,喬九有些意猶未盡。  不過他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於是起身下床,整理一下衣服站在床前對謝涼微笑:“逗你玩的,今天不是我生辰。”  謝涼道:“沒關係,頂多你以後再說你生辰,我不信了就是。”  喬九想了想,覺得不劃算,便又迴到了床上。  兩個人討價還價半天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越說越困,喬九懶得迴去,便在這裏留宿了。  第二天謝涼醒的時候,喬九還沒醒。  他近距離看著麵前的人,暫時沒有動。  以前他們同床的那些日子,喬九雖然偶爾會摘掉易容,但因為頂著書童的身份,也興許還因為和他不熟,多少有些警惕,所以每日醒的都很早,謝涼基本沒見過他熟睡的樣子。現在想想,這好像還是第一次。  這個人沒下限不要臉,為達目的節操喂狗,整天肆意張揚拉仇恨。  他清醒時氣場太盛讓人不敢靠近,睡著時卻意外地很安靜,拍下來就是一幅賞心悅目的油畫。  謝涼的目光轉到他的唇上,沒等深想就見他睜開了眼。  喬九還沒全醒,道了聲早,懶洋洋地起床。  那中衣的領口開著,胸膛露了大半,可以看到半截傷疤。  謝涼從他的喉結處一寸寸往下看,移到傷疤時,終於沒忍住走了一下腎,思考吻上的時候會是什麽觸感。  喬九完全不清楚正被人視奸,等他穿好衣服望向謝涼,謝涼早已收迴目光,表情正經得不得了。他便揮揮手,開門走了。  生活如常。  除了謝涼,大宅裏沒人知道喬九在這裏睡了一晚。趙哥、方延和江東昊繼續忙事業,謝涼和竇天燁則繼續留守,梅懷東也過得很規律,每日練劍巡視,盡職地當他的護衛。  一切都和原先沒什麽不同。  據點的消息依然不斷地往總部送,眨眼間便過了三天。少林他們派人去請白虹神府等百年幫派了,聚在那裏的俠客也都知道天鶴閣正在找說書的竇先生,隻消把幾方人馬湊齊了一對質,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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