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九緊緊摟著她的腰,薄唇放肆地侵略著她口腔中每一寸領土,攻城掠池。

    “我……唔……”

    唇齒間糾纏的是他略顯粗重的唿吸,眼前是宮千九放大的俊容。

    這麽近距離地看著他的臉,費妍發現,他俊秀的五官猶如刀刻,每一分、每一寸都似乎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可是那道深刻的刀疤,卻讓人不寒而栗。

    蜿蜒而下的烙疤,深深一道,費妍心裏猛地一痛。

    從傾雲宮的初見,她一眼就看到簷頂的年輕男子,氣勢非凡,臉上的疤痕令人魂飛魄散。她一直想,是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遭遇,臉上留下了那麽道傷疤,才會有讓人窒息的氣勢與魄力。

    直到現在,她親眼目睹。

    她顫抖的小手不自覺觸了觸他臉上的刀疤,仿佛被驚嚇到,迅速縮了迴來,所有的一切思緒似乎都空白起來,連他喘著粗氣,什麽時候隔著胸前的衣服,**地搓揉著自己粉嫩的胸脯都沒有注意。

    喀嚓一聲,裂帛脆響……

    小丫頭薄薄的衣衫被他粗暴的動作盡數撕裂,少女純白晶瑩的**在男人的眼前若隱若現,挑逗著男人冰冷嗜血的目光。

    他想也不想,湊下薄唇**地吸吮著她晶瑩粉嫩的**,費妍胸前一涼,眼淚不知不覺從眼角滑落,似渾然不覺自己正被人猥褻。

    “很疼吧……”

    她手撫上他的臉頰,晶瑩的眼淚滴在他的臉上,熱辣辣的,滿懷憐惜,宮千九的動作猛地頓了頓,漆黑的腦袋埋在她的胸前,忽地深吸一口氣。

    “夏侯絳,你又耍什麽花招?”

    他灼熱的氣息撲在她幾近赤裸的胸部,帶著些壓抑的喘息,費妍的眼淚一滴一滴,不住地往下滑落,“那麽深的刀疤,傷在臉上,怎麽會不疼……”

    她低聲呢喃,宮千九渾身驀然一怔,向來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動容。

    費妍輕輕捧起他的臉,軟軟的手指不自覺輕輕貼在他臉頰的傷處,沿著深壑似的烙傷,動作輕柔如對待出生的嬰兒。

    宮千九心口忽地一熱,連自己都說不上的一種感情泛上心頭,直熨帖的心裏舒舒服服,竟然舍不得鬆開懷中的少女。

    她……是敵人呀……

    為什麽抱著她時,卻舍不得鬆開這唯一的溫暖。

    宮千九的牙緊緊咬在唇上,想借由唇齒間隱約的刺疼清醒過來。

    從小到大,從沒有人會為他心疼,為他傷心。

    六歲以前,他是受人唾棄的野種,哪怕流著尊貴那人的血統,卻是落拓街頭的乞丐,人人都可以欺辱,他還記得青城的同齡的小少爺們,是怎樣讓家丁按住他的四肢,用腳狠狠踩在他臉上,蹂躪唾棄他。

    臉上深刻入骨的刀傷,也是那群小少爺的傑作。

    他們尖銳而惡意地嘲笑著,“小小個乞丐,要那麽俊俏的臉蛋有什麽用?不如毀了他的臉!”於是,家丁們立時取來烙紅的熱鐵,就這麽狠狠地貼在他的臉上,他如困獸般拚命掙紮,嘶吼,悲戚的怒吼迴蕩在街頭巷尾。

    “有朝一日,血債血償!”

    來往路人匆匆而過,聽著個六歲孩子的悲吼,卻沒有一個人來幫他。

    欺辱他的是貴族、商賈之子,他們犯不著為了個小乞丐得罪那些少爺們,世情冷暖,人心涼薄,他從此看透。

    自那天以後,他的臉上再沒有任何表情。一半的臉蛋豔麗俊俏,縱是冰寒顏色,卻也讓人砰然心動,可另一半的臉卻形同惡鬼,見者驚心。

    再出現時,他是絕情噬骨的少年殺手,獨挑江湖黑白兩道,手段狠辣,是非黑白在他眼底不過爾爾,所有人都懼怕他,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眼前如此放肆。

    可她不怕他。

    她居然會為他心疼,宮千九冰冷的麵容在此時微微鬆動,眼前的少女明明那麽尋常,可是她的眼淚竟然讓自己心間倏然一緊。

    宮千九一直是一個很強勢,也很自信的人,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也不會讓事情脫離自己的控製,這樣的人,必然是當世梟雄。

    連雲皇五年前就注意到他的存在,繼而埋下清央羽這枚暗棋,觀察他的一舉一動,顯然是把他當成最強勁的對手。

    這樣的人,向來獨斷冷酷,可如今他卻分不清自己對費妍生出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

    理不清的事情,在他看來從來與危險劃上等號。

    他忽然心生一股不好的預感,猛地推開懷中的少女,麵色微微一紅,他連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居然會有這麽純情的反應。反觀呆立原地的費妍抹抹眼淚,如夢初醒,忽然驚訝地看見自己胸口衣服大開,當下一聲尖叫,迅速攏緊衣服。

    走,走光了!

    我,我,我怎麽會莫名其妙走光了?

    小丫頭剛才純粹是情感流露,她在現代社會長大,見多了美滿快樂的家庭,從來沒有見過有誰臉上居然會有那麽一塊恐怖的傷疤,下意識心裏狠狠抽痛了,仿佛是自己臉上也有那麽道傷疤般,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她雖然機靈,卻到底不過十五歲的孩子,心思純良剔透,見不得悲苦與憂傷,心腸最軟,難怪會忘記宮千九可怕的身份。

    那一時,那一刻,她心裏最柔軟的角落忍不住為他哭泣,是最真的感情。

    仿佛是一個最美的咒語,宮千九一走,她立刻驚醒過來。

    小丫頭百思不得其解,愁苦地看著自己遮不住胸口的衣服,悲戚欲絕,剛才的一幕如流水般從腦海裏流淌而過,她的肩膀一下就垮了下來……

    她嘴角抽搐了下,重重敲了自己的腦門一下,費妍,你剛才到底在幹什麽?

    你怎麽能把手放在那個boss級惡魔的臉上,宮千九一定恨死你了!

    好死不如賴活,這迴玩完了!

    我不要悲慘的死法呀!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兒兜頭罩上個披風,宮千九冰冷的聲音冷然入耳。

    “去換衣服!”

    費妍先是一愣,然後揉了揉眼睛,深深吸了口披風上帶著蓮花清香的味道,眼睛噌地一下亮了亮,是宮千九的衣服。

    他沒有怪她!

    那是不是說明,她不用死了?

    費妍大喜。

    原來,那麽冷酷噬血的男人,並不是表麵看來的無情,小丫頭美滋滋地穿上衣服,對宮千九的印象忽然間起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聽很乖,丫鬟們很溫婉。

    千絕宮的生活,小費妍過得那叫個風生水起,樂不思蜀。

    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雲皇收到斷箭傳訊,已快馬加鞭,火速趕往青城。對於青城中的千絕宮,武林鬼才宮千九,杜子騰向來當他是喉上的梗刺,無法拔除,卻也無法吞咽。一晃五年,就那麽相安無事到如今。

    清央羽無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將才。

    雲皇在五年前,絕對想不到他居然會有如此的魄力,把這根惱人的刺安撫的妥妥帖帖。當初把他安置在青城,本來隻是讓他監控宮千九,可他偏偏能利用精明的頭腦和圓滑的手腕,在青城建立出龐大的關係網。

    如果不是風陵南的威脅與暴走,打亂了這裏平衡,杜子騰相信隻要給他時間,他就能妥當地一直這麽安撫下去,讓宮千九無法生出謀反的念頭。

    華麗的廳堂上,首座的年輕男子長發披散,俊臉柔膚,一襲月白竹布褂,竟被他穿出了灑脫俊逸的味道,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斂起,他渾身散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魄力。

    此時,他翻閱著手中的折子,緊抿的薄唇,淡漠的麵容看不出分毫情緒波動。

    “千絕山,高萬仞,路途險阻。常有陡坡險峰,萬壑孤絕,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迴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迴川。黃鶴不得過,猿猱愁攀援。飛湍瀑流,砯崖轉石。其險如此,胡為乎來哉……”低沉冷峻的男嗓淡淡念出折子上的句子。

    旁邊站著那笑彌勒似的胖胖老爺雙手一拱,連連稱是,“王上,這可是微臣特地上山曆險,九死一生得來的資料,您看微臣這寫的,絕無差池呀……”

    他胖胖的臉上,做出嚴肅的表情,乍那麽一看,實在讓人噴飯,再仔細一看,依然讓人暴笑噴飯。

    站在他身後的遲若、雲裳,努力忍著笑,很不想揭自家老爺的短。

    可是,實在是忍不住呀!

    清央羽就是有那個本事,讓人哭笑不得。

    風陵南雙手環胸,站在雲皇身後,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唇角,嘲諷地看著眼前過分肥胖的清央老爺,鼻腔中明顯透出分冷哼。

    “好句。”雲皇一聲輕言,稍稍抬了抬眸光,神色淡淡,話音落下,某人立刻手舞足蹈,眉開眼笑。

    “嘿嘿,好說好說,微臣不才,也就擅長塗那麽幾個句子……”

    某老爺恬不知恥地腆著個肚子,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得意洋洋翹起胖胖的腦袋,壓根不明白謙虛兩個字怎麽寫。

    李白若是知道自己的《蜀道難》被人糟蹋成這樣,估計棺材裏也要冒出個腦袋,怒斥清央羽同誌不厚道的盜版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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