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小姐,一個人在想什麽?”是江毅臣的聲音,千夏迴頭,但見他拿著手機,笑嗬嗬地看著她。

    “沒想什麽。”千夏鬱鬱地說。

    江毅臣道:“還說沒想什麽,沒想什麽,一個人蹲在這裏幹什麽。鐋”

    千夏扁扁嘴,沒說話,江毅臣卻來拉她的手,“跟哥進屋吧,這裏多涼啊!”

    千夏恰在這時打了個噴嚏,江毅臣說:“瞧,凍著了吧?”他邊說邊去解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千夏跟著她進屋,大廳裏,人們已經在翩翩起舞了。

    雲熙看到她,關心地走了過來,“夏夏,她們說什麽,別往心裏去,她們都亂說的。”

    她滿眼的關心,著實不像是做假,但是千夏的煩悶卻寫在臉上。“不用你假好心。”

    雲熙精致的小臉僵了一下話。

    鍾離嶽已經走了過來,恰在這時,雲熙被一個端酒水的女傭撞了一下,她哎喲了一聲,身形一晃,鍾離嶽一把將她的腰攬住。

    “雲熙,你沒事吧?”鍾離嶽問。

    雲熙在他懷裏搖搖頭,“我沒事,你把我放下吧,夏夏好像不高興了。”

    她言外之意,千夏是因為鍾離嶽抱她而不高興,鍾離嶽皺起眉心,深沉的眼神向著千夏望過來,然後鬆開了雲熙,走過來,低聲道:“夏夏,有什麽話,迴去再說,嗯?”

    千夏沒說話,隻一雙黑眸神色鬱鬱地看著他,但是在鍾離嶽的眼裏,她已經在耍小性子了。

    他沒再跟她說話,卻走到了雲熙麵前,向她伸出了手,做出邀請的動作,“雲熙,去跳個舞吧?”

    雲熙含笑,輕輕把手伸進他的掌心,鍾離嶽牽住,兩人走向那翩翩舞池。

    “哇,鍾先生和雲小姐好般配啊!”有女孩子歡叫的聲音。

    千夏看著那兩人翩翩起舞,女的,含情脈脈,男的,風度翩翩,她心裏澀得難受。

    江毅臣做出苦臉狀:“哎,命苦,沒舞伴。千夏小姐,陪我去跳個吧?”

    千夏眸光轉向他,凝視他的桃花眼,一字一句地道:“江公子,一會兒我做了什麽,你別當真哦?”

    “嗯?”江毅臣挑挑眉,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但是下一刻,千夏把她白皙柔滑的手伸進了他的掌心。

    “走了,我們去跳舞。”

    於是,江毅臣牽著千夏的

    手,兩人也步入了舞池。江毅臣的一隻手臂恰到好處地攬著千夏的腰,一雙桃花眼燦爛,“千夏小姐,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堵氣,才和我跳舞哦!”

    “你說對了。”千夏燦燦一笑,下一刻惦起腳尖,抱住江毅臣棱角分明的臉,吧的親了一口。

    “哇哦……”耳邊傳來女人們的唏噓聲,鍾離嶽和雲熙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他們看到,千夏黃裙翩翩,江毅臣英俊瀟灑,兩人俊男靚女,舞姿舞舞如蝶。

    “江毅臣,我們去吃宵夜吧!”千夏拉著江毅臣的手,不容分說,拽著他就往舞池外麵走去。

    江毅臣被她拽了出去。千夏咯咯笑著說:“我都餓了,你請我吃飯,我沒帶錢。”

    江毅臣擰擰眉說:“好。”

    他拉著千夏的手走向他的車子,離開了雲家。

    江毅臣帶著她來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連鎖飯店,要了幾樣飯菜,兩瓶酒,邊吃邊喝了起來。

    千夏心裏苦澀,端著酒杯,把自己灌了個爛醉。

    “鍾離嶽,你分得清,你對她是喜歡,還是感恩嗎?你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嗎?她好假啊!”千夏邊喝邊嘟濃。

    江毅臣酒杯在手裏轉動,擰眉看著她,或許這個女孩兒真的需要發泄。

    “我好傷心啊,鍾離嶽,你對我怎麽這麽冷淡,你的眼裏、心裏,就隻有一個雲熙……”

    千夏很傷心,喝得有點兒多了,江毅臣的手伸過去拿她的酒杯,“不要喝了,你喝多了。”

    “我沒多!”千夏揮開了他的手,盡管她的頭都沉得快要抬不起來了,仍然舉著酒杯子,把裏麵最後的那半杯酒送進了嘴裏。

    “我告訴你,江毅臣,你別把我送迴去,我不迴他那裏,你隨便找個地方給我住,我也不要迴他那裏!”

    千夏站起身來,搖搖晃晃想走,可是腿才邁出去,就摔倒了。江毅臣忙過去把她扶了起來,他拍拍她的臉,“喂,伊千夏!”

    千夏酒勁兒上來,已經睡著了。

    江毅臣抱起了她。

    千夏醒來的時候,麵對的是一片陌生的環境,江毅臣端著一杯水走了進來,“這裏是我家,你昨晚喝多了,又不肯讓我送你迴去,所以就把你帶到這裏來了。”

    千夏腦子裏恍惚想起昨夜的事情,他就沒找過她嗎?

    “我給鍾哥打過電話,告訴他你睡在這兒。”江

    毅臣在她的床邊坐下了。

    千夏悶悶地說:“那他呢?”

    “

    tang他讓我好好照顧你。”江毅臣說。

    千夏心裏那點兒期翼又破碎了。她吸了一下鼻子,眼睛裏有股酸意總想流出來,她伸手抹了一下,“我知道,他愛上了雲小姐。”

    她下了床,悶悶地往外麵走去。

    江毅臣看著她離開,沒有攔著。千夏走到樓下的時候,正碰見陳波的車子開過來。

    “千夏小姐,鍾哥讓我過來接你。”

    陳波說。

    千夏吸了一下鼻子,聲音委屈,“我不迴去。”

    “不迴去你要上哪兒呢?鍾哥在家裏等著你呢!”陳波說。

    千夏說:“不迴去就是不迴去,隨便去哪兒。”

    陳波道:“迴去吧,有什麽話當麵跟鍾哥說,你這樣子,會讓別人鑽了空子的。”

    陳波一句話,千夏刹然間醒悟。

    “可是他看起來分明是喜歡雲熙。”千夏哽咽著說。

    陳波道:“喜歡不喜歡也要去問問啊!”

    這是陳波說的最直白的話了,千夏怔然一刻上了陳波的車子。

    鍾離嶽真的坐在鍾家的大廳裏,麵容沉凜,指著夾著一根香煙,慢慢吸著,客廳裏,可以唿吸到明顯的煙味。

    千夏走了進去,鍾離嶽的目光也望了過來。

    “迴來了?”

    他沒有溫度的聲音也遞了過來。

    千夏說:“我迴來,就是想問問你,你倒底是喜歡雲熙還是喜歡我。”

    他看到她堅定而無懼的目光,鍾離嶽起身走了過來,“你的嫉妒心太強了,千夏。”

    他的眼神耐人尋味,但絕對是不高興的。

    千夏沒說話,而此時,陳波走了進來,“雲小姐來了。”

    千夏迴過頭去,但見雲熙一件白色皮草裹著高挑的身材走了進來,“雲熙?”鍾離嶽有些意外。

    雲熙笑著解開皮草遞給李嫂,走過來,說:“我來看看夏夏,昨天冷落了她。”

    “夏夏,昨天的事情真對不起,那幾個女伴不應該亂說話,你別往心裏去。”

    她眉眼關切,走過來,輕扶千夏的肩,千夏別扭地一甩肩,雲熙的手滑了下去。

    “不用你假仁假義!

    ”

    千夏的厭惡明明顯顯地寫在了臉上。

    雲熙的臉上僵住了,鍾離嶽喝了一句:“怎麽跟雲小姐說話呢!”

    “鍾哥,別怪她。”雲熙忙勸道:“夏夏對我有誤會,要不然不會這樣的。”

    千夏不想再聽下去扭頭就往樓上跑去。

    身後傳來鍾離嶽惱火的聲音:“這個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

    千夏跑迴自己的房間,委屈得哭。雲熙走了,鍾離嶽一直送她上了車子,親切地為她開車門,然後又看著那車子駛出院子,他才迴身進屋。

    千夏悶在房間裏,不停地抹著眼淚,他對雲熙那麽那麽好,很明顯,他是喜歡她的。而自己,呆在這裏,明顯是多餘的。

    “陳波,你做什麽?”外麵傳來鍾離嶽陰沉的聲音。

    “我給千夏小姐送點兒吃的,她早上還沒吃飯。”

    陳波說。

    鍾離嶽喝道:“少吃一頓餓不死,端下去!”

    “……是。”陳波不情願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過來。

    千夏心裏的火也燒了起來。

    她騰地一下開了房門,“鍾離嶽,我知道你喜歡雲熙,你送她那麽重要的生日禮物,又那麽處處維護她,你喜歡她,我呆在這裏礙你們的眼,我馬上就走,決不賴在你身邊!”

    千夏說完,便轉了身,從床鋪底下抽出自己的皮箱,把自己的東西不分大小一股腦地往箱子裏扔去。

    陳波見狀,手裏還端著餐盤,可卻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對鍾離嶽道:“鍾哥,千夏小姐要走了!”

    “讓她走!”

    鍾離嶽冷冷地說完,邁開步子就離開了。千夏聽到他的臥室門拍上的聲音,心裏越發堅定了離開的念頭,她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合上箱子,拖著就往外走來。

    “千夏小姐,你不能走!”陳波攔著她。

    千夏說:“陳波你別管我,我呆在這裏,他早就厭煩了,我應該識趣點兒,自己離開!”

    “不是那樣的,千夏小姐……”陳波緊張地說。

    鍾離嶽臥室的房門打開了,一把鑰匙被扔了出來,“拿著你們家的鑰匙,滾得遠遠的!”

    鍾離嶽說完話又把房門砰地拍上了,那一聲響,足足震碎人的耳膜。也震碎了千夏的心。千夏低頭看看躺在腳下的鑰匙,眼淚在眼睛裏滾動,她撿起了那把鑰匙,

    頭都不迴地拖著重重地箱子往樓下走去。

    陳波心疼地看著這一幕,最後忍不住把手裏的餐盆往地上一放,跑下了樓。

    箱子很重,千夏費力地拖著,陳波跑了過來,“千夏小姐,我送你吧!”

    他跑過來,提起了她的箱子,走到他車子旁,打開後背箱放了進去。然後又為她打開了車門,千夏坐了進去,眼淚仍然簌簌地往下掉。

    陳波把車子開到了伊宅,又幫她把箱子拎上了樓。千夏說:“謝謝你陳波。”她眼睛紅紅的,看得陳波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陳波說:“不用謝,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打電話給我。”

    “嗯……”

    千夏仍然止不住自己的眼淚。

    當晚,千夏就睡在了自己睡了二十年的臥室裏。一切都還是老樣子,甚至連床單都沒有換過,她瞅著黑漆漆的夜,心裏難過得更厲害了。整個伊宅,現在就剩下了她一個人,夜半,空蕩蕩的宅子裏,成了老鼠的溫床。千夏的臥室裏,也沒能幸免。老鼠爬上了她的床,又爬到床頭上,千夏聽見那異樣的聲響,一直不敢關燈,可是仍然與一隻老鼠瞪了個對眼兒,老鼠吱吱的叫著飛快地鑽出了房門。

    千夏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這樣的夜裏,真讓人恐慌。

    前半夜,千夏沒睡著,後後夜,千夏被惡夢驚醒,她夢見了父親墜樓時的慘狀,千夏後來就嗚嗚地哭了。

    這樣,一連三天,千夏夜不能安眠,人便有些精神恍惚。轉天,跟著策劃公司的人去布置場地,她立在人字梯上,不知怎麽,腳底就滑脫了,人直接從近兩米高的地方摔了下去。

    千夏驚叫了一聲,當時就被摔得,動不了地兒了。

    策劃公司的人緊急把她送去了醫院,拍完片子才知道,千夏的尾骨受了傷,公司的人馬上把電話打給了江毅臣,江毅臣又打電話給鍾離嶽,鍾離嶽在開會,電話是秘書接的,秘書聽到江毅臣的話,便走進會議廳,低聲對鍾離嶽說道:“老板,千夏小姐從梯子上掉下去,摔壞了骨頭。”

    鍾離嶽的臉當時就變了顏色,一種慘白慢慢滲透他臉上的皮膚,反應過來,他拉開椅子,拔腿往外麵走去。

    千夏的傷口被醫生緊急處理過,她歪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滿臉茫然。沈清平推門進來了,喚了聲,“夏夏。”

    千夏見到他,立時喚了一聲,“小平子!”她撲進了沈清平的懷裏。

    “小平子,嗚嗚……”

    沈清平摟著她,一隻手心疼地撫摸著她的後腦,“夏夏,你受苦了。”

    “小平子,我不要再和他在一起了,小平子,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吧,我不想再呆在這裏了,嗚嗚……”

    “乖,夏夏。”沈清平摟著她,心頭萬分心疼,千夏嘴裏兀自說道:“他的心裏隻有雲熙,我不想再插在他和她之間了,小平子,我好傷心……”

    “我知道……”沈清平摟緊了她,她臉上的淚濡濕了他的胸口,他捧起她的臉,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夏夏,相信我,我們不會一直這樣,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夏夏,相信我……”

    他親吻著她的額頭,顫抖而心疼,手指胡亂地給她擦著眼淚。

    鍾離嶽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沈清平的嘴唇落在千夏的額頭上,他的眉峰聳動,在下一刻,推開了房門。

    千夏兀自在沈清平的懷裏,沈清平也還摟著她,鍾離嶽的腳步聲讓沈清平迴了頭,他的臉上有青筋跳動,手指根根捏緊,下一刻,一記拳頭揮了出去。但是陳波這個保鏢不是白當的,他飛身上前,用自己的手臂擋開了沈清平的拳頭,陳波是練過功夫的,胳膊繃起來,肌肉結實,沈清平被擋了個踉蹌。

    “小平子!”千夏驚叫了一聲。

    沈清平手臂發麻,此刻用另一隻手托著,對千夏說:“我沒事。”

    鍾離嶽向著千夏走了過來,“讓我看看傷口。”

    “滾開!”千夏把一個枕頭砸了過去。

    鍾離嶽把那個枕頭抱住了,迴遞給陳波,他向著她走過去,一言不發地將她連著被子一起從床上抱了起來。

    “喂,鍾離嶽你幹嘛啊!”千夏被嚇了一跳,此刻驚慌大喊。

    可是鍾離嶽仍然不發一言,隻抱著她大步離開了病房,沈清平想追出去,可是陳波擋住了她,“沈先生,鍾哥帶千夏小姐去更好的醫院,你就別跟著了!”

    他說完,也轉了身,往外走去。

    沈清平臉頰抽動,想要追出去,可是又停下了腳步,是的,他現在一無所有,他沒有可以跟他抗衡的力量。

    千夏被鍾離嶽抱著一路走出了病房,她在他懷裏又捶又打,“鍾離嶽,你幹嘛呀,你放開我!”

    “我放開你,你自己走嗎!”鍾離嶽沒好氣兒地說了一句,抱著她邁下住院大樓的台階。

    外麵,一輛加長豪車早已候在台階下,鍾離嶽把她抱過去的時候,有人給打開了車門,千夏被放進了後麵寬敞舒適的座位上,“好好躺著,別亂動。”

    鍾離嶽把她的頭擱在了他的腿上,摟住她的上半身。

    千夏不

    敢再亂動了,因為她剛才的又打又鬧已經觸動了傷口,此刻疼得她哼了一聲“疼就咬我的手指吧。”

    鍾離嶽竟然把一根手指頭遞到了她的嘴邊,千夏吐出一個字來:“髒!”

    鍾離嶽怔了一下,手指收了迴去。

    千夏又疼得叫了一聲,躺在他的腿上,嗚嗚哭出了聲。

    低頭看到她滿眼淚水,傷心委屈,外加疼痛難忍的樣子,鍾離嶽的心腸硬不起來了,他用自己的手指給她擦去眼角的淚珠,“夏夏,我錯了,我不該讓你一個人睡在伊家老宅,我已經後悔了,你要怎麽懲罰我都行,但是現在先讓我把你送到骨科醫院去,在那邊更方便醫治你的傷口。乖。”

    千夏的眼淚瞬間決堤。

    “你為什麽又來關心我?我的傷口好不好關你什麽事?你有雲熙就夠了。”

    “乖,別鬧。”

    他低下頭,用自己的嘴唇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千夏怔住了,她住了口,他便又離開她的嘴唇,說道:“千夏,原諒我,我已經後悔了,我不應該那麽兇你,更不應該讓你離開。”

    千夏眼淚噙在眼睛裏,聽著他內疚的聲音,一時間咬住了嘴唇。

    鍾離嶽把她送到了城內的骨科醫院,並且請了最好的骨科醫生給千夏診治,千夏的傷口在見不得人的地方,這一個上午被人看來看去的,隻羞得一顆腦袋快要埋進被子裏去了。

    她聽見鍾離嶽在低低地跟醫生詢問著她的傷情,醫生如實相告,並且說:“傷口不是很重,但卻需要靜養,這一段時間,可能下不了床了。”

    千夏把頭埋在被子裏,傷心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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