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水寒的眼淚落得更兇。 將少年緊緊的攬入懷中,軒轅亦眼角見了星星點點的淚花。 母妃,這邊是亦兒摯愛之人,亦兒帶他來看你了,你可……看得到?江湖卷 第五章 事件起因 離穎慧軒百丈之遙的一座宮殿那重重飛簷之上,兩名中年人並肩而立,玄色窄袖長袍被半空中的風緊緊的貼在身上,發絲迎風飛舞。 這兩人是從盤龍殿開始尾隨軒轅亦和水寒而來的,現正居高臨下的看著注視著穎慧軒內依偎在一起的兩人。 直到隨穎慧軒的那兩扇緊閉的院門打開,十指相扣偎在一處的軒轅亦和水寒並肩走出那扇大門,兩名中年中的一個才長長地歎出了口氣憋悶在胸中的濁氣,“可嚇死我了。”說完還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另一名中年人瞟了一眼立在身邊這人,聲音中聽不出什麽情緒。 “誰讓他竟然拐了人家白白嫩嫩的孫子。”拍胸口男子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氣的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人家那麽粉嫩嫩的孫子就給那個沒什麽節操的臭小子拐上床了,還不準人家報複一下。” “小炫……”身側人看著男子轉頭盯了這說話之人,良久聲音中忽然透出了些許的無力感,“你說的那個沒什麽節操的臭小子,是你兒子吧。” “是啊。”軒轅笑炫答得到很爽快。 “也是我徒弟。” “嗯。” “飛嵐一國的君主。” “那又怎樣?”眨眨眼睛,軒轅笑炫看向身邊的裴穆文。 “你不該這樣對亦兒。”一聲低歎,“穎慧軒是他心中最大禁忌,不該被再提起來。” “現在不再是了。”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傷口雖未愈合,卻也不再會像以前一樣,連碰都不能碰了。 “那是因為有那個孩子在。”他若不在軒轅亦絕對不會這般輕易的便從這夢魘一般的噩夢中清醒過來。甚至因此永遠都墜入黑暗之中也不一定。 “我哪知道玉無極的那個女兒這般歹毒,竟會用這種卑鄙的方法鏟除異己。那個從美人也是,即使想入宮為妃至少要先把這宮中的規矩禁忌,還有宮中這些人的關係底細一道先弄清楚了吧。”扯扯袖管,軒轅笑炫多少有些懊惱。 “不過,借了這次機會讓亦兒能擺脫掉穎慧軒的陰影也未嚐不是件好事。”見身邊人有些惱怒裴穆文輕輕一笑,伸手拍了拍軒轅笑炫的手臂,安撫道,“既然亦兒沒事了咱們也該走了。” “那個,穆文……”軒轅笑炫未動,眼睛眨啊眨的看著立在自己身側的裴穆文。 給那雙含著水帶著情的眼睛盯了,裴穆文的頭皮忽然有些發麻,同時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每一次軒轅笑炫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必是有為難之事相求了。 “怎麽?”深吸了口氣,裴穆文心裏多了些戒備。 “咱們去看看小寒好不好?那孩子很合我的胃口啊。年歲不大,小臉卻冷清清的……咋們悄悄去的話,連亦兒都不會知道。”說著說著,軒轅笑炫忽然眉飛色舞起來,伸手把了裴穆文的手臂,“去看看吧,怎麽說也是人家的親親孫子嘛。而且,據說那孩子不是一向對江湖心向神往。咱們這一次出來不是也要往惠州走一趟嘛,不如帶了他一起去?” “見了他說什麽?說你是他爺爺,沒事路過順便來看看他?說那個什麽美人傳喜是因為你下的藥讓她現了喜脈的征兆?”裴穆文挑了挑眉毛,“說那個美人口無遮攔的說出穎慧軒,讓他親親父皇這般情緒失控不是你的本意?” “不要……這樣小寒一定會討厭人家。”斬釘截鐵的迴答,說完了。軒轅笑炫伸手車車自己的衣袖,心有不甘的看著軒轅亦身旁那少年,“可是……” “所以說現在去看小寒還不是時候,你若真想見他至少要等上一段時間,等這件事完全沉澱下去。”再度拍拍身邊人的胳膊,裴穆文安撫道。 “哎——幾年未見,想不到亦兒身邊竟多了個如此和我胃口的孩子,我這個做長輩的卻隻能遠遠的瞧著,真是不甘心啊。” 這怨不得別人,要怨也隻能怨你心血來潮惹出來這件天大的事,勾出這段不堪迴首的往事來。看看扯著衣袖多少有些氣悶的男子,裴穆文未開口。 “那就明年吧,明年再迴落鳳城的時候。”見裴穆文不說話,想了想軒轅笑炫又說道,“才十幾歲的孩子,就把諾大的鑄劍山莊交給他亦兒還真不知道什麽叫憐香惜玉。到時候拐了他跟咱們一起遊山玩水去。”說的人滿臉的憧憬,隻是…… “你若拐了小寒,亦兒一定會殺了你的。”一盆冷水兜頭便澆滅了軒轅笑炫的憧憬與期待。 雖有不甘軒轅笑炫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隻得撇了撇嘴自行打消了幻想,有些氣悶的問,“那咱們現在去哪?” “鑄劍山莊,去拿錢。”說完,裴穆文身形一轉,人便往宮牆外飛掠而去。 “哦,”低低的應了一聲,軒轅笑炫緊隨而去,“呐,穆文,我總覺得你比較喜歡亦兒呢?是因為我喜歡靜兒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想知道為什麽?”裴穆文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當然想了。” “因為他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卻未做的事情。” “是什麽?” “屠盡你的後宮。” 呃……軒轅笑炫的身形忽然一滯,半晌才撇撇嘴,“都說世間女人的嫉妒可怕,其實男人的嫉妒才最可怕。” “隨你怎麽說,不過你聽到這個消息後連眼睛都未眨一下卻也是我不曾想過的。” “帝王無情你又不是沒聽過。” “那麽現在呢?”前方的聲音中忽然多了些調侃的味道。 “現在也是一樣。”聽出裴穆文聲音中的調侃,軒轅笑炫隻是臉不紅心不跳地撇了撇嘴。 “是麽?”一聲低歎自空中響起,“我可從不認為你是無情帝王啊!”至少對你在乎的人你不是。 牽了水寒小手往盤龍殿走的軒轅亦忽然停住了腳步,抬了頭,望向遠處宮殿明黃的琉璃瓦屋脊,兩道劍眉輕輕皺起來。 “父皇?”水寒一愣,尋著軒轅亦的目光望過去,隻看見那座宮殿高高挑起的重簷漸漸隱在夜色中,“父皇,怎麽了?” “沒什麽?”軒轅亦忽然道,“寒兒,鑄劍山莊每年不入賬的那十萬兩黃金,今年可曾備好?” “去年年底就已經備好了,連帶前幾年的一共五十萬兩黃金的銀票全都備在銀庫呢,怎麽了父皇?” “這來拿銀票的人怕是已經到了。” “皇爺爺和師公?”水寒眼睛一亮。 “除了把父皇扔到這龍椅上就不問不問手拉著手遊山玩水去的那兩個老東西還能有誰?”見水寒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遠處那宮殿有些氣悶,伸手扯了扯水寒的小臉。 “嗬嗬,父皇。”聽軒轅亦叫那兩個人老東西,水寒不由勾了嘴角。 不過……軒轅笑炫你最好祈禱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然的話……軒轅亦一雙鳳目忽然危險地眯了起來。 跟在裴穆文身後往落鳳城城外而去的軒轅笑炫身形忽然一滯,硬生生的打了個哆嗦。 “怎麽了?”見他忽然停在屋脊上,裴穆文兩個縱躍就到了他身邊。 “有點冷……”雖然這春日的夜風卻有些涼意,怎的會這般陰寒?軒轅笑炫打了一個寒戰,不由伸手抱了雙肩,用手掌搓了搓手臂。 “跟你說夜裏會很冷你不相信。”輕歎一聲,手臂一揮,裴穆文身上的長袍就披在了軒轅笑炫的肩頭。 “那你……” “先撿個客棧住下,明日再出城好了。”說完縱身躍下,往西城的方向轉了過去。 “好。”望著裴穆文的背影,扯了披在自己身上的長袍,裹住身體的軒轅笑炫嘴角忽然高高地揚了起來。 軒轅亦牽著水寒的手迴到盤龍殿的時候,已是子夜時分。 寢殿門口,丁寧帶了數名小太監正恭恭敬敬的候著,見他們迴來,遠遠的就都雙膝跪了,“奴才見過皇上,見過王爺。” “嗯。”低低的應了一聲,軒轅亦和水寒腳步未停,邁步進到寢殿內。 一進寢殿,一股熱氣帶了淡淡的檀香味撲麵而來。寢殿內圓桌上的夜明珠散發著帶了一點點淡青色的冷光,四角上杏木炭爐內紅亮的火光從雕花的黃銅爐罩透出來。 一看見那紅亮的火光,春日夜晚的冷寒之感頓去,水寒臉上表情立刻緩和下來。深深地歎了口氣之後,身子便偎進了太師椅內放著的厚厚的墊子裏。 “溫泉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皇上,您要沐浴麽?”見水寒窩進了太師椅內,丁寧上前一步,躬著身子站在軒轅亦身邊說。 “嗯。”應了一聲,看水寒舒舒服服的窩在太師椅內,頭靠在軟乎乎的靠墊內,合了雙眸閉目養神,忽然一笑,身子一傾便湊到水寒耳邊,“寒兒可願意跟父皇一道去沐浴?”低沉沙啞的嗓音中透著股曖昧。 水寒本是放鬆的身子一震,眼睛也同時睜開。 “嗬嗬。”一聲低笑傳來,察覺到水寒的身子一僵,軒轅亦性情大好,親了親那張白白淨淨的小臉後,直起身來轉向丁寧,“走吧。” “是。”丁寧躬著身子,低著頭死死的盯了自己的鞋尖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待軒轅亦邁了步子往外走,才偷偷的長出了口氣,顛了細碎的步子跟在軒轅亦身後。 該走的都走了,未走得幾個小太監也站在殿門口伺候著,寢殿內便隻剩了水寒一人。 直到此時,水寒才反應過來,臉上一熱,一片紅雲飛過。 沐浴更衣後,水寒獨自一人盤了雙腿坐在秋香色的錦緞上,單手撐了下顎,整張小臉都悶悶的。 水寒也知道剛才軒轅亦隻不過是開玩笑,但是話語中的那一點點隱藏的極不明顯的試探還是個他聽出來了。 相戀的兩人之間絕對不隻是親親熱熱,摟摟抱抱那麽簡單,還當有更深的接觸,就算是同性的情人之間也是一樣,這點,水寒自然清楚。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來到這世界開始就同軒轅亦共處一室,早已習慣了同床共枕,就算十三年前便已情定,今日之前,這件事他連想都未曾認真想過。從未曾考慮過的問題突然切切實實的擺在麵前,水寒有些混亂了。 沐浴更衣之後,換了月白色的裏衣從寢殿殿後的屏風繞迴來的軒轅亦一挑那明黃色的帳子,就看見水寒盤了雙腿,小臉緋紅外帶滿臉鬱悶的坐在龍床內的角落裏。 “都退了吧。”摒退了跟在身後的太監,軒轅亦坐在床沿,身子一傾,舒展開手臂,拇指和食指都捏上了水寒的小臉,“誰欺負朕的寒兒了,怎麽才一會兒未見就這般悶悶不樂的。” “啊。”突然給人捏了臉,水寒愣了一下。待看清軒轅亦坐在床外側笑嗬嗬的看著他,雙唇動了動,悄悄的咽了口口水。 “寒兒怎麽了?”見水寒目光有些躲閃,軒轅亦輕輕皺了眉毛,盤了雙腿,坐到了水寒對麵。 “軒轅亦……你若是……我們可以分床睡。”低了緋紅的小臉,水寒聲音小得像蚊子一般。說出來的話斷斷續續,卻也足夠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一想到這般寒冷的夜晚,自己要一個人睡一張床,水寒的小臉又垮了一垮。 軒轅亦微訝,一直以來,他都將自己對麵前少年身體的渴求隱藏的很好,為的就是不想讓他成為水寒的困擾。難道因為今日自己的情緒忽然失控,被發現了麽? “寒兒為何這樣說?”兩道劍眉微微皺了皺,再開口,軒轅亦聲音忽然變得鄭重起來。 “我,我也不知道……”給軒轅亦這般問,水寒忽然有些煩躁,訥訥的低了頭,秀氣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半晌如蚊子一般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若是真的想要……我就……我就……” “寒兒。”一聲輕歎傳至耳邊,軒轅亦伸手將對麵的少年攬進懷裏,抬手俺去了少年為說出口的話,低頭蹭蹭懷中少年發燙的小臉,“對不起,讓寒兒為難了。”軒轅亦自然明白水寒的意思。就是因為明白,他才會掩了少年未出口的話。那是他摯愛之人,是他一點都不想傷害的人,自然不肯讓他因為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委屈與為難。 “父皇?”微揚了臉,水寒眨眨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軒轅亦說的什麽。 “嗬嗬。”一聲低笑,軒轅亦有些忍俊不止的把頭埋在少年的肩頭。他的寒兒有些時候是那麽敏感,可有時候的反應卻又這般的遲鈍。 “父皇說的就是寒兒剛剛在想的事。”悶在水寒肩上,嗤嗤的偷笑了半晌,軒轅亦才靠在水寒耳邊低聲說。 “啊。”水寒身子一僵,軒轅亦看不見的方向,小臉再度一紅,“父皇,你沒有……是我……”一直都未曾考慮你的感受。水寒忽然轉過來,看著攬著自己的軒轅亦,抬了頭,雙唇便印上了軒轅亦的唇。 對水寒的投懷送抱,軒轅亦並未拒絕,微眯了鳳目,手臂環上了少年的後背。 熱吻過後,再次被抽空了肺部空氣的水寒懊惱的靠在軒轅亦的臂彎裏喘氣。 攬著他的軒轅亦再一次把頭悶在他肩頭上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三年多了吧,寒兒還未曾學會如何唿吸麽?” “……睡覺。” 先是差一點被憋死,接著又被罪魁禍首嘲笑,水寒頓覺鬱悶。一口氣憋在胸口卻無處發泄,便自顧自的從軒轅亦懷中掙脫出來,爬迴到自己那一側,伸手揭了床上秋香色的錦被,氣鼓鼓的鑽進去,背對了軒轅亦躺倒在枕頭上。 見他耍起了小孩子脾氣,軒轅亦也不惱,也鑽進了被子內,伸手把床內側的少年拽進自己的懷裏,伸手摟了,將額頭貼到他的後背上,唿吸很快就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