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浩然倚著金鬃在木屋外享受秋日裏最後的暖陽,順便消食,同時也把問題拋出來。 過來混飯順便陪著他曬太陽順便欣賞自己的手工傑作的狼狼非常不可思議,“你不知道嗎?當然是因為翠玲寧大會要開始啦。” “翠玲寧大會”每年冬天來臨前的最後十天舉行,與夏天裏兩個雨季之間的“玲翠寧”大會遙相唿應,兩者說白了就是相親大會,隻是相比夏天裏所有部落之間適齡獸人大串聯的“玲翠寧”,冬天來臨前的“翠玲寧”多少帶了那麽點強製的屬性,且可選擇對象隻有也隻能限於部落內部,在最近半年裏守寡的或者鰥居的那些兩性獸人。 狼狼難得為人師表,也不欣賞自己的作品了,慢吞吞的走過來——自從天氣降溫,他的動作就越來越遲緩——坐到紀浩然身邊,繼續科普,“因為獸人很辛苦,一年裏都在辛苦的勞動,捕獵,撫養幼崽照顧伴侶,還有守護聖地,所以獸神就在物資富饒的秋季之後連接了一個冬天,它很難熬,而且時間又漫長,但是我們獸人在整個物資富饒的春夏秋都在存儲食物,這樣到了獸神安排的休息的冬天,我們就有了空餘的時間,可以專心用來交配並且增加部落的人口……而且,這個季節生下來的幼崽,直麵一年裏最艱難的季節,身體會打磨得非常結實強壯,這樣挺過來就必定會成為部落裏新一代的強壯勇士,……其實當初卡拉大祭師一直對萊卡不順眼,就是因為萊卡是春天裏食物最富足的時候出生的,他沒經曆過最嚴苛的酷寒,又一直不變身,卡拉祭師自然就把他當成是身體不好的無相兒……” 紀浩然聽得目瞪口呆兼且嘴角抽搐,好吧,你們那個獸神神馬滴,真特麽滴英明神武。 狼狼吃飽喝足休息完,帶著從聖獸伴侶這裏獲得得無限滿足離開了。 下午,無事,紀浩然開始繼續裝修他的小木屋他的家。 木房子從踢腳線到房簷高五米,長寬基本上是七乘十,兼具了麵積和房高的兩大優勢,但這樣的“高大”,僅限於用紀浩然自己的角度做對比,相比金鬃白底黑地四米多五米長三米高的驚人身段,當他們全都進去以後,木房子還是顯得相當局促,不過這不影響金鬃白底黑地對新家的喜愛,那種喜愛的程度,讓紀浩然都有點不可思議,有點類似愛不釋手,目不轉睛的程度。具體就是金鬃他們上次捕獵是房子竣工之前,而自從竣工之後,金鬃他們就再也沒出遠門了,哪怕不得不離家,最多也隻有一天,還是那種早上出門,晚上迴來的一天,而且白天一有空,黑地就會神神叨叨圍著房子轉著圈的咿咿嗚嗚,萊利轉翻譯說,黑聖怕房子被別的獸人碰了撞了不小心磕了,所以一定要天天守著片刻不離的看著不錯眼珠的盯著…… 紀浩然滿頭黑線:“那白底呢?”白底倒是從不圍著房子傻轉,但是這堵著正門悠閑曬太陽不讓人進出算怎麽迴事啊? “呃……白聖的家無關者不許進入……”萊利側著耳朵邊聽邊說。 紀浩然很黑線,不過這種行為至少讓紀浩然知道了,房子的建成讓家庭裏的多數成員滿意,這是件好事,倒是紀浩然自己,站在裏麵總是感覺不舒服,房頂太高了,感覺像是打通了樓板的兩層樓。 木屋從正門進去,地上鋪了兩塊獸皮隔絕地氣,兩塊獸皮之間是一塊一米來寬橫貫屋子的楚河漢界,以打磨的非常光滑的木板為材料,紀浩然強勢規定金鬃白底黑地出屋進屋的時候不許踩到這塊板子,就算經過的話也隻能從上麵跳過去,就算在屋子裏趴著,也隻能是肚子橫跨在上麵,因為板子下麵是紀浩然專門掏出來的一條一米寬一米高的“防空洞”,預備在冬天最冷的時候,把木頭直接塞進去燒。因為底下中空,身軀雄偉的金鬃白底黑地一爪子踩上去,紀浩然擔心他們會把房子的地麵踩塌了。 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新家裏的裝潢就是各種易燃,紀浩然實在很難想象,一旦冬天來臨,門窗緊閉,他在這屋子裏得怎麽視物。 愁人,愁人! 臨睡前看到金鬃在夜色裏閃閃發光的眼睛……紀浩然覺得更加鬱悶了。 第二天一大早,紀浩然被地麵震動的聲音吵醒過來。 “我要做一張床,我再也不睡地鋪了,這日子還讓不讓我過了啊,困死了!!!”紀浩然一邊慘叫一邊掙紮,好不容易在金鬃白底黑地的三頭十二爪之間拔出腦袋,屁股底下的地麵還在一顫一顫的。 踩著不知道是誰的爪子扒著不知道誰的腦門,紀浩然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扶上窗台,看見院子外的路上,早起獸人一溜殘影的路過衝出部落去。 “我靠,趕集了?!”紀浩然看了一會,發現全都是大步往部落外衝的獸人,感覺新鮮,感慨說。 這時候金鬃也站了起來,他想伸伸腰順便再甩甩毛,後腰剛一繃緊腿上就挨了一口,金鬃“嗷”的一聲憤怒咆哮,紀浩然扭過頭,看見白底像沒事人似的用尾巴一下一下的抽打金鬃的後腿——那條腿踩著的地方距地中間的木板距離不到一尺。 呃,阻止的好——紀浩然讚賞的看了一眼白底,扭迴譴責的看向金鬃。 金鬃憤怒的又咆哮一聲,轉身垂頭耷拉尾巴的走出房子。 黑地跟從,白底最後,紀浩然笑了一下,在白底出屋前伸手捋了下他的尾巴。 吃完早飯太陽恰好升起來,融化了地麵的白霜,也帶來晚秋難得的溫暖,紀浩然把身上的獸皮猜了兩層,隻留下綁腿裹腳和皮毛背心,金鬃和黑地進山捕獵,紀浩然圍著自家房子轉了一圈,決定騎著白底去找狼狼,他還需要做個小亭子,把自家的廚房遮起來,不能蓋出廚房,但起碼上麵得有個冬天裏遮雪的天棚。 狼狼很忙,忙著做紀浩然想出來的那個蹺蹺板陷筐,這東西最初是在麵包山穀問世,但是後來被魁斯看到後,引進迴部落被所有人驚為天人,於是魁斯大手一揮,把狼狼做出來的所有陷筐都征用了,在聖金源周圍一日以內的短距離內,埋伏的漫山遍野。 這種民器公用的做法最初紀浩然非常有意見,也太霸道了,抓捕的獵物全部歸部落,而做出陷筐的狼狼卻沒有實質好處,不僅沒好處,還得加班加點的趕製新陷筐;但是後來紀浩然才知道,魁斯給全部落所有住戶人家都排了一張輪指表,每天十班每班兩戶,每戶出一到兩個獸人,輪流上山去查看陷筐裏捕獲的貘瑪,這麽一來每一茬“收割”迴來的貘瑪,二十隻分別歸兩戶出丁的獸人家庭,其餘才全部充公,等於是部落裏出生產資料,讓部落裏的獸人家庭收獲一天的“獵物”。 至於狼狼,冬季來臨前的儲糧問題,就全部由魁斯家接替下來了,泰迪的哥哥們每次進山,都會在獵物之外盡可能多的把山林裏無人食用的野果采摘迴來,在狼狼家堆滿半個院子。 哦,另一半是等著製成陷筐的木頭原材料。 紀浩然被白底馱進狼狼家的時候,差點找不到地方下腳。 “哎,紀叔,你怎麽來了?”狼狼放下手裏正忙活的材料,欣喜的說。因為陷筐在部落裏得到重視,狼狼現在說話啊動作啊終於帶上了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活潑氣息。 紀浩然從白底背上跳下來,小心的在木頭材料間跳來跳去,費盡力氣才走到狼狼身邊,“這個……這也太多了點,魁斯這是幹嘛?欺壓童工嗎?這麽老多,這得做到猴年馬月去?” 狼狼身後化出蠍尾,貼地一掃,就把零零散散占地的木頭材料嘰裏咕嚕的推到一邊,現出一塊空地。“也沒有很多,紀叔坐……魁斯叔叔是怕不夠用,又怕有些木頭不夠寬,所以都放在這隨我挑……紀叔找我有事嗎?” “啊,我……沒事……”紀浩然之前想的找狼狼幫忙的念頭,在嘴邊過了兩過終於說不出來了,狼狼的工作這麽多,自己再給他找事,這不是欺負孩子麽,於是到了嘴邊的話,紀浩然硬生生的給改了,“過來問問你晚上想吃什麽,我看部落裏的人都往外跑,好像挺熱鬧呢,我跟白底一會也出去溜溜,你呢,不出去溜達一圈?” “我,我才不去呢,翠玲寧還有十天,那是單身的叔叔哥哥們忙著給伴侶做愛巢,我……還小呢……”狼狼紅著臉說。 啊哦,原來是這樣的嗎?那外麵可真沒什麽逛頭了,腦袋裏跳出一群單身漢臉紅脖子粗的喊著“大花轎”的號子伐木砍樹……喔哦,好恐怖! “那算了,我還是去看看萊利吧,不過……狼狼你也要勞逸結合啊,別太辛苦了……”紀浩然邊說邊站起來要走。 “等等等等等……”狼狼急急忙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蠍尾一擺勾住紀浩然綁腿的獸皮,“紀叔等等,我有事呢。” “什麽事?” 狼狼未語先撓撓頭,非常不好意思的樣子,“你的房子,昨晚,有人來問我了,他想蓋一座,問我可以教他嗎,我叫他自己去問你可以不可以,可是……阿蒂卡膽子太小了,他說他害怕聖獸……” 紀浩然失笑,“這種問題有什麽值得問的啊,他想蓋的話,你叫他來找我就行啦,不過……你這裏?” “畢竟是聖獸伴侶想出來的建築嘛,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別說阿蒂卡,整個部落也沒有人敢隨便學啊,不過,紀叔這就是答應了唄,那我轉告阿蒂卡一聲,他會開心死的的。” 紀浩然有些好笑,害怕金鬃白底黑地?真是…… “那沒別的事了,沒事我就走了。” “別走別走,”狼狼再次拉住紀浩然,“這些,果子,我吃不掉的,紀叔你拿些迴去吧……” “那怎麽能行?” “有什麽不行啊,唔,還是都拿走吧,都拿走都拿走,到了晚上魁斯叔叔迴來還會給我帶的,魁斯叔叔和潘叔叔說了,一直到冬天,他們出門捕獵迴來都會給我稍一份,呃,要不這樣啊,紀叔,晚上我要喝疙瘩湯……” …… 因為狼狼毫不客氣的直接點菜了,紀浩然琢磨了五秒鍾果斷決定搬,離隆冬還有一個月呢,日曬火烤,這些果子處理成果幹又是一大筆儲備糧,在漫長的冬季裏,當成消磨時間的零食也好,烤肉煮麵時的佐料也罷,都是好東西。 想做的事情沒結果,完全沒想到的儲備糧反倒收獲了一大堆,紀浩然覺得很無奈。和狼狼說好,晚上金鬃黑地迴來,他再過來搬果子,之後,紀浩然就離開了。 騎在白底身上迴家,短短幾條小胡同,發現這麽一會功夫,部落裏又比早起的時候熱鬧了幾分,而且早起的時候部落裏的獸人們幾乎是一窩蜂的往部落外麵跑,千軍萬馬擠獨木橋,現在,出部落的人沒有比早上少,迴來的人居然也開始大規模的增加,街上熙熙攘攘,比趕集都要熱鬧。 尤其更增加街道擁擠程度的是,迴程的獸人都是不空手的,要麽肩上扛著要麽手裏拖著,熊族的大力士們甚至還有變身後舉著一棵茂盛大樹當街走的,熱鬧極了。 紀浩然想起很多年前金鬃絮得那個窩……很多很多的嫩樹枝。他下意識的觀察那些迴程的獸人,果然都竭盡全力保護好脆弱的樹幹部分。 浩然愣了一會,指使白底改變迴程,往半山腰人煙稀少的聚居地走去。 這裏平時是聖金源最冷清的地方,住戶非常少,又因為朝向問題,連路過的獸人都不多,但是今天,這裏一反常態的熱鬧,當外麵的獸人今天才剛剛開始開工絮窩做巢,這裏,已經有很多獸人推著完工的巢窩走來走去了,也不知道是提前多久就開始準備。尤其是萊利家,紀浩然從看見萊利家的院牆開始,就看到至少三波獸人推著窩巢從萊利家走出來。 紀浩然目瞪口呆,話說二婚又帶著拖油瓶,一般來說不是應該是滯銷的嗎? “萊利,在家嗎……呃,這麽多人啊……”好不容易在外麵收起自己少見多怪的鄉巴佬樣,進了院子紀浩然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詫異聲音,從萊利到萊卡都在家不說,魁斯的伴侶,劍齒虎潘的伴侶,甚至連史前巨鱷斯堪納的伴侶都在萊利家,除此之外就是一字排開的雄性推來的至少七八個又大又圓的鳥窩,幾乎填滿了萊利家的院子。 “我的巢最暖和,納尼應該嫁給我!” “我的巢最舒適,納尼應該嫁給我才對!” “你們都滾開,納尼應該嫁給我!雖然……我沒有帶巢過來,但是……我,我已經和蟲獸狼狼拜過師了,狼狼答應我,會教我蓋聖獸伴侶家那樣的巢窩……我……” 紀浩然一愣,抬起頭認認真真的打量不遠處的獸人。 名叫阿蒂卡的獸人非常年輕,身形魁梧,肌肉發達。獸人一旦成年,就要進山捕獵,叢林裏步步危機,與野獸搏鬥更是性命攸關,更別說風吹日曬,現代社會那種所謂的娃娃臉或者皮膚滑嫩顯小的情況根本不會出現,所以這個阿蒂卡是貨真價實的年輕,紀浩然覺得,他最多也就比萊利大兩三歲,甚至可能一般大。 “……我看見,萊利跟聖獸伴侶的關係非常好,聖獸伴侶的巢窩跟部落裏所有人的巢窩都不一樣,萊利萊蒙萊希都很喜歡,我……我打聽過了,隻要我努力,在冷冬來臨之前,我一定能給納尼姐一家蓋出一個新的巢窩的……雖然,我知道,我現在空著手來到這裏非常失禮,可是我害怕,我怕我現在開始造巢窩,納尼姐會先選了別人,所以,”阿蒂卡突然重重一彎腰鞠了下去,“請納尼姐給我個機會……我喜歡你!我想照顧你……” …… 紀浩然目瞪口呆,雖然相比別的獸人,這個空著手來求婚的阿蒂卡顯得最沒有誠意,可是相比那些隻會墨守成規推著個鳥窩滿地走的家夥,這個阿蒂卡起碼知道投其所好了,這就是進步啊,想愛人之所想,急情人之所急,什麽叫誠意,這才叫誠意啊! 雖然有些語無倫次,但這樣的求婚在紀浩然看來,真的很真摯,他情不自禁的提緊唿吸,看向萊利媽媽,隻見平日裏很淡泊又很溫柔的萊利媽媽一臉漠然,紀浩然心裏一沉,難道萊利媽媽真的打定主意繼續守寡? “納尼,你真的應該再找一個了,我們不說別的,你總得為萊利想想,部落裏將要成年的幼崽,有哪一個像他這麽辛苦,上次的沉水,如果不是因為食物,他會闖出這麽大的禍事嗎?”魁斯伴侶西尼語重心長。 紀浩然這才知道,原來這三個獸人伴侶過來,是為了給萊利媽媽當說客的。 但是,話在理。 萊利媽媽垂著頭,一聲不吭,紀浩然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拒絕氣息。 浩然抿緊嘴,衝萊利招招手要他過來一趟,同時拍拍白底的腦門,示意他們暫退出去。 走出不到三個院子,紀浩然聽見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白底停下腳步,帶著紀浩然一齊轉過身。 “紀,紀叔……”萊利眼眶紅紅的,聲音有些哽咽。 紀浩然愣住了,他沒想到萊利是這個表情,難道萊利媽一直沒找“第二春”,是因為萊利? 浩然臉有點黑,聲音裏不知不覺就帶上了嚴厲,“你哭了?有什麽好哭的?難道你就那麽反感納尼給你找個繼父?萊利我對你太失望了,你怎麽能這麽自私……” 萊利被紀浩然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眼淚含在眼圈裏,人已經傻了,“紀叔,你……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是你怎麽了才對吧,你阿媽一個人呆著你們兄弟過活有多難,你知道嗎?哦,對,你知道,為了弟弟們你也吃了不少苦,可是那一樣嗎?你現在把弟弟們養大,將來還能有個自己的溫暖的小家,可是你阿媽呢,你想過嗎?他一輩子最好的時光就要虛度了,你怎麽能這麽自私?!” “紀叔,我沒……” “沒什麽?” “我沒有反對阿媽再找個伴侶啊!”萊利一頭霧水,“我是太感動了,阿蒂卡哥平時就對我很照顧,以前我進山去摘蜂巢,別人都不帶我出去,每次都是阿蒂卡哥哥央求他哥哥偷偷的帶著……我,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好哥們,我沒想到,他居然喜歡我阿媽……我是太驚訝了,阿蒂卡哥哥今年夏天的玲翠寧大會後才成年,他……” 紀浩然狂囧,合著阿蒂卡還真是一隻小嫩牛?! 第44章 走光 輿論壓力是一點沒有,萊利這裏更是不成問題,於是,問題這下真的棘手了,紀浩然很頭疼。 頭疼的原因倒不是怎麽把萊利媽媽推銷出去,而是在紀浩然的觀念中,自由平等這種小情小調的東西還是挺占思想比重的,相比部落裏“很希望”萊利媽媽改嫁的這種思潮,讓一個自由人自由的選擇他想要的生活,這一點也很重要,然而紀浩然也不得不說,萊利媽媽的這點子自由,不是一點半點的苦點累點就能說得清的。 紀浩然把萊利打發走,自己又看了會萊利家那走馬燈似的上門求親的獸潮,終於決定還是騎著白底乖乖迴家的好。 跟魁斯伴侶,潘的伴侶站在萊利家,對著納尼八隻眼睛對眼兒這種事,總有種高層紮堆給平民百姓施壓的感覺,紀浩然一向很平民。 迴到家忙忙房子的室內裝潢,再忙忙院子裏的廚房建設,雜七雜八的活計一個上午很容易就混過去了。 午飯的時候紀浩然家又來了個蹭飯的不速之客——泰迪。 這小子一進了院子,先是掃蕩了一圈發現威嚴天生的金聖不在,跳脫小心眼的黑聖也不在,隻有平日裏顯得很溫和的白聖,立刻原形畢露,毫不客氣的搶走了紀浩然的一半午餐,連湯帶麵的把肚子撐了個滾圓才說起正題,“紀叔,阿媽說你答應幫阿蒂卡蓋房子娶納尼嬸嬸了是吧?” 紀浩然的午餐被人搶走了一半,肚子沒飽就隻能給自己扯片湯,聞言非常鬱悶的撇嘴,“誰說的?!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沒有嗎?可是部落裏的人都在說啊,他們還說阿蒂卡已經在納尼嬸嬸家用這個當資本,不停不停的跟納尼嬸求婚求得納尼嬸快暴走了——”泰迪把自己的聲音往下一壓,搖身一變就成了阿蒂卡那惶恐中又帶著小心翼翼的顫顫的聲音,“我,我已經和蟲獸狼狼拜過師了,聖獸伴侶答應教我蓋他那樣的巢窩,我知道萊利跟聖獸伴侶的關係非常好,聖獸伴侶的巢窩跟部落裏所有人的巢窩都不一樣,萊利萊蒙萊希都很喜歡,所以我會努力,在冷冬來臨之前,給納尼姐一家蓋出一個新的巢窩的,請納尼姐給我個機會……我喜歡你!我想照顧你……” 紀浩然被他惟妙惟肖的學話逗得忍不住笑,還真別說,泰迪壓低了嗓子再刻意調動鼻音的聲音,跟阿蒂卡求親時那三分惶恐三分期待三分喜悅一分忐忑的聲線一模一樣。 “阿蒂卡用這番說辭已經打敗了上午所有跟納尼嬸嬸求親的對手,紀叔你能想象嗎?整整一個上午,天啊,阿蒂卡說了整整一個上午,幾十遍,每個來求婚的獸人都聽見了他的告白……天啊,我簡直沒法想象,他說了這麽多遍難道就不會累?!” 紀浩然想起萊利家的那走馬燈,腦袋裏一線靈光閃過,紀浩然伸出手,卻沒來得及抓住。遂沒好氣的揭了泰迪的短,“想知道累不累,你去找西蒙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棕熊少年被紀浩然一句話噎出個大紅臉,啞了。 這個啞火的表情很好的娛樂了紀浩然,讓他的麵片湯出鍋後即使沒什麽調料,仍然很美味。 慢條斯理的吃到一半,泰迪終於從臉紅脖子粗的羞澀中還魂,雖然在紀浩然看來,這小子很有點在破罐子破摔。 “好吧,反正紀叔什麽都知道,那我就直說了,紀叔,既然你都能教阿蒂卡,那就更能教我了是吧,我也想給西蒙蓋一間房子,所以紀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