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毗鄰聯邦的西法外之地還是緊靠神國的東法外之地,天文環境都是一樣糟糕,物產都是一樣貧乏,海盜都是一樣猖獗。


    在這個大殖民時代,聯邦和神國就是兩個大買家,擁有匪夷所思的先進科技的海族就是一個“遊牧”民族,隻不過海族的三個世代艦隊是在巨大的太空堡壘“母艦”的帶領下,放牧群星而不是咩咩叫的綿羊。海族在西法外之地和維揚領銜的開拓工程艦隊合作,在東法外之地和神國的大主教們合作,一起開發新殖民地,然後高價出售給雙方,換取必需品。同時又用強橫的武力保證雙方不會打急了眼發動焦土戰爭,毀滅殖民地的生態。


    在最近的幾十年,海族逐漸離開法外之地,向深空進發,那片在星圖最上方,被稱為“海族開拓區”的幾個星域目前還籠罩在一片神秘之中,按照海族的規劃要在上百年乃至數百年後,法外之地被瓜分幹淨以後才會向兩國開放——如果那時候還有兩個國家的話。


    與此同時,法外之地的流民們就很悲慘了,可以說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聯邦和神國都不願意接納這些身無分文又民風剽悍的強盜、土匪、小偷們,時不時還派邊境的艦隊來掃蕩一番。幸好目前兩邊都沒有足夠的人口和物資來開發這些地方,給了流民們喘息之機。於是這裏的人們過著勉強說得過去的生活,依附在大軍閥、海盜團的腳下,以走私違禁品和打家劫舍為生。


    在這裏,沒有幾個壽終正寢的首領,陰謀和出賣像是喝水一樣平淡無奇;在這裏,沒有人會蠢到開發行星殖民地,那隻是為聯邦和神國作嫁衣裳,曆史上曾經有幾個實力雄厚的軍閥,經過數十年努力在行星上建立了初步的殖民地,然後就被兩國以“剿匪”的名義殺了個幹淨,殖民地也成了戰利品。從那以後,法外之地的人們一直生活在從兩國買來的破舊空間站上。


    這裏的人們在空間站裏出生,在空間站裏死去,死掉之後就裝在簡易的太空棺材裏發射向恆星,最終被恆星的引力捕獲,在上百年之後化為一團烈焰。


    空間站的生活環境格外惡劣,時不時出現一起火災,一起氧氣泄漏,對這些人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甚至有過空間站被故障的大型貨艦撞毀的事故發生。


    再加sh盜戰爭,軍閥內亂,糧食緊缺等等情況,法外之地的人們平均壽命不超過五十歲。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這裏的人們好勇鬥狠的原因。


    和這些人打交道很多的維揚曾經一針見血地評價過:“法外之地的流民,重俠義輕生死,卻又蠻橫陰沉沒有英雄氣;崇拜梟雄,卻又經常反複;擅長做生意,卻又斤斤計較眼前得失從不看更遠。總的來說,人人該殺。”


    這是一個沒有希望的地方。


    法外之地的每一座空間站,都是末日之城蛾摩拉,日日歡飲,夜夜笙歌,間諜、刺客、海盜、罪犯聚集於此,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


    法外之地,紅山港。


    一個麵色陰霾的金發青年仰頭喝幹了杯中酒,重重放下酒杯,敲了敲吧台示意酒保斟滿,然後微微側過頭,視線穿過酒吧裏的烏煙瘴氣,看向窗外。


    破舊的設施,狹窄的通道,汙水橫流,臭氣熏天。僅僅是窗外這十幾米範圍裏,就能看到幾個醉漢倒臥在汙水和嘔吐物中不省人事,一個渾身上下僅僅穿了一件束胸衣的**正扶著牆呻吟,在她身後,一個披著神國式樣白色長袍的男人掀起了袍子,猛烈地撞擊著***不知是發泄欲望,還是恐懼,還是僅僅因為空虛。


    金發青年鼻翼扇動,深深吸了一口酒吧裏難聞的氣味,舒服地長出一口氣。在這裏,他如魚得水。


    勃朗特來到這裏已經四個月了,從黑淵戰爭爆發之後,不僅瘋狗營的機甲師們和停屍房的海軍指揮官們傾巢而出,黑鷹特勤局的這些“小鳥”也被放了出來,在各種地方執行機密任務。


    黑鷹局裏,在那個神秘到無人見過,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局長”之下,分成四個級別。


    第一級是“獵鷹”,都是一些經驗豐富的探員,負責執行外勤任務;


    第二級是“禿鷲”,擔任外勤任務的組長,負責居中協調;


    第三級是“老鷹”,隻有最精銳的探員才有資格擔任,常年單獨活動,潛伏在聯邦和神國各處,和“局長”單線聯係,保密級別非常高,沒人知道他們的任務是什麽,他們在哪裏。即便一些“老鷹”搞出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也沒人會知道這些事與他們有關。但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是情報領域的傳奇。


    第四級是“大鳥”,也就是黑鷹局的副局長,目前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擔任,黑鷹局的情報人員們隻知道她天天在總部裏晃悠,時不時找一些年輕探員喝喝下午茶,隨便聊聊天,內容也大多是關心一下年輕人的情感問題、婚姻狀況、戀愛煩惱,乏味到不行。具體她的工作是什麽就沒人知道了。


    黑鷹局和聯邦的其他情報部門不同之處在於,他們隻負責能力者相關的任務,尤其是神國的能力者特工,這些身懷異術的特工極難對付,尋常的特工即便再優秀也很可能失手,這也是黑鷹局成立的目的,黑鷹局和學院的“三所”,也就是專門研究超能力的“特殊人類研究所”合作密切,麾下探員也大多是能力者,在這個領域經驗非常豐富。勃朗特這次和兩個同僚來到東法外之地,正是要捉拿一個剛剛從黑淵前線返迴的神國情報人員,同時也是神衛級別的能力者。


    隻不過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另外兩個同僚在哪裏,一直通過隱秘的頻道聯係,向同樣未曾謀麵的“禿鷲”匯報自己的進度。經過四個月的滲透、刺探、暗殺和拷問之後,各有斬獲,或者說滿手血腥的三人約好帶著各自的情報在這裏碰頭,準備聯係“禿鷲”進行收網。


    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壯漢穿著神國式樣的袍子大步走進了酒吧,酒吧裏的人們依然自顧自地喝酒、吵鬧、尋歡作樂,貌似沒人在意這個在法外之地隨處可見的大漢。隻有常年生活在這裏的勃朗特才能一眼看穿這些人們的小動作。


    隱晦的眼神交流,看似尋常的細微手勢,都蘊含著複雜的意思。法外之地的流民們警覺性永遠是最高的,哪怕進來的是一個掛著鼻涕的小屁孩,這些酒客們也會偷偷分析一番,決定是不是要宰肥羊,是不是要提前撤,是不是要攀攀交情互通一下有無。


    滿座皆匪,這就是法外之地,這才是法外之地。


    神國大漢對此自然也是駕輕就熟,剛一進門便狠狠地瞪了一眼角落裏那一桌穿著連體太空衣,一看就是放上岸假的海盜們。然後雙方默契地移開了視線,大漢又一腳踢開一個看似不經意蹭到自己的妙齡少女,絲毫不在意少女委屈和驚恐的眼神,拍了拍自己的褲襠:“我的口袋在這裏,要嗎?小****!”


    隨後大漢一屁股坐在了吧台另一邊,距離勃朗特足足三米遠,在酒保禮貌的凝視下指了指標價最便宜的那款酒,無視了酒保鄙夷的嘴臉。


    勃朗特自顧自喝著酒,大漢也一樣,兩人自始至終沒有任何眼神交流。隻在酒杯擋住嘴唇的短暫時間裏微微翕動雙唇,低聲交流,聲音通過貼在喉結上方的一塊微不可查的芯片傳到對方耳孔裏的微型接收器中。沒有任何人能看出這兩個看起來身份性格都天差地別的人在交流。


    如果不是為了見一麵認認人,勃朗特根本都不會同意出來。在法外之地什麽都有可能發生,一個人說死就死了,更不要提他們這種一身麻煩的特工。


    大漢打了一個哈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後罵罵咧咧地低聲詛咒著那個實際上並不存在的“老板”如何克扣他的工資。


    “進展怎麽樣?”


    勃朗特低頭從懷裏掏出一包煙。


    “接近了,不過抓到的都是小魚。”


    大漢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色眯眯地看了經過吧台的一個妖嬈女郎幾乎撐爆緊身衣的雙球。


    “位置能確定嗎?”


    勃朗特朝酒保招了招手,讓他去找一個打火機,趁著酒保迴頭的時候把煙咬在嘴裏,順勢用手擋住嘴唇。


    “十八天以前經過這裏迴神國述職,七天以前從神國出來,目前應該就在這片星係的三個空間站裏。”


    大漢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我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手上還有一條魚沒有審過,不知道大小,你接手吧。”


    勃朗特一口飲盡酒,把杯子頓在台麵上,扔了一把零錢之後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這一走就是半個小時,期間七拐八拐,明顯是對這個空間站裏的地形無比熟稔的地頭蛇,中途還停在一個角落裏吐了一陣,確定沒人跟蹤以後加快了腳步,又走了十多分鍾,在一間狹小的公寓門口停下,沒有摁門鈴,門就打開了。


    屋子裏一片漆黑,隻能看到神國裝束的大漢冰冷的眼神。


    勃朗特點點頭,大漢也點點頭,示意兩人都沒有尾巴,隨後勃朗特迅速閃進屋子,隨手帶上了門。


    大漢扭頭去開燈,剛剛轉過身去就被勃朗特用一條短棍捅在後背,棍子的頂端在接觸到脊椎的一刹那無聲地炸開,微弱的火花之後一陣皮肉燒焦的味道傳來,大漢的脊椎被炸斷,後背出現一個血洞,神經全部毀壞,頓時變成了高位截癱。同時大漢的嘴也被勃朗特用另一隻手捂住,塞進了一個乳膠球,隨後整個人軟在了他的懷裏,手中的無聲激光槍滑落地麵。


    這一切都發生在兩秒以內,無聲無息。


    勃朗特打開手臂上的一個小儀器,儀器朝四周發射出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波紋,確定了屋裏沒有任何爆炸裝置和陷阱以後,勃朗特打開了燈,看著眼神陰狠的大漢,然後一拳抽在他的臉上,把乳膠球和幾顆牙打出他的嘴。


    “你是怎麽看破我的?”大漢顧不上滿嘴鮮血,不死心地問道。


    勃朗特坐在沙發上,沒有碰擺在桌子上的煙和酒,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水壺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然後扳著手指說道:


    “專用頻道、暗號、喉部拾音器,你都掌握了。那麽我們肯定有人栽在你手裏了。”


    大漢撇過頭去。然後被勃朗特一腳踢在臉上,又吐出幾顆碎牙,然後盯著勃朗特,眼神癲狂,低沉地笑了起來。這是一個特工在知道自己絕無幸理之後,對敵人最後的嘲笑。


    勃朗特搖搖頭,開始從包裏往外掏東西。


    他當然不會告訴這個神國特工,自己是怎麽發現他的身份的。特工之間的戰鬥比戰場上更加殘酷,更加血腥。無論是殺人的還是被殺的,向來都不喜歡廢話。


    他不會有耐心去告訴這個神國人,自己之所以看破他,是因為黑鷹局裏沒有任何能力者特工能夠和他一起出任務,因為他的童年經曆導致了他永遠無法信任一個能力者,即便是同僚,他也會帶有敵意。這個心理缺陷使得他不適合作為一名特工,這也是為什麽他一開始選擇成為機甲師,而不是他更擅長的行當。


    不過那個“大鳥”,那個慈祥的老太太,卻一眼看中了他,法外開恩地點名把他從瘋狗教官那裏要了過來。後來他慢慢知道了這是為什麽。


    黑鷹局裏的每一個人,都有一些特質,有的是好的,有的是壞的,更多的是無關緊要的。“大鳥”正是通過這些特點控製他們,也保護他們。


    這次的任務,包括“禿鷲”在內的所有特工都不知道,隻有他知道,自己這一組四個人絕對全部是普通特工,因為“大鳥”不會給他安排一個能力者同僚。


    所以當他發現這個大漢身懷異術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大鳥”正是通過這種方式保護他們,出任務的每一個特工,都有至少一個辦法一眼分辨出自己人,最絕妙的是,這個辦法除了他們自己沒人知道。


    那麽,為什麽勃朗特能一下子分辨出能力者呢?


    因為這就是他的能力。


    勃朗特也是能力者,一個以殺戮能力者為人生目標的能力者。


    他的能力是很罕見的感知係輔助能力,叫做“共鳴”,能夠在一個能力者不發動超能力的情況下,模糊地感知到對方的能力類型和大概的特點。這是一個天生的刺客能力。


    他是天生的能力者克星。


    勃朗特從包裏掏出一瓶藥劑,一個裝滿了某種小昆蟲的袋子,和一包長短不一的鋼針,還有一個電動手術骨鋸。


    “你是不是在想,”勃朗特說道:“你現在脖子以下都沒知覺了,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我還沒有那麽看不起人。”大漢慘笑著說道。


    勃朗特點點頭:“嗯,水刑是個古老但有效的辦法,但我想節省點時間,另外……”


    慘敗的燈光從側麵打在金發青年的臉上,令他的笑臉看上去非常陰森:“我也得給自己找點樂趣啊。”


    ……


    ……


    十幾分鍾之後,勃朗特打開終端,敲下一串隻有他們一組四個人能破譯的密碼,這段密碼隱藏在一封垃圾郵件中發送到“禿鷲”的手上,大意是自己這邊栽了一個人,不過被他確定位置了,還沒死,需要馬上營救;另外,他抓住了那名從黑淵戰場迴國的神國特工,從他嘴裏翹出了一些非常驚人的情報,要求用最快的速度撤出這裏,趕赴黑淵星域。


    在他的身後,是已無生機的神國大漢。


    同一個星係的另一個空間站裏,一個身材火爆的紅發女郎正在和一群海盜把酒言歡,她醉醺醺地掃了一眼終端上的垃圾郵件,輕巧地點擊了幾下,批複了來自“獵鷹”的請示。讓他火速迴到黑淵,自己和另一個特工負責營救行動。


    “我這邊有個活兒,要去殺一些人,救一個人,做不做?”


    紅發少女放下終端,朝對麵的海盜們端起酒杯。


    這些海盜是黑鷹局在這邊布局的棋子之一,神國的情報部門一直沒有發現這枚棋子,這些海盜也一直單純地以為麵前這個跟他們相識很久的紅發美女是西法外之地那邊的“老板”派來的心腹。恐怕他們到死也不會知道,自己這些年的燒殺擄掠,實際上是為聯邦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果他們的身份是聯邦士兵,早都拿到一堆勳章獎狀了。


    他們自然也不會知道,今天這個看起來平淡無奇的髒活兒隻要做了,他們就會被神國情報部門察覺,迎接他們的將是滅頂之災。眼前的紅發美女是要拿他們的命去換一個聯邦特工的命。


    絲毫不意外地聽到海盜們轟然應喏,紅發美女的心中毫無波瀾,她微笑起身,帶著眾匪魚貫而出,去軍械庫拿武器。走在最前麵的她一頭驕傲的紅發隨風飄搖,冷峻的藍色恆星光芒微弱,飄舞的頭發在她的臉上遮擋出了一片陰影,這讓她感覺自己也躲藏在了陰影之中。


    在陰影中,她微微歎了一口氣。


    因為那隻“獵鷹”傳來的消息,將是半個世紀以來,懷特家族最大的醜聞。


    而她,叫哈莉·懷特。


    在她批準了“獵鷹”的請示之後,她等於親手捅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父親一刀。她已經和她的家族分道揚鑣。


    隨後她的表情複又堅毅起來。


    因為她是黑鷹局的“禿鷲”,因為在她的心中,聯邦利益高於家族榮耀。


    幾個小時之後,在某個平淡無奇的空間站上某個平淡無奇的倉庫,發生了一起平淡無奇的海盜搶劫事件。據說有幾個倒黴蛋送了命,然後便沒人關注了。法外之地依然是那個人間天堂,人間地獄。


    …………


    …………


    半個月之後,黑淵後方聯邦基地,前敵副總指揮韓正少將的辦公室。


    韓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桌子上的紙質文件,短粗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子,嘖嘖讚歎道:“這真是……能炸出一地****的大料啊!都是學院的同學,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告訴你們家老太太,這事兒我來處理,什麽時候放出去,什麽時候壓下來,我自有分寸,絕對不讓那幫混球好受。”


    悠閑地坐在韓正對麵的勃朗特端著酒杯,品嚐著專供指揮官的昂貴美酒,點了點頭。


    韓正看著勃朗特喝著自己珍藏的劍南春,皺了皺眉,忽然低下頭從辦公桌裏翻出一袋花生米丟了過去,怒道:“有你這麽喝白酒的嗎!白酒得就著下酒菜,沒有燒雞醬鴨,好歹也得有點幹果吧?糟踐好東西!”


    勃朗特愕然。


    韓正氣哼哼地說道:“官商勾結就算了,還裏通外國,這是長了幾個腦袋?這條線還得接著往下查!按理說這個爛事兒不會影響黑淵戰局,但是不能讓咱們的老兵們就這麽給人賣了。你後麵聽我指揮,再叫倆人,懷特家的小紅鷹也叫著……不對,這事兒一出,可就難說她還姓不姓得了懷特了……”


    惜字如金的勃朗特往嘴裏丟了一粒花生米,罕見地開口評價道:“我不喜歡這個紅發妞兒,不過我佩服她。”


    韓正一拍大腿:“你們這屆學員裏,我最喜歡林恆和滕臨樓那倆小子,女孩裏,我佩服小紅鷹,有俠義氣。不過,哎,聽說她看上林恆那個呆木頭了,這可夠糟心的,那個林恆渾身上下有種莫名其妙的氣息,很邪門。明明是個一眼看到底的單純愛國青年,但我就是總對他有點……”


    勃朗特聽到“單純愛國青年”的評價,想到林恆木訥的樣子,有些想笑。但又忽然想到林恆在全國聯賽上的表現,以及後來在神國突襲學院事件上的表現,便沉默下來,心裏對韓正的話深以為然。


    這個林恆,不是一個單純的機甲師啊。


    韓正臉色一變,飛快地調出終端,查看了某份機密檔案,然後狠狠一拍腦袋:“壞了!林恆那小子就在ax-r上,還就在那支部隊裏!壞了壞了……”


    韓正那叫一個糟心,勃朗特這次傳遞迴來的情報裏的那個陰謀,林恆也身陷其中,這次如果他跟著自己的部隊一起被賣了,隻有兩種結果。第一是他倒黴,跟著一起死了,這個結果是對他寄予厚望的韓正絕對無法接受的,他都不敢想象發瘋的黑柳佳元子殺上門來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第二種是他活下來了,那麽……神國的安排,主戰派的安排,還有他韓正的安排,沒準就會被這個小匹夫以一人之勇全盤打亂,三條魚線纏在一起,會把水攪得多渾?


    會渾到讓他韓正頭疼不已。


    事實上,也確實如他所想,之後的事件發展,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聯邦內部的腐敗,媒體**控的事實,全都被這個年輕的機甲師用最暴烈的方式呈現在聯邦人民的眼前,黑淵戰爭也最終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草草了事。


    此時此刻,尚且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麽的林恆,正抱著頭盔躺在ax-r赤紅的砂土地上曬著太陽,和戰友們閑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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