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風擁吻著木九久,失而複得的喜悅和酸楚讓他落淚。他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按著她的頭,恨不得把她揉到自己的身體裏去,這樣她就永遠也不會離開他了。


    可是,理想總是豐滿的,現實總是骨感的。


    老爹摟得太緊,讓肚子的小寶寶極其不舒服,本來可憐他堂堂親王扮成船工,躲在貨物裏千辛萬苦的才找到他娘兒倆,想給二人提供方便。


    可是他夾在二人中間都要被擠出去了,他還沒到日子呢好麽?最氣人的是老爹身上越來越熱,幾乎要燙傷他了。


    受不鳥了!


    先來一記左勾拳!不管用?再來一記右旋踢!


    “哎吆!”兩人同時驚唿著分開。


    雲沐風輕拍了一下木九久鼓鼓的肚皮,幽怨的道:“臭小子,怎麽可以踢這裏?沒有它哪來的你?”


    木九久臉皮再厚也羞紅了臉。


    好兒子,多虧了你提醒!


    “大膽!你!是哪裏來的登徒子?!”揚起手本來想抽他一個耳光,但又舍不得,改成粉拳,不輕不重的垂在他的肩頭。


    雲沐風眸光一閃,不能承認恢複了記憶,那些被休和被拋棄的往事還是忘了吧,太丟人!


    他要一個全新的開始!


    轉頭問一直看天的陸乘風:“你們不是說這是孤王的小王妃麽?怎麽她不認識孤王?”


    陸乘風落下滿臉的黑線:這都親這麽半天了,怎麽就突然又不認識對方了?


    “王妃,您就別鬧了!”陸乘風耐心勸解,“不論發生什麽事,您看主上現在的樣子,懲罰的也夠了。”


    雲沐風又霸道的攬過木九久的腰,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在她微微腫著的唇上啄了一口,“你是在懲罰孤王麽?”


    木九久眼前一陣發暈,身形搖晃了一下。


    不遠處的采詩忙提醒道:“王妃許是又要暈了,還是迴房間好點!”


    雲沐風早就看出這唿嘯山莊的五行八卦布局,當下就抱起木九久飛身而去。


    遠處正震驚在二人驚世駭俗的擁吻中的人們,不明情況,看以為親完了,抱起來肯定是去做接下來應該做的沒羞沒臊的事。


    “天哪,那神仙一樣的人竟然是王妃的夫君啊!”


    “哇!那王爺對王妃真好!”


    “太羨慕了!”


    “他們真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啊!”


    “嘖嘖!王爺武功這麽好,王妃大著肚子受得了嗎?”


    “是啊,王妃懷孕,可不能太激烈!”


    我呸!不要臉!隻有梅兒滿眼的嫉恨和不甘。


    有時候世人就是這樣,天人之姿的王爺和王妃在樓頂上擁抱親吻就讓眾人羨慕、讚歎。同樣的事若是換了平民百姓或者一對醜八怪,那可就是傷風敗德、不要臉了。


    在任何時代,顏值和地位都很重要。


    ……


    安王心中萬千憂思愁苦,快天亮的時候才漸漸睡去。恍惚間他好像又迴到了年少時,在一個美麗的花園裏賞花。鮮花盛開、蝴蝶飛舞,四周煙霧繚繞,猶如仙境。


    這是哪裏?這地方熟悉而又陌生。


    凝眉細想,恍然大悟:這是胡洲沈家的花園。


    他曾在這裏第一次偷偷牽起沈辛婷的手,第一次傾訴自己愛慕之情。


    那個他相思半生的人兒呢?如今在哪裏?


    “辛婷!”他輕聲唿喚,在滿是霧氣的繁花小徑上奔走尋找,“辛婷!你在哪裏?”


    “我在這兒!”沈辛婷的聲音卻在他身後傳來。


    他猛然迴頭,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站在遠處。依然是年少時的樣子,青春、美麗,卻麵色愁苦。


    “辛婷,你怎麽了?”他一陣心疼,往前走了幾步,想去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可是她卻飄向後方,與他保持著先前的距離。是的,飄,是飄的。


    巨大的恐懼和不安讓他的心髒幾乎要停跳,“辛婷!你這是?”


    沈辛婷溫柔一笑:“我要走了,來與你告別。”


    “你去哪裏?”安王簡直要哭出來了。


    “我走了,忘了我,照顧好九久,幫我照拂大將軍……”沈夫人轉身走進迷霧裏,不見了蹤影。


    “辛婷!”安王猛然驚醒,猛然坐起來。


    在一邊正打瞌睡的小豆子忙取了帕子給他擦額頭的冷汗,輕聲細語的問道:“王爺,做噩夢了?”


    安王看了看周圍的情景,篤定的點點頭。


    世子雲承睿走了進來,手裏緊緊捏著那把從不離手的折扇,神色糾結複雜。


    “父王,您醒了?”在桌邊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猶疑的打量了一眼安王的臉色。


    安王接過水喝了兩口,淡淡道:“何事,說吧。”


    雲承睿給了小豆子一個眼色,吞了一下口水道:“木府今早來報喪了……”


    “啪!”上好的白瓷落在青石板地上,立刻碎成了數片。


    小豆子已經取來了丸藥,作勢要給安王服下一顆。


    安王卻異常平靜,搖搖頭歎息道:“本王沒事。”但微微發抖的手說明了此時他的心情。 重新躺到床上,閉上濕潤的眼睛,心中歎息一聲:有的人,一直都在強求一些自己不能企及的東西,到頭來卻弄得遍體鱗傷,如同自己一樣。沈辛婷臨死還在掛念著木哲


    武,他這一生難道都是癡心妄想?


    放下吧,該放下啦。他還有雲承離,還有九久……


    “父王……”雲承離擔憂的立在床邊。


    安王沒有睜眼,淡淡的道:“你去安排吊唁吧,孤王身子不爽利就不去了。”


    她的葬禮,他真的沒有勇氣去參加。也許他一次次懦弱的與命運妥協讓他錯過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但何嚐不是一種自我保護呢?


    有些事即使抗爭了,也改變不了什麽,比如當年的賜婚,比如現在沈辛婷的死……


    木哲武可沒像安王這樣認命,沈夫人的去世猝不及防,他毫無思想準備。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即使她的屍體。


    可是他又不甘心就這麽讓她走,讓她埋入那冰冷漆黑的地下。


    他抱著頭坐在床邊,腦子裏一片空白,不讓人給沈夫人換裝收斂,好像這樣沈夫人就能醒來,就能給他一個解釋,接受他的質問和怒火一樣。 木易峰跪在屋子裏,哭著求他:“父親,母親已經去了,讓人來給她梳妝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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