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木九久被黃氏叫醒。


    她吃力的睜開眼睛,看看外麵的天色,打了個哈欠,“時辰還早呢。”


    黃氏淺笑盈盈的看著她,柔聲說道:“小姐,起來吧,今天你是主角兒,得忙一天呢。”


    笑容甜蜜的樣子,就像看著自己養的白菜終於長成了。


    木九久伸了個懶腰,起床,暈暈乎乎的洗漱。


    今天的事情多,早上例行的瑜伽和練功隻好免了。


    剛吃完早餐,就聽到院子裏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和嘰嘰喳喳的說笑聲。


    木九久往外看去,隻見木婉穎、木婉靈、木婉寧和一個她沒見過的女孩兒說說笑笑的走在迴廊上。


    那女孩兒穿著很奇怪,不是繁瑣的裙裝,是利落的窄袖勁裝,顯得不男不女,但別有一番英姿颯爽的韻味。


    走路也不是蓮步輕移的扭捏,而是大步流星、昂首闊步。


    木九久認出,這是原主舅舅沈善治家的表姐沈曉曉,十六歲,是她及笄禮的讚者。


    沈善治是沈夫人的嫡親大哥,曾任禮部侍郎。


    但在幾年前不幸病逝了,沈曉曉一家扶靈迴江南胡洲桑梓地,一直到出了三年熱孝,前幾日才迴到京城。


    讚者一般是及笄人的姐妹或者閨蜜擔任,木九久的姐妹都是庶出,自然是沒資格的。


    堂姐妹和她的關係又不好,沈夫人就讓離京前和原主關係很好的沈曉曉來做她的讚者。


    沈曉曉走的快,帶著一陣風進了屋,瞪著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打量著木九久。


    木九久起身笑道:“怎地到的如此早?”


    也打量著沈曉曉,柳葉眉、杏仁眼,膚若凝脂、麵如挑花。


    隱約有沈夫人的影子,長的是南方女孩的柔美,但做派卻如此豪爽灑脫。


    “我是你的讚者,自然要早到啦!”沈曉曉說著,自己坐到軟塌上,看著她道:“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女大十八變,都三年沒見了,”木婉穎笑盈盈的進來,“肯定和那時候不同了。”


    木婉寧也隨後進來,“是啊,我們都變了呢。”


    她雖然不是那麽萎靡,但神色依然陰鬱,眉眼間帶著愁緒。


    木九久眼底閃過暗芒,幽幽道:“我若再不變,怕是要吃苦頭了。”


    沈曉曉眼睛神采奕奕的放著好奇的光芒,“真的是你救了大將軍?”


    木九久道:“我隻是幫助大夫處理了一下傷口而已,是大夫們的功勞。”


    她認為這話一點也不是謙虛,是大實話。


    沈曉曉的眼睛亮了亮,“那麽說是真的了!真沒想到,你怎麽敢取出大將軍的腸子查看的?”


    “我隻是打開傷口看了看,沒有取出腸子,”哪有這麽血腥?


    “你還是這麽謙虛,”沈曉曉親熱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好啦!我們去正院吧,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幾人結伴出了銜月庭。


    木九久和沈曉曉走路步子大、不拘小節,很快把幾個輕移蓮步的小姐拋在身後。


    走在最後麵的木婉寧在經過假山的時候,突然被一個男人拉入假山後。


    她的丫鬟認出男人是端木海,捂住嘴不敢驚叫。


    木婉寧本就差點失身與他,如果再讓人看到他們在一起私會,怕是有嘴說不清了。


    木婉寧嚇了一跳,好好的內宅園子裏怎麽進來一個男子?


    木婉寧定睛再瞧,略微一愣。


    見端木海豐神俊朗,一雙丹鳳眼顧盼生姿,好一位俊俏的衣冠禽獸。


    端木海見她失神,勾唇而笑,“七小姐,想表兄沒?”


    木婉寧看她一臉不懷好意,暗唿糟糕,轉身就要走。


    男女授受不親,孤男寡女在園子裏見麵,要是叫別人看見了,沒有事情也會被說成有事情。


    今天大將軍府裏人多眼雜,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誰知端木海卻攔住她,“七小姐不怕在下把那天的事宣揚出去嗎?”


    木婉寧臉上青紅交加,咬牙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怎麽樣?”端木海把她禁錮在假山壁上,眼角泛起紅暈,“繼續那天沒做的事,知道你看著在下和雲兒行周公之禮,你眼饞的很。”


    木婉寧又羞又怒的渾身發抖,“你休想,快滾!不然我喊人了!”


    “喊吧,在下可不怕!”端木海的手在她身上亂摸起來,料定她不敢。


    木婉寧還真不敢出聲,忍著惡心任他所為,“你、你到底要怎樣?”


    她不信他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做那事。


    端木海隔著衣服在她身上蹭著,咬住她的耳朵,“一會兒你……”


    正院,


    已經有賓客上門了,木哲武和沈夫人迎接賓客。


    木九久則開始沐浴。


    浴桶內撒著花瓣,黃氏、采詩、采蓮、采荷,細細的為她擦洗。


    其實平時也是她們伺候的,但今天她們的表情尤其肅穆,好像在做一件很神聖的事。


    木九久是知道及笄禮對古代女子很重要的,但沒想到如此重要。


    全身塗完香膏,皮膚完全吸收後,換好采衣采履,安坐在東房內等候。


    東側的小案上擺放著及笄禮的禮服,按順序分別疊的整整齊齊, 衣領朝東,由北向南依次置於案上。


    三次加笄的服飾,分別有不同的蘊義,象征著女孩子成長的過程——


    采衣色澤純麗,象征著女童的天真爛漫;


    初加禮服色淺而素雅的襦裙,象征著豆蔻少女的純真;


    再加禮服端莊的曲裾深衣,象征著花季少女的明麗;


    最後三加是隆重的寬袖禮服,分襦和裙,主要體現雍容大氣,典雅端麗。


    聽到音樂響起,鍾磬叮咚、琴瑟和鳴,場麵似是很宏大。


    木九久覺得這一切恍然如夢,很不真實。


    木婉靈眨著大眼睛好奇的問道:“九姐姐,緊張麽?”


    木九久笑笑道:“有點兒。”


    沈曉曉笑道:“有何緊張的,不過就是個儀式而已。”


    木婉穎柔柔笑道:“過了今天九妹妹就成了大人了,自然會緊張。”


    木婉寧推門進來,笑道:“成了大人就可以嫁人了呢!” 木婉靈詫異道:“七姐姐這是去哪裏了?怎麽走著走著,迴頭就不見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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