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個星期,月魂翼沒有再出現過。

    管家說,少爺去法國考察。

    夜舞有淡淡的失落,不過,她在聖約翰私立學院,和雪梨成為了同進同入的好朋友。而安臣的油畫也即將完成。

    姐姐如願以償進入了學生自治團,成為了儲備幹部。她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參加籌辦盛大的校慶活動,包括華麗的校慶舞會。

    有一次,她和姐姐擦肩而過,宛如陌生人一般。她看到,姐姐對著身邊的俊雅男子孩子氣地微笑。那個人是學勝自治團的白騎士光司。

    夜舞在當時隻是低頭,唇邊帶著微微的笑意。從小到大,姐姐想要得到的總是會得到。

    盛夏將至,安臣老師的玫瑰植物園,紅玫瑰怒放,枝蔓纏繞著仿佛是心的枷鎖。他長久地凝視著夜舞,在畫布上塗抹,偶爾微笑著。

    夜舞隱隱不安。她有些害怕玫瑰那馥鬱的香氣,它們似乎要將她迷醉,然後拖拽著埋進泥土裏,成為令玫瑰開得更燦爛的花肥。

    第九天的下午。

    安臣老師意外失約。夜舞離開玫瑰植物園,沿著開滿紫藤的小路散步。

    小路蜿蜒,突然一個小小的荷塘出現在夜舞的眼前。

    粉色的荷花亭亭玉立,碧綠荷葉上,露珠滾動。蜻蜓們在荷塘裏飛舞著,淡淡的荷香在鼻端繚繞。

    一個身影在池塘那邊正背對著夜舞,喂食一隻美麗的白毛。那白貓的眼睛嫵媚動人,似乎很享受主人的撫摸。

    夜舞的到來驚動了一人一貓。

    白貓的毛奓了起來,圓滾滾的眼睛緊盯著夜舞。

    它的主人轉過身來。

    溫柔的風掠過池塘,從兩個人的中間打著旋兒離去。

    白貓的主人發絲輕揚,靜謐美麗的眼睛令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夜舞怔住,蟬鳴聲、風聲在瞬間停止。

    白貓的主人那墨黑的瞳孔被池塘的水光映照著,夜舞似乎看到了雲的影子。

    白貓的主人在下一個瞬間輕笑,眸子染上了一抹驚喜:“我們果然再度相遇。救命恩人,你是才轉到聖約翰學院的新生嗎?”

    池塘裏的荷花開得正好,午後陽光耀眼,含笑的少年抱著白貓繞過池塘,出現在她的麵前。

    六月的天氣帶來了奇妙的滋味,甘甜裏藏著慌亂。

    夜舞再次見到她救過的天使,才發現,原來她之所以沒有留下姓名和電話號碼,就是為了獨自默默想念。

    “你也是這裏的學生嗎?”夜舞伸手想摸摸漂亮的白貓,卻被它那翡翠一般的眸子瞪得縮迴了手。“天使隻是不喜歡陌生人。我的名字是星耀。”少年安撫懷裏的貓,唇邊的微笑那麽安寧卻又那麽耀眼。

    夜舞愣了愣。星耀?她一定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天使少年的名字很好聽。他的確如同星辰一般耀眼。雪梨似乎也這麽形容過某人?

    她指著星耀的臉,訝異地結巴了起來:“你……你是……學生自治團的……團長!”雪梨心中的no。1就是星耀,她把他形容成了一個完美的典範。

    星耀望著可愛的結巴的救命恩人,櫻花一般的唇裏吐出好聽的句子:“我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臉色緋紅的夜舞垂下手臂,期期艾艾地說:“我叫夜舞。夜晚的夜,舞蹈的舞。”麵對太美麗的人,她真的沒辦法和平常一樣。何況這個人被她趁著溺水親了幾十次……

    在星耀含笑的凝視下,夜舞羞怯得不敢看星耀的眼睛。

    白貓不滿的從星耀的懷中跳下,徑直鑽進了草叢。

    “夜舞,再見到你真好。要不是你,我大概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星耀突然想起他夭折的小妹妹。她和夜舞一樣有著海藻一般濃密的長發,粉嫩的臉上總是有一抹羞怯的笑意,眼睛會發光,像落滿了星星的湖泊。

    夜舞有些擔心的望著星耀,“你那以後去過醫院先檢查嗎?”

    星耀柔聲說:“我沒事。這個可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請你不要告訴別人。”

    夜舞點頭,想告辭,卻又依依不舍。

    “我……”她開口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星耀心中一動:“你來之前,我正在煩惱校慶舞會的舞伴該怎麽辦。夜舞,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嗎?”第一次,他不想考慮要找一個符合各方麵標準的舞伴,而是想和眼前可愛的救命恩人開心地跳舞。

    夜舞怦然心動,緊接著沮喪的垂下頭:“我不會呢。”

    星耀不忍看到救命恩人露出這樣的神情,他想了想,說:“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一起練習,還有一周的時間,足夠你學會一支舞。”

    夜舞垂下頭,沉默了。一時之間,心髒某處變得疼痛而柔軟,那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令她又是甜蜜又是惶恐。

    “你……沒空嗎?”星耀注視著眼前垂著頭的女孩子,她的睫毛長長的,如同蝴蝶翅膀一般輕顫,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不知道她的心情。

    夜舞抬頭,眉梢眼角都在微笑:“和天使一起學跳舞,我當然有空。”

    星耀錯愕地看著夜舞,櫻花瓣的唇帶著神秘的笑意:“你覺得我像天使?”

    夜舞毫不猶豫的點頭,“我一直這麽覺得。”當初在海水裏漂浮著的星耀根本就是受傷的天使。他的眼睛和他的心都如同天使一般,澄澈溫柔。

    荷塘裏有荷花淡淡的香,在這樣美好的季節,夜舞和心中的天使邂逅。

    她不知道,這樣的幸福要用很長的悲傷來換。

    4。小衝突

    太陽的熱度減退,聖約翰學院在光與影中瑰麗多姿。

    維納斯噴泉那細密的水霧折射著陽光,形成了小小的彩虹。

    夜舞站在噴泉池旁,心中也有七彩虹光、

    她並不奢望星耀會喜歡上她,但是,能和心中天使再度相逢,甚至做朋友,她已經興奮的不知道該如何微笑。

    “你是……安臣的model?”夜舞身後的男人擁有低沉磁性的聲線。

    夜舞轉過頭,望向陌生男子:“您是?”

    陌生男子五官俊美,戴著眼鏡,顯得溫和穩重,舉止有度:“我是安臣的哥哥安羽。安臣生病了,所以下午沒能到玫瑰植物園。等他病好了,他會在聯係你,完成那幅畫。”

    夜舞微笑,眸子因為某個小秘密變得溫柔快樂:“請你轉達我的關心,希望他早日康複。”

    安羽的眼底有光閃了閃。夜舞和小衣的眼睛都很美麗。

    他頷首,轉身準備離開,卻再度迴頭:“我弟弟他的病比較古怪。你……以後還是不要太接近他。我這樣的要求聽起來也許很無禮,但……我是為你好。”

    夜舞愣住,她看著安羽遠去的身影,迷惑地眨了眨眼,然後微微一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安臣老師是她的朋友,如果停止他和她的友誼,也要安臣老師親口告訴她。

    安臣老師是一個溫柔而悲傷的人。每次看到他站在玫瑰植物園,夜舞就恍惚地覺得,他也是一株白玫瑰,經曆漫長的時光,怒放,然後在到達極致的那一刻枯萎。

    夜舞走迴教室,打算收拾書包迴月家。

    她走進教室,卻發現氣氛詭異。

    雪梨流著眼淚,默默收拾散落在地板上的書本和畫筆。

    華露嘴角到著諷刺的笑,站在一旁,高跟鞋下還踩著一個素描本。

    其他的女生仿佛都看不到這一切,和關係好的同學聊著諸如米蘭的新款秋衣、愛馬仕的漂亮包包之類的話題,軟語輕笑,好不熱鬧。

    華露看到夜舞進來,並沒有動,眼底有著不可捉摸的幽光。

    雪梨埋著頭撿東西,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根本不知道夜舞進來。

    夜舞的瞳孔變得幽深,眼睛裏出現怒意,她徑直走向華露,在她麵前站定:“請你拿開你的腳。”

    華露從來沒想到,平時和善愛笑的夜舞生氣的時候,居然有這麽可怕的威力。

    夜舞發怒的眼睛美得讓人心驚,仿佛有火焰在眼底燃燒。

    華露飛快地看了宋媛一眼,身體晃了晃,還是沒有動。

    雪梨看到夜舞為了自己和華露起了衝突,怯生生地抬頭,委屈的眼淚卻落了下來。

    夜舞的眼睛裏有憤怒的波濤洶湧著,卻被她壓製得沒有了波動。

    她蹲下,右手握住了華露踩著素描本的那隻腳的腳腕,輕輕一笑:“華露,你知道穿高跟鞋的人最怕什麽嗎?最怕的是腳踝受傷。如果一不小心,把腳踝處的韌帶帶毀了。那麽,這個人不僅穿不成美麗的鞋子,還有可能變成瘸子哦。”

    華露觸電一般將腳從素描本上拿開。她倒退了好幾步,紅唇輕顫:“你……你在威脅我?”

    夜舞拿起素描本。那本素描本上的鞋印那麽顯眼。她無波的眼眸看了華露一眼,華露不敢再說下去。

    夜舞溫柔的扶起雪梨:“怎麽迴事?”

    雪梨看了看華露,勉強微笑,雪白的小臉上淚痕未幹:“沒事,我的東西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夜舞歎息。她知道雪梨的為難。雪梨是依靠著她的繪畫才能,得到了聖約翰學院的全額獎學金。雖然她從未談及自己的家庭,但是,校風自由的聖約翰學院,她從來沒穿過校服以外的衣服,她和其他的女生格格不入,仿佛異鄉人。雪梨曾經對她說過,她最大的夢想就是畢業後能在聖約翰學院當美術老師。

    華露看到雪梨軟弱退讓,氣焰頓時囂張了起來:“我出錢讓她幫我完成參加學校繪畫大賽的作品,結果她交上一張破爛玩意兒。我讓她還錢,她還不出。”

    雪梨默默無語,用手將一幅揉皺的畫輕輕撫平。她細細地整理著每一處皺褶,清麗的臉上是專注和愛惜。

    夜舞淡淡一笑:“多少錢?我來給。這幅畫,我要。”媽媽和月叔叔戀愛後就不用她打零工來補貼家用。她的卡上已經有了一小筆私房錢。在聖約翰學院,月魂翼為姐姐和她辦理的vip學生卡可以在學校內任何一處刷卡機上消費,她沒有額外的開支。月家對她們姐妹真的不錯。

    華露嬌笑:“隻是三千而已,那不過是我買個小玩意兒的價格。”

    夜舞點頭:“我馬上取錢給你。”

    華露眸子一轉,改變了主意,“算了。買就買了吧。”

    她扯過那副被自己揉皺,又被雪梨細細撫平的畫:“看到這幅畫我就生氣。”

    她微笑著把畫撕成兩半,正要再繼續撕下去,卻被夜舞抓住了手腕:“你太過分了。”

    在畫被撕的同時,雪梨臉上僅存的一點血色也消失了。

    那幅畫,她真的很喜歡,要不是家裏出了事,她根本不會賣給華露。她本來是要把這幅畫當自己的參賽作品交上去的。厄運總是跟隨著她,沒有盡頭,她還要一直這樣熬下去嗎?

    夜舞眸子深處,有一團火焰被點燃。

    華露戰粟地看著那團火焰,本能地覺得恐懼。那是可以摧毀一切的火焰吧?她恍惚地想著。

    她的手一鬆,撕成兩半的畫飄落在地上,被雪梨如獲至寶一般撿起來,心痛地拿著。

    “華露,你似乎從來沒有學過什麽叫做尊重他人。”夜舞鬆開華露的手腕說:“你真可憐。我要你想雪梨道歉。”

    一直冷眼旁觀的宋媛優雅溫和地笑著開口:“好了。華露你的確是過分了一點。不過……”

    宋媛的話風一轉:“既然畫是你的,你的確有權處理。”

    夜舞冷淡的笑著,問華露:“那麽現在這撕爛的畫,你還要嗎?”

    華露心中對夜舞有著說不出的忌憚。“我不要了,送給雪梨。”宋媛說夜舞一定是平民,可是,她憤怒時的眼神和哥哥的眼神一樣銳利可怕。

    夜舞深受為雪梨細細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她知道如果事情鬧大,對雪梨來說反而不是好事。

    “我們去吃晚飯,”夜舞對著雪梨柔和地笑著,“我肚子好餓。”

    雪梨笑著點頭。夜舞是她最好的朋友,甚至為了她和華露她們對抗。發怒的夜舞和平常完全不同,帶著一種犀利的美。她突然很想畫夜舞。

    夜舞拿出手機,給月家管家打手機:“我今晚不迴家吃晚飯了。”宋媛看到那廉價的手機,垂下眼簾,掩飾眸子裏的輕蔑不屑。

    夜舞和雪梨離去後,華露對著宋媛抱怨:“那個夜舞好囂張,我還以為她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結果,她的手機居然那麽垃圾!她竟然敢威脅我,還抓我的手腕!我一定要給她好看!”

    其他女生紛紛附和,將夜舞和雪梨說成了混進聖約翰學校,一心想野雞變鳳凰的jian人。

    這時,有人在夜舞剛剛站著的地方見到了一張vip學生卡:“這……這是誰的?咦,上麵的名字是夜舞!”

    宋媛臉色一沉,“我看看。”

    深灰色的vip學生卡上有著一道金色的細線,這說明夜舞應該屬於占本學院10%的上層家族學生。隻是,夜舞的姓氏很少見。

    宋媛把卡收了起來,“我會把卡還給夜舞。”她沒有給予其他人忠告。5。怪物

    月家別墅外,火焰一般的花朵在黃昏的光線裏,隨風起舞。

    從法國迴來的月魂翼坐在主廳的沙發上,聽取著管家的匯報。

    他慵懶隨意地把玩著從花園裏隨手摘下的茉莉,幽深的眸子裏看不出一絲情緒。

    管家低語:“兩位小姐已經適應了聖約翰學院的生活。在您的朋友光司少爺的推薦下,千尋小姐進入了學生自治團,她一直很忙,從不在家吃晚餐。而夜舞小姐也有了自己的朋友,今晚的晚餐,她打電話迴來,說要和朋友一起吃飯。”月魂翼靜靜注視著香氣悠悠的白茉莉,眼底是詭異莫測的波光,偏偏帶著令人迷醉的漣漪,“是嗎?這個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管家惶恐地低頭說:“我不知道,。如果少爺希望更清楚的了解兩位小姐的日常生活,我會馬上派人去做。”

    月魂翼冷漠而高貴地倚著沙發,“不用了,她們無足輕重。”

    管家噤若寒蟬。少爺向來不做多餘的事情,但是,剛剛……他的問題還真是……詭異。

    月魂翼站了起來,走進書房,手心裏是白色茉莉。

    他之所以去法國,除了公事,還因為他迷惑於自己對夜舞的感覺。

    在法國,和頂級名模約會了幾次,月魂翼恢複了平靜無波的心。

    也許,那天他和夜舞之間的感覺,隻是錯覺。

    他攤開手心,淡淡地看著那清幽美麗的小花,任憑它從他的指縫中墜落。“我最愛的還是開在忘川邊的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絢爛而寂寞,鋪滿通向地獄的路。靈魂渡過忘川,就會忘記前塵往事,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他曾踏著這血色花朵走向幽冥之獄。然後,他帶著獵殺天使的使命,再度從那火照之路走向人間。

    暮色沉沉。

    和雪梨道別的夜舞,騎車離開聖約翰學院。

    她和雪梨一起把那幅撕破的畫粘好了。

    夜舞的心奇怪的戰栗了一下。

    她有些迷惑的看著前方,為什麽會覺得害怕?

    恐懼的感覺在加深,在什麽地方,有人正看著她!

    那視線帶著強烈的黑暗的情緒,嗜血的視線帶著不動聲色的惡意。

    夜舞停了下來,她警覺的環顧四周,不知道怎麽迴事,這附近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她的視線落在了身側那濃密的植物叢。

    一雙藍色的眼睛正盯著她,帶著狩獵的味道。

    周圍的光線更加暗淡。

    夜舞發現自己的視線無法離開那對藍色的眼睛。

    恐懼絲絲縷縷將夜舞的神誌纏繞,勾起她內心更深的懼意,她的意誌力在凝聚,奮力掙脫了那可怕的藍眼睛對她的意念束縛。

    夜舞開始倒退,怪物緩緩走出了樹叢。

    狼人!它身高近三米,栗色的毛發,藍色火焰一般的眼睛有著錐形的瞳孔。低低的野獸的咆哮聲來自它的喉嚨裏傳來。

    夜舞的喉嚨發幹。她沒有叫救命,因為她知道,在任何人到達之前,她已經被眼前的狼人撕裂。

    她該怎麽辦?

    夜舞的心底湧出了深深的絕望。不能放棄,她對自己說。

    手機在此刻響了起來。

    夜舞盯著狼人的眼睛,伸手摸出手機。是誰的電話?媽媽?姐姐?

    她是不是在死之前還有機會聽到親人的聲音?

    狼人冷酷的注視著它的獵物,心底有著戲弄的惡意。夜舞是它的獵物,這一次,他要耐心的品嚐獵殺的樂趣。

    “喂!”夜舞按了接聽鍵。

    “你在哪裏?和誰在一起?”月魂翼那魔魅悅耳的聲音響起,帶著淡淡的不悅。

    夜舞苦笑,關心自己為什麽這麽晚還不迴家的人居然是月魂翼。

    “我在家附近。和狼人在一起。月魂翼,我沒想到我這輩子最後一個電話居然是你打給我的。”夜舞惆悵地笑著,結束了通話,“謝謝你,永別了。”

    狼人靠近夜舞,藍眼裏是嘲笑。他伸出右手食指,尖利的爪子劃過夜舞光滑的臉頰。

    一道細細的血線出現在夜舞的左臉,血流了下來。

    狼人陶醉在這“芬芳”的血的香氣裏,藍顏更加灼熱明亮。

    夜舞的臉頰刺痛,卻若有所思:“我是不是認識你?”

    狼人的喉嚨裏發出古怪的號叫一般的笑聲,“你真的很聰明。夜舞,我喜歡你,喜歡到想要吃掉你。那是一種無法克製的衝動。”

    夜舞的手機在刹那間發出強光,令狼人的眼睛刺痛,無法看清四周。

    手機的拍照閃光效果還不錯。夜舞轉身就跑向了腳踏車,不敢迴頭。

    她的車往前急速衝去,卻猛然頓住,差點兒令她摔倒。

    狼人在夜舞的右耳邊輕笑:“我怎麽可以讓我的獵物逃走……”

    它的左手緊緊地拉住了腳踏車的後座。

    野獸的氣息包圍著夜舞。她絕望的眼底有火焰在跳躍,似乎即將蔓延開來。

    就在這個時侯,路的盡頭走出了夜舞熟悉的身影。路燈的光似乎也不能去趕走月魂翼身周的黑暗氣息。

    他的黑發在暮色裏輕輕晃動,一雙眸子美麗而殘忍。

    狼人緊盯著月魂翼,它被他身體裏蘊藏著的可怕力量震懾住了。這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人類男子,居然擁有龍卷風一般摧枯拉朽的黑暗力量。

    月魂翼的聲線華麗悅耳:“什麽時候狼人也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狼人發現,路燈下月魂翼的影子居然有著一對巨大的羽翼。

    他戰栗著退後。“我……我無意冒犯您。我不知道她是您的朋友。”

    夜舞沒有動,她神誌模糊,剛剛在腦海裏燃燒的火焰正漸漸褪去。

    月魂翼優雅地笑著,施舍一般。“你的態度不錯,我就留你一命。不過,你要留下一點兒東西。”

    他鬼魅一般出現在狼人身邊,握住了狼人那鋒利的爪子,黑色的龍卷風從狼人的手往手臂蔓延。

    狼人的血肉在這微型龍卷風裏被攪碎,它慘叫著卻不敢掙紮。

    渾身血淋淋的狼人卑微的跪下。“請您讓我成為您的奴仆,主人。”

    月魂翼沒有理會狼人的懇求,他抱起安靜的夜舞,因為她臉上的傷口,眼中殺氣隱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電話斷掉的瞬間,他第一次覺得害怕,怕再次看到的是夜舞的屍體。

    這一次,他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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