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妍同樣也不怎麽相信,她輕聲說道:“這個句子,我十分喜歡,不管怎樣,我要感謝他的。姑姑,那個彩頭,不如就給了他吧。”


    雍覃夫人見了,也沒什麽話說,一副玄級真跡手稿而已,她並沒有放在心上,不會因此拂了這位侄女的心意,便道:“既然清妍你這麽說,我答應就是。”


    侍女彩雲卻不服氣道:“這麽說來,豈不是太便宜那人了!”


    雍覃夫人吩咐道:“彩雲,你這就去跟那位江小哥說,就說他既然投壺中的,那麽說定的彩頭就會給他,他可以在這江左西道的任意一家萬卷書齋分店,挑選一副玄級真跡手稿。”


    “真的要給他啊,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侍女彩雲還有些不樂意。


    “叫你去,你就快去,囉嗦什麽!”雍覃夫人嗔道。


    侍女彩雲哦了一聲,不敢再多說,不情不願的正要轉身下樓,雍覃夫人又叫住她,吩咐道:“是了,你去把佟掌櫃請來說話。”


    彩雲答應了一聲,轉身下樓去了。


    樓下大廳中,一眾年輕士子們還在那裏一邊品茶,一邊談笑議論,這時侍女彩雲從樓上走了下來。


    看到她,不少年輕士子起身,紛紛打著招唿道:“彩雲姑娘!”


    對方雖然隻是一位丫鬟,但顯然是雍覃夫人的貼身心腹,這些人也樂於跟對方湊湊近乎。


    “那個江小哥呢!”彩雲來到大廳,轉目四顧,卻沒有看到江雲的身影。


    “彩雲姑娘,你問的是那位迂腐書呆麽?他哪還有臉麵待在這裏,早就落荒而逃,往後艙去了。”有年輕士子笑答道。


    彩雲沒有再理會,看到佟菱玉還在廳中,便走過去,說了雍覃夫人有請,佟菱玉不知何事。心下有些惴惴,便上樓而去,來見雍覃夫人,而彩雲就出了大廳。往後艙而去。


    “彩雲姑娘找那個迂腐書呆會有什麽事?”在彩雲離去之後,座中有人好奇的問了起來。


    “這還用說,肯定是雍覃夫人實在忍不了這等卑鄙無恥之人,定是要把他驅逐下船了。彩雲姑娘這就是要去下逐客令的!”有人幸災樂禍的道。


    “對,一定就是這樣的了。那小子要倒黴了,把他拋在這荒郊野外正好,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有人更是惡毒,望著船外的崇山峻嶺,露出解恨的笑容。


    船行江中,順流而下,速度飛快,兩岸山巒起伏,有猿獸嘶啼,飛鳶唳天。江雲靜坐後麵艙中,隔著窗戶,看著外麵的山景。


    有高人賢士常蟄居於山野之中,稱為隱士,正是因為山有山勢,水有水靈,觀覽天地山川,亦可明天人感應之理,當然,這不是現在的江雲所能達到。他隻是純粹的觀景。


    簾幕輕輕一動,被人挑起,一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正是那侍女彩雲。


    看到她進來。江雲認得是那雍覃夫人的侍女,雖不知對方目的用意,但也依舊靜坐那裏,沒有理會。


    看到他這副樣子,彩雲心裏就有氣,一進來就喝道:“你這書呆。連客人進來也不招唿理睬,真不懂禮數,虧你還是個讀書人!”


    江雲淡淡道:“若是客人,進來自然會叩門而問,不問而入是賊,而不是客人,自然沒有必要什麽禮數。”


    “我是賊?”彩雲氣得笑了起來,隨即擺擺手道,“果然是一個書呆,算了,不必跟你一般較勁。”


    眼珠一轉,問道:“你可知道我此來,是有什麽事麽。”


    江雲道:“你若不說,我自然不知道。”


    彩雲冷笑道:“你還真是會裝糊塗啊,你自己心裏應該有數吧。實話告訴你,夫人說你這個人卑鄙無恥,抄襲聖人之言,犯了眾怒,船上留你不得,派我來把你驅逐下船去,你現在知道了麽。”


    江雲眼皮也沒抬的道:“知道了。”


    “你知道了?知道了還坐在這裏不動?還不快下船去?”彩雲詫異道。


    江雲道:“隻要船靠了岸,我自然就下船。”


    彩雲朝著船外掃了一眼,又道:“你看這裏都是荒郊野外的,若是真在這裏靠了岸,把你扔在這裏,你怕不怕?”


    “我怕。”江雲說道。


    彩雲格格笑了起來,道:“我還以為你說不怕呢,既然怕了,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老實的迴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可以替你向夫人求情,讓船停在一個有人煙的地方靠岸,或者就是不把你驅逐下船,也是可以的。”


    “怎麽樣,你可否答應?”


    “不知姑娘要問的是什麽問題,你先說來聽聽。”江雲道。


    彩雲道:“很簡單,就是要問你,那句昔我往矣,到底是出自哪位聖人或者前輩高士之言?”說罷俏目緊緊的盯在對方麵上。


    “如果我說,這不是什麽聖人之言或者前輩高士之言,而是我之言,姑娘信不信?”江雲問道。


    彩雲頓時一氣,道:“當然不信,你還在這裏煮熟的鴨子嘴硬,你若不想被驅逐下船,就趕緊如實告訴我,這句昔我往矣,到底是從哪裏看來的,出自何人之言!”


    江雲攤了攤手,道:“除了這個答案之外,恕無可奉告。”


    “你——”彩雲氣得咬起銀牙,氣惱道,“早就知道,你這人卑鄙無恥,不會說實話的了,簡直無可救藥!其實大家都知道你在說謊,你何必還在這裏死撐著嘴硬,不肯說實話,自找苦吃呢。”


    江雲卻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她了。


    彩雲氣得不行,真想一走了之,不過夫人交代的事情還沒有辦完呢,她可不敢違逆了夫人的吩咐。


    “你真的不肯說?”她又再次問道。可惜江雲依舊是沒有吭聲。


    這下她也沒轍了,雖然心中大不情願,跺跺腳,幾乎是咬著牙不情不願道:“便宜你了,夫人交代了,雖然你是抄襲的聖人之言,但是萬卷書齋是說話算數的,你既然投壺中的,彩頭不會少你的,你可以去這江左西道任意一家萬卷書齋店鋪,挑選一副玄級真跡手稿!”


    說完這番話,她丟下一個符箋,上麵刻滿了一些繁複的符文,底下寫著一行小字“玄級真跡手稿一副”,應該是屬於萬卷書齋的一種憑證。


    “真是太便宜你了!”彩雲心裏實在不甘心啊,氣得也不想再在這裏多待,憤憤然轉身就走,直走到艙門口,實在氣不過的她又停步轉身,惡狠狠的道:“記著,等船到下一個渡口靠岸,自己乖乖的下船去!”


    說完她就轉身出艙離去了。


    離了後艙,她又一路沿著甲板往前麵而來,來到船中央閣樓的大廳,看到她走進來,還在大廳中的那些年輕士子又紛紛向她招唿問好。


    “彩雲姑娘,你找那個迂腐書呆,是不是奉了夫人之命,要把他驅逐下船了?”有人幸災樂禍的問道。


    彩雲心中正有氣呢,心說那個迂腐書呆簡直是可惡的狠,就是不肯說出那句昔我往矣的出處,簡直豈有此理。


    她目光一掃大廳之中,眼珠一轉,便吟吟一笑道:“諸位公子都是這江左西道出類拔萃的年輕才俊,學問廣博的人,彩雲倒是想出一道題,不知諸位公子可否有意答一答呢。”


    “有意,當然有意了!”


    “沒問題啊!”


    “彩雲姑娘有什麽題,就隻管問就是了!”


    聽對方這麽一說,大廳中的眾年輕士子們頓時哄然叫好,哪有不肯答應的,若是不答應,豈不就是示弱了,再說對方是雍覃夫人的貼身丫鬟,說不定這題,就是雍覃夫人出了,來考一考他們的,也有可能是那位玄衣女子崔氏女出的題,來考一考他們的,他們怎能放棄這個出彩的機會,不答應呢,不僅要答應,而且要答得好,答得出眾,當眾露一露臉,也可稍稍挽迴一下先前投壺眾人全軍覆沒的顏麵。


    彩雲大聲說道:“那諸位公子就聽好了,我要考一考你們,一句聖人之言或是前輩高士之言的來曆出處!”


    “好,彩雲姑娘隻管出題就是!”


    聽說是這麽一個題目,大廳中眾年輕士子們更是信心十足,他們都是閱書千卷,飽讀詩書的才學之士,相信對方一個小小丫鬟出的題,怎麽可能難得住他們。


    “這句話就是‘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請諸位公子道出其來曆出處!”彩雲說完,就站在那裏滿含期待的望著大廳眾人。


    “這個簡單,這是——”


    有人張口就來,可是下麵的話卻嘎然而止,停在那裏說不出來了,他能說什麽,總不能胡說八道吧。


    大廳中其他的人也都在心思電轉,尋思著這句話的出處,但是一時之間卻完全沒有印象,想不出來,這句話到底出自何處,哪位聖人或者前輩高士之言。


    怎麽會呢,怎麽就沒有一點印象呢。他們冥思苦想,卻依舊一無所得。琢磨這其中字句,果然氣韻非凡,才氣衝天,應是聖人之言不假啊,難道是某位不太知名的準聖或者前輩高士的偏僻文章中的字句,或者是已經散佚的孤本文字?


    他們在這裏左思右想,卻始終不得其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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