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咬牙切齒,暗暗發誓迴去就跟萊利劃地絕交——都說了他不來不來他怕冷,可是最後還是被萊利半是使蠻半是撒潑的給拽了出來,這要是以前沒跟萊利混得那麽熟,這小子敢跟自己得瑟嗎? 忿忿不平中,雪洞相鄰的地方被刨開,又一條黑影從天而降下來。 是金鬃! 這個時候紀浩然也顧不得抱怨了,一團身擠著就給自己塞金鬃肚子底下那好風水裏去。 後背一挨上金鬃永遠熱乎乎的肚皮,紀浩然愜意的哼了一聲,這才有點又活迴人間來的感覺。原本出行的時候他還想著青天雪地的要隱蔽就應該白底跟著來,偏偏金鬃毛遂自薦橫插一杠硬是擠掉了白底自己出來,而直到現在,紀浩然才覺出金鬃這個強勢爭取的英明,不然他現在上哪去找像被子似的的長長的鬃毛啊? 紀浩然把金鬃抱得更緊了,恨不得幹脆把自己裝到金鬃的肚子裏,就像袋鼠那樣。而且他甚至都開始琢磨要不就把身上的獸皮解下來一層算了,把他自己直接綁在金鬃肚子上,當不成袋鼠還可以當一隻小狒狒崽兒麽……幸好他還想到了一旦上繩綁肯定會壓迫身體造成氣血不暢,在這種冷死人的天氣一個不注意就能殘廢了。 大河流水聲從雪裏,從地下分別傳過來,又在雪洞裏合二為一,聽起來遙遠得不真切。 而不管是狩獵還是當搬運工,紀浩然也都不擅長,幹脆老老實實的待著雪裏,倚著金鬃取暖,四處找腋窩腿窩往裏塞凍得冰涼的死人爪子,竭盡所能把身體的最大部分保養起來,致力於隻露出最小的身體表麵積去麵對嚴寒。 這個事幹起來有成就感而且效果突出,因為冷和暖的對比特別明顯,紀浩然忙活得心無旁騖。 為了讓紀浩然取暖,雪洞裏的金鬃配合的把身體團成一個圈,這樣才能把紀浩然更好的圈養起來,但是弊病也不是沒有,圍起來的鼻尖都能碰到他自己的尾巴根了,也讓紀浩然抓抓摸摸的特別方便,不大一會,就摸到一個涼沁沁又硬邦邦的細長東西。 紀浩然以為是雪洞底下靠近地麵的地方支楞出來的野草樹莖,沒有多想就丟開了。 沒想到那東西居然長得還挺結實,紀浩然一丟,它彈了一下又溜迴來了,而且啪的一下不輕不重的打在紀浩然手上。 東西碰到手背的時候時候觸感很特殊——本身有彈性。 這個發現讓紀浩然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的仰起脖子,奈何他被金鬃團得太好了,一睜眼,就差點被密密麻麻一整麵的金色絨毛紮了眼珠。 “靠!”紀浩然忙忙的閉上眼睛低咒了一聲,但是隨即的,又就著那個閉著眼睛的樣子在金鬃腹下拱了拱腦袋,同時手腕翻轉,把那個冰涼的東西抓在掌心。 他已經反映過來那是什麽東西了。 紀浩然壓著嗓子噝噝悶笑,爪子裏輕一下重一下的捏咕金鬃。 他們彼此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但是野獸們從沒在大雪的日子帶他出門過,雪後也不曾。 所以紀浩然還從沒想過,原來金鬃的命根子也會被凍到的啊。 有點難以想象,但真的想想又是理所應當,畢竟是暴露在身體外麵的部件,細細長長的一根,被風吹到冰透了不是很正常? 因為潛伏的時候不能說話,紀浩然也就悶悶的笑著一個勁捏咕金鬃給它“暖身”。 背後靠著的堅實後盾開始不穩,金鬃的肚皮開始快速起伏,同時手心裏的東西也開始成長,並且在很短的時間裏漲成很粗的一根,粗到——紀浩然的爪子都要握不住了,不得不把另一隻手也支援上來。 後脖頸被粗糙的舌頭舔了一下,金鬃嘴裏的熱氣順著脊梁全都鑽進了紀浩然的獸皮衣服,一陣細碎的戰栗感從皮膚上掠過,所到之處起了一層綿密的戰栗疙瘩。 紀浩然差點叫出來,費勁的扭了下身體,又重重捏了金鬃一下以示警告。 掌心裏已經漲大到不可想象的東西無風自動跳了下,緊接著就像爆炸似的砰的又粗了一圈。 這個……真得太誇張了,都快趕上他的胳膊粗了。如果金鬃和他做得的時候是這個尺寸,早四十年他就得迴爐重造。 他們已經是很熟悉到閉著眼睛都不會認錯的程度了。他們相依為命十幾年,按照地球的年頭算還要更長久——四十幾年,幾乎可算是半輩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枕邊獸,現在在黑暗中忽然又擴張了一個尺寸,紀浩然完全不知所措了。 而金鬃這時候卻不幹了。 他的伴侶在一個絕不合宜的時候挑撥他起興,關鍵時候卻撩開手裝木頭人。 他於是伸長了舌頭帶著重重的不容忽視的力量朝紀浩然的脖子壓迫過去,並且壓著力氣直接把紀浩然的腦袋狠狠的頂進自己的胸肋間,這麽做可以確保紀浩然即使叫出來,也會被胸毛處堵住叫聲,並且他還用四個爪子牢牢抱住他的所屬廢材伴侶,讓他無處可躲開。 迴過神來的紀浩然開始掙紮,但是金鬃少見的衝他施展的強勢很快就把他那小小的扭動鎮壓了。 紀浩然氣的直哼哼,一邊在心裏直罵金鬃奸詐,一邊任命的繼續摩挲起掌心的東西來。 它已經完全恢複活力了,大量充血也將它的表麵溫度提升到不可以思議的溫度,紀浩然攏著它,就像攏著一個小手爐,上下捋擼的時候,紀浩然努力把自己的想象固定在他抱著手爐正在取暖的正直畫麵上,並且把其他限製級的疑問全都驅逐出腦袋。 除了要忽略金鬃越來越快速起伏的胸膛,以及脖頸上越來越巨大的壓力,那股力道都快把貼在金鬃肋骨間的臉擠扁了,而且唿吸也越來越不暢。 最後紀浩然的腦袋裏連取暖的火爐都被擠沒了,脖頸上的外力是配合著他自己的手上動作來的,想喘氣,就得快點來。 擼到手心都快起泡磨破的時候,這場完全由意外攛掇起來的糜豔性事才得以完結,很濃鬱的雄獸味道很快充裕了這個小小的雪下空間。 金鬃施恩似的放棄對紀浩然後脖頸的壓製,並且轉而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充滿撫慰氣息的輕舔。 紀浩然卻張著手,傻了似的的看著自己手心裏的濃稠液體,快速變涼,蒸發,同時帶走手指上的熱量,讓手指在冷空氣中漸漸失去存在感。 第一滴淚毫無預兆的順著臉滑下來,合著遠方猛然沸騰咆哮起來的大河流水一起。 ——借道的可憐獵物進入其其卡的伏擊圈了。 第53章 圍觀獵恐龍 水聲一起,紀浩然那點莫名其妙的小委屈就飛到爪哇去了。 那個聲音太震撼了,雖然嘩啦嘩啦撲撲騰騰像下餃子,可架不住下得餃子太多了,活生生下出千軍萬馬奔騰的蓬勃聲勢來。 紀浩然踩著金鬃就探頭探腦的把腦袋伸出了雪洞。 金鬃大概也是知道紀浩然好奇了,在雪洞底就站了起來,一下子把紀浩然完全托出雪平麵。 河麵遠處已經不是之前那煙波浩渺朦朧仙境似的景色了,濺起來的水花,飄起來的雪沫,把大河河水以及河水麵上攪合的一團糟,無數的黑點在水麵掙紮起伏,並且在掙紮起伏中往前遊動,其其卡碩大的魚尾間或在其中那麽寒光霍霍的一閃,一個黑點就會無聲無息的被拖下水麵。 夏天獸潮的時候因為準備得宜,土倫獸根本沒衝到部落跟前,紀浩然是直到這時,才真正見識到其其卡在水裏的勇悍。 那簡直是無出其右,無敵了。 到了這時候,紀浩然才真正明白過來為什麽出來“冬獵”的除了老人就是孩子,甚至連失去變身戰鬥力都雌性都能傾巢而出,因為根本就用不著他們出手,趴在岸上看熱鬧就行了,其其卡們每一冒頭,必有一隻泅水渡河的獵物被拖進水底,過不多時,這些被拖進水裏獵物就會從水下被轉移到這邊岸上來。 紀浩然大吃一驚的發現,這些食草獵物居然是食草恐龍! 看不出種類,也叫不出名字,但是後腿粗壯前肢短小的那個恐龍的標準外型一點不差,它們被轉移到這邊岸邊之後,有些已經直接淹死了,挺著個大肚子扔在河灘上,也沒人去動。 還有些命大的沒淹死,可也要死不活的沒了力氣,這時候,變身後的獸人幼崽就會一哄而上,撕扯奄奄一息的獵物。 冬獵隊伍裏為數不多的幾個成年獸人這時候就會潛伏在他們身邊,偶爾發出低狺的咆哮,指點這些幼崽捕殺獵物的技巧。 之所以是指點而不是圍觀,是因為紀浩然看出這些幼崽隻是撕咬獵物,而沒有一隻不管不顧的大快朵頤。偶爾有經不住肉味的嘴饞,也會很快被劍齒虎嗬斥一聲戀戀不舍的鬆開牙。 劍齒虎幼崽們變身後一米多兩米長的身形在十幾米長的恐龍麵前就像一群貨真價實的奶崽兒,一水兒拱著恐龍肚子練習捕獵技巧的樣子讓紀浩然想起豬圈裏哺乳期的母豬與豬仔,除了,雪地上很快就汪開的那一大片紅跡。 紀浩然看得礙眼又反胃,很快就把視線調轉開,遙遙的籠罩著河麵甚至更遠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很虛偽,眼不見為淨的粉飾太平,沒出息至極。 他阻止不了這一切,吃肉以活命的獸人和犧牲部分被捕殺然後保全大多數種群的獵物,這是個永恆的命題。他早就已經接受。但是當獵物是恐龍,紀浩然沒法不動容並且別扭。 因為他自己,也養過兩隻小恐龍。 從嘰嘰嘎嘎走路不穩的小鴨子那麽一丁點,一點一點養大到能填平一個小山穀那麽驚悚的大塊頭,雖然最後因為成年的體型緣故,與紀浩然分道揚鑣迴歸野外,但是自那之後,紀浩然就再也不吃龍肉,也幸好後來他們搬去了死亡泉水廣場後的山穀,會噴氣的洞內山澗讓紀浩然的食物儲藏再不是困難,也就徹底打消了捕殺恐龍的做法。 而現在,部落裏的人這麽多,需要填飽的嘴巴那麽多,要一整個部落都陪著他去遵守那矯情的小心思太不可能了,紀浩然也就隻能做到眼不見為靜。 沒有什麽活物能跟其其卡在水裏比兇猛,戰鬥幾乎是一麵倒的,河麵上以及河對岸很快就傳來高高低低匯聚成片的哀鳴,紀浩然被那聲音拐帶出一身的雞皮疙瘩,強烈的期待著迴家。 索性部落裏的族人都不貪心,其其卡們下手偷襲了上百隻渡河的部隊之後,就開始有序的在河道裏遁走了。 臨走帶走了將近百分之九十……九的完整獵物。 因為有浮力在,一隻幾噸重的恐龍在水裏可能還沒有十斤沉,其其卡帶著它們迴家,就像拉著個大包袱,除了逆流前進需要力氣,其他的並不能累到他們什麽。 很明顯,這唯一的一隻是為了讓整個狩獵隊能更好的感受並體會滿載而歸的喜悅感而留下的,然而,這份體貼讓紀浩然哭笑不得,因為就算是這剩下的百分之一,一整隻全須全尾的恐龍也夠這票由老人孩子以及娘子軍們組成的隊伍頭疼一陣子了。 對岸因為先頭部隊被大捕殺,下水的過江龍明顯少了,都在畏縮觀望,紀浩然看著它們越聚越多,漸漸在河邊擁擠成一片,心情奇跡般的飄揚起來一點:他的寶寶貝貝,可絕不是這麽窩囊的貨色。 因為這樣的差別,讓紀浩然滋生出寶寶貝貝和麵前的恐龍是兩個物種的感覺。 先頭部隊裏僥幸從其其卡尾下爪中逃生的一小群恐龍已經憑著自己的力氣遊過河,但是這邊的河邊聚集了這麽多的獸人,導致它們即使遊過來也不敢上岸,隻能順流飄下去一段路,才抖抖索索的爬出水。蜷聚成一小群的落水龍,與對岸不敢下水一直徘徊的大部隊隔江相望。 紀浩然在一邊看得直啜牙花,那個體型,那個重量,那個又粗又壯的尾巴,一掃之下拍死一個獸人簡直跟玩兒似的,怎麽就能被嚇得跟花容失色的小姑娘似的的呢? 他卻不知道,先頭過河的恐龍就是成年恐龍護送幼年恐龍的混製編隊,而其其卡在水下偷襲的都是成年壯龍,現在這些他眼裏的龐然大物,其實全是其其卡刻意放過了的幼崽。 隻不過河麵寬闊,對岸的恐龍體型紀浩然看不出真切,缺乏對比。而被其其卡絞殺的恐龍被拖過來以後又都是半在水中,沒看出來。並且被其其卡帶走的那百分之九十九,也都是成年的壯貨,留下的這個唯一,是自己失足淹死的幼龍。 有獸人的幼崽看著好奇,得得瑟瑟的想趁火打劫逞個匹夫之勇,被領隊劍齒虎一爪子掀翻在雪窟窿裏,外加橫眉立目的咆哮一聲,消停了。 紀浩然看得失笑,這邊的老弱殘兵們已經商量完了運輸方法。 沒什麽可懸念的,分屍,各自憑力氣能承擔多少算多少,看著那些隻有半個金鬃身長的幼崽爭先恐後的承擔起跟他們自身身體等高等長的肉塊,然後跌跌撞撞跟頭把式的在雪裏開路,紀浩然再怎麽不情願,也隻能把絕對算得上壯勞力的金鬃給貢獻出去了。 不過臨背肉的時候,紀浩然多了個心眼,從身上解下來一層獸皮提前搭在金鬃背上,隔開血淋淋的肉塊和金鬃漂亮的被毛。 少了一層皮子在身,紀浩然立馬打了個哆嗦。 金鬃的脖子開始奇怪的收縮,伸展,紀浩然迷糊的看過去,發現不僅是脖子,金鬃全身都在一伸一縮的抖皮。 這是幹什麽? 答案很快出來了,經過這樣的伸展,金鬃背上的肉塊被他神奇的從原來搭著的位置往後錯開少許,現出脖頸後的一小塊空位。 他扭過頭衝紀浩然吼了一聲,旁邊忽然伸出一雙大手,掐住了紀浩然的肩膀。 “哎呦,你幹嘛,誰?” 眼前一花,他人已經跨坐到那個空位裏去。 劍齒虎一抓竣工,眼睛一眨的功夫已經重新趴到地上去,變迴那個威風凜凜的四爪猛獸。 一路凍得噝噝哈哈縮手縮腳的迴到家,毛皮背心的後背獸毛都跟肉塊凍到一起了,紀浩然沒辦法隻能再犧牲一件“皮”,但是他在金鬃背上鋪的那塊,完全沒有白鋪,因為部落裏的好幾個獸崽,肉塊都直接跟身上的獸毛凍到一起了,卸一塊肉卸得像活扒獸皮,鬼哭狼嚎傷痕累累。 隻有金鬃,隔斷的獸皮一掀就帶著老婆優哉遊哉的迴家了。如此輕鬆惹了多少羨慕的眼神在身後那就不用提了。 至於迴家之前被紀浩然帶到護城河邊一腳踹下水洗的那個冷水澡,呃,除了當事人沒人看見。 並且金鬃也沒心思聲張,因為紀浩然忍了一路的惡心在聖地裏那個封閉的山洞中完全大爆發,吐完之後虛弱的連路都走不動了,半死不活的被的金鬃背迴了家。 呃,如此,金鬃到最後也沒逃脫得了拔毛之苦t_t 第54章 訪客 人說吐啊吐啊的,就吐習慣了,就好了。 於是紀浩然這被逼無奈的,也就隻能習慣就好。 但是真正讓紀浩然沒想到的是,在第二場冬雪降臨的時候,他之前的那個虛弱病態,居然也能再次不請自來。 孕吐可以習慣,那生病也能習慣?而且活了好幾十年,突然就變成了病美人,這比孕吐還讓紀浩然習慣不起來。 可再習慣不起來,生病就是生病,身嬌體軟什麽的亂糟破事全都找上來了,啥也幹不了。 再加上外麵又下著雪呢,院子外還摞著高高的雪牆呢,從窗戶看出去,連四角天空都不剩了,紀浩然就隻剩對著自己屋裏那小撮火苗發怔發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