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蔣書記那顆聰明的腦袋在那擺著,佟老爺子是書法協會會長,佟正浩的父母是國外保密級的科研人員,從遺傳學上來看,佟正浩也不可能屬於笨一類的。    辛文芳倒是真心為佟正浩憂慮,吩咐辛安冬,“冬子,你迴校後可得好好教教正浩,他是蔣書記表弟,蔣書記對咱一家有恩,你得知道報答。”    “知道啦媽。”辛安冬隨口應道。    辛安冬料想的沒錯,佟正浩的確在翻牆的時候被蘭明渠逮了個正著,蘭老師鐵麵無情,知道今天出不去了,在被沒收手機前佟正浩特意打了電話給蔣玄宗,請他代替自己去送好兄弟出院。    正好縣委那邊會議結束,蔣玄宗想到這是最後一次見少年,便答應下來,並且特地買了些香蕉蘋果拎著來醫院。為了不引人注意,他是一個人拎著網兜來醫院的,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了母子倆的談話,蔣玄宗眼裏染上了一絲暖色。    說實話,之所以對辛家施以援手,大部分是看在正浩麵子上,原本他也不圖辛家人的迴報,卻沒想到人家知恩圖報,絲毫沒有忘記。    他聽蘭明渠提到過少年出類拔萃的成績,將正浩安排與他同桌,正是有這一層顧慮,希望能在一個好同桌的帶領下將他身上的陋習糾正,蔣玄宗滿意的笑了下,他想自己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少年不僅成績出眾,連人品都可以作為正浩學習的榜樣。    “蔣叔叔你怎麽來了?”辛安冬不經意抬頭,正好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他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笑容。    他今天穿得別樣年輕英俊,換下那身過分成熟的中山裝,蔣玄宗白色襯衫配牛仔褲,令人舒了一口氣的不是喇叭型的,頭發也沒有塗啫喱,隻利落的梳著,整個人氣質非常幹淨清爽,何況顏好,隨意一打扮就是大帥哥。    尤其他一雙筆直修長的腿,比模特還要標準的身材令人辛安冬眼前一亮,他顧不上身上的襯衫褂子領口幾粒扣子還沒有扣好,像頭小鹿一樣歡快的跳到蔣玄宗麵前。    少年的臉頰有些緋紅,眼裏盡是見到自己的歡喜,蔣玄宗胸口一軟,放下手中盛放水果的網兜,微微俯身,兩隻白皙修長的手搭在辛安冬藍色襯衫上,一顆一顆給他係紐扣。    他說:“你身體剛痊愈,要注意保暖。”    被猛然貼近身體,辛安冬唿吸一窒,直到發現蔣玄宗是給他係紐扣才反應過來,他尷尬的側過頭,與辛文芳責備的目光對視上,他裝作不知的撇開。    低下頭不經意看到蔣玄宗可愛的發旋,他抿了下嘴唇,鬼使神差的說,“蔣叔叔,你今天穿的衣服跟以前不一樣,我覺得今天的衣服更適合你。”    係紐扣的手一頓,蔣玄宗疑惑的抬頭,“為什麽這麽說?”    辛安冬一愣,有些懊惱,他怎麽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不過還能為什麽,當然是帥啊,大長腿就適合穿牛仔褲,整天穿老頭的衣服鬼才能看出你什麽身材,摸是摸不著了,偶爾過過眼癮也不錯。    辛安冬自然不能當著光風霽月的蔣書記說這種話,對上蔣玄宗的眼,他狀似不好意思的眨了下睫毛,長而卷曲的睫毛如同一把小刷子掃過蔣玄宗的心房,他說,“當然是蔣叔叔這麽年輕不應該穿老氣的衣服,看大街上就知道了,像蔣叔叔這種年紀的人都喜歡穿著潮流,看著就有精神和朝氣,在應該打扮的年紀打扮自己,是一種對人生負責的態度。”    蔣玄宗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一本正經好像已經領悟許多的人生哲理,輕易將‘人生’兩個字擺在嘴邊,對少年故作老成的說法他有些哭笑不得。    蔣玄宗經曆過少年這個年紀,他知道,往往這個年紀的孩子,學到了課本知識,然後又在生活中產生許多自己的看法,自然而然形成自我所謂的認知,他們往往認為這些是對的,並且時常想要在長輩或者同齡人麵前,以一種我所知而你不知站在聰明人角度的姿態來表達出來。    他將辛安冬的紐扣全部扣好,站直身體,兩人雙目對視,蔣玄宗糾正的說,“衣服隻要合適穿就行,隻有女孩子才需要打扮,男孩子更注重的是內在修養,當你擁有良好的教養並且學富五車,哪怕形貌醜陋衣衫老舊,也會贏得他人的尊重和讚譽。”    辛安冬鬱悶的想拍掉蔣玄宗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掌,明明他的意思隻是拐了個彎想讓他以後多穿些年輕樣式的衣服,怎麽一眨眼,蔣玄宗給他講起了人生哲理。    更可氣的是他三姐還附和的嘀咕,“我覺得蔣書記說的對,小弟的確有些臭美。”    辛文芳同樣尷尬的笑道,“我家冬子被我慣壞了,比女孩家養的還精細,他之前還鬧著我給他買雅霜擦臉,在家也經常用淘米水洗臉,說是能美白,每天還要山楂泡茶喝,我之前沒把這些當迴事,現在想想,這孩子的確像她姐說的一樣挺臭美。”    辛安冬滿頭黑線,萬萬沒想到被自家人揭了老底,而且還是在蔣玄宗麵前。他現在愣是不好意思看他,就怕對方覺得他娘炮。可他是gay啊,gay圈本來就不容易找老攻,養一身細膩的皮膚對以後的性福多重要。    辛安冬本身不是那種gay裏gay氣的小受,在現代也就水乳保濕,隻比一般糙漢子稍微細致些。到了這裏,習慣了上輩子南方濕潤的氣息,北方的風沙每天都將他的臉吹得比刮刀刮的還疼,也就是沒錢買高檔護膚品,辛安冬才那麽粗糙的用淘米水、雅霜將就,卻沒想到因為這點被家人嫌棄。    有些新奇,蔣玄宗沒想到少年小小年紀比女孩知道要好看,也怪不得他剛才會說出那番話,看來他自己就是那樣想的。    不過,蔣玄宗的目光落在他細膩光滑的小臉上,大又黑的眼睛明亮透徹,白皙的臉頰上泛著暈紅,他突然覺得,愛美也沒有錯,雖然他一般不在意外貌的美與醜,但唇紅齒白的少年的確讓人看著賞心悅目。    在被全家一致認為有些娘炮的時刻,對方隱晦打量的目光令辛安冬有些發窘,他斜側著頭抬起,惱怒的瞪了蔣玄宗一眼,看毛看!    被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睛羞惱的掃了一眼,一瞬間,蔣玄宗的心湖仿佛被人精準的投射了一顆石子,能觸碰到的柔軟裏無法掩飾的藏著莫名歡欣。    他的確很好看,蔣玄宗腦中詭異的劃過一個念頭。第二十章 不孝女    告別蔣玄宗,辛安冬一臉鬱悶的跟在父母身後迴村。    辛文芳見兒子撅起的小嘴上能掛油瓶,料想這孩子怕是知羞不高興了。她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瓜,好笑的說,“媽就是在蔣書記麵前隨口一說,男孩子愛美也沒啥,不就是雅霜,家裏那瓶用完媽再給你買,我小兒子的確長得比村裏娃標誌,走出去誰不誇,媽還有麵子呢。”    他隻是正常保養護膚,為什麽落在他媽的口中就像娘炮一樣,天地良心,根本不是他娘炮,而是這個年代的人活得太粗糙。    辛安冬眼角抽了抽,板著臉不想說話。    辛安秋見弟弟小臉鼓成包子,噗呲笑出聲,“媽你別說了,冬子該不好意思了。”    她話一說出口,辛文芳忍不住笑,辛安秋偷偷用手指了下辛安冬,也抿起嘴無聲的笑,一家人就怕傷了他的玻璃心,相互擠眉弄眼的取笑他,還以為辛安冬看不見。    也就隻有傻爸爸莫名其妙的見媳婦閨女捂嘴發笑,大概是覺得好玩,他也齜牙咧嘴的哈哈大笑,聲音出奇響亮,笑聲直接傳到辛安冬的耳裏,著實讓他牙疼的很。    一家人嬉嬉笑笑的迴村,剛到家門,卻撞見成嬸子正豎著耳朵偷偷貼他家牆根站著,成嬸子不是有壞心的人,怎會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行為。    辛文芳疑惑,而迴頭的成嬸子被突然出現的一家嚇了一跳,隨即眼睛一亮,無聲地向她招手。    辛文芳納罕,將手裏的東西遞給辛大壯,同樣輕手輕腳的過去,疑惑的壓低了聲音問,“怎麽了?”    “噓!”成嬸子將食指放在嘴邊,然後悄咪咪的指向門,示意辛文芳朝裏看:“你就看別出聲。”    他們家難道發生什麽事了?還是來了什麽人?看成嬸子一副諱莫如深隻敢悄悄讓辛文芳偷聽的樣子,到底是什麽人在辛家?    辛安冬戳了下他三姐,兩姐弟眼神交流一瞬,下一刻,兩人不約而同的走向牆角靠近門縫的位置蹲下,從這裏的門縫,正好可以看見裏麵發生的事。    正麵對著他們的是一個同辛文芳差不多歲數長相有幾分相似的中年女人,相比較辛文芳,她時髦很多,上身穿著藏青色雞心領長袖襯衫,下身黑色及腳踝的長裙,腳下一雙刷得鋥亮的小皮鞋,踩在辛家髒亂不堪的灰土地上顯得格格不入。    她時而嫌惡的掩鼻,時而跺腳,同辛老爺子說話的神情十分不耐煩,帶著高高在上施舍一般的姿態。    “爸,我看你是老糊塗了,你孫子又沒大毛病,你把大嫂弄進局子裏難道真想跟我二哥一刀兩斷?你以為自個以前多塞一個蛋兩個餅的恩情,我二哥會永遠記住你不成?他現在是機械廠車間主任,手底下百十號人,佳怡她爸好不容易當上小組長,那都是二哥幫的忙!我每個月去他家上門拜訪,又是糕點又是水果的拎上門,還不就是想跟二哥打好關係,現在呢,全被大姐毀了,她兒子不就被打了一棍子,男孩子皮實,這點傷算什麽,偏大姐舍不得她家寶貝蛋斤斤計較!我跟二哥關係好,出了這事你不是讓我難辦嗎,你小孫子要命,你外孫女就是路邊狗尾巴草是吧,佳怡她爸要是工作沒了,我和你外孫女就要上街要飯了,你怎麽狠得下心?!”    站在門外偷看的辛安冬眼裏閃過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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