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葵旭?中心江海藻棠的當家葵旭?


    他第一眼給我的感覺,倒不是人如其名,那樣簡單,也不是帥,不是花美男,更不是其他的美稱。我看著葵曉桃突如其來的粘人反應,和葵旭有些略帶嫌棄的樣子。不由忍俊不禁的一笑,眼前的人,在我上下打量他的那麽一瞬間,隻是覺得一定有潔癖!


    “哥哥,小桃不是故意的,可小桃真的不喜歡這個麵具,哥哥不要讓我帶了好不好。”葵曉桃緊緊地抓住葵旭的衣袖,像極了一個要糖吃的小女兒死死地纏住了葵旭。


    換做旁人,隻怕當著陌生人的麵,被自己的妹妹粘著略顯尷尬,但是葵旭卻不一樣。他蹲下身去理了理葵曉桃有些淩亂的長發,衝著她瞪得大大的琥珀色眼睛淡淡一笑。嘴中輕語了些什麽,隨後又立刻看向我的方向。


    可惜的是,人家壓根就沒看我,隻是對著葵峪梅和其他兩人說道:


    “小梅,小花你們帶著小桃迴房休息。我一會還有事情找路家主,耽擱不得的。”話一出口,我便突然意識到自己多餘了。


    “可是瀅姐姐……”三人遵從葵旭的命令跟上前去,接過被葵旭抱起來的葵曉桃。但葵曉桃顯然還是主要到了我。伸出手去企圖阻止抱著她的葵峪梅,對著我似要說些什麽。


    “小桃,哥哥命令迴房,可是半點容不得你胡鬧的,這可是在外麵,不可以在丟人了。”


    沒有再給她機會,葵峪梅看都不多往我的方向看一眼,匆匆的抱著葵曉桃便往酒店大堂北麵的貴賓樓趕去。


    真的如一旁的葵花所言,葵旭的命令是半點也不能等。


    我見況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打心裏改變了先前覺得海藻棠好對付的想法。這個葵旭絕對沒有看著這麽簡單好對付。與其現在再去接近他,我不如迴家翻翻書看看葵曉桃帶著的那個麵具到底和哪一出京劇中的角色相像。


    如果按照葵曉桃最後那句話說的,她不喜歡帶那個麵具,那是不是有可能帶著那個麵具和先前她被追的事情有關聯?


    心中各種借口一頓亂找,我加快了腳步往廳外走去,企圖混入舞池裏的人山人海,好讓葵旭再無從尋找我。


    眼看著走出大廳的玻璃門近在眼前,我匆忙的推開門想要感歎總算要解放的時候。推門的手卻意外的被另一隻手接管,一道墨綠色的身影迅速從我身側一晃而過,緊接著將我一個迴旋拽入舞池之中。


    難道是葵旭?


    眼前人影根本容不得我看真切,我慌亂之中竟不知道在誰的手裏舞入舞池的中央。手被溫柔的牽著,帶出了華爾茲最經典的開場半開放式迴旋。


    雪白的禮服旋出絲綢下藏起的百褶裙擺,與我半攏起的長發劃出一朵美麗的倒置百合。


    耳邊是施特勞斯經典的《春之聲》,小提琴鋒利的齊奏著簡短的前奏,我隻覺得眼前的人影慢慢有些清晰。穩穩地腰間一雙手牢牢地箍住了我,是‘切克’?


    居然在開場便舞出重傾斜的下腰姿勢,這是要像其他在舞的人示威麽?


    有些厚重的唿吸與周圍的驚歎聲沉澱下來,我這才敢睜開眼睛看到底是誰拉了我這麽一把,害我出糗。果然麵前是那副閃著銀白色微光的眼鏡,玻璃鏡片下,葵旭正斜斜的揚起嘴角,頗為深意的看著我。


    “鬆手!”我臉不由一陣漲紅,忙起身試圖逃離。


    樂聲隨著我起身,宣告開場,眾人也開始走入舞池,而我卻被葵旭死死地拉住。


    我怒目嗔惱的看向他,死死地瞪住他試圖用這種冷抗議讓他鬆手,可他依舊笑著,將我往他懷中一拉,前進步輕鬆一帶,邊舞邊說道:“大家都在看你,你若這個時候走,才真的是糗大了,瀅小姐。”


    “葵旭先生,這樣對一dy難道不算特別失禮的行為嗎?”我狐疑的看了看周圍,心中不禁咒罵起路雪嵐給我挑了這麽一條別出心裁的禮服。


    就在方才的那一個旋轉下,好像先前束縛裙身的絲線被引力繃斷,藏在裙身裏的薄紗裙擺一瀉千裏,竟顯出巨幅之態瞬間讓我吸引了整個舞池客人的眼球。


    葵旭說的絕對不是逗我的話,如此陣仗,加上方才那樣的起頭式,不顯眼才怪。


    我不悅的低頭隻跟著他的舞步前進後退,再不看他。將方才還在盤算著如何追查海藻棠的事情盡數拋之腦後。


    真該現在就濫用私權,直接把假’幣案的嫌疑直接推到他身上去,讓他一瞬間臭名昭著!當然我隻是說說的。


    不過索性葵旭似乎也不喜人多,開始在舞池中央炫了一把,不一會兒便把我帶到稍微偏邊角的方位上。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完全和路雪楓路雪嵐是兩種個性的人,因為他隻笑吟吟的樂在其中,根本不管作為被突然挾持來當舞伴的我有多不悅。


    “瀅小姐不要悶悶不樂呀,難道是葵某的舞技讓您不敢恭維,以至於瀅小姐不能盡興?”


    看著他笑憨憨的樣子,真的打心裏覺得是笑裏藏刀。我無奈的幹笑了兩下全當發泄自己的不滿說道:“葵先生,您似乎一直都還沒有迴答我方才的問題。”


    “噢?瀅小姐不覺得剛才那一瞬間,是讓所有女人都羨慕不已的瞬間嗎?葵某隻是為了感謝瀅小姐照顧舍妹那般細心入微,想不到何以為報,才特意挑著這個機會請小姐跳這支舞的。”


    聽起來好像蠻合情合理的。好吧,不過是一支舞而已,正常交際。就當是我追查他必須付出的代價好了。


    轉念一想,葵旭的話確實像一語點醒夢中人一般的點醒了我。我先前不是決定要先從海藻棠查起嗎?那我本就應該借著葵曉桃的關係繼續順藤摸瓜才對,方才一定是腦亂了我才想先跑的!


    “葵先生不必如此客氣,小桃小姐天真爛漫,人見猶憐,自然都會照顧。隻是……”


    “瀅小姐且說無妨?”舞步還在繼續,但我的心卻在內流滿麵,葵旭的話讓我深深體會到了圓舞交際的真正用途——真的套話太容易了。


    “小桃小姐,為何不喜歡她所帶的麵具呢?”


    葵旭聽到我的提問臉色未變分毫,就好像他預料到了我會有此一問一樣。毫不猶豫的娓娓道來:


    “瀅小姐應該知道,我葵家是中心江省最大的造紙商。生產的是全國最獨特的海藻紙,這種紙屬於新生物紙,可以保存萬年不壞。”


    “小桃的麵具便是祖先用海藻紙製作的,格外珍貴。所以葵某思索著,或許是從前交付給她的時候,千叮萬囑,給小桃太多壓力,這才造成了她對麵具的厭惡。”


    就是因為太貴重,所以葵曉桃覺得擔子太重?這若是換做別人,必然覺得合情合理,可是我一想到葵旭的海藻棠與鬼界銀行有關,我就怎麽也不相信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如此說來,在葵先生家族之中,麵具是一種特別的傳承物咯?”像是被我問到了關鍵一樣,葵旭目光微微一凝,沒有馬上迴答我。竟突然將我攔腰一舉,並腳一旋,壓著《春之聲》最後的一個節拍,再一次吸引了一片人的眼球。


    一舞畢,周圍猛地響起一陣鼓掌,就好像是大家無一不目睹了我們共舞的全過程。更像是所有人都目睹了葵旭最後抱起我來的那一個費勁技巧的迴旋收腳動作。


    樂聲漸漸緩和,年會過渡到中場休息的階段,眾人都混跡在舞池之中,開始聚眾交談起來。唯有我和葵旭,還站在原地對視著。


    我原本以為他不打算要迴到我的問題了,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他腳跟猛地相碰,整個身體從剛才的放鬆之中立正站直,隨後右手托起我的左手,輕輕的用他微閉的嘴唇輕點了一下我的指背。


    被他這麽突然的一個吻手禮襲擊,我的臉刷的一下漲紅到了頸項,慌亂之中我抽迴了自己的手,一時間實在不知道該往哪裏藏才好。


    不過,葵旭卻幸災樂禍的笑著,似乎很滿意他造成的這一切景象,嘴角斜斜一揚,說著從兜裏掏出了一張名卡說道:“是,但也非全是。瀅小姐若是真對小桃的麵具感興趣,不如三日之後親自來葵某的海藻棠參觀如何呢?”


    墨綠色的名卡上是燙銀的海藻棠三個大字,背麵則是地址和通行證。


    難道這次我要單刀赴會了?


    入虎穴,總不能我一個人吧?萬一寡不敵眾,被虎吃,該怎麽辦呢?


    正當我想抬頭詢問可不可以叫人一同前往的時候,葵旭已經不知道何時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就在我遍尋無果的時候,遠遠的卻隻看到路雪楓冷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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