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說到金軍驕兵必敗,竟覺得五百騎兵就能突襲趙構,嶽飛軍準備充分,輕易將其擊潰。


    義勇軍繳獲了一千二百多匹戰馬,趙構一開始十分得意,畢竟是占了金人的便宜。但轉念,想到前幾日得到的探報,宋欽宗為了討好金人,盡汴梁之物力,上至自己的禦馬,下至百姓的拉車馬,共搜刮了七千多匹馬,盡數送至金營;而第一次金兵南下,一口氣搶了禁軍二萬多匹戰馬。兩邊加起來,快三萬匹了,而自己這才一千多匹,百分之三,實在不足掛齒。


    張俊以前還跟趙構解釋過,真正有戰鬥力的騎兵,至少一人配二馬,騎著副馬奔赴戰場,換主馬作戰。至於更牛的重裝騎兵,因為還有近百斤的裝甲要披掛,需要一人三馬,甚至四馬。但大宋所有的馬都需要外國進口,一人一馬就不錯了,騎兵戰鬥力自然好不了,因為馱著士兵和兵器盔甲跑了幾百裏路的戰馬不可能在戰場上衝鋒起來。


    趙構最近沒少讀古籍,大唐時,步兵都是騎馬到戰場,而現在的“大”宋,連騎兵上萬都不能保證。怪不得現代人說到唐朝,都是盛唐,而提起宋朝,立即扣上積貧積弱的帽子,貧倒是不貧,弱可真是沒跑了。


    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趙構心裏沉甸甸的,但畢竟是初戰告捷,於是假裝歡喜灑脫,帶著護衛營教導營離開躲藏地,與嶽飛軍迴合。


    劉斌正指揮著士兵將金人俘虜綁得再結實一點,見趙構出來,興高采烈的迎過來說,嶽飛擔心金軍有詐,這五百金騎隻是疑兵,所以率軍斷後去了。


    張俊聽劉斌這麽說,笑了一聲,酸道,“鵬舉太過謹慎,金人兩年前才從樹上下來,還疑兵呢。”


    趙構心說,咋迴事,咋迴事,這麽快就嫉妒上了?你就是因為這個幫助秦檜害死嶽飛的嗎?但表麵上,他還是打哈哈道,“張卿的話本帥喜歡,金人茹毛飲血,不會用計。伯英,”趙構衝張俊豎了豎大拇指,“大將風度。不過,嶽卿的謹慎也有道理,萬一金軍有高人指點呢。千金之子,不坐危牆嘛。”


    說完,趙構便向劉斌詢問繳獲的戰馬,劉斌解釋,金人的副馬一千餘匹,全部繳獲,還有二百多匹主馬,其他的主馬跑了傷了死了,共計一千二百三十六匹。三大紀律第三條,一切繳獲要歸公。


    趙構知道自己要分配戰利品了,這是第一次分配戰利品,以後每次分配,都將以本次為基準,所以至關重要。他想了想,道,“嗯,這次作戰,嶽卿立了首功,五成繳獲戰馬由他支配。子彬(劉斌,字子彬),三郎也不可或缺,你們兩個各支配二成五戰馬。至於受傷的戰馬,能治好的治療,不能治好的,就跟死馬一起,到東平府後,殺了剁碎,給全軍包餃子,咱們再過一次年!”


    聽到自己也能得到不少戰馬,張三郎和劉斌都是大喜,士兵們聽到到了東平府就能吃馬肉,也笑容滿麵,一齊歡唿起來。


    還是嶽飛軍、劉斌軍斷後,初戰告捷的義勇軍再次開拔。大概是想著可以吃馬肉餃子,行軍速度明顯加快了,不過梁山腳下距東平府還有近一百裏地,怎麽走,今天也是走不到了。


    當晚,大家在篝火旁喝酒吃肉,正討論著未來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張俊看了看張三郎,突然道,“三郎可有表字?”


    張三郎加入義勇軍四個來月,沒少接觸汪伯彥這樣的士大夫,林雪鬆這樣的富家子,知道念過書的人都是有表字的,而且,同輩之間用表字互稱才禮貌。而張二郎張三郎的父母不要說表字,連名字都沒給他好好起,張三郎的意思其實就是張家三小子。以前做獵戶,不覺得有什麽,可現在張三郎做了都指揮,再頂著類似“三小子”“二丫頭”這樣的名字,確實有些不好意思。隻見張三郎臉微微發紅,尷尬道,“俺沒有表字。”


    張俊雖然引得張三郎尷尬,但臉上倒滿是真誠,隻聽他道,“張都指揮前途無量,不如請大帥賜名賜字,也好名垂青史。”


    張三郎聽了兩眼一亮,當即用期待的眼神看趙構。


    趙構在現代就是起名渣,聽張俊居然建議張三郎找他幫起名,心裏早就罵開了,暗說,張俊,你又得罪本帥了。但表麵上,他還是一臉欣賞的看完張三郎看張俊,然後假裝善良,道,“伯英,你和三郎幾百年前可能是本家呢,作為老大哥,還是你幫二郎三郎起大名吧。”


    張俊拱手,也不知是真誠懇還是假誠懇,“末將算什麽,大帥賜名,才是美談啊。”


    張三郎跟著張俊點頭如搗蒜,周圍一眾人也都隨聲附和,說什麽好羨慕三郎,能由大帥賜名。石二郎也來湊熱鬧,說大帥你也幫末將起個名吧!


    趙構臉上還掛著笑,但其實都快暈過去了,心裏直後悔不該把文官太監這些會察言觀色的都遣散了,現在武將們都讓他給起名,豈不是自己的不學無術不僅要暴露在天下人麵前,還要留在史冊上了?所幸,趙構雖然沒有特別突出的優點,硬撐還是會一點的,他以問代答,道,“三郎,你和二郎按家譜現在是什麽輩?”


    張三郎撓了撓腦袋,“末將家沒有啥子輩份啊。”


    楊沂中在一邊微笑道,“張家的輩分,以後就從三郎始嘍。”


    趙構點了點頭,還是為問代答,“三郎,你喜歡什麽字啊?”


    張三郎繼續撓腦袋,突然眼珠一轉,正坐肅穆,道,“種(chong,姓氏)。”


    “種(chong)?”趙構一時半刻還未反應過來。


    “是,大帥。”張三郎拱手,依然正坐肅穆,“末將自參軍以來,常聽大帥談天說地,末將一直介意種師道老將軍的故事。所以…”他說到這裏,語調有些顫抖,“所以,末將喜歡種(chong)字。”


    趙構聽了張三郎的解釋,極感動,也不由自主的正坐肅穆。種師道這位老將軍和宗澤很像,生前都威震外族,金人稱唿宗澤“宗爺爺”,西夏人則尊稱種師道“老種”,隻可惜,一樣的壯誌未酬,種師道也被自己效忠的腦殘皇帝宋欽宗活活氣死。


    趙構想到這裏,十分感慨,點了點頭,凜然道,“好,三郎,你的名字,就取一個種(chong)字,你能騎善射,就叫張種朗,字叔羽;而石二郎,你力大無窮,叫石種碩,字仲實。以後,咱們義勇軍中,所有叫幾郎的,都是種字輩的兄弟!”


    羅大郎跟隨過種師道的弟弟種師中,聽到這裏,用袖子拭淚擤鼻涕,一臉的生死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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