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1612年—1678年),字長伯。漢族,明末清初遼東錦州人,祖籍江蘇高郵市界首鎮六安村,身高約合現今1。73米,武舉出身,錦州總兵吳襄子,以戰功及父蔭授都指揮。明天啟末年曾帶二十餘名家丁救其父於四萬滿洲人之中,孝勇之舉遍聞天下,有“勇冠三軍、孝聞九邊”的美譽。曾在北京短暫逗留,遍識名公巨卿及文人雅士,吳偉業稱其為“白皙通侯最少年”。

    崇禎四年(1631)八月,皇太極發動大淩河之役,吳襄在赴援時逃亡,導致全軍覆滅,祖大壽降清,孫承宗罷去,吳襄下獄,乃擢吳三桂為遼東總兵官,鎮守山海關。史載吳三桂部“膽勇倍奮,士氣益鼓”,是明末最後一支有戰力的鐵騎部隊。崇禎十七年(1644)三月初,李自成破大同、真定,逼近北京,崇禎帝飛檄加封他為平西伯,令其放棄寧遠(今遼寧興城)入衛京師,起用吳襄提督京營。吳三桂奉旨入援京師,十六日抵山海關,一路上“遷延不急行,簡閱步騎”,二十日抵達河北豐潤時,李自成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已進入北京,崇禎帝自縊景山(煤山),北京失陷,吳三桂撤兵退保山海關。李自成後曾多次招他歸降,吳三桂再三猶豫,因其妾陳圓圓被李自成部將掠去,其父也被拘押“拷掠甚酷”,大怒。遂上書清睿親王多爾袞,請清兵入關滅賊。李自成聞知此訊,4月13日,親率大軍十萬號稱二十萬,奔赴山海關攻討吳三桂。22日山海關之戰,吳軍初敗,吳三桂求救於清攝政王多爾袞,清兵入關。吳三桂與清軍在一片石戰役中聯合大敗李自成,受清封平西王。不久,吳三桂又為清軍先鋒,追擊李自成,並平滅陝西等地的流寇餘部,並滅四川軍閥張獻忠,結束了其在四川建立的暴虐政權。清順治十四年(1657),會同清軍多尼等進攻南明雲貴等地區。十六年,清廷命他鎮守雲南,引兵入緬,迫緬王交出南明永曆帝。康熙元年(1662),吳三桂殺南明永曆帝於昆明。同年,清廷晉封吳三桂為平西親王,兼轄貴州省,永鎮雲貴。與鎮守福建的靖南王耿精忠、鎮守廣東的平南王尚可喜子尚之信相唿應,成為擁兵自重的三藩。順治十七年,朝廷以賦稅不足,令吳三桂裁減兵員。吳三桂將綠營及投誠兵從六萬人減至二萬四千人,汰弱存強,留下的全是精銳之師。清廷於康熙十二年(1673年)下令撤藩。吳三桂聞訊後叛清。自稱周王、總統天下水陸大元帥、興明討虜大將軍,發布檄文,,聯合平南王世子尚之信、靖南王耿精忠及廣西將軍孫延齡、陝西提督王輔臣等以反清複明為號召起兵反清,揮軍入桂、川、湘、閩、粵諸省,戰亂波及贛、陝、甘等省,史稱三藩之亂。清政府調重兵全力鎮壓叛亂,逐漸扭轉了戰局,康熙十七年(1678年),吳三桂在衡州(今衡陽)稱帝,稱衡州為“應天府”,國號大周,建元昭武。其本人也開始蓄發,改穿明朝皇帝冠袍。同年秋在衡州皇宮病死。其孫吳世璠繼位衡州,退據貴陽、雲南。康熙二十年(1681年)昆明被圍,吳世璠自殺,餘眾出降。吳三桂的子孫後代幾乎被徹底殺光,包括繈褓中的嬰兒,其中一些為躲避誅九族,在貴州、雲南部分地區隱居數百年。《清史稿》有吳三桂本傳。本是大周皇帝的天子命,卻為大清朝打下半壁江山的人,敢為愛情失去江山的人,使一代梟雄李自成命喪其手的人。諸多的悲劇與無奈造就了他色彩鮮明、複雜多變的人生性格:既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真情實感;又有愛江山甚於愛美人的殘暴與貪婪;他反複無常,言而無信,仕明叛明,聯闖破闖,降清反清……人生之善與惡,無一不在他身上迸發……然而,作為曆史上的傳奇人物之一,吳三桂在明末清初的曆史舞台上卻又是最最關鍵的籌碼。曾左右了當時的曆史走向。因此,後人對其評價多是毀譽參半、亦揚亦抑的。很難勾勒出他本身的性格及其演繹出的那些光怪陸離、令人目不暇接的人生變故。

    吳三桂衡陽建都

    1678年4月22日,吳三桂在衡陽稱帝加冕典禮,定國號為“周”[1]。吳三桂,明崇禎時為遼東總督。李自成攻陷北京,擄去吳三桂愛妾陳園園,“衝冠一怒為紅顏”,吳三桂降清,為建立清王朝立下汗馬功勞,被封為平西王鎮守雲南。康熙皇帝為加強中央集權,下令削藩,降旨令吳三桂歸老遼東。吳三桂在雲南、貴州兵精將廣,儼然小王國,不甘失去到手的大權,便自稱“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以康熙十三年為“周王”元年,並聯合福建靖南王耿精忠、廣東平南王尚可喜之子尚之信和各地反清勢力起事。康熙十五年(1676)十一月初五,吳三桂率兵經潭州至衡陽,以衡永郴桂道衡州知府衙門(舊衡南縣政府所在地)為“行殿”,指揮各路軍事。清兵的反擊挫敗了吳三桂的鋒銳,吳三桂為鼓舞士氣,挽救危局,穩定軍心、民心,於康熙十七年(1678)閏三月初二日築壇於迴雁峰前饅頭嶺,舉行稱帝加冕典禮,稱“大周昭武皇帝”,定國號為“周”,改元“昭武”,稱衡州為“應天府”,改鍾鼓樓為“五鳳樓”,迴雁門為“正陽門”,大街名“棋盤街”等,一切用京城名稱,加封文武百官。八月開科錄士,錄取者60人。建造皇帝宮殿95間,象征九五之尊。然而好夢不長,吳三桂忽患重病,於八月十五日深夜在皇宮死去,隻做了五個多月的皇帝,“皇孫”吳世璠衡州繼位。翌年正月初,臣屬們抬著吳三桂的棺材,擁吳世璠離開衡陽,經寶慶入貴州,大元帥馬寶留守衡陽。康熙十八年(1679)九月,清軍複克衡陽,結束了衡陽作為帝都的短暫曆史。

    引”清兵入關經過

    吳三桂行宮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初一,大同總兵薑鑲投降大順軍。京師震動。因大同乃京畿西邊門戶,大同陷落,北京危殆。此時崇禎再也顧不得駐守關寧的吳三桂部所負北防重任,急令吳三桂入衛京師。三月中旬,獲令後的吳三桂立即著寧遠地區幾十萬遼民內遷,三月十九日(一說十六日)到達山海關,繼而率兵西進京畿。二十二日吳三桂兵至玉田一帶,這時突獲京師陷落崇禎自縊的消息。同時又獲悉明居庸關總兵唐通已降大順,並奉李自成令乘虛占領山海關。吳三桂進退失據憂心忡忡。就在吳三桂撤離寧遠之後的兩三天,都設沈陽的清庭業已探知。這對於他們來說不啻一大喜訊。寧遠這座城無疑是他們輝煌事業的一個黑洞。在那裏長留著他們抹不去的恥辱。天命十一年(公元1626年)初,他們那不可一世的、與明庭交鋒百戰百勝的大汗努爾哈赤所率的六萬大軍慘敗在寧遠城下。努爾哈赤也身負炮傷。清軍撤迴沈陽後,努爾哈赤羞憤交加終日憂忿,不久傷患(一說背癰)惡化,不治身亡。這個製造了無數災難的屠殺者終究走完了他那六十八年的罪惡人生。經過一番角逐以後,努爾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極繼承汗位。天聰元年(公元1627年),皇太極在出兵朝鮮獲勝後,率凱旋之師猛撲錦州、寧遠,誌在必勝以報父仇、雪國恥。不期趙率教矢誌堅守錦州、袁崇煥拚死保衛寧遠。後金軍死傷枕藉,皇太極不得不飲恨撤圍。滿清又一次慘敗寧遠城下。崇德八年(公元1643年)八月,皇太極暴卒。幼主福臨立,多爾袞、濟爾哈朗攝政。為樹立威望,九月,濟爾哈朗就迫不及待地率軍猛攻明庭殘留在關外最後幾個軍事據點。他很快攻占中後所、中前所、前屯衛,但當他率軍攻打寧遠時,卻遭到吳三桂的堅決抗擊。寧遠,這座城市簡直是滿清的夢魘。從1626年到1643年,清軍三次猛攻它都铩羽而歸。然而沒想到今天它竟然垂手可得。清廷真是大喜過望。急於建功立業的多爾袞等人聞訊當即下令“修整軍器,儲糧秣馬,俟四月初大舉進討。”三月下旬到四月初,吳三桂盤桓躑躅在永平、玉田一帶。崇禎死、明廷亡,他和所有明廷故臣一樣都在尋找出路。而一條最簡捷的出路就是投降大順。這並不違反禮教。改朝換代,自古亦然。既然明太祖貧僧一名竟是真命天子,那麽李自成這個驛卒又為什麽不能做皇帝呢?大順對吳三桂的政策亦是招降。李自成遣使三桂,給予其四個月軍糧及白銀四萬兩,並聲明“俟立功日升賞”。這對於已缺餉一年多的吳軍確實是雪中送炭。吳三桂已有降意。就在這關鍵時刻,吳三桂先後接到兩種文書。一是大順使者所持其父吳襄勸其歸順李自成的書信,二是有人送給吳三桂密信,詳告其父被劉宗敏抓捕追髒,遭到嚴刑拷打。其父已湊白銀五萬兩,但離劉宗敏所索二十萬兩甚遠。此外,吳三桂愛妾陳園園亦被劉宗敏霸占。吳三桂聞訊大怒。遂拔劍斬案、升帳演兵場,斬一名來使,將另一名割去雙耳,令其傳言李自成:“李賊自送頭來。”同時,起兵迴師擊敗唐通,奪迴山海關。吳三桂從態度模棱兩可轉變為公開對抗,這在大順朝中引起軒然大波。一派意見是立即予以征討。另一派意見是暫時放置。持後一種意見的原因有二。一是劉宗敏、李過等已沉醉在勝利的歡樂中。拷掠故明髒官、坐擁聲色美姬實在是不亦樂乎。不想立即再去冒死作戰。二是李岩、牛金星、宋獻策等基於策略的考慮,認為暫不宜大舉征伐。因為“新得京師,人心震迭”,而且吳軍以“素能戰”聞名,不可輕視。他們認為還是暫時維持現狀,繼續招降為上。但李自成力排眾議,下令親征。四月十三日,李自成率兵十萬,號稱二十萬東出京師。大順朝決定征伐一事,吳三桂先期探知,大驚。他自忖斷無抵擋大順軍的力量。為自保計,他決定向滿清借兵。條件是不但給予滿清財帛,而且“將裂地以酬”。滿清對關內的這些變故並不詳悉。它隻知李自成陷京,崇禎身亡,應藉此中原大亂的機會與大順一爭天下。四月九日滿清大軍起程沈陽。十五日行至翁後遇到吳三桂派來的特使。多爾袞等大喜且疑,並未加快行軍速度。二十日到達連山。吳三桂第二次使者至。言李自成軍已薄山海關,情況緊急。清軍聞訊日夜兼程二百裏,於二十一日傍晚抵達關外。二十一日白天,大順軍與吳軍已有交戰。吳軍幾不支。吳三桂再度遣使到清營,急催清軍加入戰鬥。此時明了情況的多爾袞再不以吳三桂所言“不唯財帛,將裂地以酬”為滿足,他的誌向是入主中原,故改而堅持吳三桂必須剃發以降方出兵相助。此時,吳三桂已別無選擇。若明日單獨與大順軍交鋒,必將不敵,身家性命必毀於一旦。於是隻得依多爾袞所示,親往清營,剃發跪拜。次日,山海關大戰展開。狡詐的多爾袞令吳軍先與大順軍戰。待交戰雙方皆疲,而吳軍已顯不支之時,方揮師躍入陣中。毫無思想準備的大順軍在“韃子兵來了!”的驚唿中兵敗如山倒。“一時之間,戰場空虛,積屍相枕,彌滿大野。”至此,吳三桂所謂借清兵以伐大順,以複明室的設想已成泡影。在軍事上、政治上已完全掌握主動權的滿清,隻把吳三桂視為眾多歸降故明官員中的一個,並驅之若走狗來為其征服全中國的企圖效力。

    少為人知的吳三桂

    如果說對吳三桂降清的具體過程不少人不甚了了,那麽對吳三桂的個人經曆就更少人知曉了。實事求是地說,吳三桂本不是一塊做漢奸的料。作為武將,吳三桂並非身高八尺力舉千斤,而隻是中等身材,但他目光如注、英俊威嚴,且勇力過人武藝超群。在戰陣上披堅執銳、左衝右突、驍勇非常,以至有次皇太極遠遠見了,不禁對麾下歎道:“小吳總兵真好漢子!”1612年(萬曆四十年)吳三桂出生於關外的漢鎮中後所,祖籍江蘇高郵。其父吳襄本乃士紳,因努爾哈赤崛起後在遼境實行嚴酷的民族歧視政策,對漢民大加擄掠殺戮,遂憤而投筆從戎舉辦團練,保境安民。明庭嘉之,委以遼東團練總兵一職。他功績卓著,有“遼右巨臂”之稱。在抵抗後金的鬥爭中,吳襄與當時遼境的一些明庭武將結下友誼,並把妹妹嫁給錦州總兵、掛“討虜先鋒印”的遼東名將祖大壽。吳三桂就是出生成長於充滿戰火的地域和擁有抗金戰史的家族。這無疑從小就鍛煉了他的勇力氣魄和抗金意識。在戰場上,少年的吳三桂就驍勇非常。在一次戰鬥中,他衝入敵陣用箭射倒一名紅旗王子。在拍馬上前揮刀準備割下該王子的首級時,不料那王子突然以刀砍中他的鼻梁。吳三桂血流滿麵,但毫無懼色,撕裂紅旗包紮好傷口後,立即再戰。有一次,吳襄率五百名騎兵作哨探,不期與後金大軍相遇被圍。當時在薩爾滸之戰明軍慘敗後,對於與清軍“野地浪戰”明軍心懷餘悸。從農民子弟中後天訓練出來的漢族騎兵一般來說確實不是馬背女真民族的對手。騎兵交戰即使兵力倍之,明軍都沒有勝利的把握,何況區區幾百名明軍身陷後金大陣?少年吳三桂得知父親危在旦夕後,立即趕到舅舅祖大壽的陣帳,請他發兵援救父親脫離險境。祖大壽認為這根本沒有可能,隻會徒增傷亡,遂拒絕說:“吾以封疆重任,焉敢妄動!萬一失利,咎將安任?”三桂知不可強,大哭而去,並立即召集幾十名家丁,如狂風般地衝入重圍。在找到父親的隊伍後大唿:“跟我來!”並帶領五百騎殺出重圍、奔迴寧遠。這次戰鬥震驚全軍。從此少年吳三桂“勇冠三軍、孝聞九邊”的英名遼境無人不知。少年英雄的吳三桂深受父輩重臣的器重。遼東監軍高其潛收他為義子。1639年(崇禎十二年)洪承疇薦舉他擔任遼東總兵。時年僅27歲。吳三桂練軍甚嚴。在洪承疇所部諸鎮中,以吳三桂係戰力最強。吳三桂並不以此滿足,他還專門再訓練了一支極為精銳的千人騎兵。共分二十隊,每隊五十人。“置簽二十支,書領隊姓名,插靴筒中。遇信急,受製簽唿某,某即領本騎隨之,衝突無不利”。1641年(崇禎十四年)鬆錦之戰以明軍慘敗告終。如果說二十三年前的薩爾滸之敗標誌著後金掌握了關外的主動權,那麽鬆錦之敗則表明明庭已在整個戰局上敗象畢露。鬆錦之敗使明庭喪失了大量精兵和戰將。驍將曹變蛟等被俘遭戮。洪承疇、祖大壽等投降。隻剩下吳三桂在寧遠山海關一線苦撐著局勢。吳三桂在極端困難的狀況下招撫流亡,重振軍旅。不久又組織起一支數萬人的軍隊,堅守山海關和關外寧遠等城。在原遼東戰將或亡或降的情況下,吳三桂成了碩果僅存的抗清名將。次年皇太極又發動壬午之役。派遣阿巴泰、圖爾格率兵避開由吳三桂防守的山海關,由黃崖口一線入邊。燒殺擄掠,兵鋒直達山東蘇北。關內諸明將皆望風而逃。隻有吳三桂仍敢率兵入關邀擊清軍,並屢有斬獲。再到1643年,如前所述,吳三桂的堅決抵抗使所向披靡的清軍在寧遠城下第三次苦嚐敗績。為了解決山海關這道難以越逾的屏障,清庭向吳三桂展開了強大的招降攻勢。由於吳三桂的舅舅祖大壽和恩師洪承疇以及眾多的兄弟、同僚如吳三鳳、祖可法、張存仁等均已降清,故皇太極除親自寫信向他招降外,還叫這些與吳三桂有種種關係的降將寫信給他勸降。但吳三桂終不為所動。當然這一方麵是由於其父留在京師似為人質,另一方麵當與吳三桂的抗清意識分不開。

    引清兵入關的客觀原因

    明季之末大量的明庭故臣變作漢奸的原因是多式多樣的。常見的是戰窮活命型和投效覓官型。前者典型為洪承疇、祖大壽等,後者典型為張存仁、馬光遠、馮銓等。吳三桂跟他們都不同。吳三桂沒有戰窮。山海關和五萬將士均在他掌握之中。他官至明庭總兵官、平西伯。若明庭得以延壽,他的升官圖仍未有窮期。更為重要的是,從十幾歲至此他一直處在與滿清毫不妥協的交戰之中,可以說他身上並無顯著的漢奸因子。鑒此,有必要探討他終究成了大漢奸的原因。麵對事實進行探究,應該承認客觀因素是促成吳三桂蛻變為漢奸的重要原因。這客觀因素就是李自成入京後所采取的一係列錯誤作法。基於農民起義軍對地主豪紳階級和故明官僚的痛恨,大順軍許多將士對明庭降臣進行拷掠追贓是可以理解的。問題在於李自成並不具備一個封建改朝換代者的眼光和胸襟。古代的農民起義並非近代、現代的民主革命。它隻能是以一個新興的王朝代替原有的王朝。大順要能站穩腳跟就必須與故明官僚合作。而且這些故明官僚已拋棄朱明政權張開雙臂準備與大順朝合作了。如禮科給事中惠世揚就十分肉麻地向李自成下跪說:“天生老臣,以遺陛下。”可是李自成竟對個中奧秘欠缺洞悉。任由大順將士去拷掠故明官員,甚至騷擾百姓,於是李自成大失京師民心。許多故明官員降後複萌叛誌,有的則化裝潛逃。從整體上來看,大順的作法是丟棄了於自身政權的穩定十分重要的故明官僚的合作,從局部上來看,是逼反了吳三桂。這既是促使吳三桂降清,也是使大順朝由盛至衰最終覆滅的關鍵。對於那十幾天--曆史長河中短短的一瞬間--裏的情況各種史籍中有著略有出入的記載。在劇烈的變動麵前,吳三桂情緒激動舉止失措。有記載說他已接受李自成的招降。隻是在還沒有完全公開之時,又陸續得到父親被關押拷掠和愛姬被霸占的消息。有說是,他還勉強能接受父親的遭難,卻決不能接受愛姬的受辱。他明白自己是處在滿清和李自成兩大勢力的夾縫之中。無論是出於父親滯留京城的考量,還是從他與滿清拚殺了十幾年的仇恨來看,他歸降大順才是順理成章的。可是三十二歲血氣方剛的青年武將在斬了李自成的使節並口出“李賊自送頭來”的狂言後,就自斷了這條應該走,並且本來已打算走的路。可是盡管如此他對降清仍有顧慮,以至在獲悉李自成起兵後曾想自戕以了斷一切。然而當他麵對現實後,隻得走出向滿清搬兵的招數。而這一搬就把滿清的都城從沈陽搬到北京,吳三桂沒有後悔藥可吃。設想,如果大順朝能籠絡包括吳三桂在內的故明官僚,局勢有可能是另一番景況。李自成非但不以十萬大軍討伐吳三桂,而以此軍力協助其北防滿清。在穩定局勢後揮戈統一江南。以南明弘光政權的腐朽來裁量,這應在情理之中。或由於北疆吃緊,大順朝在相當時間內無力南伐,那以李自成與吳三桂以及大量明庭降將如大同總兵薑鑲的兵力總和是也足以抵禦滿清入關。從前明庭如此艱難,係因須對滿清、農民軍兩麵作戰,顧此失彼、捉襟見肘。而若情況簡單化為大順對滿清,那清騎縱橫華北、中原之況將不複見。在經過一個時期的穩定生息後,新興的大順亦必將統一南中國。至於統一的大順是否有力量複故明在關外的疆域,這確有疑問。統一的大順會不會是弱宋的翻版?會不會導致今日中國之疆域竟在長城以南?這些問題都離開了本文所題,不作贅論。由於明史清修,清朝基於自身是異族統治的關係,對明史多有篡改,又大興文字獄,並禁止了自周朝以來一直未曾間斷的民間史書的修撰,將明史的修撰控製在官方之手。同時借修四庫全書之名行禁毀書籍之實,四庫禁毀書目列表比四庫全書的目錄要長3倍,以至於許多史料亡秩,後世史家對明朝的評價多有誤會和不公之處。自04年長篇白話曆史《明朝的那些事兒》大紅大紫開始,中國興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明史熱”,為明朝正名的唿聲一浪高過一浪。民間史學界多認為吳三桂並非一開始就是明朝叛臣,而是由於滿清打著“為君父報仇”的名義叩關,相對於攻占北京逼死崇禎帝的李自成,被明朝冊封過的建州女真部(後金)反而是自己人。聯合清兵共同打李自成的大順政權,在當時看來再合理不過。明末時中國人的民族意識並不強烈,隻要統治者的治國方式可以讓漢人接受,漢人對異族統治也並不排斥。這也是無論是北魏的鮮卑,抑或是西夏、遼、金時期,異族在建國的初始階段通常並沒有遭到漢人的強烈反抗。然而後續的發展並不如忠直的明朝舊臣所想。滿清以大明臣屬的名義公開尋找崇禎之子,聲稱會將崇禎之子奉為正統,令其即位。卻又自食其言,將明朝舊臣和內宮老太監都認定是崇禎第三子朱慈炯的人處死,並稱此人是假冒的崇禎後裔。自此明庭失去了正統的繼承人,明室的諸親王都缺乏正統性和號召力,南明小朝廷也不得不走向了衰亡之路。此時的三大降將吳三桂、耿精忠和尚可喜三人已是騎虎難下:清廷已經坐大,隻有協助清廷消滅南明,才能保他們家族的平安,並消除他們降清的道德危機。明室雖從未薄待過吳三桂,身為降將的吳三桂卻不得不積極的消滅南明,並最終手刃永曆帝以向新主子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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