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隻要一哭,吳菲雯就已經是淚流滿麵,淚已成河了。那麽,是什麽力量在驅使它們這樣呢?而主觀上吳菲雯是嚴加防範,嚴加控製的。但是,客觀上的情況就是,眼淚卻不聽她的指揮,依然我行我素。

    此時豈止是有隱痛這種小痛,而且內心是有巨痛這樣的大痛!痛的她,整個的一顆心都裝不下了,都承受不起了。沒錯,這痛不是來源於身體的疾病,而是來源於心理的疾患!具體的說吧,就是來源於自己的有話要說,而且多少年了自己就是一直有話要說。這樣的話,自己憋了很長時間,都好多年了,把你身體和心理的極限都憋到了位。

    現在就是你仍是一同以往自己主觀上不想說什麽,你還是一同以往的頑強的控製住自己,但你的身體和心理可是決不答應你的。無形之中閘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蓄積多時的洪水像是即將被吹爆的氣球那樣,便以勢不可擋之勢洶湧而出。頓時就是水淹麥田,哦,你心中的麥田,沒有一顆麥穗兒,沒有一粒兒麥子不被淹沒。一切都是濕漉漉的,濕漉漉的——

    對,就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很秘密的話?那是當然。那你就對自己說吧!此時你身邊沒人。即使是有人你也在內心中說,誰也聽不到,誰也不知道,你怕什麽呢?很傷感的話?

    但現在看來你不對自己說出來,不釋放一下自己心底多年的壓力,肯定是不行了。你不這樣釋放,你又怎麽能止住你的眼淚?也許說出來就好多了。

    吳菲雯沒想到自己最終還是沒有控製住自己,突然間傷感這個東西借著一種比較特殊的機遇例如見到女兒這樣的機遇吧,它就騰雲駕霧般的來了,逼著自己投降,逼著自己就範,逼著自己說出來,而且是就在這一瞬間你就如此毫無選擇,就隻有受降別無他路!你再想抵抗想不這樣做都不可能。

    原來思念和傷感這個東西是有著如此巨大的威力的呀!看來自己以前是小瞧了它。怎麽就小瞧了它?那就說吧!說吧,說吧,說吧!那就全說出來,你怕什麽?唯一的聽眾就是你,唯一的知情者也是你自己,況且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十九年快二十年了,人生在世什麽東西經過這二十年的衝刷洗禮,不都沒有了痕跡嗎?有也是很淡很淡。就是為了釋放心底的壓力你就都說出來吧!

    好吧,麵對心底的審判官,麵對心底的這尊神,那就一切如實招來。

    哦,不對吧?你就這兩個孩子嗎?沈玉,你真的就這兩個孩子?是兩個而不是三個?你說呀!你倒是說呀!現在沒有人在場,你就在心底裏說,就在心底裏承認,既然你沒有什麽可怕的,既然你今天被逼到了死角,既然你已經是憋到了極限,好漢做事好漢當,況且隻是自己對自己說,與一切外人包括自己至親丈夫和兒女都無關,那你就實話實說,你到底是有兩個孩子還是有三個孩子?到底是幾個?

    吳菲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在屋子裏的地上來來迴迴的走啊走!

    淚水再一次的噴湧而出,自己的臉頓時成了一個蓄滿了淚水的湖泊似的,自己的整張臉都閃閃發亮。她低下了頭,閉上了眼,臉上是痛苦的表情。這痛苦來源於內心深處,自己就是想遮擋住都不可能的。天哪,你要真對自己說實話嗎?這個世界你跟別人無法溝通,那就自己跟自己溝通吧!再不溝通,你看見沒有?你就會瘋掉了。

    你身體中的任何力量也難以阻止你的眼淚排山倒海般的湧來!瘋掉,是多麽的可怕!那就對,對自己如實的招了吧!

    吳菲雯往屋子裏的四周看看,連死角的地方她都看得很仔細;看看門,那裏鎖的很嚴密;又趴在窗戶上往外麵看看,上麵下麵都看看,好像窗外的某處地方貼著一雙兩雙人的耳朵似的。然後迴轉身她抬起頭看看天花板,看看燈棍兒和電風扇,生怕那裏麵藏著人的耳朵。一再確定沒有人的耳朵,沒有人的影子後,她才放下心來,自己的身子立刻就癱軟下來,她摸索著坐迴到沙發裏麵,頭靠在沙發的椅背上兒上,任由眼淚再次爭先恐後的排山倒海般的滾滾而來。

    對,還有一個,那是個女孩兒,又一個女兒。

    除了這對龍鳳胎,你吳菲雯是還有一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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