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不是阿笙,陸子初又怎麽這般貪戀她的身體?床笫之歡,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裏,自此以後不管去哪兒都帶著她,身心永世糾纏在一起。


    從中國到英國,路遙萬裏,千山萬水阻隔其中,但地球卻帶著與生俱來的魅力,吸引著他來迴奔波其中。


    每一次心念觸及,定會一言不發放下工作,瀟灑出發糌。


    吳奈一次來家裏吃飯,圍著狗屋來迴走了兩圈,開口戲謔道:「不得了,你們家星期三都快得道成仙了。」


    星期三趴在狗屋旁,每天眼神悠遠的望著花園盡頭,石濤曾問過他:「星期三都在想些什麽?」


    這個問題真是好極了,人類又怎知動物每天都在想些什麽?就算是動物學家,了解的也隻是它們的行為模式,至於內心,偶爾簡單,偶爾複雜,註定無人知曉。


    一次,他下班迴來,帶著星期三在樹林裏散步,迴來後,薛阿姨笑道:「可能跟接觸的人不一樣,星期三似乎很喜歡聽音樂,聞到茶香味,就會叫個不停。」


    那樣的語氣,隻差沒說星期三氣質與眾不同了。


    吳奈問陸子初是否想念阿笙楮。


    想念,很想念。


    「那就帶她迴來。」


    她會迴來,但不該讓他主動張這個口,每個人的精神都是獨立的,阿笙不能被他束縛在自己的世界裏,英國生活恬淡安靜,沒有人認識她,那樣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可以自由唿吸,每次外出不用擔心媒體尾隨,她的心解脫了,步伐也輕快了,就連笑容也明媚無憂了許多。


    這些是她在t市追尋不到的,每天生活在別人的目光和焦點之下,她雖平靜漠視,但畢竟行蹤受製。


    英國生活期間,她的眼睛滿滿的都是故事,臉上滿滿的都是陽光,就連笑容也變得懶懶的,那般無拘無束,似乎隨時可以酥軟在溫暖的光陰裏。


    若是她喜歡,陸子初真的可以做到無條件縱容,隻要她是開心的。


    別說是中國到英國,就算身處地球最遙遠的兩端,他也甘之如飴。


    一切的包容,在他人眼裏,是陸子初對顧笙空前絕後的寵溺和眷愛,是愛到深處,握在手裏怕傷,含在嘴裏怕化的無奈,其實那隻是經年養成的習慣。


    他已然習慣如此。


    但陸子初偶爾也會有遲疑和心生猶豫的時候,比如說她吃飯不注重營養搭配,因為缺少維生素,指甲旁長出了很多倒刺。


    她在他身旁沉沉的睡著,連他握著她的手也不知道,昨夜是真的累壞她了。


    「活該。」他看著她微笑,誰讓她不迴國呢?這次是真的樂不思蜀了。


    起床出門跑步,路上遇到馬丁,賀蒙傳給他的資料顯示,應該叫馬丁沒錯,路上跑步遇到,彼此打了聲招唿,淺淡,然後擦肩而過,但彼此間卻自然的像是認識經年的朋友。


    在英國,邂逅溫暖偶爾是很理所應當的一件事。


    跑到市中心,先去超市買了富含維生素的水果,交給尾隨他外出的徐源,又走進附近一家早餐店裏,買了幾份早餐,這才慢悠悠的散步迴去。


    飯後橘子剝開,陸子初送到阿笙唇邊,她吃了,說一點也不酸,推開不吃了。


    流沙走過來,拿起一瓣放進嘴裏,剛咬了一口,「呸」的一聲吐了出來,五官皺在一起,受騙般看著阿笙:「哪裏不酸了,酸死了,酸死了......」


    阿笙連忙拿著自己麵前放涼的白開水送到流沙嘴邊,小丫頭喝了大半杯,這才捂著腮幫子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發著小牢***:「牙都軟了。」


    阿笙這般挑剔,陸子初倒也沒多說什麽,很有耐心地說:「再吃一個。」


    又剝開了一個橘子,阿笙吃了,味道其實跟之前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但也不忍心來迴折騰陸子初,於是說:「味道不錯。」


    她這麽一說,一小時後徐源進門,竟提了一袋子橘子迴來。


    「買這麽多橘子做什麽?我和流沙又吃不完。」估計流沙壓根就不吃。


    陸子初接過徐源順便買迴來的物件,走到阿笙身邊坐下,迴應很簡潔:「難得喜歡。」


    他這麽說,好像她之前有多挑剔一樣,但心裏卻沒有絲毫的不樂意,反倒是滿滿的感動。


    手被他握在手裏,阿笙這才看清,陸子初手裏拿著指甲剪,一邊低頭幫她修著倒刺,一邊念叨著:「飲食要注意,你不想找傭人,我不勉強,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行。」


    耳邊是他溫和的責備聲,窗外是溫暖的陽光,流沙早晨開玻璃窗的時候,忘了關窗戶,於是晨間微風拂麵,那是最動人的生活樂章。


    熏熏入睡。


    察覺到了她的沉默,他抬眸問她:「怎麽了?」


    「困。」


    他沒吭聲,每次來看她,總是纏著她不放,她缺覺也是應該的,是該好好反思一下,但......也要他能忍住才好。


    陸子初低頭繼續幫她修倒刺,修完後,又把指甲幫她修了,這才放下指甲剪,環住她的腰,「我陪你睡一覺?」


    「流沙呢?」


    他輕輕撫著她的背:「你睡著後,我下樓陪她。」


    「好。」


    躺在床上,不管是擁抱,還是親吻,有時候是可以不含任何***的。


    陸子初親她的額頭,眼睛,臉頰......他給她營造的睡眠環境太好,也太柔和,阿笙抵著他的胸口就那麽睡著了。


    ......


    阿笙再次醒來,臥室內已經沒有陸子初的身影,正午陽光灼熱,窗外知了聲不絕於耳,鬆軟的枕頭上放著一張卡片。


    他和她不知何時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每次離開,都不會用簡訊方式或是他人口述告知,早已習慣用卡片和文字代替,這次也不例外。


    ——我迴去了,照顧好自己和流沙。


    樓下有飯菜香飄來,流沙已經在用餐了,見阿笙下樓,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麵上:「姑父迴去了,臨走前把午餐給我們做好了。」


    阿笙吃著飯菜,眼睛熱了。


    當一個男人甘心繫著圍裙圍著鍋台打轉,空氣中流動的菜香氣,就像置身寒冬天,有人端給自己一杯熱奶,喝進口中,說不出的暖和。


    他就像是一個最完美的生活魔術師,沒有帶給她太多驚心動魄的驚喜,卻總是能夠在日常生活中輕而易舉的改變她的心情。


    等流沙迴美國了,她就迴去,算起來也是下個月的事情了。


    陸子初迴國後,總是會不時的給阿笙打電話,一日三餐很上心,就怕她應付自己的胃。


    她笑:「我不吃,流沙也要吃飯,你上次訓我之後,我哪還敢不放在心上。」


    她最近胃口確實不太好,天氣太熱,在外走走都覺得頭暈的厲害,每次做好飯,更是沒有絲毫食慾,於是一天裏,多是一杯接一杯的喝水。


    「阿笙。」陸子初說:「雖說小別勝新婚,但你又哪是懂得照顧自己的人?你這樣,我哪放心得下?別人娶得是媳婦,到了我這裏,既是丈夫,又是父親,苦著呢!」


    阿笙還真是拿他沒轍,他又在模仿她語氣了,嘟囔道:「說好休假半年的,誰讓你提前結束假期了?」


    這番埋怨的調子,引來陸子初笑聲不斷:「所以你折騰我中國、英國兩邊跑,看我這麽辛苦,是不是解氣了?」


    阿笙臉紅了:「休想給我扣罪名,我才沒有閑功夫折騰你。」


    「不怕你折騰,就怕你不折騰。」若是有一天她不再折騰他,他該是不習慣了。


    阿笙想像陸子初說這話時的表情,當他拿著手機給遠在英國的她打電話,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許微風襲麵,他眯著眼微笑,那姿態必定是很迷人的吧?


    8月,阿笙食慾一日比一日差,不讓流沙講,徐源和賀蒙更是不知,吃飯吐,吃水果也會幹嘔。


    流沙急了:「總不能一直喝水吧?」


    別說喝水了,有時候若是水裏有香氣,也會讓她反胃不已,比暈車還難受。


    一天犯頭暈,險些暈倒,流沙用足吃奶的力氣扶姑姑躺下,可管不了那麽多,直接撥了一通電話迴國,當時陸子初正在開會,聽到流沙的話,一腳踢開椅子站起身,急躁的扯著領口,大步離去。


    會議室裏,餘下高層人員一個個寒顫若噤。


    他們老闆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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