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站在庭院中,晨光照耀在花草樹木上,露珠反射著這道光輝。


    他們很激動,神情像是快要上天了,這是自然的。


    黑棺劍聖。


    這名字就足夠了。


    我帶著邪魅的笑容,邁著鬼魅的步伐,舉手投足間顯露出妖魅的氣質,以極度魅惑的顏值麵對著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


    哦,朗基努斯,你是有罪的呀,你的罪就是讓人不可救藥的愛上你,你必須小心,盡管你的品德是如此的高尚,可你的存在,你對別人致命的魅力,就是你的原罪。


    君本,


    佳人。


    可,


    紅顏,


    禍水。


    卡拉說:“父親,你拉鏈開了。”


    我一低頭,確實,看來老天都不免嫉妒我的完美,我的高大,我的粗長....嗚唿哀哉,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等等,卡拉?


    我驚聲喊道:“卡拉,你怎麽在這裏...馬丁怎麽也在?”


    他們混在那群孩子之間,年紀最小,可身高卻排在中等,可見他們的營養比別人都好。


    卡拉笑道:“我們也想學,一想到你教別人念刃而不教我們,我就很不爽,馬丁也是啦。”


    嫉妒,我已經讓這麽小小年紀的孩子產生了嫉妒嗎?在他們情竇未開的年紀,卻因為我的絕世威名與超凡氣度而不由得為之傾倒了?罪人!朗基努斯!你是罪人!


    可這也毫無辦法。


    我聽見一個叫少托德娜女對馬丁說:“劍聖在傻笑什麽呢?看起來好色哦。他臉都紅了。”


    馬丁沒迴答。


    這群孩子簡直沒大沒小。


    我斂容肅然道:“卡拉,你不是應該很忙嗎?你要讀書,還要處理那些賬目....”


    卡拉說:“每天兩小時我還是抽的出來的,而且,如果有問題,乏加會通知我。”


    我點點頭,對孩子們說:“你們想必已經知道,你們被該隱選中,被我選中了。你們都是出眾的人才,身負萬裏挑一的才能!我知道,你們剛剛罹患痛苦,心情仍令人同情,然則古有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又曰:‘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所以,我不想再說什麽憐憫的話,你們都將經受最嚴格的、甚至是殘酷的訓練!”


    孩子們並不悲傷,他們的覺醒似乎讓他們的意誌登上了另外的境界,至少...暫時緩解了他們的悲苦,現在,他們已忘卻了過往,全心最好了準備。


    我走到一個叫溫薩普的男孩麵前,他是年紀最大的,而且,據他說,他受到過海爾辛大師的親授。


    我很懷念大師,我希望他能至此。


    我說:“溫薩普。”


    他使出全身力氣大叫道:“是!”


    我說:“我將依照古代東方的師徒製度,你們都是我的徒弟,你是所有人的大師兄,若我不在,由你督導所有人,他們必須聽你的話,絕無例外,但是,我也將考察你的品行和進度,如果我並不滿意,我將收迴你的權柄。”


    溫薩普欣喜萬分,喊道:“是,師父!”他遞過來一本大約五厘米厚的書,我定睛一看,這下輪到我欣喜萬分。


    是海爾辛大師留下來的神功秘籍?怎麽...怎麽會傳到這孩子手裏?我以為我才是他的得意門生。


    鎮定,鎮定,你是一代宗師啊魚骨,豈能妄自菲薄,放浪形骸?又怎可嬉笑怒罵,全無顧忌?


    我擺正笑歪的嘴,淡然看了幾眼,說:“海爾辛大師給你的?”


    溫薩普搖頭道:“是那個藍鬼給我們的,我們已經練了幾天,可沒有進展。”


    叫托德娜的女孩說:“我們懷疑藍鬼是大師的鬼魂,大師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歎道:“胡說,大師怎麽可能死?”我將書冊拿在手裏,說:“這些書冊對我毫無意義,但對你們太過艱深,還是由我保管為妙,除此之外,你們有沒有收到過其餘饋贈?比如寶劍寶刀啊,鎧甲輕甲啊之類的,最好都交到我手上。”


    這並不是我貪得無厭,連小孩的東西都要搶,我隻是想物盡其用罷了,就像當年嶽不群奪取林平之的辟邪劍譜....不,這比喻並不恰當。可危急存亡之秋,我必須拋下任何道德的約束,所謂仁不當權,慈不掌兵。如果在我饑餓的奄奄一息之際,我麵前出現一個拿著棒棒糖的小孩,我是理所當然會搶走那根棒棒糖的。


    是末世令我變成了殘忍的、搶小孩糖吃的魔鬼。


    錯,不在我。


    而是這個世界。


    我開始教他們念刃的基礎,發現他們領悟的速度相當快,前期的進度與薩爾瓦多相似,隻是在艱難處比薩爾瓦多慢了不少。


    維拉葉告訴過我,宇宙中的魔法物質——以太——讓凡人覺醒,從而擁有魔力,可以操縱以太,扭曲現實。依照覺醒的程度,可以將人類分為凡人——戲法者——獵法者——法師——奈法雷姆五個層次。


    這是傳統法師的觀點,與惡魔使的觀點不同。惡魔使認為是惡魔讓人類擁有魔法的力量,天賦所以可分為凡人——惡魔仆從——惡魔信徒——惡魔使——惡魔後裔,其中惡魔後裔就是奈法雷姆。


    從法師觀點來說,戲法者缺乏操縱大量以太的天賦,存在著很大的局限性,他們擁有法師的視覺,可以看出一些被隱藏的魔法痕跡,偵查到危險的臨近。可如果要使用魔法,哪怕是低級魔法,必須借助一些儀式或道具。在劍盾會的一萬多個騎士中,絕大多數都是戲法者。


    獵法者是天生體內存在以太的人,我在倫敦和他們打過很多交道了。他們天賦很強,可通常隻有某一方麵的元素能力:風、火、水、土、雷、木。他們如果專精於自己所長,可以提升到很不錯的境界,但缺乏真正法師的淵博與多變。


    法師則是真正覺醒者,看破了世界的真相,可以自由分配自己體內的魔力,操縱外界的以太,他們可以充分學習魔法的知識,涉及極高的層次,隻要足夠命長,就能達到理解宇宙的程度。這樣的人,維拉葉說,十萬中隻有一個。


    奈法雷姆有濃厚的惡魔血統,出現的概率比法師更低。這讓他們可以在各個領域都出類拔萃。他們可以成為極強大的狼人、法師、血族、惡魔使,天使化身,如果變成了活屍,也是與眾不同。當然,像乏加這樣的可憐的少女被改造成了ai,也幾乎無所不知。


    很難說惡魔使與法師的觀點誰對誰錯,也有可能都是錯的,唯有一點可以肯定——


    我所擁有的這群學生,都是罕有的、覺醒的法師。


    一群無價之寶。


    但問題在於,我不能讓這群無價之寶知道自己是無價之寶,我不能讓他們驕傲自滿,看出我根本不忍心讓他們受到損傷。我必須用無情的手段,將他們逼上絕路,激發全部的潛能,就像當年奧奇德那樣對待我一樣。


    我讓他們用念刃的技巧揮劍,一厘米都不能歪斜,姿勢絕不能出錯,即使他們練得骨頭喀喀作響,即使他們支持不住而摔倒,我也隻是冷漠地讓他們站起,繼續苦練。


    我讓他們激發念刃跑圈,看著他們喘得連肺都要爆炸也不喊停。我讓他們躲我的劍,或者承受我的攻擊,訓練他們及時發動念刃的反應,如果他們躲不開,或者防禦不及,身上就會留下我木劍的血痕,在短短幾天內,他們已經遍體鱗傷。


    我會用惡毒的言語刺激他們,不,更確切地說是辱罵他們,讓他們在精神的幹擾下流淚咬牙,心中充滿了對我的憤怒,以及對戰鬥的渴望。


    當他們實在難以為繼時,我稍稍用靈魂之花治療他們,讓他們不至於第二天爬不起來,可又不讓他們看出我在照顧他們。


    而且,我親自下廚給他們做飯,即使他們再餓,在我黑暗料理屆的廚藝麵前,胃口也不怎麽好。


    幾天之內,他們已經不再崇拜我,喜愛我了,在他們心中,我如魔鬼一般強大,如魔鬼一般可怕,如魔鬼一般可憎,又如魔鬼一般無處不在,囚禁著他們的靈魂。


    如果換在百年前的盛世,此事一旦被媒體報道,我隻怕會被噴的狗血淋頭,甚至鋃鐺入獄。


    這就是在末世的好處,沒有一群無知的聖母幹擾你,導致未成年罪犯被法律保護,讓你束手束腳,戰戰兢兢,而連小孩都敢在老師麵前橫著走,可以肆無忌憚、囂張跋扈地作惡。


    我對卡拉和馬丁使用的是同一標準,但他們太出色了,比彌爾塞、薩爾瓦多學得更好,而且我也不忍心真的體罰他們,至於罵他們就更不行,罵他們爹娘那豈不是罵我自己嗎?他們每天兩個小時,就能完成其餘所有人十二個小時的訓練任務,並且已經能很熟練地運用,像是實戰了好幾次一般。


    這至少引起了其餘孩子們的怨氣,可他們敢怒不敢言。我察覺到了他們這一情緒,於是,當他們表現好時,我也會給予相應的優待,表現出我略顯溫情的一麵。


    奇怪的是,這偶爾的溫情讓他們感激涕零,激發了他們發自心底對我的尊敬和仰慕,將我當做了真正的父母,在我麵前痛哭流涕,一訴衷腸。我這才體會到斯得哥爾摩綜合症是多麽容易形成,又是多麽容易操縱。


    我堅信自己是為了他們好,可我對他們的惡劣程度遠大於善待,可就是那偶然間的善,讓他們完全被我迷住了,在他們力量增長的同時,對我的忠誠也變得不可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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