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陪我去辦貧困貸款,係學公辦”,一下英語課,畢悅就拉住了我。

    作為她室友之一的我,蘇小梅,不開口講話時,最能令人想起的兩個字是“淑女”,可是一旦講話,那個想起“淑女”二字的人會懊惱得要閉門思過,為什麽自己看人的眼光這麽差呢。不過,畢悅她們說這不能怪別人,是因為我的偽裝技術太高。

    每當她們這麽說時,我會很不服氣地伸出拳頭,在她們麵前兇神惡煞般的揮來揮去,可最終都會被那三個室友的三張厲嘴給頂迴去。

    望著畢悅那副嬌滴滴的臉,本來想迴寢室睡覺的,現在一下子沒轍了。

    雖然我也是一絕對女生,可“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在中國流傳了幾千年的話好象專門為這個二十世紀出生的我而創的,本人最怕的兩件事就是男生比我還霸道和女生在我麵前撒嬌,隻要有哪個女生來這一手,就算她叫我去死,我也絕不會說個“不”字。

    係學公辦裏人很多,都是來辦理貧困貸款的,我想,這群孩子可真是懂事啊,當學生就辦貸款,一畢業就得為還債而工作,多累呀。我就不想辦貸款,盡管家裏有弟弟也妹妹各一個,可是現在他們都還在高中混呢,誰叫我是家裏的老大,父母還可以為我擔負一切費用,我可以安心地上完四年大學,然後去考研究生,到時,等我有錢了再來支付他們的一些費用吧。

    人真的很多,加上各種表格,使得整個手續過程煩瑣而緩慢。

    等人的滋味實在不好受,真想馬上離開,於是朝畢悅望了一下,她居然把我當空氣,我很無奈,隻得在那裏慢慢地等待。

    “蘇小梅,可不可以幫我背一下書包?”

    我一抬頭,竟然是我班的遙遠。

    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個沉默到了極點的人,沉默得上學期的最後一天我才認識他,其實最後一天都還是被迫認識他的,因為我在圖書館借書時碰到了他,他忘記了帶借書證,於是在我的證上借了書,我為了好叫他寒假過後早點還書,才叫畢悅告訴我他的名字,遙遠。

    令我的很多朋友不可思議的是,我一向不會拒絕陌生人,現在我和遙遠還算得上是百分之九十的陌生人,所以,也隻好幫他背書包了,盡管很不情願,更何況他的書包還那麽醜。

    我漫不經心地接過書包,很無聊地到處瞅著,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一觸,好熟悉呀,中等身材,皮膚黝黑,頭發微卷,眼裏充滿著憂鬱,憂鬱的眼神,似乎是林若虛站在那裏。我呆呆地望著他,一陣莫名的激動……

    迴到寢室,李小寒說:“小梅,雷雨,我們班有一個男生寢室要和我們寢去護城河野炊,畢悅同意了,你們呢?”

    “我沒意見,”雷雨說。

    “沒興趣,再說,他們是衝著你們三個來的,我去礙他們眼,你們去好了,我獨守空閨。”

    “小梅,你這人真沒勁,每次都是你掃興。”雷雨似乎有點生氣了。

    “你們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問我呢?多此一舉!”

    “算了,不要談論此事了,都省著點吧,”小寒說。

    我知道,又讓她們不高興了,哎,其實我也不想這樣,隻是她們三個都長得很漂亮,整天都有男生出現在她們左右,而我既不漂亮,又總裝出一副兇吧吧的樣子,動不動就向別人伸拳頭,沒有人敢靠近,更重要的是,我似乎習慣了周圍的冷清,因為這樣,可以思考更多的問題。偶爾,有個男生約我時,我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理由是,無聊,浪費時間。如此,便有人說我又醜又怪。

    端著一杯水,站在窗戶旁,又到了下午五點,廣播響起來了,李也如那帶磁性的聲音在空氣裏迴蕩,已過去的半年,李也如的聲音一直陪伴著我。提到她,我在廣播台也呆過一段時間,她是主播,而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編輯,沒過一個月就退台了,原因不祥。說句實話,我並不留戀廣播台,可是卻忘不了李也如。

    第一次見到她時,就開始大罵老天,同樣是女孩子,為什麽把我造成這副又醜又怪的德性,看看人家李也如,身材高挑,鵝蛋型的臉上配有我見過的最完美的五官,特別是那雙星星般的大眼睛,讓我想到了《金瓶梅》裏麵潘金蓮,不過李也如又給人一種很高貴的感覺,一頭飄逸的秀發,不喜歡和眾人在一起,明亮的眼睛裏,時不時流淌出一絲絲解不開的憂愁。台裏的一位師姐告訴我,李也如不僅長得漂亮,工作能力也特強,隻要是經過她辦的事情,沒有一樣不出色,不過她的性格比較孤僻,似乎有種天生的優越感,一般人都很難得接近她,所以她的朋友很少。

    我歎氣地對那位師姐說:“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也好,在有李也如的廣播台裏做事,真是一種享受,光看著她就可以讓我滿足。

    目擊眾神的草原上野花一片/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海子的詩從李也如口裏念出的時候,我被她感動了。

    我的思想奔放,奔放,風吹草低現牛羊,我看到了海子,帶著他的《九月》,也看到了林若虛,一臉的憂鬱,站在那裏。

    為什麽會有林若虛?我不知道,隻是總在不經意間就想起了他,原來“忘記”二字並不是那麽容易做到。

    兩年前,在為高考而奮鬥的教室裏,林若虛從外校轉來,帶著他憂鬱的眼神闖入了我的視線,進入了我的高三生活,從未對任何人動過心的我在看到他第一眼時,便對自己說,我會愛上這個人,但是隻會是暗戀,絕對不會給他知道,因為我堅信,要是在這個時間段分心,大學之門會對我關閉,到時老媽肯定會拿棍棒抽我(從小到大,我特愛闖禍,隻有看到老媽的棍棒才會安靜幾分鍾)。

    沒想到,接下來的事大大出服我意料,班主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他做我同桌,理由是我太不守紀律,和死人都有話講,嚴重影響到了他的一批有望進重點大學的得意門生,從高一到高三,平均每兩個星期就給我換一位同桌,有時實在沒辦法就叫我請家長。想想哈,我也是一女生,臉皮還是很薄的,都這麽大了還請家長,多麽丟人呀。每到這時,我都會拿出我的刹手鐧——裝可憐。也就是一直跟著他,也不說一句話,咬著嘴唇,兩手下垂,頭撐到最低,裝出一副要痛改前非的樣子,其實我心裏在想,這老班也太缺德了,總讓我請家長,你等著,等我以後做了老師就去教你孩子,天天讓他去請你,看你怎麽想。往往這時,班主任就說:“你這孩子,就是太不安靜了,其實人還蠻聰明的,要是把那玩勁多花點在學習上,你的重點大學完全有希望,現在看你認錯態度誠懇,就放過你一次,以後再這樣絕對不放過你。”我使勁地點頭,千恩萬謝,然後馬上消失在他身旁,一個人捂著肚子狂笑,不過這“裝可憐”對他真是屢試不爽,所以已被我用過n+1次。現在,他要把這個新同學,一個看起來還很沉默的人安排在我旁邊,肯定想的是我至少也會安靜幾天。

    哎,我親愛的班主任啊,你的想法是不錯,可既然你說我和死人都有話講,那麽和活人肯定會更進一步吧,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哦,不,他總被我混過去,應該不算聰明啊。

    很快,我的活潑好動,我的不守紀律而老班被迫拿一根長長的竹條交給我保管,說是以後抓住我後好打我,這一切早已引起了林若虛的注意。

    他說:“蘇小梅,你怎麽這麽野,我以後叫你野菜得了”

    我說:“你還野人呢,皮膚那麽黑,頭發都是卷的,還裝深邃,不笑還說你是個人,一笑起來隻能像人了,不過做野人還勉強湊合。”

    “你見過野人了?”

    “以前沒有,現在看見你就見過了,還有啊,你頭發都這麽長了,還不去剪,想嚇死我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呀。”他望著我笑了起來,卻又故意忿忿不平地說:“你說剪就剪呀,多沒麵子。”

    可是第二天進教室的時候,他對我說:“野菜,看我的新發型帥不帥?”

    看他那短到不能再短的頭發,我“噗嗤”一笑,他都什麽人呀,我不過隨便說了一下他頭發長,其實,說句實話,他的頭發一點都不長,而且發型還挺帥的,我隻不過實在沒話說才故意說他頭發長了,現在倒好,剪了這麽個醜發型,還問我帥不帥。

    看他那微微有些緊張的樣子,我本想說還可以,卻不想脫口而出說他的新發型醜到實在見不得人。

    他說:“我不管,為你而剪,你說醜就醜吧,反正不是給我看的。”

    我一驚,趕緊轉移話題。

    我說:“今天天氣真好啊,又該去運動運動了”

    “不要打岔,你告訴我,野人和野菜會不會走到一起?”他望著我的眼睛,在等待著我的迴答。

    我嚇了一跳,趕緊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理他。

    我一直都是個情緒很不穩定的人,當我發現我的一點點心情的變化都會讓他改變時,我就有一種深深的罪惡感。他從外校轉來,就是為了更好地學習,考個好大學,這對農村的學生來說永遠是最重要的。

    盡管我整天也嘻嘻哈哈,讓老師頭痛,可我還是在認真學習的,還是把高考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雖然我也喜歡他,可那又怎麽樣呢,我不能影響他,真的不能。對的人出現在錯的時間裏,我隻能選擇時間。

    然後,我和別人調換座位了,很毅然的。調位那天,他說:“野菜,你認為這短短的距離可以改變什麽嗎?不要換位好嗎,我不會影響你的,也不會和你說話了,隻是繼續做你的同桌而已,可以嗎?”

    “不可能的,我決定的事是從來都不會改變的。”

    “那你喜歡過我嗎?”他問。

    “別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喜歡你,我對每一個男生都這樣,你難道沒發現嗎?”我很努力地說。

    “原來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以後不會了,”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黯淡了,我不敢再望他。

    從此,我努力地忽視他的存在,不再和他說一句話,也不再和他那憂鬱的眼神相碰,當著他的麵整天和一群男生打打鬧鬧,然而,一旦安靜時,就會在不經意間坐在離他不遠的後麵,望著他的背影發呆,當然他好像從來都不知道我還在繼續注意他。

    很搞笑,我退出了那場感情,可我們都沒有擺脫高考落榜的厄運,更搞笑的是我們不約而同地報考了同一所大學而同時落榜,然後又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同一所補習學校。

    他還是帶著他憂鬱的眼神出現在補習學校,我也依然活著以前的自己,仿佛對什麽都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偶爾,我們也會在校園裏碰見,可是把目光停留在對方身上不會超過兩秒鍾,然後匆匆地離開,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用手捂住那跳得很厲害的胸口。

    一年的平淡生活很快就過去了,林若虛進了北方一所重點大學,我選擇了那所當初和他同時落榜的普通大學。

    有些感概,生命在這個輪迴裏走了一圈,又迴到了起點,隻是我而已,林若虛已經奔向了他的大學,帶著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沒有一點聯係,隻有他家的電話號碼,但我一直都沒有勇氣打給他。到處找他的qq號,可是問遍了我高中所有同學,沒有一個人知道,也沒有一個人與他有聯係,仿佛在我們這群人中,他不曾出現過。

    大學生活說空虛,好像整天都在忙碌著;說不空虛,又好像整天都在做些無意義的事,忙來忙去,一事無成,以前那些進大學時的雄心壯誌在喧鬧的大學校園裏慢慢地隱退。

    和高中沒有二樣,隻是大學裏多了個圖書館,以前的夢想就是進大學後看遍圖書館的書,好把自己培養成一個上知天文,下懂地理,讀遍古今中外曆史文化,想想啊,多偉大呀,可是進大學後,發現圖書館的書多得驚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看起,好像都想看,又好像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也不會太對不起自己,沒事的時候,也會在圖書館泡一泡,給大腦注入一些新鮮的空氣,美其名曰讓大腦接受各種知識,文化的洗禮

    當然,我泡圖書館的時候總會有易釋然陪著我,他總是說我是他的書友,因為我們對書的看法很相似,品位似乎也很類似,尤其愛好中國古代曆史小說。隻是他很安靜,朋友也很少,我總對他說,他很像f4裏的花澤類,可惜沒有他長的帥。他說每個人就像戴著一張麵具,麵具是毫無價值的,所以人的外表並不屬於自己。當他這麽說時,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隻是望著他傻笑。

    是的,他是我的書友,就如我是他的書友一樣。然而,我是一個不喜歡隱藏心事的人,有什麽事都會找個人傾訴,自然,他就成了我播撒煩惱的對象,可是我從來沒聽到他說關於他的事,就連他是哪個係的學生我都不知道,他沒有說,我也就不好意思問了。

    除了書友之外,在寢室的時候,與幾個室友聊天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從進大學開始,我們一致認為我們四人能夠分到一個寢室,那真是天意。畢悅,雷雨還有我蘇小梅的共同特點就是都喜歡唱歌,可是沒有一首歌能夠唱完整,並且還嚴重走調,隻有李小寒唱歌還有那麽點像樣;畢悅,雷雨,李小寒的共同特點就是被我們專業的人公認成美女,與一群美女住在一起,我也是蠻有福氣的啊,至少會一飽口福(總有男生想獻殷情,給她們買東西吃)。

    於是,畢悅說:“我們四個是誌趣相投!”

    我說:“我們是臭味相投!”

    李小寒說:“我們是人以群分!”

    我說:“我們是物以類聚!”

    然後,雷雨說:“你蘇小梅找貶是不是?看我整死你!”

    我說:“你要是覺得我說話不爽就過來咬死我!”

    李小寒笑著說:“我怎麽遇到了這麽個室友,想想大一剛來的時候,多麽老實的一個人呀,每天說一句話都嫌多,一進寢室就拿著本英語書,再看看你戴著那麽個厚厚的熊貓大眼鏡,以為你是個典型的書呆子,沒想到我的眼光也有出現誤差的時候啊!”

    我說:“不是誤差,是錯誤。”

    “是呀,是錯誤,你說說看,有哪個女生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在課桌上跳來跳去,又有哪個女生敢像你一樣把某個男生從教室的前排趕到後排,又有哪個女生走路的時候總是把手揚起來,像劃船一樣,蘇小梅呀,我不說你了,你在路是遇見我了,千萬別喊我,更別說跟我一個寢室的啊。”

    畢悅一說完,趕緊跑出了寢室,我伸出去的拳頭隻好收迴來。

    到了晚上,又談論這個年齡段常談的話題了。

    畢悅說:“我今天看見一帥哥了,我一直盯著他看,他居然對我一笑,太有成就感了。”

    小寒說:“你運氣怎麽這麽好,總見到帥哥,帥哥怎麽就不出現在我的麵前呢?”

    “就憑你也能看見?眼睛高度近視,又不戴眼鏡,就是有帥哥站在你前麵前等著你看也看不清呀,還有蘇小梅就更不想看到了,走路的時候那麽匆忙,眼睛隻注視前方,不,是目的地。”

    “誰說我碰不到到帥哥,我初戀就是。”

    說完,又想起林若虛了,我總對她們說他是我初戀,可畢悅說從來都沒開始過,那算什麽初戀。我說不是什麽都要開始才能算的,我自己認為是那樣就可以了。

    畢悅說:“大學都已經過完了一學期,就沒有一個能讓你稍微動一點心的?你就一直想著不可能有結果的林若虛?”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有。”

    “是誰呀,告訴我們呀,”雷雨說。

    “不說,就是不說。”

    能告訴她們我有對人動過心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一直以來,別人都說我性格太男性化,整天和男生稱兄道弟的,我也默認了,在被人認為與感情無關的世界裏,我覺得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就算整天和某個男生膩在一起,也不會被人誤會,自己也沒有心理壓力,現在她們居然讓我說出動心的那個人的名字,這怎麽可能呢,和他一個班的,要是告訴她們了,我以後怎麽麵對他呀。

    “小梅,說呀,你說嘛!”

    “咦”畢悅這小女生又對我撒嬌了。我準備撤出寢室。

    雷雨堵在門口,李小寒說:“你今天必須得說。”

    我望著她們三人,每個人都在逼我。沒有辦法,最後,我隻好對她們說:“那個人是我們班的,你們要是能從我們班的男生裏麵猜出來的話,我就告訴你們,隻能限定十個人。”

    “不行,我看你似乎和班上每個男生都打得火熱,猜十個人難度係數太大,二十個吧!”畢悅說。

    “十五個。”

    “讚成。”

    他們拿出軍訓時的合影照,一個一個地猜,隻要是被我打過的人或是說個幾句話的人,都被他們猜過,十五個人很快就猜完了,我都說不是。

    其實,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最後畢悅說:“我還猜一個人,是遙遠,不過好像不可能,那麽沉默的人。”

    “沒錯,就是他。”

    “他?”她們三個暈倒。

    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自從那次在學公辦見到遙遠後,便開始注意他了,總認為他和林若虛很像,特別是眼神,但是,我又告戒自己,遙遠不是林若虛,不要對他有不同的感覺,否則,連朋友都沒得做。

    然而,每次上課時,總能知道他什麽時候進教室,坐在哪個位置,聽著他說話時低沉的聲音,我會一反常態,很安靜地坐在那裏。

    我喜歡他了,可以肯定。

    我把那小小的心事告訴了易釋然,還告訴了他關於林若虛的事。

    “蘇小梅,沒想到你也這麽小女生,還真看不出來啊,”他很得意,似乎發現了我不為人知的秘密。

    “別笑話我了,我覺得我很花心,居然同時喜歡兩個人,並且都是暗戀。”

    “這麽大膽的人也搞暗戀,我還以為你會馬上去追他呢,高估了你!”

    “不許笑,你告訴我我是怎麽迴事,”我很鬱悶地說。

    “你喜歡林若虛時是真喜歡他,你喜歡遙遠時也是真喜歡他,然而他們在不同的時間出現,與其說你喜歡他們兩個,不如說你在欣賞他們的共同點,那種氣質,是你所沒有的。”

    “切,把你當個人,你還真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是愛情專家呀?”

    “不過林若虛已經過去了,你不需要活在迴憶裏,更何況你們之間什麽承諾都沒有,時間久了,他不再是曾經的他,你也不再是曾經的你,什麽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完美,現在你要是真喜歡遙遠,我認為你應該去追。”

    “易釋然,你告訴我你是誰,以前一直都沒敢問,現在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我是易釋然啊,你的書友,”他笑著說。

    哎,算了,他不想告訴我,問也是白問,不過他的話或許真有道理。

    “不說了,這件事越說越煩,對了,你現在看些什麽書?”

    “秦始皇,”迴答得很簡單。

    “你說秦嬴政到底是不是呂不韋的兒子?”

    “這個問題也出自你蘇小梅之口?”

    “我隻是覺得呂不韋為他付出的太多,到最後下場卻那麽悲慘。人啊,傾其一生。”

    “但是他的人生是精彩的,注《呂氏春秋》,名留青氏,以異人為奇貨,也便有了後來的秦始皇統一六國,開創千古霸業,不過他的門人李斯我倒是不怎麽欣賞,要是他有韓非那樣的胸襟,也許中國曆史得重新改寫,”他幽幽地說。

    “可是他沒有,到最後秦始皇沒有信任他,而是把遺詔留給了趙高,趙高謀害公子扶蘇,與胡亥蛇鼠一窩,到後來閹人趙高當政,引出了‘指鹿為馬’,可憐秦始皇辛辛苦苦創造的霸業不到幾年工夫就毀於秦二世之手,不過可惜了那阿房宮,覆壓三百餘裏,要是能留到現在,你說我們中國的財富又會陡增多少?項羽呀項羽,你一代楚霸王,怎麽在點起那把火的時候就不為後代想一想呢?火燒阿房宮,三個月呀。”

    “蘇小梅,你要是生活在古代,肯定是一個野心家,說不定你也來個亂政呢!”他歪著頭笑著對我說。

    “你幹脆說我是武則天得了,或者說是漢高祖劉邦的呂後也行,”我大笑。

    “可惜你既沒有她們的才,也沒有她們的貌,和她們相比差遠了,”他一臉陰笑。

    “我才不要像她們那樣呢,我根本不喜歡什麽權利,哪個政權的建立不是充滿著血腥,骨肉相殘,親情在他們身上體現得那麽的冷淡,當政又怎麽樣?名留青史又怎麽樣?她們是滿足了她們權利的欲望,可是失去了作為人類最基本的快樂,天倫之樂呀,我認為人好不容易活一場,幹嘛不讓自己親親鬆鬆在人間走一遭,雖然我現在也在追求所謂的功名,但這也是為了以後能衣食無憂,快樂地生活的,我慶幸沒有生活在那個年代,其實我最向往的生活是自己擁有一個大農場,當個農場主,同時也幹著自己喜歡幹的事,”我托著下巴,望著天空,很輕鬆地說。

    此刻,我已不再是我,載著自己的夢想在奔跑著……

    “你有時太理想化了,可我想要的是權利,”他突然說話把我給嚇住了。

    “你想要權利?政治的嗎?”我沒想到這麽平靜的人一下子能說出這樣的話。

    “是的,當你經曆過一些事後你也會像我這麽想,”他沉重地說。

    “或許吧,但是我現在並不想。”

    他是一個什麽人啊,我不知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和我很像,我們喜歡相同的書,然而各自的想法卻相差那麽遠。我喜歡的是曆史,他喜歡的是曆史中的曆史。原來人這麽複雜,怪不得他說每個人都戴著麵具呢。

    下午,又是李也如在播音,也許隻有聽她的聲音時,想起她那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才會讓我在這個喧囂的大學裏感到一陣輕鬆。

    晚上,去圖書館,易釋然不在,我抽出一本《漢武大帝》,沉浸在自己的曆史世界裏。直到十點閱覽室關門,這才發現這裏隻剩下管理員和我了。放下書,我匆匆地迴寢室。雷雨她們正在做高數題,因為明天要交作業了。

    “小梅,終你於來了,已經有n個人找過你,要你作業看,我優先,作業先給我看,”小寒一看我進寢室就開始嚷起來。

    “你不知道自己找啊,就夾在高數書裏麵。”

    “關鍵是我現在連你的書都找不到,你看你桌上亂成什麽樣子了。”

    我望了望自己的桌子,桌上什麽都有,襪子,褲子,茶杯,作業本,書,亂七八遭的擺在上麵,再望一下她們的,書全部擺在書架上,衣服掛在衣櫥裏,就連鞋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鞋架上。我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沒過幾秒鍾再想想,也沒事,都習慣了,也就寢室幾個人,無所謂的,說不定別人進我們寢室的時候還以為是畢悅她們的桌子呢,嗬嗬。我翻出了高數作業,它正可憐吧吧地蜷縮在桌子的一角,縐巴巴的。

    “小梅,你先給我講講這道積分是怎麽弄的,”畢悅說。

    “ok,沒問題,”我高興地說。

    一提到數學我就來精神,覺得學數學就像我看曆史那麽有趣,所以我總說微積分是我的好朋友,那些懼怕微積分的人對我咬牙切齒。

    對此,我很得意,並且一直認為,作為學生,不管在中學還是大學,學習是最主要的,隻有把學習弄好了才會無所顧及地去做其他自己感興趣的事。

    而我所謂的感興趣的事無非就是泡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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