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未看清來人時,顧予下意識的將槍收進了口袋。


    守在包廂門口的顧晉淵手下先順著門框緩緩倒了下去。


    兩名身形壯碩的陌生男子先行走進,隨後一左一右分開站在兩邊,最後,靳烽麵帶詭異的笑容,抬腳進入了包廂....


    顧予驚愕的看著進來的靳烽,而顧晉淵,因為帶著墨鏡,除了神色似乎更為凝重外,也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情緒。


    顧予已從座椅上緩緩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看著走來的靳烽,目光中除了意外也有不安。


    靳烽嘴角噙笑,但目光鋒利,氣勢逼人,仿佛他臉上是歲月靜好,背後是騰騰殺氣。


    靳烽從包廂門口走到餐桌前的短短幾秒的時間內,顧予便感覺了一股強烈的寒意。


    “靳....”


    顧予還未開口,靳烽已抬起一隻手,慵懶而隨意的指向坐在座椅上紋絲不動的顧晉淵,嘴角上揚,輕聲道,“奸.夫....”


    下一秒,靳烽的指尖又緩緩指向顧予,嘴角彎起更為輕佻的弧度,“淫.夫....”


    “靳烽你....”


    “齊了。”靳烽再次打斷,此時眉眼舒展,露出一臉頗為優雅紳士的笑意,“我是不是打擾二位了?小別勝新婚,二位幾月未見,此時不如幹柴烈火?”


    “靳烽你夠了!”顧予忽然高聲打斷,“你這些話什麽意思?”


    靳烽兩手一攤,笑作無辜,“當然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這時,凱爾拿了張座椅放在靳烽身後,靳烽微整西裝,儀態從容的坐了下去。


    “我與顧總雖幾年未見,但顧總的滴水恩情,這些年靳烽可是一直銘記於心,就是望有朝一日能湧泉相報。”靳烽刀削般英俊的臉上,笑意懇懇,像真是一副感恩的神態,“顧總也真是不給麵子,來中延市竟如此低調,我可差點就要錯過這麽好的報恩機會了。”


    這樣的靳烽,顧予隻覺得無比陌生,同時,也更為害怕.....害怕顧晉淵說的那些話會成真。


    “靳烽,你到底...”


    “你給我閉嘴。”靳烽突然把槍抵在了顧予的頭上,轉頭冷笑著看著顧予,“是不是覺得我要殺你姘頭了,所以你怕了。”


    顧予怔怔的看著靳烽,張了張嘴,半天才吃力道,“你答應我不會....”


    “你不是愛我嗎?”靳烽悠悠的笑著,“愛我就給我聽話,這樣你才有可能繼續獲得我施舍給你的一點肉,否則以後,你連塊骨頭都沒得啃,.....”


    靳烽用槍口壓著顧予的肩,將已幾乎失了魂的顧予整個人摁在座椅上繼續坐著。


    顧予隻如魔怔了一般盯著靳烽,眼眸中的情感錯亂交織,當逐漸清晰時便泛出晶瑩的光點.....


    “顧總,我們繼續。”靳烽身體微微後倚,一副老氣橫秋的姿態,目光也很陰懶的打量著顧晉淵,“室內戴著墨鏡,除了能裝.逼,還能掩藏恐懼,更能在死前佯裝淡定,顧總這也算是有先見之明。”


    顧晉淵沒有說話,他端起身前桌上的一杯溫茶靠近嘴唇,在手指帶著茶杯卻在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微微顫抖著。


    明顯是在心慌....


    靳烽心中冷笑。


    放下茶杯,就見顧晉淵的喉結蠕動了一下,這才不急不緩道,“你不必在這拐彎抹角,你想問什麽,或說什麽,在我的耐心耗盡之前,我也許還會有心思迴答你。”


    “佩服,顧總果然是真男人。”靳烽甚至佯作敬佩的拍了兩下手,“死前還能如此鎮定,那靳烽就不客氣了...請問顧總,您三年前獲得的那筆不義之財如今在什麽地方?”


    “無可奉告。”


    靳烽臉色一冷,兩秒後又是平和的一笑,“那再請問,顧總在國外的公司叫什麽名字?又或者如今為誰做事?”


    “無可奉告。”


    “你.....”靳烽臉色陡然陰狠,“你他媽耍我?那好,最後一個問題,你一不要錢,二又明知帶不走人,三不派手下來替你交易,親自千裏迢迢的趕來中延市,送到我手邊找死,這又到底為什麽?就為和這小情人一敘往昔?如果真是這樣,那的確是感天動地...”


    “沒錯,我的確就是為和顧予說兩句話。”顧晉淵道,“順便,親眼看著你在他麵前原形畢露。”


    靳烽突然大笑起來,“敢情你對我和顧予這些天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啊,怎麽?他連我跟他同床共枕,籌備婚禮一事也跟你說了?”


    靳烽轉頭看著顧予,伸手在顧予下巴上輕佻的摸了一把,陰笑道,“寶貝兒,你可得快點看清我的原形,不然顧總這一趟就白跑了。”


    顧予此時已如綠葉凋零的枯木,麵色死灰,他看著眼前的靳烽,就如看著一個怪物。


    “所以這些天我對你的價值...”顧予張著嘴,吐出的聲音幾乎淹沒在空氣中,“...隻是引出顧晉淵是嗎?”


    “不,怎會那麽簡單。”靳烽輕笑一聲,“除了引出顧晉淵,拿迴我祖父的骸骨,還有為體會一下三年前你在我身上所體會的那份樂趣,事實驗證,真的非常有趣,能看到清高冷傲的顧大明星私底下的放.蕩樣,這場戲演的太值了。”


    顧予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桌麵,似乎在努力迴想著什麽,轉瞬間所有的思緒都成了一堆亂麻,仿佛正試圖衝破頭骨衝出來。


    “網上的一切是....”


    “是我。”靳烽看著顧予這副失心瘋般的模樣,突然覺得十分有意思,像極了雜耍中的小醜,“我知道你還想問什麽,為節省時間,那我就一並說了,這一個月來的所有事都是我做的,這過程中沒有其它人參與,如今終於發展到我想要的一刻,也不枉我精心設計一場。”


    “你的....傷....”


    “當然是穿了防彈衣,夾層裏塞著血漿包啊。”靳烽冷笑一聲,“誰他媽拿命去賭,騙你還要演苦肉計那也太虧了,不過你怎麽就蠢成這樣,你憑什麽覺得現在的我還能看上你這樣的貨色,嗯?我靳烽要什麽樣的人沒有,你還當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顧予有些恍惚的笑了一聲。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顧予相感覺自己全身像被淋頭了,身體正緩緩沉入淵底......


    他忽然明白三年前靳烽的痛苦和崩潰,體會到了一個人在發現自己錯付真情後所產生的絕望。


    顧予也第一次發現,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堅強,當初他可以憑著與靳烽相守終生的信念陪顧晉淵三年,如今也可為一份虛偽的感情而無聲的撕心裂肺。


    顧予突然感覺,他誰也不欠了...


    那份背負多年的愧疚,不再因愛與不愛而存在與否,而是在這一刻真正的從心頭消失。


    沒有背負的心,突然輕了,也突然空了....


    “沒錯..”顧予看著桌麵,低笑著道,“是我...自作多情。”


    這時,靳烽的一名手下推門走了進來,而這名手下,就是顧予以為已經被凱爾打死的阿岩。


    阿岩走到靳烽身旁,匯報道,“袁總,已按您的吩咐清空了餐廳的食客和工作人員。”


    “嗯,很好。”靳烽滿意的點點頭,從手下手裏接過一個*安裝在槍口,漫不經心的命令手下,“把我們顧總扶起來,小心點,別傷了顧總的尊駕,那可金貴的很。”


    靳烽的兩個手下將顧晉淵從座椅上拖了起來,粗暴的拽到一邊站著,顧晉淵的其餘手下也被靳烽帶來的人用槍指著,都不敢有什麽動作。


    顧晉淵站穩後,隻是抬手扶正眼眶上的墨鏡,此外也未有其它反應。


    靳烽起身來到顧予身旁,將其拽起身,然後捏著顧予的下巴,令其不得不揚起頭看著自己,而後陰笑著道,“你如果現在能替我打斷這個男人的四肢,你日後也許還有機會重新得到我的關注,嗯?不聽話的話,你可能永遠都沒機會跟我重歸於好。”


    顧予目光冷滯的看著靳烽,許久突兀的一笑,這一笑輕淡無力,可卻如一塊鋒利的刀片從靳烽的心口輕輕刮過....


    “你笑什麽?”靳烽手指更為用力,“你既然那麽想跟我在一起,那現在就聽我的,我再說一遍,想跟我和好如初,想得到我靳烽的喜歡,現在就去給我打斷這個男人的四肢,以你的拳腳功夫,這種事應該隻是小菜一碟....”


    顧予再次輕笑,這次是很平靜的在問,“你這一個月以來對我說的所有話,對顧初,對我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嗎?”


    靳烽眯笑,俯頭在顧予耳邊低啞道,“那句想*哭你是真的。”


    顧予閉上眼睛,大腦胸口的那堆亂麻也逐漸消失了....


    “你舍不得動手就算了。”靳烽拍了拍顧予的臉,陰聲道,“但你給我看好了!”


    靳烽鬆開顧予,轉身將槍指向顧晉淵,就在準備扣動扳機的刹那,一把槍毫無預兆的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一瞬間,包廂裏眾多靳烽的手下舉槍指向顧予。


    顧予目光冰冷的看著靳烽,“不準殺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虛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哈欠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哈欠兄並收藏虛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