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迦南的主意跟大家說了一下,又宣布了對於鹽這樣的事情的思考,提出了如果那邊沒有鹽洞,我們可以考慮看看附近最近的鹽洞在哪裏。實在附近都沒有鹽,我們也可以考慮到這裏的鹽洞的山的背麵開個洞,每隔多久就派人來取鹽的意思。大家本來對於鹽本來也沒有很大的執著,對於那個地點也很有興趣,於是也一致決定往那邊開始走。因為迦南所說的地方處於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的上遊一些,迦南也說到這條河的上遊有更淺的地方可以讓牛車順利通過,那邊離我們的目的地也更近一些,又為了我們在行進的途中不會缺水,所以我們也打算先沿著河流往上走,到離那邊的離另一條河更近、水也更淺的地方再過河。考慮到羅雷說他也會過來,所以我大概也有意無意地降低了行進的速度。由此一來,大家不像是趕著去哪裏定居,反倒像是出門遊玩。這一點,最高興的大概是小孩子們了。雖然遊族原來的幾個孩子都是出過門的,但是從翼族出來的幾個孩子,包括阿瑞都是極少出門的,這麽大的草原,遠處走過的野牛群,都讓他們激動到不行,阿瑞還發下重大的宏願,表示他以後一定要打一頭野牛送給我。鑒於他們一直也沒聽過,我都已經對他們在我耳邊大叫“牛,牛,羊,大羊”之類的真心無感了。隻是和幫忙的蒙特一起坐在車前趕車。因為阿蠻和貝羅家的阿林帶著他們的孩子還有遊族的三個更小一些的孩子和阿瑞都到我這個車上來了,車上的不少東西就放到了那輛牛車上,不過即使車上的東西大半都搬到了那邊的車上,大半個車子的空間還是顯得有些小。所以阿蠻抱著阿幸擠在車子的後半段,幾個孩子則是擠在車子的前半段,幾個孩子擠在一起也很高興,一路上唧唧喳喳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疲憊。另一輛牛車上放著滿滿當當的東西,由萊伊和辛穆駕著,上麵還坐著自告奮勇坐在那邊保護那輛車的葉加和被葉加拉過去的羅納。以前我以為葉加有十三四歲,後來才知道葉加其實也才九歲,但是看他比羅納要高大半個頭的樣子,可見孩子和孩子也是不能相比的。羅納大概是因為他熊的基因,雖然壯實,但是各自不高,至於葉加,就長得很高,但是瘦,現在還長了些肉,以前更瘦。兩個年輕人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做事還是不馬虎,雖然這輛車上吵吵嚷嚷,那輛車上的兩個孩子還是安安靜靜地坐著,葉加看著前麵,偶爾和他正跟著牛車走路的族人聊天,問些什麽是什麽的問題,羅納倒坐著在望天,仿佛在等待著什麽。盧克斯、紅達和莫黑則是輪流飛到天上去查看地形和前方的情況。為了安全,我除了讓在地上走著的人每個人都穿好冬天才穿的鞋子之外,還讓為首的迦南和阿雀的阿爸路路拿著我另外準備的木叉,先打開旁邊的草再行進。因為我們走的也不算快,所以一天半之後,我就聽到了羅納的喊聲:“停會兒,停會兒,阿爸,是阿爸!”我抬頭一看,就看到遠方的空中,飛來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讓我微微有些發愣。第53章 羅雷如同所有的雄鷹一般,羅雷有在天空中盤旋下降的習慣。我看著天空中那威風凜凜的身姿,看著他在離我們大概有幾十米遠的地方就開始逐漸下降,鼻子就不由地輕輕哼笑起來——這家夥始終也記得我偶爾對他的警告,在別人怎麽也記不住的時候。即使這在這裏的人看起來是完全無所謂的小事,即使這也許隻是我生活的世界給我帶來的影響,他也始終記住。就好像他深知我不喜歡別人從我頭上飛過,因為我一點也不想看到別人可能會被看見的腹部。這大概也是我為什麽非常不喜歡看到迦南和葉加獸化的原因了,因為他們一獸化,除非他趴在地上讓我俯視他的背,其他時候我都沒有選擇地要看到他的腹部。隻要他獸化之後臉對著我,就看到那一個奇異的腹部的感覺,讓我覺得汗毛倒豎。羅雷深知我不喜歡看到別人的腹部,所以他除了偶爾獸化讓我撓一撓他的下巴,幫他順順背上的毛,從來不把他的腹部秀給我看,特別注意風可能吹動他的獸皮袍,讓我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的時候。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裏估計也找不到了吧?無論是在原來的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還有誰待我如他?有這樣的人追隨,又何必在乎性別呢?雖然不知道他的這種感情從何而起,但是,無論在哪裏,還有誰如此對我呢?在我不同意的時候,努力忍耐;在我難過的時候,無言的安慰;在我想要做什麽的時候,盡力支持;就算我什麽都不想做,隻是跟他抱怨我累得要命的時候,也默默地抱著我,為我捏肩膀;在我離開的時候,拋棄一切相隨的這個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愛他,事實上我從來不知道什麽樣的才叫做愛。物質上的給予?身體的觸碰?口頭的安慰?這些,別人未嚐沒有給予過我,我也未嚐沒有迴報過別人,但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沒有舒心的語言,物質上也並不豐盛,有的隻是簡單的生活中的相隨和日複一日的平靜如水。如果不是這次的事件,我幾乎都不記得他曾經發誓說,如果我離開,他也會跟我走,他現在真的跟我走。如果是這個人,又何必在意太多呢?為了他給予的一切……盡管心裏很有一種覺得沒有必要的感情,其實也還是很糾結。但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是跳下車朝他的方向走了幾米,雖然這幾米也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勇氣。我並不是善於去追逐別人的人,也許對我來說,我更習慣於站在原地等著,別人問我要什麽,我就給予什麽,如果沒有人到我身邊問我要什麽,我就寧願隻做最保守的事,或者做我認為對我自己最好的事。就算有人問我,我也隻會做我自己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滿足。至於別人的感覺如何,我也就不清楚了,也就像以前父親一個朋友說的“這孩子真是靦腆,以後追老婆不容易”。讓別人知道,我想要追逐他什麽的,想起來就覺得太……更何況,當著這麽多人去迎接他什麽的,我總覺得有一種微妙的可以成為“不好意思”的感覺,我甚至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神棍望天:真是別扭啊,這兩個!我寫的是別扭二貨受麽?)但是這幾米,也讓族裏全部的人都看著我。羅雷更是腳一著地,就解除了獸化,連身上的袍子都來不及用手上的獸皮繩係好就跑過來抱住了我。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不過,最近的風實在太大了,迷了眼睛都看不見了!還有,也要怪羅雷的頭發,那麽長而粗的頭發從我的眼睛邊上劃過去,他也不係係好,讓我的眼睛難受的不行。羅雷把我抱得死緊,又讓我肩膀疼。而且他粗重的仿佛是快要窒息的唿吸,又讓我覺得唿吸也很沉重。我隻有盡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開一點,“羅雷,我肩膀很疼,你的頭發劃到我眼睛裏了……”這就是這種時候的好處,明明不是因為肩膀疼想要他放開,你也可以說是這個理由,明明不知道為什麽流淚了,你也可以怪罪於他的頭發,雖然這就像個冷笑話。但因為我這麽說,羅雷就好像很緊張,急忙就鬆開我,有些焦急地看我的眼睛:“沒事吧?阿諾,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居然說對不起,白癡,我暗暗地吐了句槽,擦了兩把眼睛,終於還是抬起有些紅的眼眶看著他,又解下他手上的獸皮繩給他係獸皮袍和頭發,一邊搖搖頭,:“沒事,隻是擦到了眼眶,有些難受。”考慮到羅雷也不知道過來的途中有沒有吃飯,雖然離預定的午飯時間還有一段距離,我還是跟迦南商量,讓大家暫時停下來休息吃午飯。大家都很體貼,也都同意了。雖然不到吃飯的時間,不過早也叫著自己餓了的紅達還是高興地一溜煙就跑了,他說他要和盧克斯還有莫黑去抓野牛,在我們經過的河對岸不遠處,我們就看到了一大群野牛。雖然對他們能抓到野牛深信不疑,但我還是提醒他們,不要把野牛群趕到這邊來了!否則,發瘋的野牛群,我們可沒辦法全部都抓到,而且我們這邊還有沒辦法跑的雌性和孩子,還有我們的牛車和牛!我可不想因為要抓兩頭野牛把我們馴養了一段時間的牛給帶跑了。擔心他們會莽莽撞撞,也為了多準備點食物,除了留下兩個人一起去準備柴火,還留了兩個人守著牛車和東西,迦南也帶著其他的族人跟了上去。雖然羅雷表示他也去打獵,但是迦南和貝羅都讓他好好休息,族人還有笑著跟他說讓他先和我說說話的,而且我也問過他,他說他從出來開始就在不停地追趕我們,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怎麽吃東西了。家裏的那些東西他都留給老族長、羅烈和古南他們了,他出來幾乎就什麽都沒帶。雖然他說的很輕鬆,好像他跟大祭司和老族長一提,他們就同意他不當族長,轉由老族長繼續管理一樣,但我也知道一個族長要脫離部落並不是容易的事。我看著他背上像是被木棍打出來的痕跡的時候,也知道事情並不如他說的那麽簡單。但是現在的大家都在的時候,我也不好質問他,所以隻能暫時先放過他。因為大家都在忙著,阿瑞和阿雀兩個就幫忙抱著阿幸坐在車上逗著阿幸玩兒。遊族的兩個小雄性在葉加和羅納的帶領下在我們視線範圍內捉兔子、野雞和火雞。羅納擅長於捉地上跑的兔子和火雞,葉加對於抓野雞很在行,遊族的其他木灰和小水幫忙在地上挖陷阱,捉那些偶爾出現的火雞——因為我很擔心在新的部落那邊的窪地上會不會有火雞,所以抓到的這幾隻,我並沒有打算吃掉,反而時不時喂它們一點草,把他們丟在後麵的那輛牛車上,加上這兩天這群小家夥一到吃飯前就非常辛勤的勞動,我覺得這兩輛牛車都快要放不下了。羅雷起先一直和我在一起,他現在像是怕我忽然消失一般,對我盯得很牢,但因為阿蠻和阿林兩個人在洗陶罐,準備煮東西,所以我就讓他和蒙特幫忙去準備要用的柴草,也答應他我會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找找有沒有可以吃的野菜。雖然出來的時候也考慮到各個地方的物種有所不同,但是不知道我以後還能不能定居,而且就算定居,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定居,又想到帶出來的種子也不知道在我定居的地方能不能成活,所以我也沒帶什麽種子什麽的出來,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後悔。既然有想過可能會定居,就應該不管種子會不會壞、種下去有沒有用都應該帶一點的。因為我們就在草原上,而且野牛群也在視線所及的地方,所以迦南他們迴來的並不慢,大約兩個小時左右就拖了兩頭野牛迴來,這十幾個人都是體力很好的人,野外生活也習慣了,我們現在這個部落裏需要照顧的雌性和孩子什麽的也不多,反而,這個部落比以前更加好應付。大家的生活也更加容易解決。因為有兩頭大野牛,我和貝羅家的兩個孩子以及留下來看東西的兩個雄性也一起在附近找了不少野菜,負責準備柴火的兩個雄性和羅雷他們也搬了不少柴火迴來。清理了地麵,迦南又帶著他們把一頭野牛清理幹淨,還灌了些血腸丟到正在煮的湯裏。剩下的一頭還活著、已經沒什麽力氣的野牛我們就用繩子先拴在樹上。把昨天剩下來的已經醃好的肉從放東西的牛車上取下來,新處理好的肉又堆在醃肉原來放的位置上。我們就圍坐在一起開始各自烤肉,等著喝掛在火上的雜煮湯。一邊各自烤著肉吃,一邊大家還坐在一起說著各自的想法,以及對將來的構想。大家有的幻想著住更大的房子,有的幻想著要養很多動物,以後不用天天打獵……對我來說,氣氛比當初在翼族還要活躍。也許是見我笑著對他們點頭,羅雷坐在我身邊也很慎重。吃飯的時候,我也說了,因為我對於管理別人不是很擅長,而且我也有很多事情經常是想不到的,所以這個族長我是肯定不都會當的。我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我對很多人並不關注,如果不是必要,我很難一一顧及到別人的需要,我可以給他們出主意,定方向,但是要我管理一群人,對我來說太難了。所以,族長我不當。而以我們現在的形式來說,究竟要誰當族長,大家一下子也不會定下來。畢竟我的原因也在這裏,而且現在這個部落也不是大家各自以前的部落。所以我建議暫時是由我先代理,羅雷和迦南幫我處理具體的事情,等我們定居下來,再來看族長的問題。大家也都知道我說的有道理,互相議論了一下,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議論著如果有羅雷和迦南幫忙,我就繼續當族長就可以了,也不用再改選了。我笑了笑,也沒說什麽,反正現在也還沒定下,一切等以後再說。吃完了飯,大家收拾了一下,因為要趁著天亮趕路,大家又準備起身。這時,羅雷從他寬大的獸皮袍子邊解下來的那個我以為是他喝的水的竹筒,又打開給我和迦南聞的時候,我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不由得又把目光投向了羅雷背上絕對不可能如他說隻是做事的時候碰到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