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律說:“我沒有要幹什麽,隻是有件事情有些疑惑,想問問你。”


    “什麽事情?”楚建亨問。


    楚昕律猶豫片刻,他將懷裏的照片拿了出來,放在了石桌上,“這張照片,很麵熟。”


    楚昕律故意這麽說,這何止是麵熟,他一眼就看出這是他的母親,而且是她年輕的時候,很漂亮。


    楚建亨皺了皺眉頭,“你翻我的東西?”


    楚昕律揚了揚嘴角:“我才沒有翻你的東西,這照片就在枕頭上麵,我一眼就看到了。”


    楚建亨的目光一直盯著照片,忽然愣住了。


    隨後,他將照片拿了過來,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你媽年輕的時候很漂亮吧?”


    楚昕律沉默了幾秒,隨後說道:“她一直都很漂亮,隻可惜有人不珍惜她。”


    楚建亨知道楚昕律含沙射影,是在諷刺他。


    他有些無奈,將照片放在了石桌上,“這張照片其實我一直都放在身邊,無論去哪裏都帶著。”


    楚昕律有些驚訝,他似乎沒料到楚建亨會這樣,這照片看起來也有年頭了,“為什麽?”


    他心裏,有些疑惑,甚至閃過一個自己不願意承認的答案。楚建亨忽然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抬起頭,望著漆黑的天空,說道:“你肯定以為我是一個很不負責任的男人,玩弄過一個女人之後將她甩了,她生下孩子,我也不管不問,直到後來我自己沒有辦法生孩


    子了,所以我又打那個女人的主意,想把孩子搶過來,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對嗎?”


    楚昕律盯著桌上的照片沉默了,良久,他開口道:“難道不是嗎?這一切不是已經發生了?”


    楚建亨突然吐了一口氣:“對呀,已經發生了,既然都發生了,我還有什麽好辯駁的呢?你的母親的確是死了,而且是因為我,如果她沒有遇到我,或許她會過的很幸福吧?”


    楚昕律的心裏微微有些不適,冷聲道:“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提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難道我們連懷念,都不能擁有嗎?”楚建亨轉過頭,看向楚昕律,在等他的答案。


    楚昕律沉了沉眸子,說道:“你都已經做出那種事了,為什麽還懷念呢?裝給誰看。”


    “你覺得我在裝?”楚建亨皺著眉頭,似乎被誤解了,有些不悅。


    “難道不是嗎?”楚昕律冷漠的說道:“我媽都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如果你真的這麽在乎她,那你為什麽要那樣對她呢?”“你說的沒錯。”楚建亨的聲音,有些失落:“當年我的確是一個很壞的人,我辜負了她,到現在,我心裏都過不去這個坎,我很愧疚,無論你信不信,我心裏是有她的,不然我的妻子,也不可能一直生不了


    孩子。不是她不能生,而是我不想讓她生。”


    “你說什麽?”楚昕律的目光有些驚訝,他似乎從楚建亨的話中聽出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楚建亨來到了楚昕律麵前,說道:“你以為我為什麽隻有你這一個兒子,真的是我娶的那個妻子不能生嗎?”


    楚昕律的心中也有些疑慮,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說,而是等楚建亨迴答。


    楚建亨的聲音有些無奈:“我一直都惦記著你的母親,隻是我跟她不能在一起,當時我們家,規矩森嚴,我不能壞了規矩,否則我就會失去一切,會被逐出家門,我也是逼不得已。”


    “所以你就拋棄了我母親?”楚昕律的聲音忽然有些惱,“說白了,權勢在你心裏,比我媽重要,所以你才拋棄了她!”


    “你可以這麽說。”楚建亨沒有反駁:“可是你不能懷疑我對她的感情,我的確是愛她的,雖然最後我沒有選擇她。”


    “你說的可真是理直氣壯。”楚昕律的聲音,充滿了諷刺,“像你這麽個愛法,全世界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了!”


    楚昕律打心眼兒裏看不起楚建亨。


    “隨便你怎麽說,我不想辯駁。”


    楚建亨已經看開了這些事情。


    已經發生了,他就沒有理由為自己找借口去推脫罪名了。


    對於楚昕律的母親而言,他的確是有罪的,而且罪無可恕。


    “楚建亨,你不應該來打擾我們母子的生活,既然你選擇放棄了我們,那你就不應該再迴頭。”


    楚建亨苦澀的笑了笑,“昕律,難道我剛剛說的話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楚昕律皺了皺眉:“你在說什麽?”


    楚建亨說:“我的妻子,並不是不能生孩子,而是我不想生,我不讓她懷。”


    的確,楚昕律記得這句話,他冷聲道:“那又怎麽樣?你想說什麽?”“我想說的是,因為我知道你母親為了為我生了一個兒子,我已經對不起她了,所以我必須要對兒子負起責任,於是我就用了一點手段,讓那個跟我聯姻的女人沒有辦法生育,外界的人都以為我們生不出孩


    子,然後我再把我曾經在外麵情人生的私生子接迴來,可是沒有人知道,這隻是我的計劃,而不是我真的生不出孩子,所以才逼不得已把你接過來。”


    聽到這些話,楚昕律心裏沒有一絲觸動,那也是假的,他還是有些驚訝的,可是他該相信楚建亨的話嗎?


    楚建亨像是有讀心術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撒謊,故意說這些來博取你的同情?”


    楚昕律冷著聲音說道:“不排除這個嫌疑。”“的確,我很可能在騙你,相不相信你自己觀察吧,我知道你的脾氣,這麽多年來我也管不住你,我更加不會向你的爺爺奶奶那樣,定什麽規矩,因為我知道那些規矩都管不住你,如果自己不願意,誰也沒


    有辦法逼迫。所以我當年很蠢,如果反抗,或許就不會落到這個下場,你母親也不會死,你也不會恨我這麽多年,和我爭鋒相對。”有時候所有的錯失,都因為自己一開始不夠勇敢,如果夠勇敢,說不定就沒有那些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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