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搬家 …        紀浩然把發黴的樹葉收起來,埋到院子外的土坑裏。這已經是第四個獸皮袋子裏的樹葉了,他還得繼續去檢查其他的口袋。最後一次看到太陽當空是半個月前,當時一點異常也沒有,可是轉過天來,黑壓壓的烏雲就遮蓋了天空,經久不散,空氣也變得潮濕悶熱起來。    冷得讓人活不下去的冬天,野火燎原的秋季,再加上隻有一顆星星還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不正經星空,紀浩然後知後覺想起,把天陰上個十幾天,然後集中到一起下他個十天半個月的雨季也未必會沒有。    他原本已經有些放棄搬家的念頭了,那個地方太危險,可是如果雨季真的如同他想象的那樣下起來就沒完,不搬家,日子可怎麽過?尤其,現在是一家五口還帶著三個娃。    這些天,金鬃白底黑地變得非常忙,常常三兩天的見不到身影,紀浩然一共曬了十四個口袋的各種植物幹菜,天氣剛剛開始轉陰的那幾天,每次金鬃他們離家出走,儲備糧也會跟著失蹤一兩袋,由不得浩然不往搬家這樣的行為上聯想。    春天來了,森林裏的動物隻會多不會少,選在這樣的時候搬家,動機跟紀浩然對天氣變化的想象不謀而合,由不得他不揪心以對。    把最後一袋發黴的食物扔到院子外,肉肉早早挖好了坑,紀浩然把東西倒進去,他就用爪子飛快的刨土,幾下子就把那些東西埋進土壤中,完了還上去團團轉著踩上幾腳。    紀浩然惋惜的歎了口氣,抬手摸摸他的腦門,直起腰一轉身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個大馬趴。    腳尖前毛茸茸一隻加菲貓,此刻一本正經的端坐著,葡萄粒兒大的琥珀色眼珠滴溜溜亂轉,甩著小尾巴,全然不知就在幾秒鍾前,他差點成了紀浩然的足下冤魂。    說起來,紀浩然錯過了這小東西前七天的成長,那天肉肉把他裝在籃子裏交過來,浩然是在第二天才看到這小家夥居然不是純白的,新生的絨毛軟乎乎的,跟它的小身子一樣柔軟,可是浩然明明記得它是黑白相間的,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長了十幾天之後的現在,褪去奶毛之後它居然變成了黑黃相間的……    這是白底的種嗎?別是黑地背地裏給他二哥帶的綠帽子吧,紀浩然不無陰暗的在心裏腹誹著。    低頭,伸手,紀浩然一氣嗬成的揪著小家夥後脖頸那的軟皮把這小東西提了起來,安安穩穩腳踏實地的安全處境被破壞,甚至被提到四腳不著地的半空中,這小東西終於無辜不下去了,揮舞著四肢拚命掙紮,嘴裏還不斷發出“噝——噝——”的還不成型的威脅聲。    “知道怕了吧,活該!”紀浩然一點都不同情它,而且欺負一隻未成年猛獸也極具成就感,“讓你嚇唬我,知道怕了嗎,嗯,哼哼,晚啦!”    拎在半空原地做了個旋轉木馬合並海盜船,接轉體七百二,再接一個托馬斯全旋轉倒立,基本上落地之後小歐迪就隻剩兩眼死命轉蚊香圈的份了,紀浩然心情大好,哈哈哈大笑三聲,轉頭把獅豹版的歐迪往地下一放,心情大好去進院子去幹活了。    但其實這種天氣也沒有什麽能做的,紀浩然無所事事的在院子裏轉了一圈,隻能坐迴地灶邊,看著火焰上的籃筐式陶鍋發呆。這個內嵌藤柳枝條的籃改鍋是紀浩然目前為止唯一成功的陶製品,早當時把它做出來之後發生了一係列的事,後來又找到了新的替代石鍋,紀浩然都把這東西忘到腦後去了,還是二十幾天前肉肉把他叼過來,才讓紀浩然記起還有這麽個前情提要的事。    當初燒製的時候頗費了一番心思,紀浩然想得腦仁都疼了才想起他曾經看過的《走近科學》裏曾經演過一期的傣族土製燒陶,於是浩然嚐試著在地下挖了個坑,把柴火一層層仔細堆疊進去,籃筐放中間,之後再用曬幹的樹葉幹草密密實實的塞滿坑內柴火與坑壁,柴火跟筐子之間的所有縫隙,點火之後蓋土,燜。    所以確切的說,紀浩然的陶鍋不是燒出來的,它是紅燜出來的……orz…    出鍋的時候紀浩然還是很忐忑的,但是可能是捏坯子的時候運氣實在是太壞了,所以苦盡甘來,這個陶鍋燜得非常的恰到好處,不僅是浩然,連金鬃和白底都非常高興,大晚上的在外麵守著鍋哈氣,要不是爪子不適合做捧托舉之類的動作,紀浩然覺得他們簡直要上演愛不釋手的動作版了。    成功的喜悅驅使紀浩然迫不及待的又想捏泥坯,大半夜趕白底出去取土,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白底早上空手而迴。不能乘興而為,紀浩然感覺非常的鬱悶,但是天氣就是從那天開始變壞的,紀浩然的興趣在生存麵前,就隻能無限期押後了。    傍晚的時候金鬃帶著白底黑地一起出現在院子裏,這麽整齊的現身在這個時間可算是個稀罕事,紀浩然站起身打算給辛勞數日的家長們一個歡迎的擁抱,沒留神腳邊一溜黃煙滾滾從身邊一卷而過,把家長們堵在家門口。紀浩然目瞪口呆的看著歐迪一頓口齒不清的嗚嗚,時不時扭頭瞧上他一眼,琥珀色的小眼珠裏亮晶晶的全是得瑟,又短又細的小尾巴在身後搖成了鍾擺。    這丫的絕對是在告狀!還是小人得誌式的惡人先告狀。    紀浩然情不自禁的瞄了一眼白底,心想這崽子又飄又輕浮,真的不是黑地背著白底跟那雌獸搞出來的崽兒嗎?看看肉肉,從表到裏從行為到個性,哪點不寫著金光燦燦的“金”字招牌,這才叫兒子啊。    他腹誹不休,收迴視線正好看到金鬃抬爪一記巴掌,把小事兒精扒拉得仰天一個戽鬥。    大快人心!紀浩然抿嘴忍著沒樂出來。    少了堵門的歐迪,黑地馬上衝到紀浩然眼前來,浩然有所控製的把抿緊的嘴打開一點,極力克製的摸了把他腦門。黑地瞬間生龍活虎,馬力十足。    紀浩然裂開的嘴角不知不覺又收了迴來,有點發愁。說心裏話黑地太沒心沒肺直腸子了點,金鬃和白底都還知道給自己的血脈傳遞下去,所以偷偷在外麵養了母獸,生了小崽,可是黑地……浩然真怕他傻乎乎的連這個都不知道。    金鬃他們隻帶迴一隻獵物,還是很小的那種,隻夠紀浩然自己吃一天的,這說明他們晚點還要出去,這段日子一直是這樣,迴家就像做客,出門倒是正常,浩然把獵物扔到一邊,自有肉肉去給他開膛破肚,這段時間肉肉跟著他看家學會的最新本領就是用爪子和獠牙幫紀浩然收拾獵物,開膛破肚扒皮一氣嗬成,效率高超。    本來浩然是打算晚點金鬃他們走了,他再收拾野獸吃飯的,那樣可以分給肉肉和小歐迪一些,現在當著他們麵收拾,肉肉和小歐迪就別想吃到嘴裏了,但是金鬃好像看出了他的打算,肉肉把獵物初步處理完,金鬃就奪過食物直接扔到了火裏。    新鮮的血水被燒到,一陣噝啦啦的響動伴著一股焦味一起傳過來。    “你這是幹什麽啊?”紀浩然趕緊過去過去搶救他的食物。看金鬃這個意思,想要大公無私看來是有點難了,紀浩然隻能認命的去找合適的粗樹枝迴來給小獸穿枝好架上火烤。    當紀浩然坐在火邊開始烤肉的時候,金鬃和白底就開始一趟趟的把他們存儲在帳篷裏的獸皮拖拽出來,他們三個這陣子已經把不少家當搬走了,一大半冬春積攢下的獸皮,還有前陣子浩然采迴來曬幹的“脫水蔬菜”,浩然一邊烤肉一邊打量被金鬃和白底集中到一起的剩餘家當,東西還是不少的,整整一石鍋鹽,因為這兩天天氣潮濕,已經有板結的征兆,十幾張浩然用來鋪在帳篷裏的獸皮,四個水桶的碗碗花花枝幹根等等部位榨出來的汁,因為酸的程度各有差別,浩然是把它們分門別類放的。    黑地甚至還打算把搭在帳篷外最上麵用來壓分量的藤柳樹枝條毯子扯下來打包帶走,浩然趕緊阻止了他。那東西經過一冬的冰雪侵壓,又經過一個春天的暴曬,已經徹底脫水定形了,硬扯隻能拉壞,根本沒法帶走。    收拾的這麽徹底,又讓他早早做了吃飯,浩然估摸著,這是要拔營出發了,浩然一邊轉動烤肉一邊抬頭看了看天,黑壓壓的,也許雨季真的要來了。    吃完飯金鬃他們果然過來催促浩然上路了,獸皮全部上了黑地的身,讓他的身形一下子魁梧了不少。浩然前陣子已經準備了幾根藤條搓出來的繩子,並一個網兜,現在正好拿出來用,把兩兩相連的水桶掛在肉肉身上,把石鍋裝袋吊在白底脖子上,沒想到白底脖子一搖躲了開去,浩然愣了一下神,黑地自己主動把腦袋伸了過來。好吧,有人不嫌累堅持能者多勞,那也實在沒有辦法。    這麽一通收拾,紀浩然自己都佩服自己搬家的能力非常,往日裏擁擠的小院裏一下子空了不少,他把籃筐自己挎上身,裏麵照例塞了小歐迪進去,隻是現在歐迪畢竟不是剛出生那會,裝進陶籃筐之後擠得夠嗆,,一個勁的想外爬,被浩然按著腦門又塞了迴去,“給我老實點,”紀浩然威脅,“敢拉尿在裏麵我就把你做成烤加菲!”    歐迪轉了轉眼珠,小眼睛裏一片茫然,肉肉在旁邊嗚嗚了幾聲,小東西瞬間縮著脖子安份了。    浩然滿意點頭,然後爬上肉肉的脊背。    真的要走了,才知道不舍得,臨近森林的最後一小段路,暮色四合,浩然最後迴頭看了一眼這個住了大半年的地方,恍然間湖岸邊空空蕩蕩的,隻有三角帳篷的側身孤零零的落入眼簾,紀浩然愣了下神,眨了下眼又揉了揉,再抬頭夜色已經完全籠罩,背後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了。    一定是眼花了,浩然心道,不然帳篷怎麽能盡收眼底,還有花牆擋著外圈呢,能看見個頂尖就不錯了。不過這一下眼花驚嚇,倒是把他那戀家的情意纏綿也給花了。    進入森林裏,四周圍看不見,但是各種聲音熙熙攘攘紛繁而來,本來浩然還納悶為什麽兩個全負重兩個全輕裝,現在一聽見這些熟悉的聲音,浩然一下子反應過來了,果然到他們天亮時從森林裏走出來,黑地背上又添了好些物件,而金鬃嘴裏咬著一隻陸鯊。    紀浩然趕緊扭過頭。    如果不看正臉隻看背影的話,陸鯊跟人類是很像的,圓圓的後腦殼,細細的脖子,寬肩細腰長腿,最可怖的是陸鯊春天的時候會褪毛,不是換上一身短毛或者毛變稀疏了之類的,完全不是,是完全的褪毛,褪掉一身冬天裏的海藍色華麗皮毛,露出光裸的原色獸身,再加上被金鬃咬斷了脖子之後的身體軟綿綿的,真的跟死人沒什麽兩樣。    浩然看見白底往前走了兩步,金鬃便放開嘴裏的陸鯊,連黑地都停下了腳步。    肉肉視若無睹的越過他們,一步一步平穩的往前走,他身上還背著四桶醋呢,行走不平穩不行,浩然對他的自覺和謹慎真是無話可說。    背後響起低低的嗚嗚聲,一會和鳴一會獨唱,這是商量什麽呢?浩然扭著脖子往後看。    會談結果很快就見分曉了,黑地走到被金鬃放下的陸鯊跟前,一低頭銜了起來,然後撒開四蹄向前飛奔,超大量的負重顯然拖累了他的速度,浩然就聽見前路上一陣叮鈴桄榔的亂響,黑地跑得搖搖晃晃。    先迴家,放下東西再迴來接他們,這麽幹很符合黑地多動症一樣的一貫行為,但是浩然還是心疼了,這黑地,怎麽總是傻x傻x的……        第64章 綠帽 …        雨季真的來了。    整個天地被遮天蔽日的雨幕所連接,半米之外就霧蒙蒙的什麽也看不清,崖頂的雨水匯聚成瀑布,拉起一道匹簾在洞口前,活生生把他們的新家渲染成花果山福地。    紀浩然坐在洞口前撕咬手裏的烤肉,雨季裏無事可做,他無聊到隻能把一日三餐當成零食來吃,以此消磨時間。還在老家的時候,紀浩然就聽說過,暴雨下不長,長下不暴雨,可是浩然把洞外的天空望了又望,完全找不到這個祖祖輩輩經過多少代人總結下來的常識的用武之地。    隻能說他們運氣非常,能趕在雨點落下來之前最後一秒衝進山洞,不然就按現在這個瀑布的水流,按這個雨點狂砸地麵抵得上冰雹落地的聲勢,他們大概隻能望著山崖興歎而爬不上來了。    一想到這個,浩然就不能拍著胸口默念阿彌陀佛,上一次因為死亡噴泉廣場的震撼,他都沒顧得上打量山穀裏的環境,這一趟在山崖下才第一次看到本土生的竹子,當時把他興奮壞了,跳下肉肉的脊背要奔過去,結果被金鬃咬著頭發硬給他拉了迴來,這個粗暴的舉動當時惹來浩然的一頓埋怨,但是現在,紀浩然不知道有多感激金鬃。    浩然估摸著,就算是最敬業的氣象觀察站也做不到金鬃這麽精準的預測雨滴落下來的時間,他們進入山洞和雨滴落地的時間是真正的分秒不差。聰明似人,精得過鬼,所以紀浩然平心而論,金鬃這樣的要真絕了後,那也是挺可惜的。    山腹上的閣樓,浩然原本還擔心會有倒灌水的危機,不過後來他發現那個天窗開得特別巧妙,瀑布傾瀉而下,一個水星都進不來,不僅如此,浩然山壁的天然窗框上看到了半截斷骨,雖然沒有對比,但是跟他去年在樹洞裏看到的那半截完全一致,浩然覺得這不是巧合,俗話說,虎死威不倒,沒準這兩截斷骨就是兩個空間都不招蟲不惹獸的關鍵呢,浩然打算天晴的時候帶出去試一下,要真是有這個功效,那以後就不用總做別人的跟屁蟲了。    感慨完了,飯也吃完了,紀浩然打算迴到山洞內部的那個涵洞裏去,他這趟過來又奇跡般的不畏高了,倒是歐迪,每次讓它過橋都跟要宰他吃肉似的,吱哇亂叫的好像屠刀駕到了脖子上。    經過黑地身邊的時候,浩然主動伸手抱了抱他,不是以往敷衍似的那種摸摸腦門摸摸鼻頭,而是雙手扣著脖子在脖頸後麵交扣手指的擁抱,這四天來黑地不斷奔波往返於山洞和路上慢吞吞行進的他們之間,不斷來分流肉肉的負重以及運送白底和金鬃順路打下來的獵物,一刻不停的奔跑,雖然他什麽都不說,但是浩然知道他累壞了。    噴泉廣場在雨季奇跡般的偃旗息鼓了,紀浩然在經過的時候隻看偌大一個廣場平平坦坦,隻有正當中一個溫泉水池翻滾著水泡咕嘟作響,平靜的人畜無害範兒,還真是被驚到了,但是看金鬃他們的樣子似乎早知道會如此,紀浩然也不好意思大驚小怪了。就是不知道廣場上的死亡噴泉是臨到要下雨了才這樣,還是從陰天開始就這樣,但是有這麽大的雨下著,山崖下的小穀裏倒是不用擔心又有猛獸闖進來。    迴到涵洞裏,這裏已經被紀浩然布置的相對舒適了些,辟出大概三十來個平方的地麵鋪了很厚的獸皮,浩然把閣樓裏那些也都搬下來了,它們硝製的技術很明顯比紀浩然高超,鋪在最上麵柔軟非常,浩然能感覺到金鬃白底黑地非常喜歡這樣,他們不像紀浩然在以前的人與自然動物世界裏看到的野生動物那樣隨便找個草磕就能鑽進去當窩,石頭地麵當然能睡,但是當有更舒適的選擇時,他們也絕不將就,浩然覺得他們是真的像家養出來的金毛巡迴犬,薩摩耶,還有哈士奇……好吧,不知道哈士奇有沒有全黑的。    石床因為歐迪超級怕靠近那個石澗,被浩然聯合金鬃他們一起動手給推到石澗邊上去了,草草起個遮擋的作用,警告意義大於實際攔阻效果,浩然還琢磨著天晴之後再想辦法從崖上崖下整點圓木下來,幹脆把石澗鋪平了,但是說心裏話,浩然十分的不以為然,一隻恐高的獅豹……它的人生將來可真是不怎麽亮堂。    未來注定坎坷的小獸,吭哧著又蹭到正腹誹它的紀浩然眼前了。這絕對不是示好,浩然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怎麽費力就看到正龍行虎步的慢吞吞走過來的金鬃。這小崽子隻有在找擋箭牌的時候才會主動靠近紀浩然,其他時候都離得遠遠的。    虛偽,小人,無恥之徒!浩然在心底默默評價,然後打定主意兩眼望天袖手旁觀。    有句話叫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還有句話,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浩然是真心誠意的覺著這兩句話都適合雨季不得不蟄伏下來的金鬃,人正牌老爹白底都什麽也沒嫌棄呢,偏偏金鬃非常有一家之主風範的主動挑起了教導歐迪客服恐高症的高難度複健工作,具體做法也沒什麽技術含量,就是用嘴叼著歐迪的後脖頸軟毛,然後走到石澗邊往斷壁前一趴,脖子伸出虛空外。    歐迪的叫聲淒慘的都沒邊了,浩然聽了一會,終於忍不住,起身走到山洞底,順著石隙孔道慢慢爬上山腹深處的閣樓。    經他手開膛破肚的生物沒有一千也快八百了,還會因為慘叫而心生不忍,浩然覺得自個這行為真挺矯情的,可是他心裏也知道金鬃這麽做是對的,哈士奇能恐高,那是因為它是家養的,主人會遷就它的一切大小毛病,可是一隻野生動物恐高,隻怕它的人生就隻剩四個字可言了:成年既死!    這麽想實在涼薄了點,浩然把自個的良心拎出來抖了又抖,一個兒子是金鬃的,一個是白底的,按這關係,怎麽說都是繼子,可是紀浩然這一碗水不管他自己怎麽努力也就是端不齊,想想看肉肉像歐迪這麽大的時候已經會跟在黑地屁股後去偷鳥蛋迴來給他吃了,歐迪會幹什麽,就會鼻孔朝天的看他。不被金鬃調教狠了,這小王八蛋都不靠他邊。喂他吃塊肉,一不留神還會被它咬到手指頭。    個混賬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紀浩然倒抽一口涼氣,猛捂住嘴,閣樓裏沒有旁人,他也不用介意他大受打擊的模樣給人看到:他記得肉肉剛剛被金鬃帶迴來的時候的確跟歐迪很相像,都是肉色的泛出青色細小血管的油皮,可是浩然記得那時候白底花了大力氣給他做了個白色葫蘆的保育袋,後來金鬃他們還把裝在搖籃裏油皮似的沒毛肉肉偷走,放進魚鰾裏掛在一棵樹上,浩然清楚的記得,肉肉從魚鰾裏掙紮出來之後,一下子就變成了渾身帶毛的黃色小獸。    可是歐迪,沒有保育袋的魚鰾這個就不說了,紀浩然清楚的記得,雖然剛剛帶迴來那一個禮拜,浩然沒抱過它也沒親熱過,可是它也從來沒被偷走過就是了。    它身上的被毛是慢慢長出來的,吃肉,長身體,它是以一種非常正常的方式長到現在這麽大的,一天漲一點。    到底是金鬃和白底不一樣,還是白底和歐迪不一樣?!    紀浩然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過兩個小時的調教時間,浩然迫不及待的衝下石隙,迴到涵洞裏。    受刑完畢的歐迪半死不活的趴在獸皮地鋪上,小小聲哼哼唧唧,平時非常生氣盎然的小尾巴灰溜溜的塌著,兩隻琥珀色的眼珠含著大泡的可疑液體,顯得水蒙蒙,可憐兮兮的,偶爾眨巴一下,就有兩滴液體吧嗒落下來,一對一雙,煞是可愛。    紀浩然一下子啞了。    發現這樣一個秘密,要怎麽說出來?自然界信奉的是物競天擇,沒有人類那套道德底限的觀念,如果被白底知道了那是外麵的“女獸”給他帶了綠帽生出來的種,這小家夥一定死定了吧?就算白底金鬃不會殺死他,金鬃隻要不再調教他克服恐高症,這小東西也死定了。    白底悶悶的解開腳上的獸皮鞋子跟綁腿,走上地毯,白底一直兩眼眯眯著,好像對發生在他跟前的金鬃訓子事件完全沒關注,但是紀浩然能看見他的眼皮一直在顫動,所以其實,是自己的兒子自己下不了手,所以才交付給金鬃的嗎?    浩然趴過去,一骨碌蹭進他懷裏,父親就是這麽偉大,可是要怎麽跟白底說,這其實不是你兒子,你被耍了?!    想得頭都大了,紀浩然還是沒法做出決定,這小崽子流著眼淚的時候是真的很可愛很萌啊,可是幫別人養兒子的白底也很冤枉很可憐啊。紀浩然憤憤的起身,趁著歐迪被折騰的三魂不見了七魄正虛弱,拎著脖頸的軟毛提了起來,光腳一路拎到石澗另一邊的開闊地。    浩然招手把肉肉叫過來,指著地上張牙舞爪的歐迪說,“看著它,不許過去啊!”    肉肉很懂事的在歐迪身邊趴下來,抬爪輕輕一扒拉,就把歐迪放倒了。    看著別個瞬間變身翻不了天的小王八,浩然有種阿q式的大快人心之感,不過這種快感,很快就消散了,他又看了一眼還不知道始末自顧自理直氣壯的耍小皇帝脾氣的歐迪,轉身迴到涵洞這裏。    白底因為他倏然間鑽過來,又沒征兆的跳走,已經裝不下去淡定了,正睜大眼睛看著他。    浩然在心裏給自己鼓了鼓勁,然後筆筆直的走過去,蹲下來跪在白底跟前,“好久沒幹了,有點憋得慌啊,閑著也是閑著,咱要不,打一炮?”    這話一說完,白底一直沒精打采耷拉的耳朵啪的一下在腦門上繃直了,浩然有種心尖尖上被最後的狼毫毛筆撫了一把的感覺,眼角餘光瞄到身邊兩側各欺上來一片黑影,浩然不用迴頭也知道是金鬃和黑地。    好吧,要死就死透,浩然深唿吸閉上一眼站起來,一鼓作氣把自己扒的光波出溜的,“誰先來,老子今天舍命陪……小淫!”    high到最高的時候,浩然恍然覺得真要能生出一個怪物來也是不錯的,不能長著他的樣子,人類在這個世界根本就活不下來,但是一定要有白底他們那樣強健的身體,這樣就算他不是人,起碼也會流著他的血,能證明他曾經來過這個稀奇古怪的世界。        第65章 流血 …        紀浩然等白底一從他身體裏抽出去,馬上翻了個身仰臉朝天垂死換氣。    “不行了,這迴真不行了,再這麽玩下去我非被你們給弄死不可!沒有下次了,三天,不行,七天,”紀浩然把兩隻手都舉起才拚夠七數,結果自己砰摔了迴去,“七天之內不許再來折騰我,推倒壓倒打倒一律不許!!!誰敢違規,誰敢違規我就……就……離家出走!!!”    一口氣氣喘籲籲的強調完,紀浩然再次翻了個,把被戳得又酸又漲的屁屁晾出來,不過這次他學乖了,翻身的同時也順手把身下的“地毯”掀起來一塊蓋在身上,徹底杜絕主動色誘之嫌。    但是很明顯,最近被喂得食髓知味的金白黑三色組也不是那麽好打發的,浩然隻消停了不到三分鍾,就感覺到後背上的獸皮正自己長腳慢吞吞的往怠工了爬。    紀浩然是真的困了,又累又困,他把獸皮上邊在胳膊上纏了兩道,然後兩手交叉枕在臉下,拽吧,拽吧,看你們敢不敢跟老子明搶。    然而事實證明,小看三色組,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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