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青陵府臨水縣清河書院江雲!此間事已了,就此告辭!”江雲說罷,一拱手就轉身而去,隻餘下身後一地目瞪口呆的人影。


    看著某人揚長而去的背影,嚴政突然間佩服的五體投地,醒悟過來,某人這是在裝啊,能裝到這種境界,實在是不簡單,自己比之,實在是熒光之比皓月,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了,相信今日之事過後,大家隻會記住這個狂妄無邊的江雲,自己嚴政之名,哪裏還會有人記住,懶都懶得提了。


    雖然心裏在佩服的五體投地,但這樣的事情,他嚴政還真做不出來,在他看來,某人這就是裝啊裝,裝成了傻子了,雖然一時是爽快了,但是最後能得到什麽呢,除了更加惡臭的名聲,什麽也得不到。


    “這真是一個狂妄的小子!”東陵王卻壓根沒有去聽對方的名字,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一笑置之就是了,真跟對方當真較勁,你就輸了。


    “這種人是怎麽混進來的,真是奇怪!”有人不滿的道。


    ;“這人應是本次院試的考生吧,我看他定然是落榜不中的。”


    園子裏眾賓客在這裏七嘴八舌的議論了一陣,也就止住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狂徒而已,並不值得多談論的,很快這一幕就揭了過去,園子裏眾賓客又三三兩兩各自閑聊起來,說的主要的話題,還是白鹿山紫氣祥瑞的事。


    東陵王跟韓穎達,鄭通等人又閑說一陣,就命人收拾起酒壇酒碗,打算打道迴府了,走過雍覃夫人身邊,突然又停了下來,笑著問道:“夫人,射雕英雄傳可有新書出來了麽。”


    雍覃夫人知道,這位王爺最近是迷上了這本射雕英雄傳了,園子裏不少人也都知道這事,他們中不少人還被這位王爺介紹過這本書。


    當然,這無疑是一本不正經的書,一本通俗小說,無有任何學術價值,這樣的書在士林中自然是為人不齒,不過此書跟一般的那些風花雪月,才子佳人的小說又有些不同,比較新穎別致,不少人也被吸引住,偷偷看了不少的。


    此刻聽東陵王問起,雍覃夫人便笑著道:“新書還沒有出的,若是出了,妾身自然會第一時間派人送到王府中。”


    “這都離上一本書過了一個多月了,怎麽還沒有新書出來!”東陵王聞言便有些失望,忍不住抱怨起來,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把那個寫書的山人抓來到府中,整天就給他寫這本射雕英雄傳。


    雍覃夫人道:“也許是那位江上釣叟最近事情忙,一時沒有多少空閑時間。”


    東陵王道:“是了,我聽夫人說過,這個江上釣叟其實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少年郎,而且是一位剛剛府試得中的新晉童生?”


    雍覃夫人點點頭,道:“是的。”


    東陵王又問道:“那麽他這次會不會來洪州參加院試?”


    雍覃夫人肯定的點頭道:“一定會的。”


    東陵王聞言便道:“這位江上釣叟,寫得射雕英雄傳不錯,十分和本王的胃口,本王倒是十分好奇,真想見他一見。”


    雍覃夫人聽得一陣無語,心說這江上釣叟本人你不是已經見過,還說了話呢,一旁知道底細的崔清妍也不禁莞爾一笑。


    東陵王又問道:“那夫人能不能找到他,就說本王有請,邀他到府上作客。”


    雍覃夫人笑說道:“王爺當真要邀請他進府作客?”


    東陵王正色道:“當然,本王不是玩笑,是真想見見這位江上釣叟,請他到府中做客的。”


    雍覃夫人想了想,還是沒有當場揭破江上釣叟的身份,隻是道:“如此,那妾身就去打聽一下他在城中住址,到時向他轉達王爺的邀請就是。”


    “好,有勞夫人了!”東陵王說了這事,沒有再說什麽,就出了園子離去了。


    “不知這位王爺等見到那個江上釣叟,會是何等表情?”雍覃夫人似是覺得此事有趣,自言自語的道。


    旁邊的崔清妍聽了,眸子眨了眨,清聲說道:“清妍倒是懷疑,那個江上釣叟是否會欣然赴約呢?”


    雍覃夫人掃了她一眼,訝道:“清妍何出此言,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江上釣叟,還會拒絕王爺的邀請不成?”


    崔清妍道:“此人行事如何,姑姑又不是不知,就是一個不可以常理計的狂徒罷了,真要拒絕了王爺的邀請,也並不是奇怪的事啊。”


    雍覃夫人一想,可能還真是如此,搖搖頭道:“不管如何,還是先找到他,向他告知王爺的邀請,看他的意思如何。”


    對方是本次院試的考生,所有考生到了省城,都要向學政衙門報到,留下城中暫住地址,所以要打聽到對方在城中落腳之地,並不是太困難的事。


    不過雍覃夫人知道並不用這般麻煩,剛才跟江雲同來的那位學子還在,他定然知道對方的落腳之處,向他打聽一下就是了。


    嚴政此刻處境頗有些尷尬,園子中都是一些大有身份地位的名流縉紳,他們之間的說話,他這麽一個小小童生根本就插不上話,隻能待在那裏,作一個老實的旁聽者。


    這時就見到先前跟江雲說過話的那位雍容華貴的夫人向他走了過來,他立時一陣感動,自己總算是不孤單了。


    “這位公子高姓大名,妾身向你打聽一件事。”雍覃夫人走到嚴政身前,笑著說道。


    嚴政報了自己的名姓,拱拱手道:“夫人有什麽事,盡管說就是。”


    雍覃夫人便問道:“嚴公子可知道,先前跟你一起來的江公子,如今在城中何處落腳?”


    對方向他打聽江雲的事,嚴政並不怎麽意外,當即就告知道:“我等就住在這城東白馬巷的曾府,主人名叫曾懷,是一位賦閑在家的進士,夫人找人一打聽就清楚了。”


    雍覃夫人點點頭,道:“多謝嚴公子告知。”


    頓了頓,掃了對方一眼,她又問道:“嚴公子和江公子是同學?”


    嚴政道:“正是,我和平川正是清河書院的同窗好友。”


    雍覃夫人露出幾絲感興趣之色,道:“這麽說,嚴公子對於江公子,應該是比較熟悉了解的了。”


    嚴政漫聲應道:“應該是這樣的了。”


    雍覃夫人便又饒有興趣的問道:“那麽以嚴公子看來,江公子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見對方問的話題,都離不開那個江雲,嚴政深感詫異,看來這位夫人對江雲很是關注啊,不知那個書呆子是到底怎麽認識這位夫人的,對方看著就知道,是大有身份地位的貴婦,那書呆子也不知踩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能結識這般高貴的貴婦。


    心中腹誹羨慕,口中便答道:“不知夫人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呢?”


    雍覃夫人美目眨了眨,道:“嚴公子何出此言,妾身聽得當然要是真話了。”


    嚴政道:“那我就替夫人仔細道之了。”


    當下他就開始口沫橫飛的敘說起來,當然他說的都是真話,基本上就是一部臭名昭著的士林敗類是怎麽煉成的。


    除了那些已經廣為人知的事跡,他也還說了一些瑣細小事,比如某人如何迂腐呆氣,是有名的書癡,常常是同學打秋風的對象,被人戲弄誆騙,把假冒偽劣贗品售賣給他,他還當作名士真跡,因此被騙了不少銀錢等等。


    這其中的大部分事情,就是他和周世民幹的,說起來繪聲繪色,活靈活現,當然此刻在他的口中,這些都跟他嚴政無關了,都是其他同學幹的一些齷蹉事。


    雍覃夫人和崔清妍兩個聽得麵麵相覷,不由無語,這位江公子,看來真是臭名昭著到家了,連親近的同窗好友都無有忌諱暢所欲言,可見其為人之一斑。


    “不管怎麽說,江公子的才學,那是不假的吧。”雍覃夫人曼聲說道。


    嚴政露出幾絲莫測高深的笑容,道:“要說我這位同學,還有一個大大的惡名,那就是抄襲了。”


    “嚴公子你的意思是說,江公子的一些詩文,都是抄襲而來?”雍覃夫人美目眨動,問道。


    嚴政道:“就比如這作詩吧,你們不知道,我看過他不少書院考核的卷子,那試帖詩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純粹就是打油詩的水準了,就這樣的才學,也就最多寫寫歪詩,打油詩罷了,怎麽能寫出才氣橫溢的驚人之句?所以這抄襲之事,我就不用多說了,其實他也曾數次親口承認過這抄襲之事的……”


    “但是據我所知,即使是抄襲之作,但是卻無人能知曉其出處,這豈不是很奇怪?”雍覃夫人又問。


    嚴政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據說他背後有高人。”


    “背後有高人?此人是誰?”雍覃夫人又好奇的問。


    嚴政住了口,一副諱莫如深之狀,很想說,這位背後的高人就是他嚴政,但這樣自賣自誇的話,他還是說不出來,隻能讓對方去意會了。


    雍覃夫人和崔清妍對視一眼,很是一陣無語,原本想從對方這裏,揭曉一些某人的謎團,但現在看來,這謎團沒有揭曉,反而更加撲朔迷離了。


    接下來兩天,江雲都在住所深居簡出,溫習功課,準備接下來的院試,其間有一位不知名姓的管事登門而來,給他送了一份東陵王府的請柬,邀他前去王府作客,那人放下請柬就走了。


    對於這份莫名其妙的王府請柬,江雲很是懷疑不解,覺得這多半就是什麽人的惡作劇,堂堂的東陵王府怎麽會向自己這麽一個小小童生下請柬,即使這份請柬是真,他也沒有這個赴約的興致,現在忙於院試,哪有什麽心思去王府赴約,再說,上次被王府驅逐之恥尚在,此刻再屁顛屁顛登門,不是犯賤麽。


    所以他沒有把這迴事放在心上,那份請柬也是隨手一扔,束之高閣了。


    三月初三,院試開考之日,借宿在曾府的江雲,嚴政等考生摸黑起了個大早,開始緊張忙碌起來了,府上準備的很周到,給眾人送來了早點吃食,吃罷之後,又派出了府上馬車,送七人前去學宮赴考。


    對此眾人自然感激的沒話說,覺得屋主人對待他們實在太好了,這麽一位好官,怎麽就偏偏賦閑在家了呢,朝廷實在是瞎眼了啊。


    他們不知道的是,曾懷還是有點小心思的,他也希望這借宿的七人中有人能夠中了秀才,這樣就驗證了他的易術有所小成了。


    曾府的馬車把江雲,嚴政七人送到了考試的學宮大門之前。考試的學宮就是這江左西道的州學所在,作為一省的官辦最高學府,這州學學宮建造的規模更大,屋舍連綿,但是即使如此,也不可能完全容納從各府各縣湧來的考生,所以還得在開闊之地臨時搭建考棚,以供考試之需。


    院試要考兩場,第一場是正試,第二場是複試,兩場之後留在榜上的三百人,就是新晉秀才了,成績優秀的,可入州學,府學就讀,一般差的,可入縣學就讀。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高級私辦書院,也會招收秀才,不過進入的門檻就不盡相同了,像天下知名的幾大書院之類,都是屬於私辦書院,但其水平之高,擁有的資源之厚不是一般的府學,縣學可以比擬,要想進入其中,那非得是真正百裏挑一的英才。


    此刻學宮大門前,已經是熙熙攘攘,人潮湧動,江雲等七人下了馬車,耐心候在一旁,等待學宮大門開啟,馬車則徑自打道迴府了。


    眾人一時都沒說話,氣氛有些沉悶,在這樣黑壓壓一片的人群中,要想出頭,拚殺上榜,如同千軍萬馬闖獨木橋,這機會又會有多少,心情緊張沉重是不足為奇的。


    等了一陣,學宮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大群穿著緋紅,青綠官袍的官員魚貫走了出來,居中的一位,正是本次院試的主考官,江左西道的提督學政,陶士賢陶大人,翰林學士銜,正三品官。


    一省學政三年一任,由朝廷所派,類似於欽差性質,除了提督地方學務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主持這院試了。


    陶學政依著舊例訓了一番話之後,然後就開始考生進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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