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的石台上。


    張寒與歐陽臨同時出現在離火城。


    風吹過張寒如瀑的長發。


    一片嘩然之聲四起,遠處觀望著的城民們第一時間便議論紛紜。


    “仙道叛徒張寒!”


    “果然是張寒!這麽多年他還是沒有變,他以前還去過我的客棧喝過酒,隻是沒想到竟然成了叛徒!”


    “張寒!你還有臉迴離火城麽?”有人大喊詢問張寒。


    站在張寒身旁的歐陽臨臉上火辣辣的,雖然被千夫所指的不是他,但此刻他也覺得極不舒服,如果不是丹田被廢,他早就離張寒遠遠兒的了。


    張寒懶得理會那些聽風就是雨的凡夫俗子,他微微俯首,看向了前方一身白麟戰甲的張秋棠。


    “引弓府的鎮府之寶竟然穿在了你的身上。”張寒聲音清冷。


    張秋棠臉上露出笑容:“大哥,我乃是引弓府府主,這鎮府之寶自然歸我所有。”


    “張寒……”秦鳶握緊雙拳,指甲都紮進了掌心之中,溢出了鮮血。


    “好熟悉的離火城。”張寒深深吸了一口氣,如今他已毫無顧忌,與兩月之前的情景大不相同,他盡情的感受著這個他生活了十八年的離火城,風還是熟悉的風,他閉上了雙眸,甚至好像聽到了兒時他在城中與其他兄弟們玩鬧的聲音。


    “鏘!”將傳送陣團團包圍的修士們紛紛拔劍,劍尖直指傳送台上的張寒。


    與此同時,其他想要傳送到離火城的修士們因為傳送台上的張寒始終站在那裏,此時都無法傳送到離火城。


    “歐陽臨,你的丹田怎麽被廢了?”張秋棠一副驚愕的模樣,“大哥!他可是引弓府除我之外唯一的舊人了,你怎能對他下如此狠手?你還是我熟悉的大哥了麽?”


    “府主,救我!”歐陽臨硬著頭皮道。


    張寒嘴角上揚,一掌拍在歐陽臨的身上,歐陽臨直接跪在了傳送台上。


    “狗就是狗,你倒真是忠心啊。”張寒對歐陽臨早已經失望透頂,“你就在這兒跪著吧!”


    歐陽臨想起身,但發現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製在傳送台上,麵對離火城幾乎大半城人跪在此地,他望著張寒的目光充滿了憤怒。


    “張寒!你做的太過分了吧!”


    “歐陽臨這些年為離火城也做了不少的好事,你竟然如此對他?”


    “打著報仇的幌子,誰不知道你張寒是覬覦引弓府的府主之位?”


    遠處的城民們大聲謾罵。


    張寒越來越煩躁,他用手摳了摳耳朵,然後緩緩吸了口氣,突然一吼:“引弓府的事情何曾由你們這些人議論?再敢多嘴,我滅了你們!”


    聲音氣貫九霄,天際的雲都被震得散開了,而這種聲音在那些凡夫俗子的耳中更如同龍吟獅吼,若非張寒留手,單單這一聲吼,那些凡夫俗子便會被震死不少人。


    一瞬間,這裏安靜了許多。


    人善被人欺,而張寒毫不避諱的惡卻讓這些人感覺到懼怕,他們不敢再張嘴說半個字,隻是一臉恐懼地望著張寒,心裏雖然咒罵,但嘴卻閉得極嚴。


    張秋棠看著一步步走下傳送台的張寒,冷道:“大哥,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威脅這些凡人算什麽本事?”


    張寒看著他,微微搖頭:“到了現在還擺出這副假慈悲的樣子有意思麽?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在我娘的金丹上刻下冰絕陣,你真夠狠毒的啊。”


    秦鳶一怔,包括那些閉口不言的圍觀者們都是愣住了,他們不敢提及張寒,卻是在竊竊私語議論著張秋棠。


    “什麽?張秋棠竟然在引弓府老夫人體內刻下了冰絕陣?”


    “你知道冰絕陣?”


    “我好歹也是煉氣期啊自然知道一些,金丹刻陣這可是邪門歪道啊!”


    “誰知道那家夥說得是真是假?”


    “都少說兩句吧,他既然已經成為了仙道叛徒,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你們就不怕被他殺了?”


    人群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秦鳶卻是愣愣地看著張秋棠,她固然有幾分懷疑張寒這句話的真偽,但是更多的卻是下意識的選擇了相信張寒,想起張秋棠這麽多年來每隔幾日都必會去看望張寒母親,原本她還以為這是張秋棠的好心,但如果張寒所說是真的,那麽……也就能解釋通了。


    畢竟,她會經常去探望張寒母親,如果沒有金丹刻陣,張秋棠又何必多此一舉?


    盡孝心麽?


    未免也太固執了吧?


    “張寒說的是真的麽?”秦鳶問。


    張秋棠抬手便要打向秦鳶,話甚至已經開口:“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插嘴。”


    但是抬起來的手卻是最終也沒有落下。


    張寒突然抓住了張秋棠的手腕。


    張秋棠沒有想到張寒會這麽快,他甚至都毫無反應,隻是一臉愕然地望著如今在他眼中還是元嬰修為的張寒。


    “打女人可不是什麽本事。”張寒搖了搖頭。


    “我的家事用得著你管?”張秋棠動用靈力想要掙脫張寒的手掌禁錮,但是被張寒抓住的那隻手卻是怎麽也無法抽出來。


    他直接抬起另一隻手動用靈力拍擊向張寒胸膛。


    張寒微笑,他的另一隻手中也突然出現了一節不同尋常的書簡,在張秋棠拍向他胸膛的時候,他持著這節書簡迎向了張秋棠。


    張秋棠一掌落在了書簡之上。


    “嘭!”書簡破碎,而在離火城的上方也突然出現了一幕巨大的投影。


    離火城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仰頭望向了那幕投影。


    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投影中竟然出現了秦鳶的背影,仔細看去才發現,這竟然是以張秋棠的視角出現的投影。


    此刻張秋棠正站在秦鳶的身後,為秦鳶梳妝。


    “秋棠。”背對著張秋棠的秦鳶轉頭笑道。


    雖然畫麵中隻有秦鳶一人,但是毫無疑問,為秦鳶梳妝的就是張秋棠。


    “這是什麽?”人們傻了,他們從未見過這麽詭異的事情。


    張寒也看到了張秋棠臉上的慌張神色,淡淡一笑道:“多虧了你剛剛用靈力開啟了歲月青書,雖然隻是殘缺的歲月青書,但是……你所經曆的許多事情它都會一一呈現出來,我倒是想知道這二十多年你究竟做了哪些事情。”


    張寒話音剛落,天空之上的投影已然追溯到了二十餘年前的畫麵。


    這一節歲月青書早已被張寒烙印神識,從張秋棠打碎它的那一刻起,張寒便可以通過神識隨意窺探張秋棠這麽多歲月以來的所作所為。


    如果不是在玄真界得到了這一節歲月青書,張寒今日又怎會來青州?


    他要的不隻是張秋棠的命,而是讓張秋棠體會到身敗名裂的感覺,他要把張秋棠這麽多年所做的所有醜事都公諸於眾!


    讓那些瞎了眼的離火城民們看看,他們一直擁戴的府主究竟是一個什麽德行!


    歲月青書所幻化的投影中,引弓府此時一片悲痛,整個府內死氣沉沉。


    張秋棠一步步走在引弓府內,他低下了頭看了看自己腳下的路,而後他又抬起了頭,他已經走到了二十多年前引弓府的正堂。


    堂內,張寒的父親正止不住的咳嗽著。


    “府主。”張秋棠開口。


    張之夜抬起頭。


    張寒已經漸漸淡忘了父親的模樣,如今再次見到,他隻覺得心忽然跟著一緊。


    “你來幹什麽?”張之夜皺起眉頭。


    “我相信大哥不會是叛徒的,如今您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這引弓府是不是應該盡早決定下一任府主?”張秋棠詢問。


    “怎麽?你想當引弓府的府主?你一個庶出是不可能的,引弓府的下任府主我已經決定了,由張狂來接任。”張之夜又咳嗽了幾聲。


    “府主,我張秋棠到底哪裏做的不好?隻是因為庶出麽?”畫麵突然變得有些水霧模糊起來,顯然,張秋棠此時已經有了眼淚。


    “這些你就不要問了,出去吧。”張之夜擺了擺手。


    張秋棠轉身走出了正堂。


    突然,畫麵又是一轉,這是一間較暗的屋內,屋內還有數十名修士,張寒認得其中十名修士,正是不久前在巨阜城要殺他的紫衣殿衛!


    “老府主已經病逝,如今張狂剛剛接任,我不可能給他徹底掌控整個引弓府的機會,事情都安排好了麽?”張秋棠的聲音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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