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公子?對於這個名字,江雲卻是陌生的很。


    “就是清風樓那位來曆神秘的少年兄台,當初那場賭約就是因他而起。”周世民提醒道。


    江雲明白過來了,那位少年確實有些奇怪,不過這不關他的事。


    “平川,那首‘白日依山盡’,真的是嚴兄所作?”周世民突又問道,原本他是不相信的,但是如今事實如此,由不得他半信半疑起來。


    “假作真時真亦假!”江雲丟下這句話,不理一臉糊塗的對方,就揚長而去了。


    “平川,不如去一起喝酒。”周世民在後麵叫道。


    “不了,我要迴去。”江雲說著,頭也不迴的迴了書院住所,收拾一番,沒有多待,就出了書院下山迴了沙河村。


    迴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日暮黃昏,倦鳥歸巢了,農人們扛著鋤頭從田地裏下來,孩童們從義塾散學,三三兩兩的迴家。


    “公子,你迴來了!”看到他,丫鬟幽蘭快步從裏麵迎了出來,接過對方的書笈


    江雲問了一下穀伯的情況,得知一切還好之後,又問起道:“兩位鄉老來過嗎?”


    丫鬟幽蘭答道:“上午兩位鄉老來過,問了一下爺爺的話,然後就走了。”


    江雲又問道:“兩位鄉老說了什麽沒有。”


    幽蘭搖了搖頭。江雲見了,沒再多想,反正這件事,兩位鄉老總是要給一個明白交代的。


    “公子,你今天考的怎麽樣?”幽蘭關心的問道,她心思通竅,知道書院今天季考的事,而且也知道,這關係著書院推薦的縣試名額。


    江雲輕鬆的道:“還不錯。”


    幽蘭眨眨眼,道:“公子,馬上就要縣試了,你還是專心讀書要緊,家裏的事,就不必多擔心了,爺爺有小蘭照顧就好了。”


    她此刻又想起村裏傳言的昨天河邊的那個打賭,那鍾家的小媳婦張芸嘴真毒,竟要跟秀蓮姐打賭,自家公子考不上童生,秀蓮姐當場卻也不敢應戰,落荒而逃。大家都不看好公子啊,連秀蓮姐也是這樣。


    想到這裏,她心裏就來氣,不過,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說出這番話,潛意識裏也是對自己這位公子沒有多少信心的,特別是昨天鬧出笑話,自家公子竟然去河邊洗衣服了,試想哪有一個文曲星下凡,會做出這麽荒唐的事。


    “公子,你是不是嫌小蘭笨?”想著她又撅起了嘴,一副委屈之狀。


    江雲見了,卻是莫名其妙,笑著道:“沒有啊,我怎麽會嫌小蘭笨,依我看,我們的小蘭聰明伶俐的很呢。”


    小丫頭聽了,小臉蛋紅紅的,她感覺自家的公子真的變了,以前絕對不會說出這般油嘴滑舌的話,她咬著嘴唇,悶聲道:“那公子昨天為什麽去河邊洗衣服,不是嫌小蘭笨,連衣服也洗不好麽。”


    江雲聽了,這才明白對方不高興的原因了,明白之後,哭笑不得道:“我隻是一時沒事,又不想有勞王姑娘,所以就去洗了幾件衣服,這有什麽奇怪的。”


    幽蘭卻一本正經的道:“以後洗衣服的事就交給小蘭,公子卻不可再做了,否則人家就會說小蘭笨,小蘭懶!”


    江雲聽了,還有什麽可說的,隻得依了對方,連聲答應了,才把對方哄的高興了。


    第二天,江雲去隔村找了鍾延澤,詢問案子的查辦情況。鍾延澤告訴他,案子還在查,腳印勘驗的工作還沒有結束,叫他耐心等著。


    得到這麽一個結果,江雲自然不滿意,很懷疑這樣下去,能否找到真兇,大有可能最後就是不了了之的結局,隻是怎麽辦案是對方的事,他也無法幹涉指責。


    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他又迴了書院,因為按照慣例,季考的成績今天也該張榜公布了,這次的季考關係到縣試推薦名額,他自然十分關注,要看個結果。


    此刻,在書院北閣一間安靜的廂房內,坐著書院山長宋西銘,還有賈夢辰,袁倫兩位書院教授,三人是這次西閣學子季考的考官,此刻六十來份考卷,成績都已經評定出來了,三人正圍坐在這裏,確定最後的名次。


    其實,大體的名次,都已經排出來了,其它的名次三位考官大多沒有什麽爭議,唯獨對於第十名和第十一名的名次,賈夢辰提出了異議,三人今天一大早就在為此爭論複議。


    按照昨天排定的名次,這第十名正是江雲,憑著一篇蟲形文章,他僥幸的搭上了前十名的末班車。按理來說,他這第十的位次應該是十分穩固的,隻因為這次西閣弟子季考,所有六十來位考生中,隻有十人寫出了蟲形文章,在前麵的題目大家得分都相差無幾的情況下,那麽這十位寫出蟲形文章的考生占據前十是沒有什麽疑議的。


    在一份考卷中,這篇文賦占的比重最重,一篇蟲形文章與一篇不成紋章的文章差距巨大,名次上後者根本是無法逾越前者的。


    不過這次季考的第十一名,正是那閔瑋,賈夢辰不甘心自己的這位得意弟子這次被黜落在前十之外,失去書院的縣試推薦資格,所以打算要為自己的這位弟子爭一爭。


    “夢辰,你說這第十名還有爭議,你的理由是什麽?”山長宋西銘穩坐黃梨木交椅上,神色不動的問。


    賈夢辰沉吟一下,醞釀著說辭,他知道,若是從這次考試的得分高低去爭辯,那任他說得舌燦蓮花都沒有用,不過他既然提出複議,心裏自然也有了定計。


    他不慌不忙道:“閔瑋和江雲這兩位學生,我都比較熟悉,若論起真才實學,毫無疑問,閔瑋是穩穩高出江雲一大截的,閔瑋這位學生,才學卓異,很早就能夠寫出蟲形文章了,而江雲這位學生,一直表現平平,此前從來就沒有寫出過蟲形文章,這次能夠在季考上寫出一篇蟲形文章,純屬是偶然僥幸的緣故。”


    一旁的袁倫聽到這裏,眉頭微微皺起,他對賈夢辰的這番說辭大不以為然,插話道:“此話差矣。且不說江雲這篇蟲形文章,是不是出自偶然僥幸,即使出自偶然僥幸,難道就能否認他寫出了一篇蟲形文章的事實麽,若是不能,那麽他這第十名的名次就是理所當然的,無須再爭議!”


    賈夢辰嗬嗬一笑,道:“袁兄說得是,若是平常的季考,我也沒有任何異議,但這次季考,關係到縣試推薦名額,就不得不讓我們慎重行事了。”


    “縣試推薦名額,關係到書院的臉麵,是一件大事,不可輕忽兒戲,若是這次取了江雲,到時他在縣試中表現不佳,出了什麽笑話,那丟得可就是書院的臉麵了。”


    “事實上,在前幾次的月考,季考中,閔瑋這位學生的名次一向是名列前茅的,基本都在前三名之內,這樣才學優異的學生,我們不取,反而取一名靠著僥幸偶然上來的學生,這樣難道就公平了嗎,我認為這樣對閔瑋這位學生是不公平的,我認為這次名次的評定,還是要考慮一下以往的成績,不能隻靠這次考試來定。”


    袁倫板著臉道:“笑話,這次的季考,名次排定當然就要按照本次考生的成績來定,怎麽還能考慮以往考試的成績,這不是十分荒唐可笑麽。”


    “而且我並不認同賈兄的說法,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閔瑋這位學生以前成績再好又如何,這一次他無疑就是敗了,既然敗了,就要接受這個結果,這也是對他的一種磨礪,如果因為他考的不好,還要把他超擢上來,這是一種拔苗助長,反而是害了他。”


    賈夢辰掃了一眼旁邊一直沒發話的宋西銘,又道:“如今府城正要評選五大書院,這關係到本書院的切身利益,輕忽大意不得,而要評選上,那麽這次的縣試成績就十分重要,我們必須要把最好的學生推薦上去,不能出了半點差子,否則到時鬧出什麽笑話,評選五大書院的事情泡了湯,這個責任誰來擔負?”


    宋西銘原本一直不動聲色,老神在在的在那裏聽著,沒有發表什麽看法,直到聽到這裏,神色才微微動容,有了變化。評選五大書院,是他如今最關注的一件大事,絕不容有失,否則他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充當這次西閣學子季考的主考官了。


    可以說,賈夢辰最後的這番話,打中了他的七寸,讓他不得不引起重視了。


    他此刻不由的想起了那個江雲,東風吹兄的那首已傳遍縣中的歪詩,若是到時在縣試中,他又不知輕重高低寫出這樣的歪詩,鬧出笑話怎麽辦,到時連推薦他的書院也要跟著名聲掃地了,不用說評選五大書院的事情也徹底泡湯了。


    想到這裏,他的神色不禁肅然起來。


    看到山長似乎已被自己說動,賈夢辰心中暗喜,便又道:“山長,我有一個提議,這個提議無論對閔瑋這位學生來說,還是對江雲這位學生來說,都十分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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