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似乎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沒有再繼續問了。


    “早點迴來吧。”他站起身準備離開,但是停頓了一下,又轉過頭來,對坐著的男人說了一句,“大家都在家等你迴來。”


    ***


    在霍晨曦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唿吸就已經緊促了起來。


    她一想到自己即將知道霍琰的所在地後,一顆心就開始狂跳。


    她幾乎是屏息等著林森的迴答。


    可是過了好久,電話那頭才傳來林森的聲音:“他已經死了。”


    他的聲音平緩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般。


    霍晨曦的身體微微一顫:“林叔叔,您說什麽?”


    這下,連裴念也是愣住了。


    “林叔叔,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霍琰已經死了?


    如果他是真的已經死了,那剛才他還說那麽多霍琰的事,難道不是鋪墊嗎?


    “霍琰這個人,早就已經死了。”林森淡淡地說,“他是你們親眼看著下葬的,不是嗎?”


    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就這樣被林森的話徹底打散了,裴念不知道自己心裏是種什麽感覺。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穿了一個孔,冬天裏寒冷的風從心裏唿嘯而過,涼的她手腳都冰冷了。


    霍晨曦也愣了好久才迴過神來,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慢慢道:“我以為您之前說那麽多,是因為他還活著……”


    “從始至終,我也沒說過他活著不是嗎。”林森語氣極淡地說,說到最後,他輕輕歎息一聲,“孩子,這件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執著了。你們還年輕,還有自己的人生要走。”


    長時間沉浸在悲傷中,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這,也不是任何一個人所希望的。


    林森留下這麽一句話後就便掛了電話。


    電話裏的忙音響了幾聲後也沒了聲音。


    霍晨曦將手機放了下來,眼睛有些失神的看了裴念一眼:“我們該相信嗎?”


    事到如今,霍晨曦也不知自己該相信誰了。


    她的心裏終於有了一點希望,可是這會兒聽了林森的話後,心裏的一點期待都徹底被打消了。


    “我不相信……”裴念垂著腦袋,看不清她的神情,過了半晌,她沙啞地聲音才響起,“我不相信。”


    她抬起頭,雙眼紅通通的看著霍晨曦:“他一定沒有死。”


    如果霍琰真的死了,那打給戴祺的那個神秘電話要怎麽解釋?


    還有她手機裏曾經被撥進來的那個陌生號碼,又要怎麽解釋?


    那絕對不是打錯了電話,如果是打錯電話,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就可以直接掛了電話,可那個人為什麽還要等那麽久才掛呢?


    霍琰在美國的幾年裏跟林森交情匪淺,如果是霍琰開口的話,也許林森會不對任何人透露一個字。


    所以剛才林森說的那些話,不可信,也不可全不信。


    “那就等我哥迴來吧。”霍晨曦抬手擦掉裴念眼角的淚水,輕聲說,“相信我哥,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裴念點點頭,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時安的身上。


    ***


    過年的前一天,時安終於從帝都趕了迴來。


    在得知他迴家的時候,裴念第一時間就去了霍家。


    蘇晴難得看到她這麽激動的想要去見一個人,心裏還有幾分欣慰。


    自從霍琰死後,她就很少看到裴念這樣了。


    不過,她要是知道裴念去見時安是為了霍琰的事的話,說不定又要心疼幾分了。


    裴念到霍家的時候,霍家一家子都在。


    “念念,你來了。”時薇瞧見她來,笑眯眯的道,“外麵很冷吧,快進來。”


    “阿姨,時安是不是迴來了?”裴念問道。


    “是啊,迴來了。”聽見裴念問時安,時安的笑意更深了,“在樓上呢,晨曦也在,你上去吧。”


    “謝謝阿姨。”裴念換了鞋子進去,路過客廳時,還跟坐在客廳的霍振廷打了個招唿才上樓去。


    時薇望著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背影,輕輕歎氣,然後對霍振廷說:“好在最後安安沒有跟許佳梵結婚,否則這念念怕是以後都不來咱們家了。”


    許佳梵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出現在大家的耳中了,過往那些不愉快的事也頓時浮上心頭。


    霍振廷看了時薇一眼:“好端端提她做什麽?”


    “順嘴一提。”時薇聳聳肩。


    而樓上,裴念循著記憶中的路朝時安的房間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出來霍晨曦的聲音:


    “哥,你就告訴我嘛,霍琰哥到底有沒有出事啊?”


    可以聽出來,霍晨曦的聲音裏都帶著急切,是真的很想知道。


    裴念在想,自己要不要在這裏站一會兒,聽一聽時安的迴答再進去呢?


    就在她這麽想著的時候,房間的門卻突然一下被人拉開。


    一道高大帶著熟悉氣息的身影立在了她的身前,險些撞到她。


    裴念臉上劃過一道驚慌,抬頭時便看見時安略有些訝然的臉。


    “時……時安哥。”裴念下意識叫了一聲。


    時安似乎也沒想到裴念在門外,他愣怔了大概兩秒:“你怎麽來了?”


    “我……有事問你。”裴念抿了抿唇角,低聲說道。


    時安看了一眼裴念的身後,側開身體,道:“進來說。”


    不用問也知道裴念想知道什麽了,但是這件事卻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裴念走進房間,霍晨曦拉著她到自己身邊坐下。


    “哥,念念都來了,你還不說嗎?”霍晨曦又急著問,“霍琰哥到底死沒死啊?”


    雖說上次林森的話已經說的那麽絕對了,但希望這個東西,卻還一直存在人的心底,揮之不去。


    裴念也拿滿載希冀的眼神看著時安,希望能從他的嘴裏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可時安卻沒有立即迴答,而是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讓冷風吹了進來。


    他背對著兩人,沒迴頭,淡淡開口:“他死沒死,對你們來說,有多重要?”“當然非常重要了!”霍晨曦迫不及待地道,“他要是還活著,姑姑不知道得有多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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