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驚響清央羽的小心肝忽地顫了一顫。

    他抬頭,訝然看見雲皇手中的折子猛地拍在桌上.俊秀逼人的年輕男子驀地站起.眸光中透出分冷酷與尖銳.如盯看獵物的精豹,渾身散發出危險銳利的氣勢。

    “本王派你在青城留守.是讓你拖住宮千九.深入其中打探消息.如今你探出千絕地勢倒是功勞了?鎮日裏風花雪月.不務正事.這首《絕道難》你翻來覆去.日日這嗎幾句.呈報數次.如今倒也好意思邀功!”

    “已經很多次了嗎?”

    清央老爺一嚇.可愛的笑臉僵硬在臉上迅速龜裂成一道一道,嘩啦一下再支離破碎。

    都怪李白!

    《蜀道堆》就寫那嗎幾句,害他連掰都掰不出新句子。

    唾棄李白!

    求人不如求己.他自救!

    某老爺絕望地抬頭望天.顫了顫嘴唇.悲慟地上前兩步,猛一把握住杜子騰的手.眼淚滂沱.“王上英明.微臣直到今兒個才知道.您是如此的體察下情.將徽臣呈上的一字一句.都銘記在心~微臣實在是…”

    話音至此.這清央老爺當下一口氣窒在嗓子.就在雲皇冷哞掃來時.他迅速吞下那口氣.笑眯眯地湊上張肥臉,厚顏無恥地討好道:“微臣其實很隍恐.但又感念皇恩浩蕩.無疑為報.不如以身相許吧……”

    他肥得流油的臉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杜子騰忽覺一股惡寒從背脊竄起,冷噪悠揚.“轉過身去。”

    “嘎?”

    雖然不解.清央羽還是很聽話地轉過了肥胖的身軀.就見著雲皇麵色一陣厭惡忍不住狠狠一腳踹開他勃然大怒。

    “滾下去.退後,三丈外!再別讓我看到你的肥豬臉!”

    後者如皮球般滾到下麵.揉著被踢痛的屁股+苦哈哈地縮在角落,忍不住哭喪著臉.呲牙咧嘴低聲嘀咕起來。

    “靠太不給自子了!這一腳太狠了,純粹傷害了我們君臣間的感情嘛!又不是國足.你還指望踢出亞洲.踢向世界呀!不務實!”

    “清央羽.你嘀嘀咕咕又在念叨什麽?”

    “沒.微臣在讚美晚上這一腳踢的.真是厚積而薄發.力度和角度都恰到好

    處.委實讓微臣對您越發敬仰敬佩呀!微臣現在對您的仰幕猶如滔滔江水矽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清央羽嘖嘖唾棄.搖頭晃腦.可等那雲皇限眸稍稍掠來.他立刻換了張諂媚的笑臉.討好地對著雲皇大肆歌功頌德.仿佛剛才那個爆粗口,滿肚子不慢的家夥.和自己半點關係也沒有。

    他正說到興起.王側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驀地冷然擲下“馬屁精!”風陵南冷眼瞧著他.,心中火燒火燎.可眼前這過分肥胖的家夥卻東扯西拉.不入主題,難怪風陵南恨不得剝他一皮去。

    某人聞言.隻是語音頓了頓.然後麵不改色心不跳.從容淡定也把“馬屁精”這三個字丟入茅坑.將其精神貫徹的淋漓盡致。

    切.馬屁精怎麽了!

    你還物種岐視呀?

    要知道馬屁學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一看就知道你是小破孩子沒見過世麵.瞧你那自命清高的小樣一輩子也甭想學會這門高深的藝術學問。

    他清央老爺大人有大量.不和小破孩子一般見識!

    某人得意洋洋.雲皇杜於騰的麵色卻越發冰冷起來.聲音卻柔和下來“清央羽呀清央羽十年不見.你這說廢話的毛病倒是半點未變!”

    哢噠——

    腦海中的一條弦當下斷裂,清央羽兩隻肥爪驚駭地捂住了喋喋不休的嘴.滿眼驚恐地看著杜子騰.那眼神分外委屈.仿佛被搶了糖葫蘆的孩子。

    是這句話!

    就是這句話呀!

    想當初.他清央老爺尚是個翩翩少年.濁世佳公子的時候.在白玉城迷熬萬千少女.素有滄原四大公子之外,第五個公子的美稱時.是何等風流的人物呀。

    那時候.尚是太子的杜於騰狹眸一挑.輕描淡寫的一句:“清央羽.你廢話挺多的嘛,這毛病可不大好。”

    一句話決定他的生死.就這樣.他舉世聞名,萬千風雅的清央公子就這麽被貶到青城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五年呀!

    一晃五年了!

    他好不容易在青城混的個風生水起.興致勃勃的時候.雲皇杜子騰來了這麽一句.青央羽隻覺得自己腦海中的弦.接二璉三地斷裂了,

    他驀地痛哭流涕.抹著眼淚摔袖就往外走。

    杜子騰的臉色當時就黑了下來.“清央羽.你幹什麽?”

    “迴老家,種紅薯去!”

    後者想也不想.悶著濃濃哭嗓的聲音.委屈地透出。杜幹騰剛才的麵色如果說是黑的現在絕對是青的,“大膽!誰許你走!”

    “五年前.王上一句清央羽廢話太多,把微臣貶到青城這麽危險的地萬。如今王上又來這麽一句廢話.微臣怕再不辭官迴老家.這條小命就不保了。”

    “本王問你東你答西.還怪本王嫌你話多?’”

    “誰讓王上您不明著問微臣.微臣愚笨,隻聽得懂明話哪懂那些拐來歪去的東西嘛!”他越說越委屈杜於騰額上青筋跳動。

    “清央羽,你豈敢與王上這樣說話!簡直是反了!”

    隨駕的朝顏手按腰刀.到底是貼身恃衛.無論身手還是氣勢,都不同尋常,他隻是利眸一凜,登時暴射出逼人的煞氣.清央羽下意識捂住了砰砰亂跳的小心肝。

    “嗚.好可怕…·”.

    兩泡眼淚眼見著就要飆出杜子騰看他的反應,哭笑不得,他明明暴怒中.腦海中卻莫名其妙的浮上一張全不像幹的小臉一

    夏侯絳!

    清央羽和夏侯絳這兩人是有直係血緣關係嗎’

    都有能力把他氣得抓狂。

    不管是形式風格.還是語言方麵.都有著異曲同工的功效。

    眼前不自禁地浮現出費妍燦爛的菱臉.可如今.她卻在宮千九的手上,生死末知。杜子騰心裏忽然泛上一股極為古怪的感覺.不知是鬆了口大氣.還是什麽感覺.隻是心裏繃緊了一根弦.欲弛而不能。

    他擰眉.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語氣頗有些軟化的跡最.“算了算了.不提從前。本王隻問你,絳修容在宮千九手上,現下如何。”

    他問這話.但目光日顯是放在風陵南身上。

    不過是小小修容失蹤.可風陵南偏擺出了如臨大敵的架勢.迫得他不得不前往青城.如今.他來了可是風陵南的反應.實在令他失望。

    杜子騰狹長而犀利的眸微微斂起.看著他的目光有一分了然也有分不屑不過很快地一掠而過.他依然是冷酷地幾近無情的雲皇杜子騰。

    一聽這個問題.清央老爺頓了足步.側頭思索了下.認真答道:“依臣看來.不容樂觀。”

    “恩?”

    “依臣五年來和千絕宮人相處經驗看采.宮千九治下冷酷無比.對敵人更是兇殘絕情落在他手中的人.往往難逃生天。絳修容這迴兒被他捉了過去,即便不死,也很難全身而退.時間拖的越久.對她則越為不利…”

    隨著清央羽話音落下風陵南隻覺得他所有的句子聲音郜化成了一個個尖銳的小刺.狠很地紮在他心頭。

    他忍不住上前兩步一把擰起清央羽的袖子,怒吼道:“不利?你當初不是告訴我不必著急,夏候絳必然沒事兒.如誇說出這些話.清央羽.你是何用心!

    這個男人暴走了!

    快逃呀!

    可憐又無辜的清央老爺拚命掙紮而出.哧溜一下躲在遲若和雲裳身後.僅露出小半個胖胖的腦袋.委屈兮兮。

    “這怎麽能怪我.當初我要不這麽說,你還不把我殺了去祭奠絳主子呀!我們是有文化的人,可不流行野蠻解決問題.你那麽暴怒,我自然要先安撫你嘍。天大地大.小命最大.像你這種沒有死過的人怎麽能了解我的痛苦·”

    沒有死過?

    杜子騰額際又開始抽搐了.清央羽這家夥!

    一到激動時就喜歡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話.這話說的.好像他死過一次似的若不是和他相識十來年.杜幹騰必然拿他當怪物。

    不過該子看似瘋癲卻才華卓絕.缺點可以忽略。

    “你!”

    風陵南又欲發作.清央羽早有先見之明.肥腦袋“嗖”地一下立刻縮了迴去.遲若,雲裳兩人禁不住又想笑了。

    他們家老爺呀!

    真是個活寶!

    “風陵卿和絳修容的感情不錯呀。”

    就在幾人相持不下時.杜子騰冷俊的聲音淡淡透出.“似漫不經心一句感歎.風陵南卻覺一盆冷水潑下.渾身似立刻結了武術的冰渣滓.從頭涼到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風陵南“弱冠之齡,能當上正三品官職.絕非誰溜須拍馬.投機取巧所得。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杜子騰語氣平淡下.斂著怎樣的暴風驟雨.絕對不是“誇天氣很好”,“你吃過飯沒有”等等諸如此類的感歎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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