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隱藏太多神秘,風沙之中,暮洛看著一切都在遠去。


    昏黃夕陽下,那一位消瘦劍者一去不返,身後的古老城牆溢出無盡滄桑,這座城池還沒有結束,未來的路會很長,一直等到某天一位小十九闖入其中。


    暮洛猶如重新走完了一場歲月的曆練,他在無盡星空中穿梭,熠熠生輝的星辰在倒退,他擦去眼角的一絲亮光,重新散發鬥誌。


    “今時不同往日,可我的力量並未有所增長,諸位助我一臂之力。”


    暮洛輕撫腰間的古劍,他明顯感受到了四季歌的變幻無常,猶如一場新生,這些古劍也愈發強大。


    星空之中有危機傳來,卻在到達暮洛身邊時被另外一股力量阻斷。


    這似乎是有人在刻意提醒他,也有可能是錯覺。


    這是一片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空間,暮洛凝望深邃四方,若有所思。


    四周是黑暗。


    那麻木的四肢漸漸恢複了一絲直覺,意識在歸來,血肉骨骼好似重新經曆了一場蛻變,力量未曾提升,卻有著超越過往的氣勢。


    經曆了那不可言狀的古老歲月,眼前的一切都不恐怖了,暮洛緩緩睜開雙眸,那麻木的身軀微微動彈,這一瞬間,他便感受到了兩股強大的力量,不,這並不算作強大,比起那位年輕劍者而言,身邊的氣息猶如山林間的野獸,有著足夠的力量,卻失去了真正的靈魂。


    那才是修行者該有的氣勢。


    暮洛睜開眼眸,起身之時,看見了一臉呆滯的白衣劍子,他身邊的那位老上人似乎已有所預料,露出一絲和藹笑容,這是對暮洛的承認與讚譽。


    至少在如今的年代,上人的微笑足夠說明很多東西。


    天賦、實力、品行,甚至是未來。


    一位上人的認可換做曾經的暮洛,興許會感激涕零,但如今他淡淡一笑,還以禮貌。


    這簡單的舉動在老上人眼中是如此不凡,白衣劍子目光複雜,從這一笑中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絲嫉妒。


    對波瀾不驚的劍者之心來說,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這位十九劍子若有所思,大概明白了這一代的十九厲害之處。


    “小友機緣深厚,看來有所得。”


    暮洛語氣平淡,依舊難以隱藏那心中的滄桑。


    “能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是幸運也是悲劇。”


    老上人驚異,疑惑道:“何處此言?”


    “入眼之內,無一物能勝,眼界之外,世界無窮大。”


    暮洛無奈開口,讓兩位上人低頭沉思。


    老上人風雨滄桑,經曆了太多悲歡離合,對力量早已有了一定見解,他微微點頭,道:“本該如此。”


    白衣劍子與他不一樣,相比老上人的看開,他眼神銳利泛起一絲劍芒般的戰意。


    這才是劍者該有的模樣,可這也並不是每一位劍者該有的模樣。


    暮洛蹙眉,他想起年輕劍者的身影,不知為何,他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去形容那位存在。


    “灑脫,強大,都有一點,可謂是大道無形。”


    暮洛喃喃低語,他從兩位上人麵前走過,繼續向前,隻聽得白衣劍子擦肩而過的瞬間,低聲道了一枚‘謝’字。


    暮洛能看出他還有很多想問的話沒有問,卻不知如何開口,隱約猜到這白衣劍子內心的好奇,暮洛故意仰天長歎,做出無窮的思索模樣來。


    老上人驚愕,畢竟方才的絕地他看出了一絲兇險,十死無生的局麵,卻被一位行者走出,如今這一聲長歎,在他耳畔猶如暮洛對未知的思索,充滿了奧秘。


    他不敢問。


    白衣劍子更加好奇了,這超凡脫俗的劍子一張白臉憋的通紅,終於從那寒冰一般的神情內擠出一句話。


    “我踏入了一片修行廟堂之內,朝唐之上高手無數,文武百官分列金鑾殿內,每一位皆蓋世人傑,能看透妖魔鬼怪,將塵世醜美覲言帝王,我不能勝那帝王……”


    “還有狐妖作祟,迷亂人心,卻頗為美好,一眼看去如清水少女……我也不忍殺她。”


    白衣劍子喃喃低語,他似乎頗為無奈,但手中劍依舊難以出鞘,第一次是不敢,第二次是不忍,這是他內心的軟肋,卻在這天坑之內一一展現。


    “這不怪你,換做是我也一樣,隻是我去了一處偏僻之地,鳥語花香,世外桃源,我在那喝了一杯茶,吃了三枚果子,便被一位老者和藹送出。”


    暮洛遲疑,選擇了謊言。


    “他還說以後莫要亂闖,並非修行者該來的地方,一定要收好刀兵,一旦動了殺意,世外桃源也能幻化為兇魔陷境。”


    暮洛一般胡謅,一般感悟,他在走過那遙遠的古城之後,對事情有了一些獨特的理解,他幻想出了一個故事,卻很難被人看穿,即使是兩位上人,也聽的微微點頭,若有所思。


    老上人喃喃道:“若是劍子閣下在廟堂之上收起劍,與那帝王覲言人間疾苦,訴說修行妙理,說不定還有另外一場機緣,還有那狐妖,若是真的看上喜歡了,情投意合之下,何不喜結連理,走出一場從未想象的道路來。”


    “前輩人老心不老,拙劍佩服。”


    白衣劍子一陣冷汗,人妖若是走到一起,那估計很難善終,修行之路綿延無盡,可到了如今的年代,也很少有修行者與妖魔走到一起了。


    曾經有得道者與妖魔為伍,最終幻化出了一條十萬八千裏的苦難之路,其中劫難兇險,讓尋常修士都不敢踏出一步。


    老上人被白衣劍子玩笑,渾然不覺得尷尬,他也並無半點世外高人的氣勢,似乎在與暮洛同行之後,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如今的這位十九劍子身上。


    “我聽說過你,八部浮屠塔之內也有一些人關注到了你,還是得做好一些準備。”


    “未必是壞事,但從青木劍子的事情去看,也未必有多好。”


    白衣劍子點點頭,八部浮屠塔才是真正的龐然大物,暮洛沒有點破自己內門弟子的身份,他在黑暗中前行,未來並不足以畏懼。


    “彌陀也能是劍子,劍子也能參禪,如果有這個機會,還望你替我向城主大人問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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