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久有些詫異,長公主府應該在給公孫慧辦喪事呢,這小廝是來做什麽?


    她和公孫慧可是有仇的!


    抬手虛扶了一把,“快起來吧!你家公子身子如何了?”


    清風起身恭敬說道:“有勞小姐惦記,有睿親王給我家公子調理身子,他最近好多了。”


    木九久點頭,“那就好,也不能光靠藥物調理,要適當的運動,提高身子免疫力才行。”


    “免疫力?”清風疑惑。


    木九久解釋道:“就是強壯身體,這樣就不容易生病,也不容易發病。”


    “原來如此,”清風雙手捧著一個盒子遞給她,“這是五公子送小姐的及笄禮。”


    木九久接過錦盒打開,裏麵是一支木簪。


    木質堅硬的很,好像是紅酸枝、檀木之類的。


    簪身線條流暢,簪頭雕成蘭花狀。雕工一般,打磨的還算仔細。


    清風說道:“九小姐不要嫌棄,我家公子常年病著,沒什麽積蓄,早年間得了塊木頭,親手雕了這木簪,不值錢卻代表一番心意。”


    這可是價值千金的千年紫檀木,堅硬無比、氣味悠然。


    公子雕刻了十幾天,浪費了好幾塊木頭,手上拉的都是口子,最後才得了這一支滿意的。


    “禮輕情意重嘛,我很喜歡!”在木九久眼裏隻要不能換成銀子,什麽材質的都無所謂,“黃姑姑,放到我的妝台裏去。”


    人家本來就覺得不值錢而不好意思,如果當著人家的麵收入庫房就不太好了。


    禮輕情意重?比那些金銀玉石之物值錢多了好麽?何況還是公子親手雕刻的!清風暗自腹誹著告辭走了。


    清風急匆匆的迴了清新院,甚至在無人處施展了輕功。


    公孫漠看到他平靜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東西送到了?她可喜歡?”


    清風看了公孫漠蒼白的臉一眼,垂眸說道:“送到了,我按公子交代的說了。她說禮輕情意重,很喜歡,當時就讓身邊的姑姑收到妝台裏了。”


    公孫漠淡淡的笑了,這在他意料之中,她是個善良自持的好女子。


    明月貼心的問道:“她還說什麽了?有沒有問起公子?”


    清風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九小姐見到小的,第一句話就問公子的身子如何。”


    公孫漠淡漠的眼底浮起一絲溫暖。


    “小的自然說好,她說公子的身子要適當鍛煉,提高什麽免疫力,這樣才不容易生病。”


    公孫漠麵上沒有什麽變化,但包著紗布的手握了握,淡笑道:“那我就每天早晚散散步吧。”


    明月詫異道:“公子相信她的話?”


    公孫漠不可置否道:“你們忙去吧。”


    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她!


    手放在心髒的位置,那裏有那個耳墜子。


    他天天等死,隨時準備著離開這個世界,生活了無生趣。


    若從未遇見過光明,他本可以忍受這黑暗。


    但他遇到了她,她用那樣暖昧的方式救迴了他,從此她就像陡然闖進他人生中的一束光,在他黑暗而孤獨的世界中劈啪作響,橫衝直撞,拉響了鞭炮,綻放了煙花。


    從此,他再也無法忍受那漫漫長夜一般的黑暗,再也無法忍受二十年如一日的孤獨。


    傍晚的時候,顧非墨的小廝送來了他的禮物,是一隻金鑲玉的簪子,簪子頭部鑲嵌著兩朵白色的玉海棠,花蕊中間有一抹黃綠,給那玉海棠增加了生趣,仿若渾然天成。


    清雅而名貴,這才是他的風格。


    木九久很喜歡,把它收入妝盒裏。


    她隻知道適合不適合,沒意識到這個時代男子隻能送心儀的女子發簪。


    還是雲沐風晚上來的時候給她普及了這個常識。


    他一張俊臉拉的比馬臉還長,黑的比鍋底還黑。


    “今天收禮收的很開心啊?”連聲音都冷颼颼的帶著冰溜子。


    木九久知道韓瀟肯定跟他稟報了,心虛的挽住他的手臂,讓他坐在椅子上,給他捏著肩膀,道:“我會把蘇文清那些東西還迴去的。”


    雲沐風眼底寒光一閃,“聚寶齋那些東西是蘇文清送的?”


    木九久動作一頓,這貨不知道是誰啊?


    他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懷裏,捏起她精致的下巴,咬牙道:“有個顧非墨還不夠,現在又來了個公孫漠和蘇文清!”


    木九久被他捏的有些痛,蹙眉道:“人家隻是來送禮而已,難不成我要把人家趕出去?你不要亂吃飛醋好不好?”


    雲沐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咬牙道:“送禮?簪子也是隨便送的嗎?”


    “不能麽?平時不可以,及笄禮應該可以的吧?及笄禮當然主要是送簪子啊?”木九久大眼睛骨碌碌的轉了幾圈兒。


    莫不是情人之間才能送簪子?


    她忙轉移話題,嘟著嘴委屈撒嬌道:“你都沒送人家禮物,難道還不讓別人送了?”


    雲沐風見她的神色是真的不知道,冷哼一聲放開她的下頜,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給她,“以後隻能戴孤王送你的發簪!”


    木九久不置可否,打開盒子,誇張的讚歎道:“哇!這可是好東西!這種成色上好的血玉本來就稀有,看這雕工也是出自大家之手,價值不可估量呀!”


    這發簪紅的晶瑩剔透,光澤溫潤滑膩,觸手生溫,雕成一枝梅花的樣子。朵朵梅花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木九久就是不懂,也看得出這是好東西。這個時代沒有壓膠、塑料等造假技術,這肯定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貨。


    雲沐風知道她在裝模作樣,但心裏還是很受用,攬著她的腰道:“別人送的東西都打賞下人吧,孤王會讓聚寶齋和內務府給你備首飾的。”


    這是跟蘇文清較上勁了?


    木九久做乖巧狀點頭道:“明日笄禮上我就用這個發簪,不是因為它名貴,而是因為它是你送的。”


    果然雲沐風心情大好,連親帶啃的好一陣癡纏,最後啞聲道:“還有十天,孤王就熬到頭了!”


    一副已經憋到極致的樣子。


    木九久的心情則相反,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忐忑和恐懼。


    這就是婚前恐懼症吧?前生今世第一次戀愛、第一次結婚做新娘,心裏真的很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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