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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想承認,但目前在這片妖氣衝天的戰場上,卻是奴良滑瓢與迦勒底的勢力占了上風——


    金色長發的滑頭鬼妖怪,所到之處皆有為他掃清障礙的部下。從灼熱火焰到寒冷冰塊,從古樸刀劍到冒著煙氣的□□,每當奴良滑瓢向前邁步,他的前方便有百鬼夜行為他目之所及的地方開辟道路。


    他的意誌即是麾下妖怪們前進的道標,他的決定即是百鬼夜行義無反顧完成的目標。


    而現在,奴良滑瓢要帶著他們再次將羽衣狐殺死。


    可羽衣狐卻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能夠掌握一城之主的女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妾身還以為是哪裏來的礙路的石子,卻沒想到居然是妾身最想殺死的家夥自己送上門——”


    有著繁複花紋的十二單被紅白色的高中女生jk製服取代,曾經符合這時代的黑色長發與豆豆眉也被一雙蘊含著獸類豎瞳的金色眼眸,以及同樣色澤閃耀的金棕色長發所取代。她彎起嘴角,似乎是習慣性做出過去假作城主夫人時的溫婉賢淑的模樣,隻可惜她現如今附身的那位從者卻是個走辣妹係女子高中生路線的狐狸。外表與內在的不匹配,令她看起來像是裝錯了容器的異物。


    “那是……saber嗎?”


    “誒~,你還能看到從者的數據嗎?”


    caster喀耳刻的雙手穿過少年禦主的腋下,抱住他的肩膀,隨後扇動背後那對流光溢彩的蝶翼,將他一路帶出羽衣狐的大本營。而被從者帶著飛在半空中的少年禦主則瞪大眼睛,某些隻有禦主才能看到的能力數值正在他的眼中不斷上下波動。


    聽見喀耳刻的問話後,藤丸立夏點點頭,說:“可以看到的哦,但是這次好像不行——因為‘羽衣狐’不是純粹的從者,所以她的數值都仿佛被蒙上一層煙霧,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目前唯一能夠判定的隻有她的職介是saber,別的就……啊,如果能夠再靠近點看看就好了。”


    少年禦主的黑色短發在風中胡亂飛舞,他伸手試圖撥弄擋住眼睛的碎發,卻被喀耳刻任性嬌憨的聲音製止。


    “別亂動!筋力e的我之所以能像這樣抱著你飛,更多的還是依靠我a+的魔力和翅膀從旁輔助。空中的話,我若是手鬆懈一下,你可就要從這個高度摔下去變成肉泥了。”


    “沒關係,喀耳刻肯定不會讓我掉下去的,對吧?另外,喀耳刻能帶我靠近一些那位羽衣狐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樣一來會很危險喔。”喀耳刻晃晃自己的尖耳朵,說:“我是無所謂,反正隻要靈基沒事,我即便被殺死數百次也能恢複。但你不行吧?人類的身軀可是很脆弱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在我身邊出現問題的話,我絕對會被立香殺掉的!”


    “比起我的安全,更在意的果然是姐姐那邊的評價啊……雖然不是你真正的禦主,但被這麽直白的說,心裏有點難過呢。”


    “誰理你……嗚啊啊!好啦好啦!我承認我也有在擔心你!所以別再露出那種小鹿斑比一樣的眼神看著我了!你這狡猾的人類!”


    就在caster喀耳刻與藤丸立夏兩個人在空中悠遊自在吵嘴的時候,地麵上的藤丸立香則將琥珀和玲兩個小孩護在自己身後,金色的雙眸猶如銳利箭矢般刺向了出現在她麵前的“羽衣狐”。


    “雖說我已經從奴良滑瓢那個禿子(奴良滑瓢:喂!)那裏聽到不少關於你的瘋狂事跡,不過如今看來,你可是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更瘋一些。”


    大約是因為同在地麵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她對女性英靈有某種天生的加成。在藤丸立香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後,這位有著豔麗橘色發絲的少女很快辨認出了羽衣狐附身的英靈究竟是誰。


    “狐耳,女性,不是玉藻一係的化身,雖然穿著jk製服,但顏色卻是巫女感覺的紅與白……等等,職介是saber?你手裏的劍,該不會是[文殊智劍大通連]吧?!”


    電光石火間,那個竄過藤丸立香腦中的名字便唿之欲出。


    “羽衣狐——你這家夥,居然將【鈴鹿禦前】作為自己附身的媒介嗎?!”


    這一刻,饒是藤丸立香這種意境經曆過好幾個特異點的人類禦主,都被羽衣狐的那股瘋勁給嚇到了。畢竟,先不說這個亡靈依靠與從者融合而複生,就單單說她選的附身對象,都完全足以將旁人嚇得飛起。


    那可是平安時代被天界派遣下來的第四天魔王的愛女,有著極高的神靈適應性。無論是曆史流傳的時間長久,還是在傳說中留下的強大與美麗,都絕不是目前這種隻會啃噬生者肝髒、放任手下妖怪殘殺人類的羽衣狐能夠染指的附身對象。


    可聖杯的存在,卻顛覆了一切。


    “嘛~,羽衣狐那家夥可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幹出什麽不可理喻的事情都有可能。至於鈴鹿禦前……至少單以身軀的適合度來說,羽衣狐那個家夥倒是的確做了個不錯的選擇~”


    assassin的酒吞童子笑容輕慢,眼中的蔑視卻赤|裸|裸的毫不掩飾。身為大江山妖怪的首領,她平生一愛美酒二愛強者,至於如羽衣狐這般以殺戮弱小人類為樂的行為,她才是最看不慣的那個。


    “如何?禦主的小姑娘,你想好要怎麽應付那家夥了嗎?我等雖然對於成為你的助力沒什麽抗拒心,但是最初召喚出我等的卻是那種惡臭的狐狸——無法指望我等化作利劍刺穿羽衣狐胸膛的話,小姑娘你打算怎麽殺死羽衣狐?”


    酒吞的話語聽起來悠然綿長,輕浮的音調好似浸泡過酒水的蜜桃,一口咬下便是芬芳的酒香與軟爛果肉。盡管聽起來像是酒吞打算放手不管圍觀好戲,但作為禦主的藤丸立香卻比誰都清楚,禁錮在酒吞她們身上的契約倒是的確強橫得無法置之不理。


    如果隨意行動的話,不僅是降世的從者靈體會遭到損傷,甚至連英靈座上的本體與靈基都會受到不小的影響。也正因此,藤丸立香也早早聯合自家弟弟立夏,一起做出了最適合當下情況的緊急備案。


    橘發金眸的人類少女嬉笑著抬起頭,相較於“鈴鹿禦前”身上的那件紅白色jk製服,藤丸立香穿著的那件禦主禮裝反倒有著極為深沉的顏色,乍眼看去,反而是立香更像反派boss。


    而事實上,從這位少女禦主口中說出的話,也的確和反派boss差不了多少。


    “殺死羽衣狐?不,那不是我的要做的工作。”


    盡管立香在迦勒底經常一副亮出拳頭我就是老大的氣勢,但在這種關鍵時刻,她卻總能非常理智的判斷局勢。除了最初因為腦子一熱就跑去揍了土蜘蛛外,現在的藤丸立香已經充分冷靜下來了。


    “隻要能將羽衣狐和鈴鹿禦前分開,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漆黑的裙角驟然揚起,一道人影不知何時起站在了藤丸立香的身後。


    正是手握匕首的caster美狄亞。


    即便酒吞童子近在咫尺,可作為assassin的她也沒能看穿以層層疊疊結界法術將自己隱藏在立香身後影子裏的caster美狄亞。紫色短發的嬌小妖怪瞪大眼睛,眉宇間滿是訝異與不可置信。


    “你,她……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我從你們這裏知道,羽衣狐奪取了某位從者的身軀作為附身媒介後,我家的弟弟就囑咐我無論如何都要找個機會偷偷把caster美狄亞召喚過來。如果隻是單純召喚倒也無所謂,可立夏那家夥偏偏要我一定要隱蔽進行,所以a|vanger戈爾貢才會那麽大張旗鼓出現在戰場上——既是為了掃清攔路的小妖怪,也是為了能夠以她龐大的存在感而為我召喚caster美狄亞作掩護。”


    似乎是說到了愉快的地方,藤丸立香的臉上都揚起了快活的模樣。


    “玉藻前,愛迪生,還有愛麗絲菲爾……caster職業們的從者現在也都分布在戰場四方,各自發動的攻擊也在擾亂戰場對魔力的感應。不僅如此,我弟弟立夏從後方潛入羽衣狐的大本營,也是為了前後夾擊造成戰場上魔力流動多方麵混亂。一方麵能讓他伺機勘查情報,另一方麵也能讓我召喚美狄亞的動作越發隱蔽。”


    她在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坦然。可與藤丸立香臉上勝券在握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應的,則是“鈴鹿禦前”越發難看的臉色。


    “你知道嗎?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擁有寶具『萬符必將破戒(rulebreaker)』的caster美狄亞能夠悄無聲息來到這裏的大作戰!”


    如同在唿應藤丸立香臉上越發璀璨的表情一般,裝備了[寶石劍澤爾裏奇]禮裝的caster美狄亞輕笑一聲,暗沉的鬥篷下方露出清麗的容顏。與此同時,[高速神言]技能發動,頃刻間完備了她發動寶具的所需魔力。


    “就是現在——”


    藤丸立香伸出手背,鮮紅的令咒比她胸前的jk製服的領結還要顯得更加奪目。身軀龐大的a|vanger戈爾貢順勢低頭,映入她眸中的“鈴鹿禦前”則在周身驟然多出一絲石化詛咒的魔力。


    就在這個當口,其餘從者也開始發動自己的攻擊。


    愛麗絲菲爾[天之衣]雙手十指交錯翻疊,銀色的魔力絲線霎時間滿布天空,乘著風勢織就一張大網將羽衣狐罩在原地。而玉藻前則身姿搖曳向前邁步,手中鏡子清晰倒映出被羽衣狐以聖杯壓製住的鈴鹿禦前本體,以及附著在她身上氣息憎惡的羽衣狐。


    “來吧!你那醜惡的契約,就讓我來全部斬斷吧!”


    caster美狄亞手握匕首,一步一步走向被羽衣狐附身了的“鈴鹿禦前”。而那位有著金棕色長發與獸耳的從者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那柄[文殊智劍大通連]亦是“咣當”一聲從手中落地。或許旁人看來,隻是羽衣狐被這一連串變故失手掉了自己的武器,但在禦主立香的眼中看來,這顯然是被占據了身體的真正的鈴鹿禦前正以自己的方式進行抵抗,好阻止羽衣狐拿著她的愛劍砍斷周圍由愛麗絲菲爾布下的絲線結界。


    感受著局勢驟然間的變化,看著自己召集來的妖怪手下被不斷屠戮,發覺自己的身體開始反抗自己,意識到自己大勢已去的羽衣狐終於開始顯露她作為大妖怪的兇殘一麵。


    “別開玩笑了!妾身可是、是要將我的孩子——晴明,再次在這個世界上降生的母親啊!若是這次依然無法讓我的孩子降生,妾身還有什麽臉麵去見我心愛的孩子?!”


    “是啊,你愛孩子自然是無錯的。可你錯就錯在為了你的這一個孩子,將周圍無數無辜性命全部牽扯其中。”


    藤丸立香冷著臉,禦主禮裝[月之背麵的記憶]的技能[靈子提升·全]立刻發動。與此同時,她身上禦主禮裝的另一重技能[downslide]則與玉藻前的技能[咒術]同時發動——盡管這兩個技能都沒有足夠的殺傷力,但放在為了產子而需要啃噬大量生者肝髒來積蓄力量的羽衣狐身上,能夠吸取敵方魔力的這兩個技能,卻已經足夠對羽衣狐產生威脅了。


    她在網中張牙舞爪,身後逐漸多出了真正屬於她自己的數條毛茸茸的尾巴。缺失的力量令她有瞬間頭暈目眩,甚至連基礎的人形都有片刻無法維持。


    一邊的玉藻前似乎是看見立香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的對毛茸茸尾巴的喜愛之情,有些吃醋的靠了過來。


    “啊呀,master若是喜歡的話,等迴去之後可以讓您盡情摸個夠的喲~”


    “……那也至少等迴去再說。”


    堅強抵禦了來自caster玉藻前的毛茸茸誘惑,藤丸立香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迴到羽衣狐的身上。而在她的視線盡頭,從藤丸立香的角度來看,她能看見的就隻有美狄亞用匕首一點一點將羽衣狐的靈魂與鈴鹿禦前的從者身軀切割分開。可在羽衣狐本體的角度看來,卻是美狄亞正麵帶令人後背發毛的平淡微笑,舉起她那柄能夠破除世間一切契約的匕首,將這世間最大的痛苦全部刺向她的身體。


    “知道嗎?我的master對我下達的命令是——‘將羽衣狐安全地從鈴鹿禦前的身體裏分離出去’。但這個所謂的‘安全’,究竟是指鈴鹿禦前?還是鈴鹿禦前呢?”


    神代的魔女輕笑一聲,那雙在迦勒底兩位人類禦主麵前分外溫柔的眼眸,卻在羽衣狐的眼中顯得極為恐怖。


    “我知道的喔,你下令讓土蜘蛛去襲擊另一位禦主的事情……我、不,我們全部都知道喔~”


    像是被傷了幼崽的母熊,又像是被踩中了逆鱗的巨龍。美狄亞的匕首還在繼續切割,但羽衣狐卻隻能張大嘴巴,像是被丟到岸上失去水分的活魚,除了瞪大眼睛用力張嘴唿吸外,丁點大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另一位禦主所受的痛苦,就請你在這裏全部償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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