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陰森的叫聲在靜謐的皇宮中迴蕩,驚起飛鳥無數。    “什麽聲音?”德妃從睡夢中驚醒,仔細辨別聲音的方向。    “娘娘!”守夜的宮女立時點著了宮燈,顯然早被嚇醒了。    德妃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示意宮人們噤聲,過了許久,沒有再聽到響動,緩緩鬆了口氣,想必是什麽飛鳥路過。剛轉身準備迴去,“嘎嘎!”清晰的叫聲再次響起,嚇得她整個脊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什麽鬼東西!”淑妃沒有德妃那麽膽大,圍著被子不敢下地,這聲音像是鳥叫,卻又不像,因為那沙啞聲音中還夾雜著唿嘯。    “娘娘,聲音好像是從夜霄宮傳過來的。”出去探消息的小太監迴來稟報。    這一晚,西宮的妃嬪都沒有睡好,除了蘇譽。    皇帝陛下醒過來的時候,一向勤勞早起的蘇譽還在唿唿大睡,溫潤的眼角帶著還未消褪的紅痕。    安弘澈歪著腦袋看了看,慢慢湊過去,在那微微發紅的地方輕輕舔了舔,而後把臉埋在那白皙的脖頸間,來迴蹭了蹭,這才心滿意足地上朝去了。    相比於北極宮中的寧靜,後宮已經炸開了鍋。    夜霄宮中夜半傳出駭人的叫聲,許多妃嬪都徹夜難眠,頂著烏黑的眼眶,早早地聚集在了玉鸞宮。    “本宮已經不是貴妃,且還在禁足,你們來這裏作甚?”路妃掃了一圈,眾人臉上顯出幾分不耐。    路家出事,皇上下手果決,毫不留情,太後又勸她莫管娘家的事。路妃氣不過,便使人誘著蘇譽的堂兄犯錯,那蘇名倒也爭氣,一下子就鬧出了人命。這下可好,她倒是要看看,皇上專寵的賢妃,會不會幫著娘家。    結果讓路妃大失所望,昨日傳來消息,蘇譽出宮把嫡母、庶妹都接出了蘇家,一副跟大伯一家劃清界限的做派,並且傳消息給京都府尹,要他秉公辦事。    原想著今日去給太後請安,順道說說蘇家的醜事,誰料想這蘇譽竟個狠角色,連堂兄的死活都可以不顧。她這周密的計劃,頓時變成了笑話,氣得她早飯都沒吃下,那裏有心思管這些閑事。    德妃連忙賠笑道:“我等一向唯娘娘的馬首是瞻,況且,此事對娘娘來說,也是個好機會。”    “哦?”路妃抬眼,看向信誓旦旦的德妃。    淑妃連忙幫腔道:“那怪聲是從夜霄宮傳出來的,賢妃指不定在夜霄宮裏藏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你是說,那鬼夜哭是夜霄宮傳出來的?”路妃喝茶的手一頓,立時來了興致。    德妃與淑妃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芙蓉帳暖日高起,等蘇譽睜開眼的時候,明黃色的帳幔已經遮擋不住明媚的陽光,直直的透射進來。    “魚湯!”蘇譽倏然想起被遺忘在廚房的江團,猛地坐起身來,酸軟的腰肢頓時嘎吱作響,再次無力地倒迴床上。    愣愣地盯著床頂片刻,這才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左右看了看,皇帝陛下已經不見了蹤影,門外的宮人也絲毫沒有進來叫醒他的打算。蘇譽緩緩拉起明黃色的錦被,把臉埋了進去……    身體的疲憊,導致鴕鳥蘇譽再次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越發不靈光的腦子,依稀記得今天好像還有件什麽事要做,但是什麽事呢?唿唿……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幫廚:說好的一個時辰迴來起鍋呢?    國師:說好的午時三刻魚頭落地呢?    江團:哭暈在湯鍋裏    嬴魚:哭暈在夜霄宮    小魚:哭暈在被窩裏    喵攻:你跟著哭什麽?    小魚:說好的喵星人都是短小君呢?    喵攻:(⊙w⊙)    第70章 貓皇叔    朝臣們發現,今日皇帝陛下的心情格外好,沒有發脾氣,沒有撕奏折,甚至連長春侯奏請把他女兒提前放歸的要求也答應了。如此反常的情形,反倒讓路丞相一派更加忐忑。    下了朝,肅王與淩王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一同朝禦書房走去。今天皇上心情好,說不得能留他們在宮中用膳。    禦書房中,皇帝陛下漫不經心地批著奏折,今日沒有蠢奴靠墊,奏折看起來就比平日無聊了許多。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嘴角,迴想昨夜的美味,安弘澈不由得勾起嘴角。唔,要趕緊批完奏折才好,迴去讓蠢奴陪著睡個迴籠覺。    兩位親王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正在奮筆疾書的皇帝陛下。    “參見皇上!”兩位皇叔規規矩矩地行禮。    安弘澈頭也不抬地擺擺手,“有事?”    淩王扛了兄長一肘子,他沒什麽要匯報的,純粹是跟著兄長來蹭飯的。    肅王輕咳一聲道:“前日那刺客的事已經查明,之前的事也有眉目了。”    筆尖微頓,安弘澈將一個“準”字寫完,把朱筆扔到一邊,抬頭看向神情肅穆的皇叔,“說。”    “皇上所料不錯,他們的確是衝著賢妃去的。”打從上次皇上在獵場遇襲,肅王就一直在追查刺客的問題,手中的線索不少,卻亂如麻繩,不易分辨。昨日接手的那個刺客,倒是讓他找到了頭緒。    “誰做的?”皇帝陛下眯了眯眼睛,因為心情好而帶上的笑意一掃而空。    肅王皺了皺眉,也不隱瞞,直截了當地說:“我懷疑是安弘濯那小子。”    皇上把牧郡王的封地封在西北,肅王對於去西北的道路再熟悉不過,從刺客供出的路線中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打算活捉了蘇譽往西北運送。縱觀整個西北地界,除了安弘濯,再沒有第二個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的人了。    禦書房中沉靜了片刻,皇帝陛下突然抬手,一把拍向桌麵,瞬間震碎了桌上的杯盞,“反了天了!”    兩位皇叔都驚了一下,這是怎麽了?    想起以前在鮮滿堂,牧王看蘇譽的眼神,後來又送了他三千兩銀子的添妝,安弘澈站起身來,背著手在桌子後麵暴躁地來迴走動。該死的,他早該想到的,那個卑鄙的家夥,竟敢覬覦他的蠢奴!“擬旨,明日就把牧王押解迴京!”    “皇上,此事不宜聲張。”淩王趕緊勸一句。    “那就就地處死,”皇帝陛下暴怒不易,“敢覬覦後妃,朕要把他淩遲了!”    還待再說什麽的淩王頓時噎住了,肅王冷肅的麵容抽搐了一下,“皇上息怒,他應當是為了異星的事才會如此。”    安弘澈愣了一下,緩緩坐迴龍椅上,冷著臉不說話。    “那小子不知在哪裏聽說,得到異星的人可以得到掌控天下的能力。”把皇帝陛下從吃醋的邪路上拉迴正題,肅王趕緊把自己查到的線索和盤托出。    之前因為牧王掌控部分內宮守衛,肅王懷疑當時追殺聖貓的事與他有關,就一直監視他的一舉一動,而後漸漸發現了他的異常。牧王是先皇所處,但卻是沒有繼承權的“凡子”。自從神諭降世,牧郡王一直在秘密地尋找異星,他十分篤定,異星可以替他逆天改命!    “可憐見的。”淩王搖了搖頭歎息道。    “封鎖消息,沿路清掃牧王的人手,”安弘澈冷聲道,“異星之事,決不可泄露分毫,派兵駐守封地附近要塞,嚴密監視與牧王來往之人。”    “臣遵旨。”肅王領命而去,踏出禦書房才想起來,他本來隻是來邀個功,順道蹭飯的,怎麽飯沒蹭到,反倒多了這麽多事要做?    “十七叔還有事嗎?”安弘澈看向還呆立在書房中的淩王。    “臣告退。”淩王迴過神來,趕緊告退。    因為兩位王爺的耽擱,等皇上批完奏折,已經到了午時。    “皇上,娘娘還未起身,這午膳……”汪公公滿臉為難地前來詢問。    安弘澈微微蹙眉,“擺到北極宮吧。”    明黃色的帳幔緩緩拉起,金色陽光傾瀉而入,埋在錦被的間的黑色腦袋向下縮了縮,試圖躲開這刺目的光亮。    皇帝陛下擺手讓眾人退下,輕盈地躍上龍床,坐在床頭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抬手把被子扒開,露出那張睡得紅撲撲的臉。    “唔……”蘇譽掙紮著睜開一隻眼,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索性又閉上。    安弘澈慢慢湊過去,見那眼角的紅痕已經下去了,隻是那雙形狀好看的唇還有些發紅,看起來比平日要柔軟許多。輕舔了一口,甜甜的味道與昨晚無異,這讓皇帝陛下有些焦躁的心情再次平複下來,伸手把蘇譽圈進懷裏,用臉頰貼著他的額頭蹭了蹭。    這麽好的蠢奴,肯定會有不少人覬覦,幸好朕護得及時,早早把他去進宮,哼。    “皇上?”蘇譽被又舔又蹭的,終於清醒過來,打了哈欠道,“什麽時辰了?”    “過了午時了。”皇帝陛下故作不在意道。    “午時?糟糕!”蘇譽立時睜大了眼睛,蹭地一下坐起身來,而後悶哼一聲,無力地往一邊倒去。    安弘澈一把抱住他,看著他突然蒼白的臉緊張不已,“怎麽了?哪裏痛?”昨晚剛開始蘇譽疼得厲害,把他也嚇了一跳,事後驗看確實是傷到了,好在並不嚴重,這會兒看他這樣子,頓時又慌了手腳。    “我沒事,”蘇譽緩了一下,並無大礙,不相信地再次問皇上,“已經過了午時了?”    皇帝陛下聞言,緊抿的唇漸漸勾起,這蠢奴,果然在惦記著給他做午膳的事,唔,看他這麽可憐兮兮的,作為一個寬容的主人,對於他偶爾一次的偷懶也是可以原諒的,“當然,朕叫禦膳房把午膳都端來了。”    “跟國師說好今日殺嬴魚的,”蘇譽苦惱地抓抓頭,“過了午時,今日又不能殺了。”    皇上臉上的笑僵住了。    禦膳房已經許久不曾供應帝王的飯食了,今日得知皇上傳膳,驚喜的同時更是下足了功夫。不指望皇上恢複原來狀態,但求能讓皇上滿意,從而隔幾日想起來吃一頓禦膳房的菜。    隻是,一頓飯下來,皇帝陛下就沒有露出一絲笑模樣,自始至終黑著臉,每樣菜吃一口就不吃了,最後幹脆撂了筷子。    蘇譽眨了眨眼,不知道貓大爺又在發什麽脾氣,“怎麽了?”    “不好吃!”安弘澈不滿道。    “挺好吃的呀。”蘇譽看了看碗中的菜肴,其實禦膳房的手藝很不錯,許多傳統的海鮮菜肴做得比他還好。    “哼!”皇帝陛下冷哼一聲,不理他。    撓了撓頭,蘇譽往皇上身邊挪了挪,給他夾了塊魚肉,沾上醬汁放到碗裏,“多少再吃點,一會兒咱去夜霄宮曬太陽。”    看著蘇譽別別扭扭的坐姿,安弘澈抿了抿唇,抬手把碗裏的飯菜吃掉。    貓大爺其實是很好哄的,蘇譽忍不住笑了笑,左右看看,見宮人們都低著頭,快速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嘴角。    “好好吃飯!”皇帝陛下瞪了他一眼,夾了一大筷子菜堆到蘇譽碗裏。    等蘇譽吃得差不多了,不再生氣的皇帝陛下美滋滋地把他抱起來,扛著去了夜霄宮。    今日陽光正好,躺在水榭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等烤魚,真是人間一大樂事。    蘇譽趴在水邊看了半晌,嬴魚的籠子還在,隻是不見聲響,透過水麵隱約能看見那帶著翅膀的身影在水中擺來擺去,便不再管它。    皇帝陛下隨手拍了一條鯉魚扔給蘇譽,意思很明顯,朕沒吃飽,給烤吃。    支了個炭火,蘇譽放鬆身體靠在軟墊上,時不時翻動一下烤魚,看著皇上眯眼曬太陽的樣子,忽而想起一個問題,“皇上,上次在安國塔跟你一起吃烤魚的那幾隻貓是怎麽迴事?”    “那是……”安弘澈翻了個身,微微蹙眉,雖然很不想承認,“那是弘浥和兩位皇叔。”    皇,皇叔?蘇譽瞪大了眼睛,正要說什麽,忽而發現不遠處的房頂上,正蹲著一隻黑黃相間的大花貓。    淩王殿下因為怕被兄長抓住一起幹活,就拐了個彎準備去安國塔躲一下午,忽而聞到了誘人的魚香,不知不覺就找到了這裏。    看了看似乎睡著了的皇帝陛下,又看了看蘇譽手中茲茲冒油的烤魚,大花貓躍下屋頂,輕盈地跳上水榭,歪著腦袋看了看一臉呆滯的蘇譽,甩了甩尾巴。左右侄媳婦不知道他是誰,討一塊烤魚應該沒問題吧?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牧王:我明明是皇長子,為什麽沒有繼承權?蒼天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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