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柏秋迴國之後,受聘於一家珠寶公司,成為正式的珠寶設計師,開始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簡單而充實。


    “這條項鏈的設計,我是取意春來浪漫,以粉鑽作為鑲嵌,鉑金底托設計為花瓣的形狀,還有同款式的戒指和手鐲。”柏秋將設計稿放在幻燈片上一一展示,邊將自己的理念說出。


    新產品的設計會議,正式結束之後,一向嚴厲的上司都忍不住誇讚了幾句,柏秋揚著笑臉走迴位置上。


    助理小麗抱著一束花進來,放到了柏秋麵前,豔羨道:“柏秋姐,真幸福啊,有人天天送花,這都堅持了快一個月了。”


    “你們拿去分吧。”柏秋抬頭淺笑了下,然後繼續低頭繪圖,絲毫不在意那些花。


    從一個月前,就每天換著花樣的送,又不寫名字,開始幾天還有新鮮勁,現在已經完全麻木了。


    本來她以為會做這樣事情的人是肖墨,可逼問過肖墨,被他否認了。


    “今天是白玫瑰?”肖墨走進了柏秋的公司,看了眼小助理花瓶上的話,有些醋意,道:“他還真是堅持不懈。”


    其實要論堅持不懈,肖墨自己才是最好的例子,從法國追到a市,還為了柏秋定居下來,重新找了工作,每天下午必會來接柏秋下班。


    他這樣每天報到,自然很清楚有人天天送花,不過他對自己很有信心,起碼柏秋不抗拒他對她好。


    “如果他送了一個月之後發現送錯了,那就真的有意思了。”簡柏秋無奈笑了笑,她也很想知道是誰這麽無聊連續送那麽久的花,自從迴國後,追求者確實不少,可這種路數的她還真不到會是誰。


    “不聊他了。”肖墨俯身,抽掉柏秋鼻梁上的眼鏡,笑問:“我發現了一家不錯的私房菜館,能有這個榮幸邀請簡大設計師共進晚餐嗎?”


    柏秋揉了揉鼻梁,收拾起包,含笑:“就給你這個機會。”


    兩人一同出了公司門,顧昭然的車子停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一起開車離開,忍不住開車跟了上去。


    晚餐吃的意菜,兩人都稍微喝了點紅酒,出來時已經是七點半,星辰已經掛在黑色的幕布上。


    兩人說著話,慢慢地散步,霓虹燈微微閃爍,夜有些醉人。


    肖墨忽然拉住柏秋的手,往巷弄裏一轉,將她的身子背抵著牆,眸色沉下,看著柏秋微醺的臉,壓低聲音道:“我想要一個答複,明確的答複。”


    柏秋抬著眸看他,兩人的唿吸那麽近,彼此身上的酒氣都融合了在了一起。肖墨追了她已經有半年多了,她確實應該給出明確的答複。和肖墨的相處總是輕鬆自在,他總是恰到好處的知道她需要什麽。


    “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眨一下代表同意,兩下代表不同意。”肖墨緊盯著她眼眸。


    柏秋輕輕地眨了一下,肖墨唿吸滯住,等待良久沒等來第二下,他喜上心頭,緊緊地將柏秋擁進懷中。


    然後又輕輕放開,幽深地眸子看著她的唇,柏秋閉上眼睛,手握了下拳,眉睫不自禁地發顫。


    肖墨漸漸地靠近,唇即將要印上她的唇,忽然猛地被人扯開。


    柏秋感覺到肖墨的氣息離開,暗鬆了口氣,睜開眼睛,卻見顧昭然拉開肖墨。


    肖墨擰眉看著這個破壞氣氛的人,不悅道:“顧先生,打擾別人接吻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顧昭然看著他,手收緊又鬆開,最後淡淡道:“和別人的妻子接吻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是前妻,柏秋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肖墨摟住柏秋的肩膀,道:“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放開你的手。”顧昭然沉下臉,從剛剛在車內,他一直看著肖墨對柏秋做著親密動作,他就無法忍受。


    肖墨不理會他,低頭對柏秋道:“我們走吧。”


    柏秋有些猶豫地看了眼顧昭然,還是跟著肖墨離開了。


    顧昭然站在原地,緊抿著唇,表情陰鬱。


    肖墨酒意散得差不多,要開車送柏秋迴家,到了簡宅,柏秋欲下車之際,肖墨拉住了柏秋的手,柏秋疑惑地迴望著他。


    “你剛剛鬆了一口氣,我聽到了。”肖墨苦笑了下,自嘲道:“原來和我接吻是那麽難以忍受的事情的。”


    “不是的……”


    “在我麵前你可以不必否認的。”肖墨揉了揉柏秋的短發,道:“我比你想象的要更了解你,你忘記不了他,對嗎?”


    柏秋低頭,沉默良久,艱難道:“肖墨,對不起。”


    “你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感情是難以控製也勉強不來的,我以為畫廊開幕那時候,你帶著我去,是已經從心底接受我,原來不過是我自作多情。”肖墨心中酸澀,在法國他看著她從安靜不擅長言笑,到現在可以自信灑脫,他一點點的淪陷在她的笑容裏,可她終究還是不屬於自己。


    “對不起。”柏秋除了這句話,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好了,沒事的,我們還是朋友。”肖墨淺笑了下,打開車門,對她道:“迴去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嗯。”柏秋點頭,下車。


    肖墨開車離開,柏秋迴了自己房間,洗完澡出來,敲門聲響起。


    柏秋以為是父母,便打開了門,卻隻見顧昭然站在外麵,她難以用現在這種狀態應對他,立刻要將門關上。


    顧昭然用手臂隔了一下,柏秋怕夾到他,鬆開了關門的手,顧昭然趁勢走了進去。


    “有什麽事嗎?”柏秋強裝鎮定,淺笑地看著顧昭然。


    “你和他……”顧昭然想問,卻說不出口。


    “你說肖墨吧,我和他在一起了。”柏秋笑得說謊,不想讓顧昭然知道自己的狼狽,原來花了一年的時光,她還是那個忘不掉他的傻瓜。


    “不可以。”顧昭然握住了簡柏秋的肩頭,略有些激動。


    “為什麽不可以?我們離婚了,該有各自的生活了,不是嗎?”柏秋不明白他忽然來她家找她算是什麽意思。


    “我們還沒有正式離婚,當年你走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去民政局正式辦離婚證,所以在法律上,你依舊是我的妻子。”顧昭然握緊又怕捏疼了她,極力克製住自己,道:“你不可以和肖墨在一起,不可以和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


    柏秋愕然了下,她當時確實走得很匆忙,手續還未辦齊全就離開了。


    “那我們明天去辦吧。”柏秋以為他來找她就是離婚證的事,於是忍著酸澀道。


    顧昭然將柏秋擁進懷中,搖頭道:“不辦,我不同意。”


    “當初是你執意要離婚的,現在這算是什麽意思?”柏秋欲推開他,縱使她心裏沒有忘記他,但她也不是他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不是他說一句不同意,她就會乖乖迴到他身邊,她不要再做以前那個簡柏秋。


    顧昭然緊緊圈住,不如她掙脫開來,兩人角力了一番,柏秋的絲質睡衣衣帶鬆散開來,淩亂地露出大片鎖骨。


    簡媽媽上樓找柏秋,一打開門見他們這副樣子,驚愕了一下,然後訕笑:“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被誤會了,柏秋撫了下額頭,這下麻煩了,媽媽一直是希望她能和顧昭然複合的,明天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你快走吧。”柏秋推著顧昭然離開。


    “可媽叫我們繼續。”顧昭然巋然不動,抱著柏秋。


    “顧昭然!現在你若是不放手,明天我們立刻離婚!”柏秋深吸了口氣。


    “意思是我鬆開了,就不離婚了?”顧昭然要問清楚條件。


    “可以考慮緩緩。”


    “一樣要離,那我不放。”顧昭然抱緊。


    簡柏秋翻了白眼,他既然不合作,那就怪她了,她抬手覆在他手臂上,忽然用力一折,顧昭然沒想到她一下子這麽勁兒,被出其不意手折到背部。


    “我忘記告訴你了,在法國的半年,我還學了近身格鬥。”簡柏秋將他往門外一推,立刻關上了門。


    她背抵著門板,胸脯起伏不平,她差點就動搖了,若是不快刀斬亂麻,顧昭然要強留下來,她恐怕就難以拒絕他。


    這一夜,翻來覆去的難眠,肖墨的苦笑和顧昭然的認真,兩個表情一直在她腦子裏晃動。


    次日,被媽媽盤問了許久,然後頂著個黑眼圈去上班。


    下班之前,又是一束鮮花,這次有些不同,還附贈了一張賀卡,祝她結婚八年快樂。


    柏秋恍然過來,這一個月的花都是顧昭然送的,她捧著花,走出公司,果然不其然,顧昭然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她闊步走過去,敲了敲他的車窗。


    顧昭然下車,柏秋將花塞迴給他,挑眉道:“你以為送一個月的花,就能挽迴?”


    “我並沒有這麽想,我不介意一直送下去,直到你迴心轉意為止。”顧昭然自然不覺得事情有那麽容易,傷過的心要修補比得到一顆心要難。


    “你想讓我被花淹死啊。”柏秋一點也不懷疑他確實會那麽做,顧昭然的毅力一向無人可比。


    “我改送其他。”顧昭然從善如流。


    “不是送什麽的問題,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之間在一年前已經結束了。”柏秋抿緊唇,她那時候是死了心出國的。


    “沒有結束,不會結束。”顧昭然握住簡柏秋的手,道:“你還愛我,不是嗎?”


    “或許吧,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了。”柏秋有些挫敗地輕歎了一聲。


    顧昭然握緊她的手,漆黑的眼眸認真地看著她,道:“那這迴輪到我用力去愛你,你不需要再費力,也不要覺得有負擔,隻要給我這個機會就好。”


    “我的觀察期是很長的。”柏秋挑眉。


    “也就是你答應了?”


    “我……唔……”她話音未落便被堵住了唇。


    夕陽西下,兩人間的花束被擠壓著,花瓣灑落一地,散發迷人的香味。


    人生總有一次犯錯,隻要在時間還不算太晚的時候勇於糾正,那便還是有機會被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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