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琰出事這幾個月來,霍蘭兩夫婦過的是什麽生活,他們不用想都知道。


    如果霍琰還活著,一定會改變這一切的。


    “哥,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們吧。”霍晨曦有些著急。


    已經到這關口了,卻還一直吊著不說,真的讓人的心裏很難受。


    裴念沒有出聲,她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時安的背影。


    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可她卻覺得,也許下一秒,時安嘴裏說出來的話,跟林森是一樣的。


    不知怎麽的,她感覺自己的心突然有些疼,像是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也許是因為時安的隱瞞,也或許是因為霍琰。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答案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想到這裏,裴念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濕潤的眼睛,當她放下手的時候,便開口說:“時安哥,你不用告訴我了。”


    霍晨曦有些詫異地看著裴念:“念念,你說什麽呢?”


    “已經不重要了。”裴念扯起唇角,蒼白無力地笑了一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她說話的時候,時安轉過身來,他看著裴念臉上的那抹笑容,心髒像是被刺了一下的疼。


    他心裏在想什麽,她已經猜到了。


    所以才會說答案不重要了。


    因為她已知道了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為什麽不重要了?”霍晨曦仍舊不解。


    “這件事,以後也不要再提了。”時安開口,“晨曦,你也是。”


    霍晨曦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時安:“為什麽不能提?霍琰哥萬一沒有死,他萬一還活著怎麽辦?”


    顯然,霍晨曦還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意義所在,所以才會這麽糾結霍琰到底是死是活。


    裴念拉了拉霍晨曦的手,低聲道:“晨曦,你很聰明的。”


    霍晨曦一愣,沒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


    不過愣怔了大概兩秒後,她才猛地一下反應過來。


    “意思是……”霍晨曦張了張嘴,卻始終說不出來剩下的那一句話。


    她的眼裏閃著淚花,不知道是因為高興,還是因為難過。


    裴念看到她這樣,也知道她明白過來了。


    裴念輕輕鬆了一口氣,然後抬頭看向時安的背影。


    可時安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過了身來,墨色雙眸此刻正看著她,眸底神色深邃,像是噙著無數風暴般,並不平靜。


    這樣的眼神看的裴念微微一怔。


    ***


    這個消息霍晨曦還需要時間來適應,所以她坐了會兒後便迴了房間,隻有裴念還留在時安的房間。


    他們一個坐一個站,屋裏有些涼,裴念冷的手指有些僵硬。


    時安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放手將窗戶關上,放下手時,他開了口:“我以為你會問我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原先是這麽想的。”裴念舔舔發幹的嘴唇,“但是現在,隻要知道他還好,就行了。”


    她不貪心的。


    她想,那個人不願見他們,想必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吧。


    既然如此,那她就耐心的等著吧。


    他的事總有一天會解決的,到那時候,他應該就會迴來了。


    會解釋當初所發生的這一切吧。


    放心,她還等得起。


    聽著裴念的話,時安驀地又想起自己跟那人分開時,他說:


    ——早點迴來吧,大家都在家等你迴來。她也在等你迴來。


    而那時候,他是怎麽迴答的?


    他好像是笑著說:我知道。


    如今再聽到裴念說的話,時安突然就明白了。


    原來他們之間已經親密到了那種地步啊。


    許多事情,即便他不說,她也知道。


    想到這裏,時安的心底有些苦澀,那苦似乎要從他的心底蔓延到嘴裏一邊,苦的他無法再開口說一個字。


    ……


    每年過年的時候裴念都要跟裴子恆蘇晴一起迴裴家老宅去,她的爺爺奶奶還有大伯一家子都在那,大家會在一起過年,過完初一就又離開。


    記憶中,蘇晴跟奶奶並不親近,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太過禮貌了。


    禮貌的……有些疏離。


    以前裴念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後來有一次在跟時薇聊天的過程中,才聽時薇無意間說起當初的一些舊事。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裴念對自己的奶奶沒多少好感,甚至也跟她親近不起來。


    許是因為從小就跟時安等人走得近,所以跟大伯這邊的兩個孩子似乎沒怎麽聯係,所以過年的時候三個年輕人坐一起也沒什麽話說。


    裴念坐在沙發上,玩著自己的手機,堂哥偶爾跟她說話,她也是隨意應了兩句。


    堂姐已經結婚嫁出去了,所以過年的時候很少迴家,家裏如今也隻有堂哥跟她還是單身,但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大多數時間幾乎都是沉默著。


    “念念年紀也不小了吧。”奶奶的聲音突然響起。


    裴念原本是不打算理的,但長輩都在,樣子還是要做的。


    她收起手機,對著奶奶甜甜一笑:“今年八月滿二十二了。”


    奶奶點點頭:“是不小了,談男朋友了嗎?”


    裴念的嘴角不可抑製的抽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她壓下來:“沒。”


    “那也該談一個了。”奶奶打開了話匣子,“我這倒是有幾個條件不錯的,你正好放假,有時間,可以去見見。”


    感情這大年三十的,是要給她介紹對象啊?


    裴念看了一眼自家父母,見他們也是一臉無奈的樣子。


    “奶奶,我現在不想談。”裴念說,“我的工作在帝都,不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的。”奶奶說,“又不是不迴來了。”


    她不由分說的就讓去拿照片來,非要讓裴念看。


    裴念被拉著看了好幾個,條件是都不錯,長得也還行,可……她現在壓根就不打算談男朋友啊。


    看過照片後,奶奶又不經她同意,直接拍板敲定:“年過完,你就去見見,我跟人家都說好了。”


    聽到這裏的時候,裴念有種想甩頭走人的衝動。


    ***迴到家,裴念將這件事跟霍晨曦一說,那頭就嚷起來了:“相什麽親啊,我們這不是明擺著有個單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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