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道路,陌生的人群中,找到屬於他的那一個人。 夜晚的燈火依舊大放光明,將城市照耀得比白日更輝煌璀璨。 可他看不見對方。 這好像是城市裏的某一個節日,路過的男男女女臉上都洋溢著快活的笑容。 可他找不到陸雲開。 燈火變得黯淡,笑容如同假麵。 他走在街道上,像陸雲開曾經那樣,從街頭走到街尾,一個店鋪一個店鋪地進去又出來。 他意識到自己好像丟了對方。 ……可他不是已經將其好好地收藏在匣子裏了嗎? 時間在這個時候像被禁錮了一樣讓人難以忍耐。 江興來來迴迴走了好多地方,無數次他覺得再轉過一個街角自己就能看見對方的身影和麵孔,無數次他覺得自己已經看見了對方的身影和麵孔。 但他們都不是陸雲開。 恐慌好像找到了最適合的溫床,短短時間裏就讓人手足無措。 江興快步在街道上行走,他走得很快,幾乎小跑,他的目光牢牢地盯著自己身旁的空間,盯著近處與遠處的每一個人,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感覺到喉嚨一直在發幹…… 忽然一波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學生嘻嘻哈哈地從江興麵前穿行過,他們的人那麽多,男的女的,相互摟抱在一起,占據了大半的街道,彼此高聲說著笑話,將所有的視線都給遮擋住了。 江興被他們推得偏離了原來的方向。 他在人群中又撞上了另外一個人。 他迴頭看去,剛剛說了半聲“對不起”,就看見從背後撞到他的人也在同一時間迴過了臉,發紅的眼睛,憔悴到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好好睡覺的麵孔…… 他們四目相對。 他們停了下來。 人群使他們分開,人群使他們相見,人群繼續走著,而他們站在原地,看見了彼此。 雪又開始下了。 周圍的嬉鬧與驚唿成了點綴這絢爛夜色最好的音效。 有人推著車咕嚕嚕地從江興身旁駛過。 江興根本沒有想太多,他的目光停留在陸雲開身上,他還沒有和陸雲開說話。 他順手拿了一把擺在車子上的黑色雨傘,還有一件掛在衣架上的黑色的大衣。 雨傘很大,而大衣更出奇的大。 江興展開大衣,套進了左半邊的袖子,然後他拉開右半邊還足以容下一個人的位置,對著陸雲開指了指。 陸雲開的目光同樣落到了空餘的右半邊上,他沒有多想,很快走了過來,將自己的右手套進空餘的袖子中。 他們擠在了一起,身體緊貼著身體。 江興發現對方的身體軟軟的。 江興用一隻手舉起了雨傘,另一隻手環著對方。 細白的雪花紛紛揚揚。 他們一起走進人堆之中,成為今天晚上無數快活人群中十分普通毫不出奇的那一對。 命運使他們相逢。 命運讓他們相愛。 命運在最初與最終,叫他們握住了彼此的手。 第144章 夜色一路追隨著相互依偎的兩個人迴到倫敦。 他們在火車上相互靠著打了一個盹,等到醒來的時候剛剛好到了下車時間,站台的人流多得足以讓人不再注意兩個怪模怪樣套著同一件大衣的男人。 但江興還是將衣服脫了下來,相較於下著雨的城市,倫敦這裏的氣溫高了不少,並不需要再穿這樣厚重的大衣。也是這個時候,他才忽然記起來自己拿了東西就走……好像忘記付錢了。 他少許地愧疚了一下就將其拋諸腦後,本來想帶著陸雲開迴自己的別墅,但從火車上睡過來上了出租車又再睡過去的陸雲開半途醒來,像貓頭鷹一樣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盯了窗戶外頭的街道一會,突然開口說:“我住這裏。” 於是他們改為中途停下,去了陸雲開的房間。 這當然是陸雲開最開頭租住的一廳一室的單間。 江興掃了一眼視線,先對鋪滿了衣服的沙發和床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接著又發現了放在臥室和客廳的白色藥品,他拿起其中一瓶看了上麵的文字,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他再次轉迴頭去,就發現陸雲開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他睡得像一個孩子。 但江興隨後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頭明亮的天色,心想這作息真的完全死掉了。 他開始收拾陸雲開的屋子,中途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點食材迴來,總之方方麵麵都稍微整理了一下。 這樣等陸雲開睡到天色再一次由亮轉暗而醒來之後,他一晃眼差點以為自己被綁架了…… 陸雲開從床上坐了起來。 記憶隨著他的動作迴歸,他想到了自己終於在街頭找到江興,然後他們一起坐火車迴來,然後——他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客廳裏,看見了正在小聲講電話的人。 呆在客廳裏的江興也在同時間看見了陸雲開。 他很快掛掉電話,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醒了?先來吃點粥,然後洗個澡——刮刮胡子。” 陸雲開“哦”了一聲,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這證明了我是一個男人。” 江興笑起來,把人推到飯桌前:“對你的臉好一點吧,靠臉吃飯呢。” “據不完全可靠消息說,奧斯卡喜歡長得醜的。”陸雲開舉例論證就算自己長得醜也有飯吃。 江興都懶得說對方了。 他把人按到椅子上,盯著他吃完了一整碗稀飯之後,又把人拖起來往浴室。 陸雲開乖乖地跟著江興往裏走,當然他一邊脫衣服的時候一邊也抱怨說:“其實我自己來也行……” “那你自己來?”江興問。 陸雲開噎住,掙紮了半天還是說:“……還是你帶我來吧。” 江興淡定迴複:“其實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安心。” 浴室裏浴缸已經蓄滿了水,水溫調到比最適宜的溫度更高一點兒,這樣洗完之後會感覺更為放鬆一些。 接著他就催促陸雲開進去洗澡,自己在洗手台前找剃須刀和剃須水,再去看陸雲開的時候,就見對方雖然坐在蓄了水的浴缸中,但身上另有一個部位站了起來——而坐在那裏的人正將自己還幹燥的手朝他伸來。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邀請了。 他走到浴缸旁的小木凳坐下,將手上的兩樣東西都放在瓷磚地麵上。 “一起?”陸雲開問。 “一起洗澡還是一起幹別的?” “可以兩種都一起做……”陸雲開用微微有點沙啞的聲音說。 江興的手已經覆蓋到陸雲開的欲望上。 挺立的柱身在他的碰觸下猛地抖了一下,主人同時發出好像不滿的輕哼聲。 江興湊上前親吻對方,胡須帶來的刺疼感算是這一次兩個人親近的獨特體驗——這種感覺……說不太好,很新奇,以及確實不差。 或許是因為江興的動作太慢了,陸雲開已經開始用自己的手握著江興放在他欲望上的手抽動了。 江興用舌頭來迴畫著對方的唇角,他壓在對方的嘴唇,將對方口中的舌頭勾出來,輕輕地碰觸,慢條斯理地擺弄……然後才說:“太急了……我們不用這麽快……慢慢來……” 這句話迎來了陸雲開仿佛發泄似地一咬,然後他用自己的額頭抵著江興的頸窩,悶笑道:“看見你就硬了,讓我怎麽慢?先打一炮再說其他的文藝情話好不好?” 江興不再說話,他單手從後換過按住陸雲開的腦袋,總算放過了陸雲開的舌頭,轉為在他耳際到脖頸的位置烙下一串親吻。 兩個人的距離毫無疑問足夠接近,其中一個人甚至一絲不掛的袒露。 所有的欲望與反應在這樣的距離之下都再沒有半絲遮掩。 陸雲開的雙臂已經環上江興的背脊,對方的胸膛貼著他的衣服,對方的欲望就在他手心中發抖,對方壓抑的喘息也始終環繞在自己的耳邊。 江興忽然將陸雲開從熱水中抱了起來,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他穿著衣服就直接滑入了水中。 大股大股的水流嘩啦啦地溢出浴缸,在地板上撿起大大小小的透明水花,如花開遍地,一室氤氳。 江興將陸雲開放到了自己身上。他在陸雲開耳邊輕聲說:“我們來玩一個小遊戲……你坐上來自己動,然後我給你刮胡子怎麽樣?” 陸雲開望著江興:“認真的?” “認真的。”江興說。 陸雲開思索了一下,男人的身體從來如此誠實,他意識到自己因為江興的話而更硬了:“我覺得這還挺有趣。” “我也這樣覺得……”江興低低地笑起來,他張開雙手,讓陸雲開的手撩開自己的衣服,解開扣子和拉鏈,他們的皮膚在水中相碰,水流的阻隔讓皮膚與皮膚接觸的感覺並不再那麽明顯,但提供了另外一種獨特的潤滑感,陸雲開的手碰到了江興的欲望,與他自己的一樣,對方的欲望早已挺立。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 按照江興所說的,慢慢調整著自己的位置,在對兩個男人來說稍嫌狹小的浴缸裏慢慢變化自己的位置,他分開雙腿坐到了江興腰腹的位置,一隻手扶著浴缸,一隻手扶著對方的欲望,然後將其對準自己的入口,慢慢地頂進去…… 水流正好在此分界。 陸雲開感覺自己身體被撐開的一刹那,有滾燙的熱水隨著自己的身體的張開而進入。 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地呻吟了一聲,差點在同一時間射出來。 但很快,他就硬生生忍住了這樣的衝動,繼續扶著對方的東西進入自己體內更深的位置。 江興看著陸雲開。 對方赤裸的皮膚已經在水溫的作用下變成了淡粉色。 他的臉上有一點水漬,不知道是臉上冒出來的汗珠還是單純的碰到了水。 他從神態到精神都極為專注,這樣的專注能夠讓人輕而易舉感同身受——因為江興確實正在被“專注”著,他感覺到自己的欲望在對方的幫助下,進入了某個緊窒而溫熱的空間,這個空間這樣絕妙,江興在剛剛進入的時候就幾乎控製不住自己要將對方壓倒抽動。 但他像陸雲開剛才一樣很快就控製住了自己,並且他的控製相較於陸雲開可簡單多了——因為這個時候江興用來控製自己的理由是“一點不用急反正待會還會有更多”,一種將大餐放在最後的心理滿足感。 江興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