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本來隻有魁斯,潘等幾個部落裏的高階管理層聽到,但是架不住泰迪與浩然的關係親厚,逮到誰都要宣揚一番,所以現在戰爭結束沒多久,這一任的聖獸伴侶對部落的卓越貢獻就在部落裏傳開了,搞得紀浩然在部落裏走到哪裏,都有人衝他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笑,土倫獸退兵那晚卡拉鬧出來的鬧劇再沒人再提了,連帶著“無相兒會為部落帶來災難”的話,也如同石沉大海,再也冒不出一個泡。 頂著這樣光環的紀浩然找上西蒙請求幫忙時,西蒙立刻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所以他們現在一行人,才能逆著河流走進山林之中。 西蒙從來沒跟聖獸靠得這麽近過,雖然一路同行,還是下意識的走在泰迪外側,與金鬃他們拉開盡可能遠的空隙。 泰迪根本沒意識到西蒙的懼怕,他與萊利和紀浩然熟得不能再熟,一左一右夾著紀浩然,一路走,一路唧唧咋咋個不停,“紀叔,就這吧,你看這水邊的樹,都挺合適的,一會你和聖獸都歇著,看我的,我把樹撞折,再推水裏去,我跟傑克都說好了,讓他等在山門這邊的水麵上,看見上遊飄下來的浮木,就給推到岸邊去,到時候咱們迴去再收拾就成了,你呀,今天就和聖獸們好好好好休息休息,有什麽活,我都來幹!” 紀浩然聽得很窩心,泰迪說“我來”,那就一定是他來,獸人不會說客套話,什麽事,出了頭,就一定會做到,這樣出把子力氣的活,更是從不會偷懶。不過部落周圍近山根處能砍翻的樹,在戰前作為戰略儲備已經砍伐的差不多了,作為一個有水土保持觀念意識滴銀,紀浩然沒打算在家門口繼續濫砍濫伐,他把現在身處的地方打量了一眼後搖了搖頭,“這不行,這裏河道太窄,水流湍急,不合適,還得往前走,這裏樹本來就少,咱們現在砍了,明年雨季這裏的山土會被雨水衝進河裏的。” 泰迪和西蒙都似懂非懂的點頭,隻有萊利,盯著紀浩然手指的地方仔細看,但眼中也是不明白的迷惑居多,紀浩然心中知道他們不明白,不過獸人還不會種植農作物,泥沙俱下會造成河道擁堵最後河水泛濫的事,跟他們說了也沒有意義,於是琢磨了一會後,紀浩然指著前麵一塊被河水衝刷的山崖說,“你看那,河水流過會把山土一點一點的帶下來衝走,現在是有樹根固土,河水每次衝過都隻能帶下來一點點,但是如果樹都被砍了,那些水再流過就會帶下來很多……” “所以紀叔的意思是說,如果這裏的樹都推倒,那用不了多久,這整座山的土都會被水流衝走,是嗎?到時候山沒了,我們的獵物當然也沒有了,那聖金源的獸人就沒法生活了!”萊利若有所思的說。 紀浩然點頭,讚許的看了萊利一樣,同樣是沒有成年獸人撐門立戶的獸人,雖然都很懂事,但是孜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長大的西蒙就是不如還要照顧母親和弟弟們的萊利腦袋來得快。 再往前走上一段,河道漸漸開闊,之前的湍急水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靜的水麵,紀浩然看了岸邊的緩坡,坡上植被茂密,樹冠遮天,於是拍板,“就這了!” 泰迪嗷嗚一聲挽胳膊就要變身,萊利一把拉住了他,“等等,聽紀叔說怎麽幹!” 泰迪變身變一半被人揪住了尾巴,疼得嗷嗷叫,魁梧身形原地亂蹦,震得地都顫悠。萊利趕緊鬆手,泰迪捂著屁股竄出去三四步,藏到西蒙身後,“你幹什麽啊!疼啊!” 紀浩然也忍俊不禁,但不得不說有萊利在身邊真是一件舒心的事,這孩子又聰明又能幹,做事穩重又細心,還能舉一反三,非常了不起。 紀浩然騎上金鬃先進了林子,後麵跟著變身後的萊利泰迪,一高一長,俱是身形魁梧,就是泰迪肩膀上坐了沒變身的西蒙,看起來就像一個壯漢負著他的小情兒,讓紀浩然偷笑了好幾聲。 進林子,按照樹木間疏選定了要砍伐的對象,還沒等泰迪嗷嗷叫著衝上來,跟在金鬃後麵的白底黑地已經一尾巴將紀浩然選定的大樹攔腰抽斷。 棕熊少年發出嗷的一聲吼,僵在原地,半個林子的樹葉都嘩啦啦響起來。 西蒙也很驚訝,見紀浩然扭頭盯著泰迪,解釋說,“泰迪哥哥說聖獸太厲害了,這個尾巴比他阿爸魁斯叔叔的力氣還大!” 棕熊在一旁發出應和的嗚嗚聲,邊嗚嗚邊點頭。 紀浩然點頭,扭頭衝白底黑地比了下大拇指,黑地歡快的平地起跳,半空中腦袋搖晃,尾巴拉直,橫抽——“砰——” 一聲巨響,參天大樹應聲搖晃,傾倒,西蒙目瞪口呆,半晌,揪著西蒙的耳朵小聲道,“那個,那棵樹紀叔沒說要放吧?!” 把樹放倒隻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活,也是浩然把萊利泰迪叫過來幫忙的主因,那就是幫忙把大樹加工成光杆司令,這活計金鬃白底黑地雖然能幹,卻並不擅長,反倒泰迪萊利,雖然還沒成年,但是人形的雙手靈活度是擺在那的,獸人的力量也不容小覷,肘撞膝頂,樹冠頂端的樹杈簌簌撲落,沒多會就變成了一棵貨真價實的“光杆司令”。 落了叉的“光杆木頭”從森林裏拖出來,沒多久河岸邊就摞出一個樹剁。 森林裏的樹木想要出頭,爭取到足夠生長的陽光,就得削尖了腦袋的往上竄個頭,一棵棵放倒了都是筆筆直的,紀浩然瞅著一跺上好的“大梁”,腦袋裏自動自發的冒出了四四方方的小木屋,一時間已經放棄了的想法又開始蠢蠢欲動。 這邊在發呆,那邊萊利招唿西蒙和泰迪,把剛剛從光杆司令上折下來的樹杈樹枝全都撿出來拖到河岸邊。 紀浩然迴神時候,正好聽見萊利在對西蒙說,“放在這晾著就行,不著急弄迴去,等到幹了,咱們迴來再搬迴家,生火烤肉一樣用!……我琢磨著紀叔的意思,下次咱們砍柴也不用跑這麽遠,就在咱們聖金源河邊就成,咱們隻掰樹上的叉子,隻要樹在,就不用擔心山會被河衝走……” 紀浩然恍然大悟,可不是嗎?他讓金鬃白底黑地這四十年都養傻了,想要保護樹木,掰樹杈當柴燒不是一樣的嗎? 紀浩然臉紅不已,萊利見他走過來,不好意思了,指著地上的亂叉樹枝說道,“我見紀叔叔說不要了,覺得浪費,所以……” 紀浩然摸摸他的肩膀,說,“你說得對,其實要燒柴,掰樹杈給大樹修身就行,不用齊根斷了,是我把這茬給忘了……” 萊利驀地睜大了眼睛,半晌雙手亂搖,急慌慌的說道,“不是紀叔,我不是指責你的意思……” “是不是那意思事都在那擺著呢,這事是紀叔自己想短了,你提醒的是對的!而且這麽一想,這些樹要真燒了還挺冤枉的,要不……你幫紀叔蓋個房子吧。” 萊利眼眶都紅了,部落裏曆來傳說,每一任聖獸伴侶都是壞人,會在部落裏作威作福,會無緣無故指使聖獸欺負獸人,可是紀叔不是這樣的,在還不熟悉的時候,這任聖獸伴侶就救了小弟兩次命,他還會給部落裏所有的獸崽做好吃的,會在獸潮的時候為部落裏出謀劃策,他甚至允許聖獸把捕獲的獵物上繳給部落,像其他的獸人一樣為部落做貢獻…… 不過,“紀叔,什麽是房子啊?!” 第28章 樂極生悲 聖獸伴侶想要在聖金源做點什麽,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很久以後紀浩然才知道,哪怕他就是毫無理由的指著某個獸人叫他去死,那獸人也會毫不猶豫的照做,這不是聖獸伴侶在部落裏有多少威信,而是作為一個以守護獸神後裔為全民使命的部落,獸人所能給予的對於獸神的最高度的忠誠。 隻不過如果濫用這種忠誠,代價也會很昂貴,隻是每一任聖獸伴侶都沒有機會知道罷了。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後,久到星移鬥轉,滄海桑田之後,紀浩然才有機會知道一切事情的始末,然而那時候,他也隻能長歎一聲“幸虧老子天性純良”。 不過在那之前,在此刻星移鬥轉滄海桑田的變故還沒開始的現在,紀浩然的一句,幫紀叔叔蓋個房子吧的請求出口之後,著實讓紀浩然頗為惶恐了一陣子。 雖然解釋房子是個什麽東西著實費了紀浩然一番口舌,但是那不妨礙泰迪行駛族長兒子的特權幫他調來一群娃娃兵,小家夥們雖然還沒到能獨立進山的年紀,但是無論獸形人身,幹活都是一把好手,力氣是絕對能抵過十個紀浩然捆一塊的質量。 尤其讓紀浩然驚喜的是,這群娃娃兵裏,有個非常稀有的另類獸人,蟲族的狼狼。 狼狼的異化獸身通體無毛無羽,隻有一塊塊像鋼板似的堅硬殼甲,他全身漆黑,陽光下閃爍著金屬似的冷豔烏光,前半部像螃蟹頂著兩隻孔武有力的大鼇,後半截像蠍子,蠍尾立扁似鋼板,堅逾精鐵,帶著天然鋸齒狀波浪紋,紀浩然一見之下當場驚為天人——這這這簡直是個生化電鋸啊這! 更讓紀浩然驚奇的是,這麽一個獸身奇形怪狀,又冷又硬的家夥,褪去變身之後居然是個黑發黑眼黑皮膚的小少年,眉眼間更有一股未成年少年特有的青澀,要不是那對重了不知多少重的瞳,在轉動中會不自覺的散發出蟲族特有的冷光,紀浩然簡直要把他當成一個非洲小姑娘看待了。 不過,在看了這“小姑娘”幹活之後,紀浩然可再也不敢小瞧他了。 與獸人異化變身後人身上固定的地方會異化成固定的獸肢不同,蟲族身體的特異性,導致狼狼的異化形態充滿了流動感,簡而言之就是他可以怎麽方便怎麽半異化。木頭如果在身體前麵,他可以在前胸異化出他那根電鋸似的的蠍尾,哢哧哢哧幾下就把一截圓木從樹幹上截下來,然後他可以馬上再把蠍尾從前胸收迴,從後背冒出來繼續“喀哧喀哧”,而且蠍尾可長可短,可以是前胸後背,也可以是四肢腦袋,而不拘是在什麽位置伸出蠍尾鋸,身體的其他部位還可以繼續該幹嘛幹嘛! 這個……這個……這個也太神奇了,這簡直就是開了金手指的作弊型獸人啊! 一般來說,獸人在異化變身成獸形之後,雖然身體的力量呈幾何級數的暴增,但是靈巧程度是有所降低的,想象下棕熊轉頭的動作就可以知道了,人形纖細,人的脖子總歸要比熊的脖子靈巧些,可是狼狼不是這樣,他可以原地不動,隻把腦袋異化成獸形,長滿了複眼的腦袋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看到天上,地下,以及前後左右全部方位,加上蠍尾,大鼇伸縮自由……簡直就是個變形金剛! 不過,紀浩然偷偷扯扯泰迪,“你們怎麽都不跟他玩?” 現在已經是紀浩然提出建房想法的第五天了。 第一天,紀浩然提出了想法,雖然不知道房子具體是個什麽東西,但是滿足聖獸伴侶的要求是聖金源的責任和義務,泰迪和萊利毫不猶豫的就答應幫忙了。 第二天,在魁斯的陪伴下,紀浩然很輕鬆的完成了搬家的任務,在聖金源山腳靠近斯堪納家的旁邊尋找了一處新的宅基地,這裏位於山腳,紀浩然不用擔心挖地基會把聖地挖穿,紀浩然還很擔心自己住了半截又要搬家會給魁斯添麻煩,但是魁斯根本就沒表現出一點不高興的樣子,他說山頂的宅子是曆屆聖獸伴侶住慣的,所以以為紀浩然也會喜歡,當初才會直接將金鬃他們領過去,既然現在紀浩然不喜歡,那麽在山上挑任何一個地方當新家都沒關係,除了半山腰他的家……魁斯說到這裏還非常的不好意思,他撲扇似的的大手撓著後腦勺,吭吭哧哧的說那裏有進入聖地糧倉的入口,是每一任族長必須駐守的地方。 然後,第三天,泰迪一轟的領來了一幫半大獸娃,就開始了紀浩然的有殼蝸牛奮鬥之旅。先是解釋什麽是房子,紀浩然費了好大口舌,最後迫不得已還在地上畫了一個長方體的立體圖,上麵扣了個三角體的蓋子,不過畫完之後又唾沫橫飛了一個小時,紀浩然覺得他完全是對牛彈琴了,跟沒見過房子隻住過鳥窩的人解釋什麽叫全封閉,這不是扯麽? 紀浩然隻好把工作一件一件的交代下去,把圓木破成板材,然後,紀浩然就見識了狼狼的神功無敵了。 三天活幹下來,至少在原料加工這塊,狼狼是絕對的功臣,他的蠍尾跟生化電鋸一樣,橫砍豎切樣樣拿手,大鼇可以刨光,蠍尾尖還能打孔,木工手藝紀浩然隻要簡單形容一下,狼狼歪著頭再想上片刻,馬上就能做得又快又好,搞得紀浩然的眼睛一整天就沒法離開那個變形金剛似的小人,想挪開都辦不到。 不過,這樣一來,紀浩然很快就看出——狼狼他……不怎麽合群。 幹活的時候,他一個人,能當十個使,可是一到了吃飯的時候,他就會默默走開,到了晚上,小少年們都是三五一群的互相打鬧著迴家,隻有他,一個人形單影隻的往聖金源外麵走。多重瞳孔重疊的眸子裏,每一對瞳都好像閃動著一種情緒,組合在一起又顯得空忙忙的,讓紀浩然根本就看不清這個清秀的像小姑娘一樣的男孩腦袋裏,到底在轉著什麽念頭。 紀浩然有點心疼,清秀單薄的孩子總是讓人心疼的。 泰迪仰起頭看了一眼忙碌的狼狼,茫然的搖頭,“沒有啊,我們有時候會找他玩啊,不過,他總是很忙!其實紀叔蓋房本來沒想叫他來的,是狼狼自己要來幫忙,沒想到還真是幫上大忙了,狼狼真能幹!” “他在忙什麽,也像萊利那樣有弟弟,媽媽?!”紀浩然被泰迪說得更迷糊了。 泰迪搖頭,“沒有的,他跟西蒙一樣是孤兒,是我阿爸前些年還沒當族長的時候,有次捕獵在外麵撿迴來的,也不知道他阿爸阿媽還活著沒,不過也可能早就沒有了,要不也不會把他丟在山裏……他在忙食物呢!” “食物?”紀浩然更迷糊了,沒成年的獸人,每天不是有部落定量配送的集體糧嗎? “他不吃肉食!所有蟲族都不吃肉,真奇怪,草啊,樹葉子啊,那種東西怎麽能管飽呢?!”泰迪撓頭,一腦門的不解。 泰迪納悶,紀浩然比他還震驚,他怎麽也沒想到,在一群無肉不歡的獸人裏,居然還有一個完全不吃肉的素食主義者,這個世界……實在是太顛覆了! 顛覆的世界,總有顛覆的好處,在一群大力水手們的幫助下,紀浩然蓋房子的前期準備工作很快就妥妥當當了,按照紀浩然的想法,房子仍然是深挖地基,埋上四根深承重柱子,然後以柱子為房子的邊角,往上麵一層一層的釘狼狼破出來的板材,隻要到時候把房頂做得結實點,然後在木屋裏麵再一層層沾上獸皮做牆皮就是個簡易屋似的小家了。 有房有家,這洪荒世界的日子,簡直幸福的有點牙疼呐,紀浩然迷迷糊糊抱著白底快睡著的時候嘮叨。 不過,紀浩然沒想到,這幸福,還可以錦上添花。 第二天一早,這一階段出門捕獵七八天的金鬃和黑地迴來了,除了兩隻已經斷氣的大型獵物,黑地還獻寶似的從嘴裏吐出七八個拳頭大的綠色果子,這果子長得像大棗,顏色卻像蘋果,黑地從來都喜歡給紀浩然掏登各色山林野果,味道絕大多數都是能入口的,紀浩然照例欣喜的摸了摸黑地的頭,蹭蹭黑地的臉,再舔舔黑地的獠牙,然後在黑地期待的目光下“啊嗚”一口——悲劇了! 第29章 寶寶 撕一塊烤肉嚼一下——嘶,疼。 喝一口泉水咽下肚——嘶,還是疼! 每疼一下,紀浩然都忍不住斜眼往身邊掃一把,黑地跟挨了一刀似的猛的瑟縮一下,偌大的身體緊緊蜷成一個盤,跟蛇似的隻從最頂端的中間露出一隻眼,還半遮半掩半明半暗半說還休的。 收迴目光,紀浩然歎了口氣,上下嘴唇微微分著倒抽了口清涼氣。 象棗象蘋又象果的東西果然不能小覷,明明表皮綠得那麽可人,碰上牙了才知道居然堅比鋼板,紀浩然完全沒有防備的一口上去,上下牙順著那果皮弧線就勝利會師了,八十公斤的門齒咬合力通通作用在紀浩然那舌尖上,當場讓紀浩然飆出了男兒淚,順嘴角血流成河…… 黑地傻了白底呆了,金鬃睖睜了五分鍾,嗷一聲衝過去把黑地咬得滿地掉毛。 萊利起個大早來幫忙,離著老遠就聽見紀浩然的小院子裏聖獸金鬃嗷白底哮,黑地哀聲連連,整個一個雞飛狗跳,還有一團旋風扶搖直上,那叫一個烏煙瘴氣。 萊利小心翼翼的從龍卷風邊緣蹭到紀浩然身邊,手指發抖的指向亂局中央,“紀叔?!” 紀浩然一手捂嘴一手擺,示意:木事。想了想,又說,“!@#¥%……&*……” 萊利(⊙_⊙)? 舌頭罷工的紀浩然這才想起他現在有口難言,遂隨手抄起地上一根樹枝往地上拉了一道橫,又頓住,旋遠遠扔了,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套,呶呶古豬(靠,奶奶個爪)……” 萊利繼續(⊙_⊙)? 這時一直沒有參與戰事的白底慢吞吞的繞過單打戰團走過來,衝著萊利嗷嗷嗷高高低低的叫了一氣。 紀浩然正想上去拽白底這衝小孩子撒得什麽氣,就見萊利的表情從之前的飽受驚嚇慢慢變得平常又恍然大悟,最後萊利衝著白底很深的鞠了個躬,然後轉向紀浩然說,“我知道了紀叔,那我現在就去啦!” 說完笑了一笑轉身就要離開。 紀浩然下死勁拉住他,“鬧鬧了個鬧你鬧鬧(你知道什麽了你知道?)?” 萊利先是一臉驚訝,隨著紀浩然身後的白底再次像鬧肚子似的一通哼哼哼哼完,萊利笑了,說,“紀叔剛剛不是說今天休息不做事,讓我去通知大家不用過來了嗎?”他說到頓了頓,目光越過紀浩然在白底身上一觸即收。 紀浩然深深,深深的被鎮住了。 不是說,剛剛那咬字連他自己都聽不清的話,居然被萊利一字不差的複述了,而是,萊利那眼色,分明是說,這些話全都是白底轉述出來的,可是……連他自己都聽不清的話,白底是怎麽聽明白的? 不對! 是萊利怎麽能聽懂白底的哼哼?! 還是不對!! 紀浩然徹底混亂了,腦袋裏一團亂麻,黑漆漆的眼睛盯著白底連轉下眼珠都忘了,這個訊息來得太突然了,白底居然能跟人溝通?那豈不是金鬃和黑地也能與人,與獸人,甚至是與他自己……溝通? 吃驚太甚瞪眼太久,紀浩然眼前開始出現不規則的黑斑,他閉上眼睛想甩甩頭,結果一下勁甩大了,噗通一聲原地摔了個屁股蹲。 院子另一頭正忙著執行家法的金鬃耳朵一動瞬間停止了對黑地的家暴行為,隨即一溜電光閃閃的衝迴紀浩然身邊—— “嗚嗚?!” 紀浩然扭頭去找,萊利已經在他發傻的時候走掉了。 現成的翻譯沒了,紀浩然爬起來轉身就跑。 最近的獸人家就是斯堪納家,這史前巨鱷一家有個風雨無阻雷打不動的習慣,一大早先曬兩個小時的太陽,然後才是一天的開始,紀浩然想也沒想一頭就紮了進去,後麵急驚風似的跟著一金一白兩道閃電,片刻後第三道黑色閃電也裹著一陣旋風衝進斯堪納家。 斯堪納的伴侶和紀浩然還是很熟悉的,獸潮的時候浩然經常來這裏跟部落裏的其他雌性一起幹活,所以他正打算迎上來,卻被斯堪納一把揪住肩膀硬拖到身後。 斯堪納看的是紀浩然背後,寸步不離的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