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盛夏,這裏雖說是京城,卻也是熱得很。這些天天氣陰濕,更是潮熱,讓人想躲都躲不及。濮陽醇坐在亭中,手拿蒲扇,雖說此地些許涼快,能夠消暑,但麵前的瓜果點心卻無意吃下,這暑濕早已將食欲烘得全無。
畫意關切小姐,看小姐日漸消瘦,疼在心上:“小姐,要不畫意去請大夫來給您診診?”濮陽醇搖著蒲扇道:“大夫倒不必了,不過是這些天天氣濕熱,我吃不下東西罷了,不必大驚小怪。”說完,濮陽醇好像又想起什麽,“對了,畫意。去把紙和筆拿來。”畫意不解,從房中取了紙筆來。濮陽醇在上麵寫了幾味涼藥,生地,公根之類的。“叫門口的小廝抓幾副來,讓廚房煎了,分給大家服下。”
“小姐,這是什麽藥啊?”“這是祛暑的藥。這些天,混混沌沌,竟把這事給忘了。早服下此藥,早解了暑,大家也不用那麽辛苦。這幾日看著府裏上下無精打采的,想必也是被這三伏天給惱著了。”畫意笑了笑,“真是好小姐!我這就打發人去。”
這畫意剛出院子,老爺就進來了,“醇兒,這些天暑氣重,你身體可好?”“爹。身體倒是沒事,隻是人倍感慵懶,提不起精神。這不,才想起來一副解暑的藥,便叫畫意抓了去,分給府上的人吃。”濮陽原眉毛一挑,“你還會配藥?”
濮陽醇倦倦地笑了笑,“配藥不敢當,隻不過知道幾幅簡單的藥方罷了。”“醇兒看來是深藏不露啊。”自從來到這濮陽府,濮陽醇雖說嘴上是爹爹,爹爹的叫,但是心中從來沒把他當作父親,反倒像是個兄長,對自己照顧周到,甚至覺得她倆就是同脈手足。
而濮陽原呢,對這個“女兒”每日都刮目相看,不知她肚子裏到底裝了多少東西,對於自己的詩作,竟有同於自己的想法理念,越發覺得是遇上了紅顏知己,但心裏卻更加百味交雜。這個醇兒,是越來越像故人了。
“過幾日是你姑姑的壽辰,我們得進宮祝壽。”這個姑姑濮陽醇早有耳聞,聽說當年就是城裏的第一美人,皇上微服出訪時一見傾心,不久就被皇上娶進宮,做了如今的婉妃,夫妻二人相處和睦,恩愛萬分。當年濮陽原兄妹倆感情甚好,出嫁前夜,濮陽婉風拉著哥哥的手泣不成聲。直至今日,濮陽兄妹仍以書信來往,感情仍舊深厚。
濮陽原接著說:“我早就在信中提起了你這個冰心玉壺的女兒,你姑姑早就想見見你了。”濮陽醇笑一笑,“我也想見見姑姑呢,早就聽話畫意提起,我這姑姑蕙心紈質,今日你這麽一說,我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婉妃生日,濮陽醇穿了一件淡藍色的紗裙,頭上別了那支乳白的玉簪,稍加修飾便要出門。畫意早已把胭脂水粉,金銀首飾都擺在桌上,看小姐隻取其一便問:“小姐,這些首飾你都不喜歡嗎?”濮陽醇笑笑,“倒不是,隻是今日是姑姑的壽宴,我若是精心打扮,穿金戴銀,且不說好看與否,就算引人注意,也算是對我這姑姑不敬啊。”
小姐說的句句在理,畫意便打趣道:“小姐天生麗質,就算沒有那庸脂俗粉,也仍清麗脫俗,顛倒眾生。”“去,別胡說,要是讓爹爹知道了,準把你給辭了去。”畫意吐吐舌頭,給小姐理好頭發,順好衣衫,便扶著小姐,出門去了。
空中悶雷不斷,看來這憋屈幾日的雨,終於要下了。一進宮門,濮陽醇便從車窗簾子縫隙中看去,宮裏張燈結彩,為這皇上的寵妃,宮裏人可是下了不小功夫。剛進宮門沒一會,濮陽原就帶著醇兒下車,改作轎子,因為是婉妃的至親,所以有這特殊禮遇。
剛一下轎,濮陽醇就看見殿上人潮擁擠,想必都是前來給婉妃祝壽的。濮陽原帶著醇兒走上前去,二人下跪:“皇上萬福,恭祝婉妃娘娘壽比南山。”皇上先發話,“愛卿平身,多日不見汝妹,甚是想念吧。”濮陽原起身,深鞠一躬。濮陽醇仍舊跪在那裏,頭也未抬。
聽這皇上的聲音,洪亮軒昂卻又親切近人,能與姑姑如此恩愛,想必也是個性情中人吧。婉妃溫軟的聲音隨後響起,“哥哥近來可好?”“多謝娘娘掛念,臣近來安好。”濮陽醇隻聽見這婉妃起身下座,走到濮陽原身邊握起手來,“今日妹妹生日,還請哥哥別再居於禮數,以妹相稱。”
說完就轉身饞起濮陽醇,“這就是醇兒吧,快讓我看看。果然是清麗脫俗的小美人啊。”濮陽醇抬起頭來,麵前一位身著華服的貴婦,雖說金銀著身,但未顯庸俗,反而貴氣逼人。膚如凝脂,眼如嬌玉,難怪連皇上都一見傾心了。
“見過姑姑。”濮陽醇低下眼睫,行了個萬福。“聽聞姑姑今日壽辰,便求爹爹帶著醇兒來給姑姑祝壽。一路上本想了一大堆祝福之話,現如今看見皇上伴在姑姑身邊,嗬護有嘉,甚覺羨慕。再看姑姑絕代佳人,更是將那祝詞忘得一幹二淨。現今隻好恭祝姑姑青春永駐,與皇上恩愛百年,還請姑姑莫要失望。”婉妃不禁笑出聲來,“好一個青春永駐,恩愛百年。真是說道姑姑心坎裏去了,又怎麽會失望與你呢。”
濮陽醇平和一笑,“本以為姑姑高高在上,遙不可觸,沒想姑姑卻是這般平易近人……”濮陽醇還沒說完,婉妃就拍拍她的手,“瞧你這話說得,皇上的妃子,就非得與世隔絕,不甚交談了嗎?”“看來醇兒也被爹爹這因禮數的生疏給弄糊塗了。又想爹爹平日常給姑姑寫信,無事孤獨時,卻也拿著姑姑的信一讀再讀。醇兒怎竟忘了此事,誤會起姑姑來了。”
這婉妃雖說早已聽兄長提起過這個醇兒蕙質蘭心,跳脫伶俐。沒想今日一見,竟覺從此女脫俗溫婉,可愛俏皮。,打從心底裏喜歡上了這個醇兒。“好醇兒,今後可要多多進宮來陪陪姑姑。你這爹爹啊,時常居於禮數,與其交談有時竟能把人悶死。如今,我可找到一個誌同道合,聰明伶俐的可人了。”濮陽醇淡淡一笑,攙扶婉妃迴上座坐好,給皇上行了個萬福,便走下堂去。
席間,婉妃已對皇上把這濮陽醇誇得甚好,皇上大笑,“醇兒,聽婉兒說你蕙心紈質,跳脫伶俐,聽得朕都心生妒忌。更聽得你彈得一手好琴。何不在此演奏,為婉兒助興?”那婉妃也給濮陽醇一個會心的微笑。
濮陽醇起身,向皇上婉妃輕行一禮,眼神淡定,“醇兒不敢獻醜,但姑姑對醇兒關愛有嘉,醇兒就在此獻上一曲。此曲乃醇兒一友人所作,醇兒甚感動聽。”再鞠一躬,“獻醜了。”濮陽醇步履輕盈,走上台去,端坐箏前。
軒陽宮,上官軒雲隱約聽到從景和宮傳來熟悉的樂聲,時而輕快叮咚,時而婉轉悠揚。雖說這景和宮自己並不喜歡,但為這幽幽樂音,上官軒雲願意前往一趟。一曲終了,龍顏大悅,“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迴聞。濮陽原啊,你真是好福氣,得了一個如此冰心玉壺的女兒,婉兒更是對這醇兒萬分喜歡。這樣吧,朕今日就封醇兒為醇郡主。今後多多進宮陪陪婉妃。婉兒意下如何?”婉妃欣喜萬分,連忙行禮:“謝皇上。”皇上扶起愛妃,在耳邊輕語:“今日你是壽星,行禮就免了吧。”
上官軒雲一見彈琴之人,便想起當日之事,更見濮陽醇衣著簡單,卻顯高貴,心中更是情緒萬千。走上前去,給皇上和婉妃鞠了一躬,冷冷說道:“軒雲給婉妃娘娘祝壽來了。”婉妃一看,心中一驚,這上官軒雲是皇後之子,向來於自己沒有來往,且是出了名的壞脾氣,怎麽今天……皇上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
上官並不在意麵前二人麵色如何,隻是迴頭看了看席間的濮陽醇,眼神仍然慵懶中透著邪氣。“孩兒聽見這景和宮琴聲悠揚,便不禁來看看,原是濮陽家的小姐在此演奏。軒雲可請濮陽小姐一談樂理?”還沒等皇上開口,上官軒雲便拉起濮陽醇的手,向後花園走去。濮陽醇麵無驚色,腳步平和地跟在上官軒雲的身後。
也不隻走了多久,上官軒雲停下腳步,一臉壞笑“濮陽醇,沒曾想你仍記得我當日所作之曲。更是把此曲演繹得更為傳神,上官我甘拜下風。”濮陽醇輕輕脫開上官軒雲的手,“該曲確實動聽,早已刻在心裏,久久不能忘去。人人心裏都有不同的陽春白雪,對於樂曲,哪能評的好壞之分?”
剛下過一場大雨,荷塘裏蛙聲亂鳴,明明月色撥開雲霧,月華如練。“濮陽醇見過軒雲殿下。”“既是舊時相識,就不要拘禮了。”上官軒雲將濮陽醇扶起,借著月色,濮陽醇淡藍的紗衣像是表了一層光華,再看她清澈淡定的眼神,不禁心向往之。“不瞞你說,打從初次相見,上官就傾情於小姐……”濮陽醇笑笑,轉過身去,這雨後的荷塘甚是好看,恐怕是自己驚擾了這安詳的美麗。
“醇兒本是無名無姓,若不是濮陽老爺相救,恐怕早已魂歸山林,醇兒還想報答爹爹救命之恩。醇兒何德何能承受殿下錯愛,還請公子莫要怪罪。這一池的荷花甚是美麗,你我還是不要驚擾這份寧靜才是。”說完,濮陽醇行了個萬福,便徑自迴去了。
早就耳聞這皇家有個花花成性的王子,今日一打聽,才知道就是這上官軒雲。若是將自己托付給如此之人,怕是天都要笑話的。就算是對其頗有好感,恐怕也是“多情卻被無情惱。”
上官軒雲在池邊獨自發呆,長這麽大,還沒人敢如此待我,在她眼裏,我連這一池荷花都比不上。在哪不是姑娘成群結隊地投懷送抱,現如今竟敢如此直白的拒絕。上官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壞笑:還沒有那個女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畫意關切小姐,看小姐日漸消瘦,疼在心上:“小姐,要不畫意去請大夫來給您診診?”濮陽醇搖著蒲扇道:“大夫倒不必了,不過是這些天天氣濕熱,我吃不下東西罷了,不必大驚小怪。”說完,濮陽醇好像又想起什麽,“對了,畫意。去把紙和筆拿來。”畫意不解,從房中取了紙筆來。濮陽醇在上麵寫了幾味涼藥,生地,公根之類的。“叫門口的小廝抓幾副來,讓廚房煎了,分給大家服下。”
“小姐,這是什麽藥啊?”“這是祛暑的藥。這些天,混混沌沌,竟把這事給忘了。早服下此藥,早解了暑,大家也不用那麽辛苦。這幾日看著府裏上下無精打采的,想必也是被這三伏天給惱著了。”畫意笑了笑,“真是好小姐!我這就打發人去。”
這畫意剛出院子,老爺就進來了,“醇兒,這些天暑氣重,你身體可好?”“爹。身體倒是沒事,隻是人倍感慵懶,提不起精神。這不,才想起來一副解暑的藥,便叫畫意抓了去,分給府上的人吃。”濮陽原眉毛一挑,“你還會配藥?”
濮陽醇倦倦地笑了笑,“配藥不敢當,隻不過知道幾幅簡單的藥方罷了。”“醇兒看來是深藏不露啊。”自從來到這濮陽府,濮陽醇雖說嘴上是爹爹,爹爹的叫,但是心中從來沒把他當作父親,反倒像是個兄長,對自己照顧周到,甚至覺得她倆就是同脈手足。
而濮陽原呢,對這個“女兒”每日都刮目相看,不知她肚子裏到底裝了多少東西,對於自己的詩作,竟有同於自己的想法理念,越發覺得是遇上了紅顏知己,但心裏卻更加百味交雜。這個醇兒,是越來越像故人了。
“過幾日是你姑姑的壽辰,我們得進宮祝壽。”這個姑姑濮陽醇早有耳聞,聽說當年就是城裏的第一美人,皇上微服出訪時一見傾心,不久就被皇上娶進宮,做了如今的婉妃,夫妻二人相處和睦,恩愛萬分。當年濮陽原兄妹倆感情甚好,出嫁前夜,濮陽婉風拉著哥哥的手泣不成聲。直至今日,濮陽兄妹仍以書信來往,感情仍舊深厚。
濮陽原接著說:“我早就在信中提起了你這個冰心玉壺的女兒,你姑姑早就想見見你了。”濮陽醇笑一笑,“我也想見見姑姑呢,早就聽話畫意提起,我這姑姑蕙心紈質,今日你這麽一說,我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婉妃生日,濮陽醇穿了一件淡藍色的紗裙,頭上別了那支乳白的玉簪,稍加修飾便要出門。畫意早已把胭脂水粉,金銀首飾都擺在桌上,看小姐隻取其一便問:“小姐,這些首飾你都不喜歡嗎?”濮陽醇笑笑,“倒不是,隻是今日是姑姑的壽宴,我若是精心打扮,穿金戴銀,且不說好看與否,就算引人注意,也算是對我這姑姑不敬啊。”
小姐說的句句在理,畫意便打趣道:“小姐天生麗質,就算沒有那庸脂俗粉,也仍清麗脫俗,顛倒眾生。”“去,別胡說,要是讓爹爹知道了,準把你給辭了去。”畫意吐吐舌頭,給小姐理好頭發,順好衣衫,便扶著小姐,出門去了。
空中悶雷不斷,看來這憋屈幾日的雨,終於要下了。一進宮門,濮陽醇便從車窗簾子縫隙中看去,宮裏張燈結彩,為這皇上的寵妃,宮裏人可是下了不小功夫。剛進宮門沒一會,濮陽原就帶著醇兒下車,改作轎子,因為是婉妃的至親,所以有這特殊禮遇。
剛一下轎,濮陽醇就看見殿上人潮擁擠,想必都是前來給婉妃祝壽的。濮陽原帶著醇兒走上前去,二人下跪:“皇上萬福,恭祝婉妃娘娘壽比南山。”皇上先發話,“愛卿平身,多日不見汝妹,甚是想念吧。”濮陽原起身,深鞠一躬。濮陽醇仍舊跪在那裏,頭也未抬。
聽這皇上的聲音,洪亮軒昂卻又親切近人,能與姑姑如此恩愛,想必也是個性情中人吧。婉妃溫軟的聲音隨後響起,“哥哥近來可好?”“多謝娘娘掛念,臣近來安好。”濮陽醇隻聽見這婉妃起身下座,走到濮陽原身邊握起手來,“今日妹妹生日,還請哥哥別再居於禮數,以妹相稱。”
說完就轉身饞起濮陽醇,“這就是醇兒吧,快讓我看看。果然是清麗脫俗的小美人啊。”濮陽醇抬起頭來,麵前一位身著華服的貴婦,雖說金銀著身,但未顯庸俗,反而貴氣逼人。膚如凝脂,眼如嬌玉,難怪連皇上都一見傾心了。
“見過姑姑。”濮陽醇低下眼睫,行了個萬福。“聽聞姑姑今日壽辰,便求爹爹帶著醇兒來給姑姑祝壽。一路上本想了一大堆祝福之話,現如今看見皇上伴在姑姑身邊,嗬護有嘉,甚覺羨慕。再看姑姑絕代佳人,更是將那祝詞忘得一幹二淨。現今隻好恭祝姑姑青春永駐,與皇上恩愛百年,還請姑姑莫要失望。”婉妃不禁笑出聲來,“好一個青春永駐,恩愛百年。真是說道姑姑心坎裏去了,又怎麽會失望與你呢。”
濮陽醇平和一笑,“本以為姑姑高高在上,遙不可觸,沒想姑姑卻是這般平易近人……”濮陽醇還沒說完,婉妃就拍拍她的手,“瞧你這話說得,皇上的妃子,就非得與世隔絕,不甚交談了嗎?”“看來醇兒也被爹爹這因禮數的生疏給弄糊塗了。又想爹爹平日常給姑姑寫信,無事孤獨時,卻也拿著姑姑的信一讀再讀。醇兒怎竟忘了此事,誤會起姑姑來了。”
這婉妃雖說早已聽兄長提起過這個醇兒蕙質蘭心,跳脫伶俐。沒想今日一見,竟覺從此女脫俗溫婉,可愛俏皮。,打從心底裏喜歡上了這個醇兒。“好醇兒,今後可要多多進宮來陪陪姑姑。你這爹爹啊,時常居於禮數,與其交談有時竟能把人悶死。如今,我可找到一個誌同道合,聰明伶俐的可人了。”濮陽醇淡淡一笑,攙扶婉妃迴上座坐好,給皇上行了個萬福,便走下堂去。
席間,婉妃已對皇上把這濮陽醇誇得甚好,皇上大笑,“醇兒,聽婉兒說你蕙心紈質,跳脫伶俐,聽得朕都心生妒忌。更聽得你彈得一手好琴。何不在此演奏,為婉兒助興?”那婉妃也給濮陽醇一個會心的微笑。
濮陽醇起身,向皇上婉妃輕行一禮,眼神淡定,“醇兒不敢獻醜,但姑姑對醇兒關愛有嘉,醇兒就在此獻上一曲。此曲乃醇兒一友人所作,醇兒甚感動聽。”再鞠一躬,“獻醜了。”濮陽醇步履輕盈,走上台去,端坐箏前。
軒陽宮,上官軒雲隱約聽到從景和宮傳來熟悉的樂聲,時而輕快叮咚,時而婉轉悠揚。雖說這景和宮自己並不喜歡,但為這幽幽樂音,上官軒雲願意前往一趟。一曲終了,龍顏大悅,“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迴聞。濮陽原啊,你真是好福氣,得了一個如此冰心玉壺的女兒,婉兒更是對這醇兒萬分喜歡。這樣吧,朕今日就封醇兒為醇郡主。今後多多進宮陪陪婉妃。婉兒意下如何?”婉妃欣喜萬分,連忙行禮:“謝皇上。”皇上扶起愛妃,在耳邊輕語:“今日你是壽星,行禮就免了吧。”
上官軒雲一見彈琴之人,便想起當日之事,更見濮陽醇衣著簡單,卻顯高貴,心中更是情緒萬千。走上前去,給皇上和婉妃鞠了一躬,冷冷說道:“軒雲給婉妃娘娘祝壽來了。”婉妃一看,心中一驚,這上官軒雲是皇後之子,向來於自己沒有來往,且是出了名的壞脾氣,怎麽今天……皇上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
上官並不在意麵前二人麵色如何,隻是迴頭看了看席間的濮陽醇,眼神仍然慵懶中透著邪氣。“孩兒聽見這景和宮琴聲悠揚,便不禁來看看,原是濮陽家的小姐在此演奏。軒雲可請濮陽小姐一談樂理?”還沒等皇上開口,上官軒雲便拉起濮陽醇的手,向後花園走去。濮陽醇麵無驚色,腳步平和地跟在上官軒雲的身後。
也不隻走了多久,上官軒雲停下腳步,一臉壞笑“濮陽醇,沒曾想你仍記得我當日所作之曲。更是把此曲演繹得更為傳神,上官我甘拜下風。”濮陽醇輕輕脫開上官軒雲的手,“該曲確實動聽,早已刻在心裏,久久不能忘去。人人心裏都有不同的陽春白雪,對於樂曲,哪能評的好壞之分?”
剛下過一場大雨,荷塘裏蛙聲亂鳴,明明月色撥開雲霧,月華如練。“濮陽醇見過軒雲殿下。”“既是舊時相識,就不要拘禮了。”上官軒雲將濮陽醇扶起,借著月色,濮陽醇淡藍的紗衣像是表了一層光華,再看她清澈淡定的眼神,不禁心向往之。“不瞞你說,打從初次相見,上官就傾情於小姐……”濮陽醇笑笑,轉過身去,這雨後的荷塘甚是好看,恐怕是自己驚擾了這安詳的美麗。
“醇兒本是無名無姓,若不是濮陽老爺相救,恐怕早已魂歸山林,醇兒還想報答爹爹救命之恩。醇兒何德何能承受殿下錯愛,還請公子莫要怪罪。這一池的荷花甚是美麗,你我還是不要驚擾這份寧靜才是。”說完,濮陽醇行了個萬福,便徑自迴去了。
早就耳聞這皇家有個花花成性的王子,今日一打聽,才知道就是這上官軒雲。若是將自己托付給如此之人,怕是天都要笑話的。就算是對其頗有好感,恐怕也是“多情卻被無情惱。”
上官軒雲在池邊獨自發呆,長這麽大,還沒人敢如此待我,在她眼裏,我連這一池荷花都比不上。在哪不是姑娘成群結隊地投懷送抱,現如今竟敢如此直白的拒絕。上官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壞笑:還沒有那個女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