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你當時怎麽發現那個王爺跟著我們的?”晨月細心梳著發髻。

    “我們既然約在客棧見麵,他怎會無功而返?位置被別人占了,以他的身份當然會躲在暗處等我們來。他應該是從客棧就一路跟著我們。”南宮晚漫不經心的迴答。

    “那我們當時說那麽多,他都聽去了,不怕”晨月有些心驚。

    南宮晚一笑,“秦軒燼又不笨,我能猜到的,他也能。”

    晨月放心了,“那個王爺真是奇怪,這樣的事怎會要他親自出麵?一個人跟來也不怕。”

    “當然不需要,他這次來授天國恐怕另有目的。如果三天之後交易的時候還能見到他的話,這件事就沒那麽簡單了。”南宮晚若有所思。突然站起來,走出房門叫道,“暗四,你讓人去跟著秦軒燼,不用迴的太急,隱蔽為上,決不能讓他發現。”

    “是!”低沉的聲音響起,鬼魅無聲。公子居然特別交代,看來那個人不簡單。

    “爹,你叫我?”南宮晚看著才退朝顯得有些煩悶的南宮府,應該有不一樣的事發生了吧。

    “我素來說不要太引人注意的好,你說你,哎!”看著身子單薄的南宮晚,南宮府終是說不下去。這哪像大將軍的兒子?連一般的書生都不如。哎,都是他的錯,從小身子就不好,娘又死的早,他也沒多少時間陪他,說是大將軍的獨子,卻沒得到什麽照顧。能這樣爭氣,已經是他南宮府的福氣了。

    “今天上朝有什麽事嗎?”南宮晚心裏一動,隱隱猜到發生什麽事了。

    “皇上欽點你為太傅,輔佐太子讀書。”南宮府將聖旨拿出來,頗有些無奈。

    南宮晚全無驚色,卻微微失望,“太傅,虛職而已。”

    南宮府虎目一瞪,“虛職已經引人注目,你還想怎樣?你隻要用心的輔助太子,朝堂的事不要參合,過都不要過問。在宮裏可不比外麵,一切都要謹慎言行,最忌招搖。你安份的做你的太傅,絕對不能再做什麽事引起皇上和其他人的注意。一有”

    “明天就要進宮了,孩兒去準備準備!”南宮晚轉身就走。

    太子還是個幾歲的孩子,輔佐他還需要怎麽準備?他明明就是嫌他這個老頭子煩。南宮府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居然很陌生。他的兒子,他還真是一點也不了解。這麽單薄的身子,心卻這麽大。男兒身女兒像,又這等才華,真不知是好還是壞,一旦踏入朝廷,引起的是福還是禍?

    南宮府一脈單傳,他偏又生的這般柔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要是連這麽個獨苗都保不住,可就是南宮家族的千古罪人了。南宮府心裏一動,不行,得好好和他說說,馬上叫道,“詞遠。我要和你談談。”

    “夫子,父皇命題“律己”,律己什麽意思?”雅氣的童音清脆悅耳。問話的正是授天國的太子公玦辰瑞,年僅七歲,卻聰明異常,好學好問。一早上的時間就已經追著南宮晚學了好些東西,也被南宮晚的才學深深的折服。現在對南宮晚以禮相待,客氣親近的很。

    “律己就是不能太引人注意。”南宮晚隨口答道,有些走心。從知道他要進宮開始,南宮府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昨晚他叮囑的到很晚,一個金戈鐵馬的將軍居然如此絮叨,在那時他才發現,他的父親已經老了。

    南宮晚搖頭,可不是嗎?南宮府一生戎馬,近四十歲才有他這麽一個孩子,後來又……他都長的這般大了,他也都近六十的人了,怎會不老?他其實明白南宮府的用心與擔憂。他身子骨太單薄,而南宮家世代為將,他擔心皇上有一天會讓他上戰場,而南宮府怕他吃不消。就像他昨晚說的,他倒希望他還像以前一樣身子不好靜養家中,籍籍無名,這樣安度一生。他的苦心他怎會不懂,可是她的命運從一出生就已錯位,她怎甘寂寥平庸一生?

    “哦。”太子似懂非懂,但看南宮晚無心迴答,也不再問。

    “不引人注意,可不像你的作風。”一個聲音猛然傳來。南宮晚和太子都是一驚。

    一見來人,太子卻是飛一般的跑了過去,叫道,“父皇,父皇,南宮夫子好厲害呀,什麽都知道。”

    南宮晚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的行禮,“參見皇上!”

    “太傅不比多禮,難得辰瑞喜歡你。周全,帶太子下去休息。朕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太傅。”授天國的皇帝自然威儀。太子雖小,卻也不敢有絲毫的違背,乖乖的退下。

    他已經跪了很久了,他才讓他起來,分明就是給他立威。南宮晚突然有些明白南宮府的憂慮了。宮裏跟外麵根本無法比較。宮外,晨月侍衛不離身,進宮卻隻能孤身一人。宮外他從未給任何人行過禮,這兒他卻要給眼前的人下跪。可是不進宮,他所有的夢想都是幻想,為了自己的目標,這一點小小的犧牲,沒什麽不值得。

    “太傅好像不認識朕。”皇上微微靠近。

    “皇上不是輕易能忘的人。”南宮晚迴答。

    “朕可是把你記的很清楚,尤其是最後一句,‘不幹淨的人不交。’如此魄力,朕是第一次見,不引人注意都難。你從見朕至今都如此平靜,難道是知道朕的身份而刻意為之?”

    “臣也是得到聖旨才知曉皇上的身份。”南宮晚迴答。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問了。當時確定客棧相遇的人就是皇上,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煜,可不就是宇的諧音嗎?他隔省一字,公煜,不就是授天國的皇帝公玦宇寒嗎?如此明顯,妄他自負聰明,居然都沒想到。

    看著依舊不驚不懼,神色自如的南宮晚,公玦宇寒突然有些想刻意為難,“那不幹淨的人不交,今日這句話可還如舊?”

    “這話沒錯。”南宮晚抬頭,已經明白他的刁難。沒想到一個皇帝,居然如此氣度。

    “沒錯?”公玦宇寒輕聲重複,已經有些危險的信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生如棋,交友亦是。心思跪絕的人自然不能為伍,小人可以利用卻不能作為朋友。”南宮晚迴答。

    “那你是在說朕不幹淨了?”公玦宇寒的眼中閃過笑謔,卻也布滿狠絕。

    “知人知麵不知心,更何況是皇上。皇上怎是可以被人輕易看透的?”南宮晚反問。知道這場刁難就此結束。再揪著不放,就是無理取鬧了。

    “南宮公子果然才華橫溢,思維敏捷,辰瑞這個師傅朕挑的不錯。”宇寒果然笑了。一掃適才的逼人,像一個平易近人的君主。

    “臣自當竭力輔佐太子。”南宮晚也暗暗舒一口氣。

    宇寒突然握住南宮晚行禮的手,著實讓南宮晚大吃一驚,慌然抽取。

    “早就聽說南宮晚玉麵無雙,沒想到連手都是如此漂亮,不知道要讓多少女子妒忌了。”宇寒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的反應。

    南宮晚心裏一顫,漂亮,妒忌?他懷疑她是女子?“容樣天生,臣無從選擇。”

    “不過朕倒很喜歡這樣一張美的絕世的臉。”宇寒依舊笑道,有探究,有試探,還有一點點的曖昧。

    又是這張臉惹的禍。但公玦宇寒的語氣卻更讓她受不了,行禮道,“臣初日入宮,勞家父懸心,臣告退。”

    南宮晚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厭惡收盡眼底,他並不想要這幅容貌。也不想再難為他,宇寒淡淡點頭。

    南宮晚腳不沾塵,直到出了宮門才大舒一口氣。想到宮中處處為人所製,無比憋悶。看著已經等候多時的玄劍白夜,又打起精神,“事情辦好了?”

    卻不知道公玦宇寒在她身後的探究。禦前帶刀侍衛浩典走進一步,“世間都傳,南宮晚身懷絕技,武藝超群,此人,腳步輕浮,身體比一般人不知輕了多少倍,看來傳言非虛。”

    宇寒不置可否,“剛剛朕探了他的脈象,脈動輕浮,這是功力上乘之象。這樣的人,居然被忽略了這麽多年,要小心利用,不然必成大患。”想著南宮晚離去時的放肆,忍不住浮上一絲笑意。才華橫世,狂妄自負,看來沒讓他直接上朝是對的。不然幾日之內,他必飲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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