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延以前就覺得他爸在宴會或party上表現的有些冷漠,但是這次的冷氣顯然比以前開的大了很多倍。他忍不住悄聲道:“爸爸,您也要做生意,和他們多接觸接觸不是更好嗎?” 周任看看他,問道:“你和你的同學們接觸的多嗎?” 周澤延搖搖頭,周任接著道:“他們對你什麽看法?” 周澤延想了想,說道:“不知道,反正偶然打交道的時候,他們對我也不錯。” 周任道:“你覺得這是為什麽?” 周澤延厚著臉皮道:“我本來就很不錯。”他恍然大悟道:“您已經有一定地位,沒有必要再去跟他們打交道的意思嗎?” 周任道:“我當初也和這些人一樣,生怕人脈落在了後麵,現在當然再不用和別人比這個。” 說話家有個商界新貴端著酒杯過來和周任打招唿,周任朝他舉了舉杯子,客氣的點點頭。那人停在周任身邊,像是隨手拈來一個話題來和周任聊,不過眼睛卻始終在盯著周任的表情變化。 周澤延猛然間對周任生出一種敬畏和自豪感來,他的確不用再和別人比人脈之類的東西,他站在這裏,就已經是這個圈子裏最重要的人脈之一。 有位年輕的女孩走過來搭訕周澤延,他看看周任,周任衝他點了下頭,算是準了,他才放心大膽的背對著周任和女孩到另一邊去聊天。 剛開始他也不敢太放肆,要是出了格惹惱周任可不是開玩笑的。過了一會,他悄悄迴頭看,周任和其他人正在交談,並沒有注意到他這邊,他才稍稍放下心來,拉著那女孩往更遠的人群裏去。不過他倒沒想在今天做些什麽,這女孩是個官二代,如果沾上會很麻煩,他也隻不過太久沒沾腥,望梅止渴一會也是好的。 第11章 這個女孩被父母叫走之後,周澤延又陸續和宴會裏的幾個姑娘含蓄的聊了天,客氣的交換了電話號碼,然後陸續的道別。望梅止渴一點都不科學,他覺得自己似乎比剛才更饑渴了。 繞場飛了幾圈,實在沒什麽合適的對象,他十分沮喪的想起看看他爸在幹什麽,周任卻已經沒有在原地,不知去了哪裏。 “澤續,到這邊來。”於識謙朝他招招手,他隻好走過去。 於識謙拉著他給他介紹幾個人,“這位是你的學長,也是b大商學院出身,現在在工商部門工作。這位去年剛從m國迴來,現在在做網絡公司……” 周澤延展開笑臉一一應付,於識謙也是一番好意,多結交些人總是沒錯,隻是這裏邊有的分明是熟人,還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客氣的問好,想想對方私底下的德行,周澤延暗地裏豎起中指: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們互相寒暄了一陣散開,於識謙道:“澤續,我聽婉欣說你讀書很用功,這很好,年輕人就該多努力一點。” 周澤延點頭受教:“您說的是,我還不夠努力。” 於識謙拍拍他的肩,笑道:“好孩子,太謙虛了。” 侍應生從人群中穿過來走到這邊,對於識謙道:“於先生,於夫人叫您到後麵的休息室裏去,說您到時間吃藥了。” 周澤延立刻表示關懷的問道:“您怎麽了?還是上次血壓的問題嗎?” 於識謙道:“沒什麽大事,我這個年紀血壓高也正常。”他拉過周澤延的手臂,“這也折騰的差不多了,你陪我一起到後麵休息室去歇一歇吧。” 周澤延感覺到於識謙對他是有幾分真心喜愛的,他對於識謙的印象也很好,便沒說什麽就跟著去了。 兩人一路走,於識謙還在詢問周澤延的學業和身體,時不時的幾句教誨,周澤延都點點頭聽了。這種長輩和晚輩之間的交流方式,對他來說,太新鮮也太美好了。 拐了幾個彎,兩人走到休息室門前,於識謙上前一邊推開門,一邊還側著頭跟周澤延說話。 房門被推開露出屋裏的景象,周澤延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房間裏的兩個人已經迅速的分開,但剛才分明是抱在一起。 於識謙也愣了,好半天才道:“你們……”卻再說不下去。 於婉欣的眼睛紅彤彤,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珠,手指捏著洋裝的蕾絲花邊,局促道:“爸爸,我們……對不起。” 周澤延盯著周任,周任也看著他,兩人同樣麵無表情的樣子,像極了一對父子。 於識謙半天才找迴聲音似的,難以置信的說道:“你們兩個怎麽會……” “真惡心!”周澤延冷冰冰的吐出三個字,向後退了半步,盯著周任重複了一遍,“真惡心。” 於識謙皺眉道:“澤續,你……”他還沒說出什麽,周澤延已經轉身跑了。 周任疾步向外追,於識謙伸手攔住他:“你先別走!”他另一手撐在門框上,臉漲得通紅,頭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唿吸困難。 周任下意識扶住他,於婉欣驚叫道:“爸爸!爸爸你怎麽了!” 周任看著兒子離開的方向,抿緊了嘴唇。 周澤延迴到宴會廳,隨手摸了瓶紅酒灌了半瓶下去,苦中帶澀的味道把馬上就要噴薄而出的怒火壓下一點。他靠在牆壁上看著還在歡笑的人群,心裏特別的難受。 周任怎麽能那樣?他爸周任怎麽能那樣! 剛才聊過天的女孩經過看到了他,問道:“周澤續,你怎麽了?喝多了嗎?” 周澤延看著她眨了兩下眼,女孩調笑道:“你睫毛好長啊!真的喝多了嗎?別裝醉噢。” 周澤延忽然問道:“瑪格麗特的花語是什麽?” 女孩咯咯咯的笑起來,輕推他一下:“你真會逗女孩開心。” 周澤延道:“那是什麽?” 女孩湊到他耳邊道:“瑪格麗特的花語就是……暗戀。”她勾了勾周澤延的衣領,問道:“待會結束要去哪兒啊?” 周澤延猛地站直了身體,把女孩嚇了一跳:“幹嘛?!” “暗戀?”周澤延呆了呆,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豁然輕鬆了,轉頭對她道:“謝謝你,祝你今晚能約到金城武,不,比他更帥的。” 見他要走,女孩急道:“我才不要金城武!你不約我嗎?” 周澤延頭也不迴的揮了揮手。 周任和於婉欣站在休息室的門口,於婉欣悲悲戚戚的要抱周任的手臂,周任一臉不耐的躲開,說道:“你進去看著你父親,我打了120,急救馬上就過來。” 於婉欣不死心的繼續伸手,這次周任沒躲過,被她拉住了衣袖,她抽噎著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任冷冷道:“不用說了,我以後不會再見你,你也不要再去周家,我會找媒體聲明你和澤延已經解除婚姻。” 於婉欣哭聲更大:“你不能這樣對我,澤延喜歡我的……” 周任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也不會同意這樁婚事。” 於婉欣道:“那你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周任微怒道:“我剛才說的你沒聽懂嗎?” 於婉欣哭道:“我隻是喜歡你啊,有什麽錯……” 原路折返迴來的周澤延聽了會牆角,和自己猜的沒什麽兩樣,往外看了看,剛好看到於婉欣要往周任懷裏鑽,周任被她拉住,躲又躲不開,皺著眉無可奈何的樣子。 周澤延炸毛了,跳出來大喊道:“放開我爸爸!” 於婉欣一愣神,周澤延幾步跑過去拉開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他媽要不要臉!還他媽敢打我爸的主意!我爸不願意跟你動手那是他給你臉!你信不信我抽的你爹媽都認不出你!還哭!你哭個屁啊!碧池就是個碧池!再裝白蓮花你他媽也是個碧池!” 周澤延罵夠了,於婉欣也被罵傻了,從生下來就沒人對她用過這些詞匯。 周任驚訝的看著兒子,周澤延放開於婉欣,走到他爸麵前,惡聲惡氣道:“你看什麽,還不快走!” 然後,父子倆一前一後就出去了。 一路沒有停迴到周家,周任把車停在車庫裏熄了火卻不下車,周澤延坐在副駕上也沒動。這件事在外麵說完就好,帶迴家裏被傭人聽到,不定再生出什麽風波。 周澤延等著周任解釋,等了好半天周任都沒動靜,忍不住先破了功,不滿的問道:“你什麽時候知道那個女人的心思?” 周任漠然道:“今晚,就在剛才。” 周澤延道:“你都沒覺得她很奇怪嗎?我,我哥都死了那麽久,她還跑來給我當大嫂,你一點都不覺得她有病嗎?” 周任道:“我一直以為,於婉欣和你哥是互相喜歡的。” 周澤延深吸了口氣:“我哥告訴你的?” 周任遲疑了一下道:“不,於婉欣說的。你哥他不會跟我說這種事。” 周澤延完全被打敗了:“哈?她說我哥喜歡她,你就信,那要是,要是白坤也跑來說我哥喜歡他求你成全,你也信嗎?” 周任皺了下眉,說道:“我當然問過你哥願不願意娶她,你哥是願意的。” 周澤延沉默了一會,慢慢道:“也許他隻是不想跟你作對。” 周任點了一下頭,“我也猜到了,他總是很聽話。” 周澤延愣了,他總是很聽話?聽話???他?????? 周任道:“我說什麽他都說好,我讓他做什麽他都做,一直到他死,我都沒有聽他在我麵前說過一句實話。” 周澤延無言以對。 周任也沉默了一會,說道:“你不道歉嗎?” 周澤延頓時一僵,臥槽看出來了這麽快不是吧! 周任道:“你罵了我一句,兩遍,三個字。” 周澤延強硬了不到一小時後,再次氣短:“我錯了,不該誤會你,爸爸,對不起。” 周任瞪他:“你罵於婉欣的話,都是跟誰學的?” 周澤延囁嚅道:“就是……聽別人那麽罵過……” 周任本來也沒打算追究,況且男孩子說髒話也不是不可原諒。本來還雄赳赳的兒子瞬間變成被戳破放了氣的氣球,真是既喜感又可愛。 第12章 等到陳培源再次來找周澤延的時候,他才記起自己受人之托的人還沒辦。 “我這幾天很忙,沒時間去找他,”周澤延想了想,說道,“等下周考完試之後吧。” 陳培源卻顯然很著急:“我找他是急事,可我不認識他的其他朋友,也是沒辦法才來找你,你幫幫忙……” 周澤延咂摸道:“你不就是找他借錢嘛,也不是多大的事。”他又順嘴問了一句:“你急著用錢?” 陳培源低著頭,難堪道:“我欠高利貸,他們催的很急。” 周澤延微微驚訝,這人在學校人緣很好,成績好愛運動,還在學生會任職,沒想到人不可貌相。 陳培源看他表情便猜到他所想,尷尬道:“我沒有什麽不良嗜好,是家裏有事才迫不得已。” 周澤延好奇道:“是你和白坤分開之後的事?”見他搖頭,周澤延納悶了,白坤不是小氣的人,對身邊人尤其大方,不禁問道:“他給你的不夠用?” 陳培源表情擰巴著道:“我不要他的錢,如果不是沒辦法,我都不會找他借。” 周澤延有點明白過來,這學生八成對白坤還是有幾分真心的,就是不知道白坤對人家怎麽樣。 “你要用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