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林逸之麵含微笑,向曲洋問道:“曲右使可考慮清楚了?”說實話,他十分享受這種迫使人屈服的感覺,越厲害的人,這種感覺就越強烈。這可遠比,粗暴的用生死符控製人,來得的暢快的多。


    曲洋憤恨不已,不甘道:“指揮使大人好手段,曲某認栽。”


    林逸之暢快的笑道:“這多好啊,今後你二人仍可天天在一起,彈琴吹簫,豈不兩全其美。”隨之,不等二人再說什麽,又對血狼吩咐道:“事不宜遲,血狼你即刻帶著二位大人,返迴劉府,接上劉參將的家人,啟程吧。”


    “末將遵命!”血狼恭聲領命,轉身對曲洋和劉正風說道:“二位大人,請吧。”


    “且慢。”曲洋忙道:“指揮使大人,曲某還些私事要處理,還請指揮使大人再容曲某一點時間。”


    血狼以眼神請示林逸之,待林逸之點頭後同意後,也就不再過分相逼,靜立於一旁。


    曲洋轉頭對令狐衝說道:“小兄弟,曲某觀你,英風俠骨,當真是難得。曲某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應允嗎?”


    令狐衝慨然應道:“前輩但有所命,晚輩自當遵從。”此時此景,又讓令狐衝的腦子又是一熱,再顧不得這樣做,會否給他,給他華山派帶來什麽不可測的後果。


    曲洋看了劉正風一眼後,說道:“曲某和劉賢弟醉心音律,以數年之功,創製了這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今後縱然世上再有曲洋,卻不見得又有劉正風,有劉正風,也不見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和劉正風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會生於同時,相遇結交。二人既要精通音律,又要精通內力,且誌趣相投,修為相若,一同創作此曲,實是千難萬難。”


    劉正風輕點了下頭,從懷中摸出一本冊子來,接口說道:“這就是劉某和曲大哥嘔心瀝血,共同譜寫的《笑傲江湖》曲譜,請小兄弟念在我二人的一番心血,為這曲譜尋覓有緣之人。倘若這《笑傲江湖》能流傳於世,劉某和曲大哥即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令狐衝躬身從劉正風手中接過曲譜,珍重的藏入懷中,說道:“二位放心,晚輩自當竭盡全力。”同時,令狐衝也暗暗長舒了口氣,實沒想到曲洋拜托他之事,竟然就這麽簡單,還並不違背武林道義,華山門規。


    劉正風一眼就看出了令狐衝的心思,正色道:“令狐師侄,這曲子不但是劉某和曲大哥畢生心血之所寄,還關聯到一位古人。在這《笑傲江湖》中間有一大段琴曲,是曲大哥依據晉人嵇康的《廣陵散》而改編。”


    曲洋對此事甚是得意,笑道:“自古相傳,嵇康死後,《廣陵散》從此絕響,你可猜得到,曲某卻又是從何處尋來?”深知令狐衝對於音律一竅不通,故不等他迴答,便繼續說道:“人們長歎:自西晉嵇康死後,《廣陵散》從此絕矣。難道說,這《廣陵散》在西晉之前就沒有了嘛?曲某對這句話還真是挺不服氣的,便去發掘西漢、東漢兩周皇帝和大臣的古墓。曲某一連掘了二十九座古墓,終於在蔡邕的古墓中尋得了這《廣陵散》的曲譜。”說罷,嗬嗬大笑不已,甚是得意。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暗道:“這魔教之人行事果然無所顧忌,竟然為了一部古曲,竟然連挖墳掘墓這等事情都幹得出來。”


    曲洋繼續道:“小兄弟,你是名門正派中的大弟子,我本不該拜托於你。隻是眼下事態緊急,迫不得已也隻有牽累於你了,莫怪,莫怪。


    令狐衝忙道:“不敢當!”


    曲洋笑容收斂,轉為黯然,轉頭對劉正風說道:“劉賢弟,咱們這就可以去了。”


    劉正風亦是黯然的點了點頭,對血狼道:“鎮撫使大人,請帶路吧。”


    “請!”血狼略一抱歉,當先領路,劉正風、曲洋和曲非煙三人,則在錦衣衛密不透風的“保護”之下,離開了山穀。


    是夜,劉正風一家,曲洋爺孫,在血狼和錦衣衛的護送下,匆匆離開了衡陽城。自此,江湖之中,再鮮有劉正風和曲洋的消息。


    令狐衝珍重的將《笑傲江湖》曲譜收好,狠狠瞪了林逸之一眼後,閃身離去。經曆了劉正風和曲洋之事,令狐衝再無興致在外麵閑逛,迫切的希望快點與華山派諸人匯合,尋求家人的溫暖和慰際。


    歸途之中,令狐衝經過一片小樹林,卻見樹林深處有一間破廟,殘破不堪,顯然已荒廢多時,但此時卻是燭光搖曳。令狐衝好奇心大起,悄悄向破廟潛了過去。


    令狐衝距離破廟尚有數丈距離時,便聽得破廟之中一個蒼老而尖銳的聲音響起,說道:“《辟邪劍法》到底在哪?你們隻需老老實實的跟爺爺說,爺爺我便給幫你們誅滅青城派全派,為你夫婦報仇。”


    令狐衝一下就聽出,這出聲之人就是“塞北明駝”木高峰,暗自尋思:“這木高峰實在奸詐,明知道青城派已被錦衣衛滅門,竟還拿此言來騙人。不過,他所騙之人到底是誰?難道是……”想到這,不由得心下大急。林平之已拜入嶽不群門下,和他也就有了同門之誼,令狐衝本就愛管閑事,如今更不能坐視不理。不過,令狐衝還是很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的武功和木高峰相差甚遠,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拚命苦苦思索救人之策。


    又有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說道:“林某真的不知道有什麽《辟邪劍法》。我林家的《辟邪劍法》都是代代口口相授,並無劍譜。木前輩肯為林某報仇,林某自是感激不盡。青城派餘滄海多行不義,日後必無好報,就算不為木前輩所誅,也必定會死於其他英雄好漢的刀劍之下。”說話之人正是林震南。


    木高峰說道:“如此說來,你一定不肯說實話了?爺爺我可沒有什麽耐心,更非什麽心善之人,想來你也聽說過。”


    林震南沉聲說道:“木前輩欲意對在下用強?此事卻也早在林某的意料之中。莫說我林家並無什麽《辟邪劍法》,就算真的有,不論別人如何威脅利誘,那也是決計不會說的。在下自遭青城派擒獲,每日無不遭受酷刑,在下武功雖低,幾根硬骨頭曲還是有的。”


    木高峰說道:“好,好得很。林震南,你還真是有幾根硬骨頭。難道,連你夫人的性命也不在乎了嗎?”


    “你敢……”林震南頓時變得激動異常,怒視木高峰,恨不得生食其肉,啃其骨。


    可惜,木高峰卻絲毫不為所動,探手在林夫人的身上連連點下,威脅道:“你夫人的全身經脈已被我盡數截斷,若不及時醫治,過不了一時半刻,就將會氣絕而亡。怎麽樣?你還不肯說嗎?隻要你肯乖乖告訴我想知道的,我不僅會出手救下你夫人,更會放你夫婦一條性命,如何?”


    “木高峰,你卑鄙……我……”林震南怒聲叫罵,但神情卻是掙紮不已,他與夫人伉儷情深,如何能忍心不救?


    “不要說!”林夫人卻是絲毫不顧及自身的安危,急聲叫道:“老爺,你千萬不能說啊。一旦這狗賊知道了《辟邪劍法》的下落,不僅不會放過咱們,更會想方設法除掉平之。”


    “找死!”眼見林震南即將堅持不下去,吐露實言,卻被林夫人所破壞,木高峰怒不可揭,抬手一掌,向林夫人的天靈拍擊而下。


    “不……不要說……”林夫人應掌而亡,致死仍不忘叮囑林震南。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愛子林平之。


    “夫人……”林震南更是哀嚎不已,恨聲叫道:“狗賊,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今天就是殺了我,也休想得知《辟邪劍法》的下落……”


    “那你也去死吧!”木高峰深知再從林震南口中問不出什麽,出手毫不留情,又是一掌,向林震南當頭拍下。


    “住手!”一聲厲喝,令狐衝衝進了破廟,手中長劍直刺木高峰的背心。林夫人的慘死,使得令狐衝自責不已,但木高峰出手太過突然,使得他完全沒有機會及時營救。當即,再顧不了那麽許多,悍然出手,即便賠上自己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在令狐衝心中也不無僥幸,林逸之應該離此不願,或許聽到聲音,會來此查看也未可知。所以,令狐衝使盡全力,將動靜能弄多大,就弄多大。


    木高峰掌斃林震南之心甚堅,雖感知身後利刃近身,卻仍未收迴拍擊而出的右掌,同時左掌向後拍擊而出。如此一來,木高峰的右掌就不由得收迴了幾成力道,雖仍重重的拍擊在了林震南的頭頂,卻沒有立時要了他的性命。同時,木高峰的左掌與令狐衝的長劍重重的交擊在一處。


    雖說木高峰並未施上全力,但即便如此,令狐衝也沒討得半分便宜,口吐鮮血,跌飛處了破廟。


    至於說林震南,更是麵如薄金,唿吸越發急促。木高峰的這一掌雖未立時將他斃命,但也徹底斷絕了他的生機,他所殘餘的時間,屈指可數。


    木高峰再不理會越發出氣多入氣少的林震南,身形晃動之間,已追出了破廟,意欲將令狐衝也斃命當場。


    可惜,迎接木高峰的卻是一道道凜冽、詭異的劍光。林逸之三人確如令狐衝所願,聞聲來至。出手攔下木高峰之人,正是邪麟。


    破廟之外的空地處,劍光霍霍,掌影重重,二人同為後天絕頂高手,所使用的武學gongfǎ亦俱都是陰狠毒辣,初交手時,倒也戰了個奇虎相當。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邪麟就憑借詭異、迅捷的身法,狠辣的《辟邪劍法》,占據了上風。


    林逸之對邪麟信心十足,並未有插手之意,但惟恐木高峰狡詐逃脫,還是留下冥鳳為邪麟壓陣,而他自己則快步走進破廟。


    至於說令狐衝,見林逸之三人到來,也就不再多留,而是飛快的趕往林府,將這個噩耗通知林平之,以期他們能夠見上最後一麵。


    林逸之來到破廟之內,連忙將林震南扶起,探手抵在他的背心,運功強行保下他最後一口氣。


    林震南的唿吸逐漸平穩下來,卻也是迴光返照,疑惑的看著林逸之,問道:“你是誰?難道也是為了《辟邪劍法》嗎?”


    林逸之淡然道:“叔父無需誤會,小侄林逸之,家祖林伯奮。”


    “是你啊……”林震南微微一怔,又馬上反應過來,他當然知道林伯奮是誰,黯然道:“逸之,你家之事我已聽說,但收到消息時卻是為時已晚,欲救無門。隻是你,又是如何逃過此劫?”


    林逸之理解的點了點頭,說道:“叔父不必掛懷,朝廷黨派之爭,最是兇險,叔父也是無能為力。不過,如今小侄已身居錦衣衛指揮使一職,統帥整個錦衣衛,總算沒有給家祖蒙羞……”當即,簡略的將這些年的經曆交代了一番。


    林震南聽得震驚不已,萬沒想到林逸之竟會有此成就,忙一把緊握他的手腕,懇求道:“逸之,如今我們林氏一族就隻剩下你和平之了,叔父懇求你,找到平之,將他收入錦衣衛,好好照顧他。”


    林逸之搖頭道:“錦衣衛滅絕人性,卻非是好去處,這一點,小侄深有體會,又如何能讓平之也走上這條不歸路?”


    “這……”林震南啞然,神情略顯掙紮。錦衣衛的行事作風,林震南自然也是多有耳聞,若是有其他辦法,他又如何願意讓林平之加入錦衣衛呢?


    林逸之和聲寬慰道:“叔父不必未平之擔心,如今他已拜在華山掌門嶽不群門下,確要比加入我錦衣衛好上太多。況且,看在我的麵上,想來嶽不群也不敢虧待平之。”


    林震南目露喜色,說道:“如此,再好不過。但不論如何,平之今後還得拜托你多多照看。”


    “叔父放心,我會的。”林逸之點頭應下,又繼續說道:“還有,小侄已讓人滅了青城派滿門,而那木高峰也必活不過今晚。叔父,當再無遺憾。”


    “太好了……報應啊……”林震南大喜過望,最後的心願已了,卻也再堅持不住,唿吸越發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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