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不知道鍾離嶽為什麽忽然間就離開了,她原本也沒想讓他留在這裏,他走了,她反倒呆得更踏實一些。她帶著小瀚,早晨起來先去山裏走了走,清新的空氣讓人很是舒爽。千夏發現,她竟然已經快要離不開這裏了禮。

    小瀚快樂地追逐著一隻小鳥,咯咯地樂著,“媽媽,媽媽,你看,那兒有隻鳥窩。”

    千夏望過去,她看到小家夥正仰著小腦袋,好奇地向著一棵大樹上瞧去。那裏真的有一隻鳥窩,一隻不知名的鳥正銜來蟲子喂裏麵的小鳥。

    千夏摸摸兒子的頭,笑道:“小瀚喜不喜歡這裏?”

    “喜歡。”小瀚說。

    千夏道:“那我們就住在這裏好不好?”

    “好。”小瀚爽快地答應下來。

    這個孩子,自從有了母親的陪伴,性子也跟著開朗了。千夏真的後悔把兒子扔下了那麽多年,或許當初,她就應該帶著他一起離開的。

    千夏帶著小瀚無憂無慮地在這裏生活了好幾天,直到鍾離嶽再次迴來。

    鍾離嶽離開小鎮,迴到d城,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他跟雲熙辦理了離婚手續。

    雲熙所提的條件,他全部應允,三分之二的財產,加上三分之一的公司股份。為了能夠獲得自由身,鍾離嶽可謂是剝了一層皮。淌。

    要不怎麽有人說,有錢人不能輕易離婚,一旦離婚,財產分割會讓人家財散盡。

    但是鍾離嶽並不後悔,錢沒了可以再賺,有些事情不做,那才真的會後悔一輩子。

    “你真的不後悔嗎?”簽下自己的名字後,雲熙問他。

    鍾離嶽搖頭,神情莊重,“我已經耽誤了五年,不能再耽誤了。”

    他說完,鄭重地執筆在協議上簽下“鍾離嶽”三個字。

    就這樣,他名下大部分的資產,都過戶到了雲熙的名下,鍾離嶽簽完字就離開了,而在他的身後,雲熙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眼底諷刺意味明顯,“鍾離嶽,你完了。不管以後發生什麽,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千夏在準備晚餐,小瀚在門口跟同村的孩子玩,直升機隆隆地在不遠處的空地上降落,小瀚抬眼,露出驚喜,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爸爸來了。”

    旁邊的小女孩兒興奮地拍著手,“飛機飛機!”

    鍾離嶽走了過來,深沉的目光在見到不遠處的兒子時,浮上喜悅,他緊走幾步,來到

    小瀚的麵前,把他抱了起來,“小瀚,爸爸又迴來了。”

    小瀚對他,仍然有一種陌生感,黑眼睛看看他,卻說道:“你能讓小蘋果上你的飛機上去玩一會兒嗎?”

    鍾離嶽新奇地挑挑眉,“誰是小蘋果?”

    “她。”小瀚低頭,把目光落在地上的小女孩兒身上。

    鍾離嶽看過去,那女孩兒和小瀚相仿的年紀,梳著兩隻羊角辮,大眼睛看起來很聰慧。此刻,也正仰著小腦袋看著他。

    “好啊!”鍾離嶽爽快地應允下來。

    小瀚開心地笑了。

    千夏做完晚飯出來,她看到那一大一小正帶著兩個小孩子坐在他的直升機裏,在空中飛翔。

    他怎麽這麽快又迴來了?

    千夏不解。

    鍾離嶽帶著兩個小孩兒在飛機上玩了一會兒,又下來了。他把兩個小孩兒抱了下來,然後左手牽著他兒子,右手牽著小蘋果,一起往這邊走過來。

    千夏擰眉看著那個人。

    她知道,他一來,恐怕就會賴在這裏,可是她實在不想被他賴,而且也不想擔上小三的名聲。

    “媽媽。”小瀚向她跑過來。千夏拉住兒子的小手,接著是小蘋果叫了一聲,夏姨。

    千夏疼愛地摸摸小女孩兒的頭,“小蘋果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小女孩兒搖搖頭,認真地說:“媽媽說,不許隨便在別人家用餐。”

    千夏笑笑,疼愛地輕捏她的臉蛋,“小蘋果真是一個乖孩子。”

    小蘋果笑嗬嗬地說:“阿姨,媽媽該叫我吃飯了,我走了。”

    “嗯,再見。”

    千夏跟那小女孩兒揮揮手。小蘋果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這女孩兒是誰?”鍾離嶽問。

    千夏說:“溫老師的女兒。”

    “溫老師是誰?”鍾離嶽又問。

    可是他的話音還未落,那走在前麵的人,卻在她和小瀚的身影邁進院子裏後,把院子門啪地拍上了,鍾離嶽被生生關在了外麵,鼻子在那一刻差點兒被門板拍到。

    他的臉龐狠狠地抽搐起來。

    “夏夏?”他叫門。

    可是裏麵沒有人理他。

    “夏夏?”他又叫。

    這時裏麵才傳來千夏涼涼的聲音,“對不起,孤男寡女呆在一

    起不方便,還請鍾大總裁哪來迴哪去吧,哈?”

    鍾離嶽徹底的滿臉黑線了。

    tang“夏夏,把門打開,聽話。”

    可是裏麵再也沒有聲音了。

    “小瀚?小瀚?”鍾離嶽又喊兒子的名字,可是他跟兒子才建立起來的那點兒感情看起來很脆弱,因為小瀚也沒理他。

    鍾離嶽有點兒泄氣了。而此時,餐桌前,小瀚扯了扯母親的衣角,“媽媽,爸爸在外麵。”

    千夏不以為意地說:“嗯,知道。”

    小瀚說:“媽媽,爸爸在叫門。”

    “知道。”

    千夏頭都沒抬,給兒子的碗裏挾了一些菜過去,囑道:“小瀚吃飯,乖。”

    可是小瀚好像心不在焉,一會兒小腦瓜往大門口瞧瞧,一會兒又瞧瞧他的母親。

    “媽媽,爸爸會不會餓呀?”小瀚低聲問。

    千夏這才抬頭,她低估了一個孩子對他父親的感情。雖然這個父親,這麽多年來,並沒有表露過對孩子的疼愛。

    千夏溫聲說:“小瀚,他不會餓著的,就是餓一頓也關係。來,乖,吃飯。”

    她把一口飯送到兒子的小嘴邊。

    小瀚吃了幾口,又黑眼睛閃了閃,“媽媽,爸爸怎麽沒聲音了?是不是餓得沒有力氣了?”

    千夏有兒哭笑不得,小孩子的意識真是可愛。

    “不會的,他一個大活人,不會餓著的。”

    她安慰兒子。

    小瀚哦了一聲,低頭默默吃飯。

    千夏吃完了,就開始收拾碗筷,可是小瀚卻在那裏低著頭,好像有心事的樣子,當千夏去廚房的時候,那小家夥跑出去了。

    他一直跑到門口,從門縫裏,往外偷偷瞧去,看到那人影還立在外麵,便低聲說道:“爸爸,你餓嗎?”

    鍾離嶽聽到兒子的聲音,頓時一陣欣喜,“小瀚,開門讓爸爸進去好嗎?”

    “不好,媽媽會不開心的。”小瀚又貼著門板低聲說。

    鍾離嶽道:“那你給爸爸拿點兒吃的過來,爸爸餓了。”

    “哦。”小瀚臉上露出苦惱的神情,“爸爸,飯都吃光了。”

    鍾離嶽這個泄氣。

    “那小瀚就跟爸爸說說話好了。”

    “說什麽呢?”小瀚問。

    鍾離嶽道:“隨便說什麽,說什麽爸爸都想聽。”

    小瀚想了想,說:“爸爸,我沒什麽好說的呀!”

    鍾離嶽又泄氣了。不過也難怪,兒子長這麽大,他跟他親近的時間幾乎沒有,兒子跟他沒有話說,也很正常。

    “那麽小瀚,就陪爸爸呆一會兒吧!”鍾離嶽身形貼著門板,坐了下去。小瀚在院子裏,也以同樣的位置貼著門板,“爸爸,我想進屋去陪媽媽。”

    鍾離嶽:……

    “你去吧。”鍾離嶽惆悵的揚聲。兒子跟他不親,這個怪不得別人呢!

    千夏已經聽見了那對父子的對話,她洗完了碗筷,走到院子裏喊了一聲,“小瀚,外麵涼,進屋來。”

    “哎。”小瀚立即就向著母親跑過來。

    千夏拉住小人兒的手,嗔道:“涼不涼啊你,外麵呆著做什麽?”

    “爸爸在外麵。”小瀚說。

    千夏道:“別管他。我們進屋去。”

    就這樣,鍾離嶽在沒人答理的情況下在千夏的大門外麵坐了大半宿。最後,他知道實在沒希望等到開門,便起身走了。

    一個夜晚就這麽過去了。

    一早,千夏教了小瀚幾道數學題,然後拉著他的手從屋裏出來。“小瀚,我們去外麵玩玩。”

    “媽媽,爸爸去哪兒了?”小瀚看到外麵已經沒有了鍾離嶽問道。

    千夏說:“不知道。”

    她牽著兒子的手,沿著小河邊往上走去,前麵,就是鍾離嶽在建的別墅了,她抬眼望過去,一些工人在有條不紊的工作著。

    “這幢房子,其實,是為小瀚建的。”

    有道聲音慢悠悠地從身後響起來。千夏迴頭,但見鍾離嶽手插兜正走過來。

    千夏撇撇嘴,“嘴長在你身上,你怎麽說都行。”

    鍾離嶽卻並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不管你信不信,確實如此。小瀚身體不好,d城的環境對他的成長不利,所以,我選定了這裏。”

    千夏心頭微微一動。“可你也說過,他最好不要生活在這裏,夜裏很容易走丟。”

    鍾離嶽道:“那是因為,我希望你跟我迴d城,但是現在,別墅已經快要建成了,到時候,我們可以住在那裏麵,房子很大,門禁很嚴,小瀚不會走丟的。”

    “誰要跟你住在那裏!”千夏沒好氣兒地

    說。

    鍾離嶽道:“我已經跟雲熙離婚了,從此以後,我就是自由身,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把你娶迴來。”

    “切。”千夏滿臉的譏諷,“鍾離嶽你醒醒吧!我憑什麽要讓你娶!你一個二手男人,我還稀罕嗎!”

    鍾離嶽的臉龐急劇地抽搐起來。

    千夏卻是不氣死他不肯罷休,“我會找個愛我的人好好地嫁了。好好地過我的下半生。”

    鍾離嶽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沒那個可能,伊千夏!”

    “哦,怎麽沒那個可能?”千夏反問。

    鍾離嶽說:“你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你以為別的男人還會稀罕嗎!”

    “怎麽不會?再說了,誰稀罕我我就嫁誰唄!”千夏故意氣他,“對了,我挺喜歡陳波的,他待小瀚像親生兒子一樣,可以說,這麽多年,陳波才更像小瀚的爸爸,鍾離嶽,隻要陳波說一句喜歡我,我就立刻嫁給他。”

    好吧,陳波剛剛下飛機就躺槍了。

    “他敢!”鍾離嶽滿臉跳起青筋。那隻攥緊千夏的手不由扣緊。

    千夏不以為意地一揚頭,“我就是這麽想的!”

    “嗯咳!”陳波滿臉通紅的咳嗽了一聲。

    鍾離嶽和千夏齊齊扭頭,千夏的臉立刻脹紅了。她發誓,她真的沒有讓陳波躺槍的意思,她隻是口不擇言故意氣鍾離嶽。鍾離嶽陰沉的目光瞟過來,像兩把刀子能把陳波給殺死。

    “鍾哥,這些文件是急等著您過目的。”陳波把手中的東西遞了過來。

    千夏趁機掙脫鍾離嶽的束縛,走到小瀚的身邊,拉著他的手說:“小瀚,我們去找小蘋果玩。”

    “好。”

    千夏已經帶著小瀚走了,鍾離嶽卻認真地在審視著那些文件。

    “這是怎麽迴事?”他忽然問了一句。

    陳波說:“正想跟您說,這幾個人,把公司的股份用雙倍的價格賣掉了。”

    千夏帶著小瀚來到了小蘋果的家。可是小蘋果的家門上著鎖。

    小瀚說:“媽媽,小蘋果一定跟溫阿姨去上課了。”

    千夏說:“那我們怎麽辦?要不然,媽媽也送你去溫阿姨的學校?”

    “好啊!”想不到小瀚高興地叫了起來。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千夏從兜裏掏出手機來,她看到上麵鍾離嶽的號

    碼,這麽多年,都沒有變過。

    “夏夏,我有點兒急事,馬上迴d城,你照顧好小瀚。”

    鍾離嶽的聲音帶著一種倉促的感覺,好像出了急事似的。

    千夏沒說什麽,鍾離嶽已經把電話掛斷了。這段時間,鍾離嶽受傷再加上和千夏的糾纏,他疏於公司事務,以至於,一場交易在暗暗進行,他毫無察覺。

    當他知道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無法挽迴。

    公司裏大大小小的股東幾十個,他是最大的那一份,而現在,他名下股份的三分之一,已經過戶到雲熙名下,這是他急於從婚姻中解脫出來所做出的讓步,也就是這三分之一的股份,在不久之後,給他以致命的一擊。

    “陳老,您為什麽要賣掉自己的股份呢?”這是鍾離嶽迴到鍾氏之後,找到的第五位董事了。

    那個姓陳的董事說:“老朽,兒女都在國外,最近,也想移民到那邊去,所以,股份就賣掉了。”

    “那麽,您可以賣給我啊!”鍾離嶽說。

    陳老說道:“離嶽,你說晚了,遇到合適的價錢,我就把它賣了。”

    鍾離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已經是他詢問的第五位董事了,這麽多人齊齊來賣鍾氏的股份,很明顯,是有人在刻意收買。

    那麽,那個人是誰呢?

    郊外的墓地

    一道白衣白褲的身影走向那座無人問津的墳墓,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張麵容清秀的照片上。

    他的唇角輕輕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五年了,他終於涅槃重生。

    “沈先生,現在要做什麽?”一個助理模樣的人走過來問。

    沈清平輕輕一笑,“把這墳,給我刨了。”

    “是。”那助理一揮手,便又上來幾個人,他們手裏都拿著鐵鍬類的東西,乒了乓啷對著那墳開始下手了。

    沈清平轉過身形,眸光又落在身側的另一座墳上。那座墳被荒草包圍,他走過去,輕輕撥開一叢叢的草,墓碑上的照片便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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