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撿起地上的無名劍畫像,一看,大叫道,“放肆!”便縱身一躍,拿起屋內的無名劍,跳到房頂上,瘋狂地追著前方的黑衣人。

    雖說那人輕功看似不錯,但畢竟是帶著一個人的,上官在宮牆之上飛快地跳躍,直到無名劍冷冽的劍鋒直指那人死穴。黑衣人反手一檔,便將手中之劍架在濮陽醇脖子上,上官軒雲收迴蘊在劍中之力,道,“你什麽人,敢動我的女人,快把劍放下。”

    那人冷冷地笑了一聲,將一包金色的粉末灑在空中,便轉身跳出宮牆,上了馬車,一路西去。上官軒雲在那粉末中雖不覺全身癱軟,卻怎麽也使不出輕功,隻好眼睜睜的看著醇兒被那人擄走。

    侍衛們趕到城牆下,有人道,“五王子,您沒事吧。”上官大聲道,“一群白癡!還不快給我追!就算是把整座城翻過來,也要把那個人找到!”“是。”上官看著濮陽醇離去的方向,心中怒火的旁邊,還燃燒著擔心,比當日濮陽醇中毒的感覺,要強烈千百倍。

    你這丫頭,快給我迴來。

    迷迷糊糊睜開眼,四周朦朧不清,隻覺嘴裏像含了苦膽一般,奇苦無比。醒了醒神,睜眼一看,麵前那人一襲黑衫,依舊蒙著麵,四周便是普通的竹房,並無特別之處,空氣寒涼得很。雖說如此,黑衣人給自己喂的苦膽一般的藥水,卻讓自己心肝脾胃都覺得熱辣辣的。

    濮陽醇嘴裏念叨著,“上官……中……秋……宮……你,”才像反應過來一般,“你是什麽人?”那人看她身在陌生之地,還不心存恐懼,把思路理順了,才正色地問自己,真是有趣,笑了笑,將手裏的盛著藥的勺子送到濮陽嘴邊。

    濮陽醇下意識地躲開,“這是什麽東西,苦!”“喝了吧,全喝完才能把你體內的毒全解了。”濮陽醇不情願地喝下最後一口藥,眉頭緊皺,道,“你下的毒吧。”“還能有誰?”

    “為什麽要抓我?”濮陽醇坐起身來,順手抓了條毛毯披在身上,雖說肚裏熱得很,皮膚卻仍舊是冰涼的,見那人不語,濮陽醇接著道,“要挾上官?”“明知故問。”濮陽醇莞爾一笑,“要挾他做什麽?一個無用的皇子。要錢?要官?要,女人?”

    那人冷笑一聲,“我豈是那庸俗之輩,我要,無名劍。”“無名劍?”他怎麽知道上官有無名劍?濮陽醇想了想,道“小小一把劍,竟費你如此大的氣力,還要搭上我的名譽,太不值得了。小兄弟,你若是想要這把劍,直接問上官要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你什麽意思?”“堂堂王子,還會小氣到,霸著一把劍不讓嗎。”“我是說,你的名譽?”

    濮陽醇看看那人的眼睛,淡淡道,“一個王子妃,被一個男人帶走了,誰知到會發生什麽。”那人站起身來,走到窗邊,“這話也是你一個王子妃嘴裏說出來的?小看我了吧。你放心,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動你一根汗毛。”

    濮陽醇笑了笑,“不動一根汗毛?那,你是用神力將我空間轉移的?”那人一時被濮陽醇噎得不知說什麽好。濮陽醇接著道,“放了我吧,我離開宮中的時間越久,上官定會越著急,惹急了他,可沒有好處。壯士可別到頭來,劍沒撈著,倒還搭上了性命。”

    “你的上官軒雲,可沒那麽大的本事殺我。”“那麽,您既不放我,也不去把劍搶過來,呆在這裏浪費時間,可不是個有效率的做法啊。”“我做什麽,還不需要大郡主您來指揮吧?”

    “你竟什麽都知道。”那人眼眉輕輕上揚,並未答話,轉過身去,向院子走去。

    濮陽醇站起身來,卻沒想一個踉蹌,差點沒倒迴床上。看來身上的毒,還未全部消去。那黑衣人剛走到院中,聽到屋裏有動靜,一迴頭,便看見濮陽醇扶著門欄站在門口。未等其反應過來,濮陽醇水袖一揮,手中毒針隨風疾厲而出,毒針深深釘在了那人身後的竹子上。

    濮陽醇心想,武功還是不到家。卻未想那人順勢而倒,濮陽醇試探性地走近前去,看見一隻毒針紮在那人的右臂上。濮陽醇長舒一口氣,心想自己可以逃走了,正起身要走。

    那人強忍著臂上的疼痛,道,“你走不出去的……這竹屋四周都是濃霧,隻有……我知道出去的辦法……你這是什麽毒啊,好痛!”雖說風吹過能聽到竹林沙沙的聲音,可柵欄外的竹子被濃霧淹沒得隻能隱約地看見近前的幾棵。

    濮陽醇走迴那人身邊“告訴我怎麽出去,我就給你解藥。”“隻有我能帶你走出去……你自己,就算知道了路線,也會迷路在濃霧裏的。”

    濮陽醇看看四周白日般的濃霧,在看著那人臉上滲出的汗珠,輕歎一口氣,將那麵罩拿下,心想隻能救迴這個人了。卻未想嚇了一跳,“朔,朔卓王子?怎麽會是你?”

    朔卓又大叫了一聲,“你,你這到底是什麽毒,怎麽這麽痛!”濮陽醇低下頭來,心虛地輕聲道,“我,不知道。”“什麽?”“不知道給你下的,是什麽毒。”“堂堂唐門掌門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手中是何毒?”

    “你怎麽連我是唐門的掌門都……”“先別管這些了,濮陽醇,我要是死了,你也別再想走出我這個竹屋……”接下來的話濮陽已經聽不清楚,眼看朔卓麵色漸青,現在已然口齒不清了,看來鬼逢春給的毒針真是要置人於死地的。

    濮陽醇將朔卓拖迴屋內,心想,“這麽重。好歹我力氣不小”暑假迴家的鏡頭,在濮陽醇的腦海裏閃了一下。刹那的分神,濮陽便迴過神來了:救人要緊。

    將朔卓折騰到床上,濮陽醇好好地整理了下氣息,坐在床沿上,將朔卓的衣服打開,手臂上烏青一片,濮陽醇擠了擠傷口,卻擠不出一滴血。無奈,濮陽醇拔出朔卓身上的佩刀,緊皺著眉頭,在中毒之處割開小口。俯下身來,嘴唇貼著朔卓堅實的手臂,將毒血吸了出來。

    將嘴上的血草草擦了擦,便做迴床邊給朔卓把脈。濮陽醇又像自言自語,又像對著朔卓說,“我雖不知那是什麽毒,但我出去找些草藥試著給你解毒吧。”剛要起身,朔卓被冷汗霧濕的手一把抓住濮陽的手腕,然後這從衣服裏拿出一個小竹筒,嘴唇微微動著。

    濮陽醇打開竹筒,從裏麵飛出一隻又似蜻蜓又似蝴蝶的小東西,繞著濮陽醇飛了兩圈,便落在了濮陽的肩膀上。她問道,“這是什麽?”“……”朔卓的嘴唇依舊隻是微微地動著。濮陽醇俯下身去,微弱的聲音隨著朔卓王子唿吸的溫度一同落在濮陽醇的耳朵上,“帶……路……”

    “這是給我帶路的?這樣我就不會迷路了。”朔卓用力地彎了彎嘴角,毒素已經讓他連點頭的力氣也沒有了。濮陽醇對著肩膀的小東西道,“那麽,快帶我去找草藥吧。”肩上那個長著透明翅膀的小飛物便向竹林飛去,濮陽醇也跟著跑了出去。

    未出幾十米,小東西便停下不再向前飛了,濮陽醇道,“怎麽不走了?小東西,我們得快點,朔卓王子的毒隨時可能要了他的命的。”那小飛物不但未向前飛,反而落在了地上。厚厚的濃霧,讓濮陽醇根本看不見落在腳邊的小飛物,於是便蹲了下來。

    未想腳下的土地上竟然遍地都是奇花異草,見過的,沒見過的。草藥當然也參雜其中,並且是濮陽醇在醫術上看過的所有草藥。“天哪!”濮陽醇不禁驚歎,“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小飛物飛到了濮陽醇的肩膀上,濮陽醇拔起身邊的草藥,一個一個的嚐味道,得確定是自己需要的草藥才好。半晌,濮陽醇裙子便以兜著一大堆的草藥了。便道,“快帶我迴去吧。”

    竹林裏白色的濃霧結結實實地遮蓋了太陽的顏色,卻更清楚地襯托出濮陽醇身上跳躍的黃色,在竹林裏穿梭,匆匆地快步走著。

    迴到小屋內,濮陽醇趕緊將草藥搗爛,流出來的藥草汁給朔卓服下,搗爛的草藥,便敷在被毒針刺過的傷口上。然後,便一直待在床邊,給朔卓擦擦臉上身上的汗,不時地換藥。累了,便伏在床邊小睡一會。

    晝晝夜夜,直到第五天,朔卓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身體卻依舊無法活動。他看著濮陽醇笑了笑,微弱地動著嘴唇,濮陽醇知道,他想說些什麽。濮陽醇給朔卓掖好被子,疲倦而淡淡地笑著,“不用謝,我還該和你說對不起呢。”朔卓依舊輕輕地笑著。

    看到朔卓蘇醒過來,濮陽醇長舒了口氣,被自己差點毒死的人,又被自己救了迴來。麵對著眼前的朔卓王子,心裏自是萬分的歉疚,也是萬分的安慰。可心裏的另一個影子卻常常浮現。上官他,該急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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