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幫爹破案吧!”


    杜若說完,剛要起身的杜守義直接愣住,然後搖頭道:“若兒一片孝心,爹領了。但查案你是外行,就別湊熱鬧了,迴家好好讀書,爹就算不升這個官也沒沒什麽大不了,隻要你能有出息。”


    杜若卻堅持:“爹,我今日休息,正好無事。放心,我不會幹擾你,你隻需要分給我幾名熟悉此案的差人,我自己去查,權當為以後當官練習了。”


    杜守義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道:“進士還沒考中呢,就想著當官?不過……”


    他轉念一想,以杜若的天賦和現在狀態,考中進士並不難,而當官難免要懂斷案查案,這會先讓兒子鍛煉鍛煉,將來做官也能遠超同年,或許能博個少年能臣的美名。


    “好!我撥幾個人與你,關於此案的一切,你要看什麽,要問什麽都可以,但絕不能擅動。”


    杜守義對杜若立了限製,其實就是想讓他參觀一遍流程和案情相關而已,和後世小學生參觀工廠的意思差不多。


    杜若爽快答應,他要破此案,本也不需要太麻煩。


    穿越後的這幾天,杜若心態還沒轉變,所以一直和這一世的父母若即若離,對他們和自己不相幹的事也毫不關心。


    但這會他想通了,就算靈魂上他不是杜若,可現實他和杜守義畢竟還是血脈相連的父子,和他注定是要榮辱與共的。


    所以,他要幫杜守義升官,杜守義升官了,自己也能跟著沾光。


    至少可以騎在黃午頭上。


    ………


    杜守義調來了州衙趙都頭和五名幹練衙役來輔佐杜若,這個趙都頭杜若見過,正是那日在岷江畔攔住黃午家丁對自己動粗的都頭。


    此人很有原則,所以杜若對他很有好感。


    “小公子,大老爺已經吩咐下了,你隻管支使我等,我等定然盡心輔佐。”


    趙都頭和衙役們對杜若作揖,雖然客氣,但臉上卻透著一股輕慢的笑意,在他們看來,這位杜衙內就是閑的蛋疼來玩呢,隨便陪他瞎幾把轉悠一圈等他膩了也就完事了。


    “嗯,好。”


    杜若點點頭,他並不在意幾人的輕慢,反而很喜歡這種輕鬆的氛圍。


    “帶我去牢裏見見嫌犯吧。”


    杜若說完,便有一名衙役領頭,趙都頭陪著,杜青伴著,其餘衙役跟隨,浩浩蕩蕩的前往州衙大牢。


    春風拂麵,心曠神怡,穿過衙門明堂時,杜若等人恰好撞見了另一名身穿綠色官服,身邊帶著兩個跟班的官員。


    此人大腹便便,一臉油膩,蓄著八字小胡,短眉小眼,但眼裏卻透著一股讓人不敢輕視的精光。


    “拜見黃通判。”


    趙都頭等人立刻唱喏行禮,他就是黃午父親,眉州通判黃培,杜若也認識他,隻是看了他一眼,卻不想搭理他。


    “杜若,怎麽大病一場,連你黃叔都不認識了?”


    往常杜若見了黃培總是要作揖喊聲叔叔的,這會見杜若不理自己,培臉上掛不住,直接喝問起來。


    ‘讓我喊叔,你也配?’


    腹誹一句,已經擦肩而過的杜若這才轉身,對黃培皮笑肉不笑道:“前日你兒子黃午執弟子禮給我脫靴,你想必知道吧?所以按照禮法,咱倆現在是平輩,黃兄。”


    一聲“黃兄”喊出,趙都頭幾人頓時低頭掩笑,黃培瞠目結舌,萬沒想到眼前還未弱冠的杜若會這麽喊自己,他整個人都蒙了。


    但馬上,他就反應過來,肉臉漲的通紅:“你…放肆!你們年輕人戲耍,豈能當真?何況,他隻是給你脫靴,什麽時候認你當老師了?”


    “反正從來隻有晚輩給長輩脫靴的,咱倆就是平輩,黃兄!”杜若仗著年幼蠻橫起來,黃培氣的渾身發抖,但卻挑不出理來。


    他更不敢責罰杜若,見趙都頭幾人竊笑,便隻好把氣撒他們身上:“你們幾個!衙門裏這麽多事不去幹,卻陪著紈絝子胡鬧,成何體統,還不快滾?”


    他猜杜若是和黃午一樣,仗著老爹權勢,來衙門拉人當保鏢的。


    “迴稟黃大人,我等是受杜大人之命,協助小公子查案呢。”趙都頭道。


    “查案?”黃培看了看杜若,“查什麽案?”


    “就是真假竊賊案。”趙都頭道。


    兩名竊賊被抓獲後,盜竊案就演變成真假竊賊案了。


    黃培聞言,小眼睛轉了轉,曆朝曆代都推崇孝道,當官的爹遇到難案,當兒子的協助查案解憂並不算忌諱,若破了案,傳出去還是美談。


    但若是案子破不了,那就是把柄,身為通判的他,就可以寫奏章以這個唯由彈劾他,說他縱子涉案,擾亂刑斷公事,到時候上頭一定會治杜守義玩忽職守,藐視刑事之罪。


    隻此一下,就可以搞掉杜守義,自己接任!


    ‘哼哼!杜守義啊杜守義,不管你是急病亂投醫,還是愛子心切,你都不該讓你兒子參與進來,這可是你自己不要前程的!’


    心中暗喜,這個案子發生後,黃培主要目的本是想攔住杜守義升官之路,不確定能否把他搞下台,現在杜若摻和進來,對他來說實在是天上掉餡餅,現在他有十足把握可以整倒杜守義!


    再看杜若,黃培麵露春風般的笑容,他簡直愛死這個即將坑爹的紈絝子了。


    “嗬嗬,杜若能有此孝心,實屬難得,到讓我刮目相看了。你們一定要好好協助杜若查案。”


    黃培說的冠冕堂皇,心中卻也是認定杜若就是好奇瞎胡鬧,根本不懂破案。


    而且他更比誰都清楚,這個案子線索滴水不漏,案情也不止表麵這麽簡單,杜若這毛頭小子就是認真去做這件事,也絕無可能破案。


    “喏!”


    趙都頭等人答應,杜若也有些不解看了看黃培肥臉上精明的小眼睛,但沒有多想,隻是笑了笑:“多謝黃兄了,以後還會讓你更刮目相看呢。”


    “不許叫我黃兄!”


    黃培好心情頓時被衝散,對杜若咬牙切齒警告。


    “好的黃兄,再見黃兄。”


    杜若帶著一幫人揚長而去,留下在原地氣的火冒三丈,血壓飆升的黃培。


    …………


    州衙監獄裏,杜若先見到了第一個嫌疑人,此人一身髒兮兮囚服,生的狼腰虎背,一身腱子肉,十分壯碩,但長相並不粗獷,臉有些蒼白,神情像鐵一樣堅硬。


    “長得倒是條漢子。”


    杜若略有些詫異,不相信這種人會行偷盜之事,他來之前本以為兩個嫌犯都是賊眉鼠眼的長相。


    “他叫王雷,家住眉州城西同裏鋪,少年遊手好閑,後來出去學過武,他爹是西城更夫,去世後便由他接替,一直到案發。”


    趙都頭簡單介紹了此人背景,杜若點點頭,問:“他怎麽被定為嫌犯的?”


    趙都頭小聲迴杜若道:“這次眉州被盜的大戶都集中在西城區,而這個王雷就是負責西城區後半夜打更的。案發後杜大人一直在受害住戶周圍走訪調查,從其中一個住戶口中偶然得知,當天晚上後半夜他沒聽到打更聲。”


    宋代更夫由官府供養,各有屬區,晚上手持竹杠,五步一敲,敲幾下就代表幾更天;十步一喊,喊的內容春夏秋冬各個時令各有不同,後世人最熟悉的便是那句“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趙都頭繼續說:“後來,杜大人便專注留心此項,但凡有盜竊案發生的晚上,都會詢問附近住戶後半夜有沒有聽到打更聲,陸續都有人說當晚有段時間沒聽到打更聲。”


    古人熬夜的雖然少,但並不代表沒有,千家萬戶,總有那麽幾個失眠的。


    ‘這麽細微的線索都能找出來,看來我這個老爹還是有點東西的嘛。’


    杜若對杜守義高看一眼,不過又對趙都頭問:“僅憑這個怕是不足以定為嫌犯吧?畢竟更夫不斷遊走,竊賊一定是專門挑更夫不在的時段作案。”


    “咱們杜大人是何等英明,自然想到了這點。”趙都頭拍個隔空馬屁,道:“所以發現王雷嫌疑後,杜大人便派衙門兄弟跟蹤他,在某晚發現他打更到某條巷子卻突然消失了,第二天附近的大戶蔡家人就報案說家中銀庫失竊。”


    聞言,杜若道:“那這下他的嫌疑就重了,該抓!”


    趙都頭道:“是啊,當天下午蔡家報案後,杜大人就帶著我們去抓人了。可這武藝廝實在厲害,我們費了牛勁才將其抓獲。”


    杜若再次看了看牢中靜坐的王雷,驚道:“莫非就是他差點在五百廂軍包圍下逃脫?”


    讓杜若沒想到的是,趙都頭卻對他搖了搖頭:“不是他,另有其人!”


    “什麽?”


    杜若驚呆了,忙道:“是誰,快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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