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相安無事。濮陽醇和寶燕越發的要好,皇後也對這兒媳婦兒漸漸滿意起來。而這上官軒雲呆在軒陽宮的日子卻越見稀少,濮陽醇無語。當初並為覺錯,幸而自己未動真心,否者今日就不會如此的淡定自若。

    這日,上官寶燕來找濮陽醇,神神秘秘的。聽畫意說王子妃在屋內,便徑自走進,將門關上。濮陽醇正在房內憐惜女工,手指頭不知被紮了多少次,看到寶燕來了,便笑道,“今日怎麽有空過來啦?”寶燕耳語,“醇姐姐,跟我出宮去吧。”濮陽醇睜大眼睛,手指又被紮了一下,“什麽?”

    寶燕連忙捂起濮陽醇的嘴巴,“你是怕別人不知道是吧。”濮陽醇恢複了神情,“怎麽想起出宮去了?”“這幾日在宮內待得憋悶,想出去轉轉。”“你想偷跑出去啊?”“恩。”“那又何必呢,跟太後告個假不就成了嗎。”“你我都是宮中女眷,哪能說出就出啊,你以為是哥哥啊。”

    “可我不想出宮去,我可不像你,好奇心比天還高,別忘了,我剛從宮外嫁近來。”“就當是陪我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是?”“那我就去跟太後說,多日不見往日朋友,甚是想念,想出宮去看看。那偷偷摸摸的事就算了,今日我與你光明正大的出宮去。”

    說完,濮陽醇便到太和宮去了,不到半個時辰變迴來了,上官寶燕連忙迎上前去,“怎麽樣?”濮陽醇腳步未停,“換衣服,出宮。”寶燕笑笑,臉上難掩興奮之情,心想,也就是濮陽醇了,能把太後說服,連我也帶出宮去。畫意伺候二人換了一身男裝,一青一白,身邊幾個侍衛跟著便出宮去了。

    路上,濮陽醇便問畫意,“你準備上哪去?”“不知道,大柵欄吧,去看看有些什麽新奇的小玩意,然後到你家門前的趙興樓好好吃頓,吃完再去月香樓逛逛。”“月香樓?”濮陽醇萬沒想到,寶燕也知道這煙花之地。“那可是個好玩的地方,熱鬧得很,什麽人都能見著。”濮陽醇笑笑,“女孩子家還是少去的好。”“你知道月香樓?”濮陽醇神情鎮定,“你哥哥帶我去過。”“哥哥?”寶燕笑笑,濮陽醇無話。

    “寶燕,你先到大柵欄去吧,我想迴家看看爹爹,自從嫁進來,除了迴禮那天,再也沒見著爹爹。”寶燕笑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哪有那麽好心陪我出門,你的心思我還是猜得幾分。”“車夫,停車。”濮陽醇道,“那一會我到趙興樓去找你好了。”說完,濮陽醇便下車去,身邊跟了兩個侍衛,徑自向著濮陽府走去。

    上官寶燕到大柵欄去淘了好些玩意,西洋的懷表,前朝的煙杆,看著順眼的就買了來,管他真假。直到下午,寶燕才到了趙興樓,累的已是精疲力竭。剛剛坐下,要了壺茶,便問小二,有沒有一位姓濮陽的公子來過,小二便說沒有。

    寶燕心想,也難怪她,畢竟是自己的親人嘛。便叫小二到對麵去將濮陽公子請來,半晌,濮陽家的小丫鬟雨晴來了,雨晴在小姐出嫁前,也負責照顧小姐。雨晴這小丫頭給寶燕行了個禮,便道,“老爺今日出府到張侍郎府上下棋去了,小姐從未到過府上。”上官寶燕臉色大變,莫非出了什麽事?

    上官寶燕便道,“小丫鬟,你快迴府上,把那些侍衛小廝什麽的都叫出來,叫他們四處打聽打聽有沒有王子妃的下落,王子妃今日和我一樣,伴的是男裝,一襲白衫。快去。”雨晴聽了,便覺事有不對,急急忙忙地迴府上吩咐下去。

    直到傍晚,天將黑,上官寶燕在濮陽府等得焦急萬分。最後一批侍衛都迴來了,都說沒查到。上官寶燕便道,“趕緊備馬車,我要迴宮。”說完便向門口走去。

    迴到宮內,上官寶燕徑直到了軒陽宮,看到上官軒雲正在書房看書,邊衝進房去,“哥哥。”上官軒雲一看是寶燕,便懶懶地道:“我今日迴宮迴得早,這濮陽醇卻跟著你溜出宮去了,這時候才迴來,醇兒呢?”焦急的心情終於按耐不住,在哥哥的麵前,眼淚噴湧而出,“醇姐姐,不見了。”上官軒雲立馬站起,“什麽?”一向聰明機靈的小公主,這時卻哭成了淚人。

    上官軒雲將妹妹扶到坐上,“你別急,好好跟我說,怎麽迴事。”寶燕抽抽噎噎,將事情原本告訴了上官軒雲。上官軒雲眉頭緊蹙,大步走到門外去,把這軒陽宮的侍衛全都叫來,“你們都給我出宮去,就算把這京城翻個底朝天,也要把我的妃子找迴來。”說完便起身正要出門,寶燕一把拉住,“哥哥這是要上哪去?”

    “我不放心,出宮看看去。”“這黑燈瞎火的,你去了也不一定就找到醇姐姐所在之地。還是在這宮中等著消息吧。”上官軒雲長歎一口。上官寶燕看著哥哥,眉頭緊鎖,眼底盡是急切之情。

    軒陽宮的燈火,整夜未滅。次日,五王子妃失蹤的事情傳到了太後和皇上那裏,太後急的當場暈了過去,太醫診治後,並無大礙。皇上聽知此事,便調配了更多的人手出宮去找。天剛蒙蒙亮,上官軒雲便出宮去了,直到傍晚才迴來。一進門便問畫意,“醇兒有消息了嗎?”畫意搖搖頭,一雙眼睛早已腫的跟個桃子一般。

    皇後聽說兒子迴來了,便到軒陽宮來,看這兒子坐在一桌菜肴前發呆,輕歎。走過去,坐在上官軒雲的身邊,“皇兒,好歹吃點,你都一天未吃東西了,這樣下去,醇兒未歸你倒先把身子餓壞了,可怎麽行呢。”上官軒雲勉強笑笑,“多謝母後關心。雲兒,實在,實在吃不下。”皇後看著兒子,深深歎了一口氣。

    這時,門外一侍衛急匆匆地跑進來。上官軒雲見狀,立刻起身衝出門去,“有消息了?”侍衛氣喘籲籲,“迴五王子,王子妃還未找到,但王子妃身邊的兩名侍衛找到了。但兩人仍在昏迷之中,現在正在濮陽府呢。”昏迷?上官軒雲心中一緊,“趕緊讓我看看。”說完便拉著那侍衛出門去了。

    該死的濮陽醇,你千萬別出什麽事啊。

    濮陽府,太醫正給那兩名侍衛把脈,把後卻搖搖頭。上官軒雲詫異之極,“怎麽迴事?”“迴五王子,二人也許是中了什麽毒。但老臣實在把不出是何毒所至。”毒?連太醫都把不出的毒,會是何人所下。

    忽然,上官軒雲恍然大悟。雖說上官身為王子,但整日不務正業,這宮外之事,卻都略有所知。最善使毒的人,莫非唐門了。

    上官軒雲武林中也有朋友,一聽說上官兄家人似是被唐門人所擾,便過來看看。其中一人一把兩名侍衛的脈象,便確定這事唐門獨門的敦煌迷魂散所致,便帶著上官向唐門去了。就連武林中人也很少有人知道,這神秘的唐門,毒穴在何處。恰巧這兩位好友與唐門少主相識,便知道唐門所在。

    上官三人端坐堂上,空氣中彌漫這一種奇異的芳香,上官軒雲倍感警覺。二位友人連忙解釋,這是唐門特質的熏香,並無毒。

    一炷香的功夫,一英俊少年從屏風後走出,身著黑灰長衫,邪氣衝天。“你們可算來了,我可等了一晝一夜呢。”上官軒雲起身上前,“快把她交出來。”那少年笑笑,走到堂中的墊著狐皮的木椅上坐下,“別急,我並未有擄她之意,這姑娘雖說漂亮,氣質脫俗,卻並非我要之人。我那幫小嘍囉,情況還沒弄清就把人抓了來。實在是抱歉。”說完輕輕一揮手,濮陽醇便被兩名小丫鬟攙了出來。

    “醇兒。”上官軒雲急忙上前去,一把將濮陽醇抱在懷裏,輕歎一口氣。那黑衣少年拍手笑道:“真是羨慕,真希望我也有個如此值得疼愛的可人。”上官軒雲不解,少年接著道,“濮陽姑娘真是抱歉,讓你受驚了。”上官軒雲總覺這人奇怪,將醇兒擄了來,有厚待她,那此人究竟想要什麽。上官軒雲折扇一揮,上前一步,將濮陽醇擋在身後,“你究竟想要什麽。”

    “與濮陽姑娘一同來的另位小姐。”“寶燕?”上官軒雲輕聲說道。“原來她叫寶燕啊,明日你就將他送來。”

    “這話也是你說的。”那少年嘴角一歪,“上官公子,我對你以禮相待,你又何必如此待我,我還你濮陽醇,你把寶燕還我,很公平啊。”“還給你?”上官軒雲一鼻哧之。“我早已欽慕寶燕姑娘,做夢都想娶她做我少主夫人。”“哈哈,那你就接著做夢吧。”說完拉起濮陽醇的手正要轉身。

    那少年一拍手,一下出現了數十名他的部下。上官軒雲笑笑,“看來你是要逼我動手了啊。”說完便在濮陽醇的耳邊輕聲說道:“醇兒,你先走。”說完便輕輕親了一親濮陽醇的手背,拔出寶劍,與那些黑衣嘍囉們打了起來,他身邊的兩位好友並肩揮劍廝殺。

    濮陽醇看看那黑衣少年,正在得意的笑著,仿佛看熱鬧一般。黑衣少年看到濮陽醇的眼神,便起身輕鞠一躬,“濮陽小姐,對不住了。”濮陽醇不解,自從自己被抓來此處,黑衣少年見過自己後,便以禮相待,並未受半點委屈,何來的道歉呢。濮陽醇對其淡淡一笑,心知那人不會對上官下毒手,便放心地轉身向門口走去。

    不到一會功夫,上官軒雲便殺出重圍,走到門口之前,迴頭向黑衣少年笑笑,“對不起了,寶燕之事,恕難從命。”說完便大步走去,對著車旁等待的濮陽醇堅定地笑了笑。

    黑衣少年喝了一口茶,麵帶微笑:“你不會的。”

    畫意早就等在軒陽宮的門口,一聽說小姐有消息了,便到門口盼著。看到小姐從馬車上安然無恙地下來,心中的大石頭才放下。

    皇後也從房內出來,聽說醇兒救迴來了,便趕來這軒陽宮,孩子出事,自己當時焦急萬分的。“醇兒。”濮陽醇這一下車,便看見母後從屋內出來,趕緊行禮:“母後。”身後的上官軒雲一直攙扶著她。不知為何,這一路上濮陽醇的臉色越來越差,氣息越來越虛弱。“快起來,快起來。”皇後連忙上前扶起。沒想這濮陽醇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十幾個太醫都被召到了這軒陽宮來,各個醫術精湛,如今卻也無能為力,就連致病的原因都找不出來,隻是這濮陽醇的脈搏越來越弱,若不再快些找出病因,就會有生命危險。

    上官寶燕聽說醇姐姐迴來了,也急忙趕過來,卻沒想情況這般危急。看到濮陽醇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不禁淚流滿麵,跪在榻前,“醇姐姐,是寶燕對不起你,寶燕就不應該求您帶我出宮去。若是不出宮,姐姐也不會受這般的罪。”畫意連忙上前將公主攙起。

    上官軒雲心中當然知道,醇兒身上定是中了唐門的什麽毒藥,想起那黑衣少年之話。若是那寶燕去換解藥,別說醇兒知道了不會同意,就是自己也做不出如此之事。

    寶燕公主走出門外,看見哥哥正在院中,便上前去,“哥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聽說醇姐姐迴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啊,怎麽突然就暈倒了呢?”上官軒雲看著妹妹一臉的焦急,更是不忍那她去換解藥,便道:“小燕,你先迴宮去吧,想必你也沒好好休息。醇兒這邊有我呢,她醒來我就派人通知你。快去吧。”說完,拍拍上官寶燕的肩膀。寶燕點點頭,“你千千萬萬要通知我啊。”說完,便迴宮去了。

    一定有辦法的。

    晚上,太醫在另一屋裏給王子妃親自煎藥,這些藥也不過是補氣的藥,盡力保保王子妃的命,但這情況,實在是不樂觀。

    屋內,濮陽醇沉沉昏迷,氣息越來越弱。上官軒雲坐在床邊,緊握著濮陽醇冰冷的手,千言萬語,竟一句話也說不出。這時,寶燕莽莽撞撞地跑進來,一臉堅毅地說:“哥哥,帶我去見那個唐門的少主吧。”“什麽唐門的少主,你這都是聽誰胡說的。”“宮外送來一封信,信上將這一切都告訴我了。”“宮外?”“哥哥,你就別再裝了。我知道你這是為了小燕好,但醇姐姐之事都是小燕惹得,我必須要去把解藥拿迴來。小燕知道,醇姐姐一個弱女子,撐不了多久了啊。”

    上官軒雲愛憐地摸了摸妹妹的臉頰,“小燕……,哥哥這就跟你去。”上官寶燕眼角掛著淚水,“哥哥留下陪著醇姐姐吧,有大內高手,還有你的幾個朋友護著,小燕會沒事的。小燕向哥哥保證,定會全身而退。”

    夜已深了,上官寶燕坐著馬車,拿著哥哥的令牌,扮成小太監,出宮去了。此事除了兄妹倆,並無他人知道。軒陽宮,濮陽醇的氣息越來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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