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徹的性格一如他的名字,安靜默然,做事更是徹底狠決。


    “這是我們小組這一次的目標人物,證據齊全,上頭那位已經下了必殺令了。”安徹將一張照片從手機裏翻出來,放在桌麵上。


    風輕墨聞言放下酒杯,拿起手機。


    照片上是一張名單,隻有三個人,每個人名字旁邊都有本人的肖像,其他沒有任何說明。


    “史玉?看樣子身份不低。”風輕墨說著,將手機隨手遞給旁邊的呂洋。


    “嗯,這個人我們以前的檔案裏有過一些記錄,是華夏東南部地區最大的一個毒梟,他也是這次最主要的一個目標,很棘手的對象,但殺了他,那位的位置就會坐的更穩。”安徹冷聲道,平淡無波的聲音裏不起半分波瀾,即使嘴裏說著目標的厲害,卻讓人聽不出半分情緒。


    “老大,我知道他,一年前,在s市一次聚會上和他撞見過。”詩鳶細細地看著照片裏最上麵的那個人,然後皺著眉迴憶著:“那次聚會是一次土地拍賣後的聚會,他隻是以隨從身份參與,他跟著的是一個很奇怪的男人,你們也知道我的記憶力算得上過目不忘,但是那個男人……我特意看了很多次,可是都是轉身就忘了,再想起來,隻有一個模模糊糊地輪廓,五官甚至半點想不起來。”


    “嘖,能夠讓一個毒梟跟隨的人物,不簡單呐!我們該不會因為這次任務扯出蘿卜帶出泥吧?”季格眨巴著眼睛若有所思。


    “小五,你確定見過這個人?在s市?土地拍賣會上?”呂洋也不喝酒了,掏出指甲刀把刀中間磨指甲的一麵轉來轉去,雖是這樣問著詩鳶,可他其實隻是想要確認,因為詩鳶正是因為過目不忘的能力讓她躋身到他們這個五人小組,她的能力逆天到甚至能夠記得十幾年前的任何事。


    可現在她說她竟然不記得那個她看了很多眼的男人長什麽樣,呂洋覺得很詫異。


    肯定地點頭,詩鳶揉了揉太陽穴,“我確認沒有記錯,五官一模一樣,但是那個男人……”


    “不用想了,我們的目標隻是他,如果那個人不出手,我們也不要節外生枝,完成任務就行,其他的自然有其他人解決。”風輕墨敲了敲桌麵。


    “老二說的沒錯,不過還是先查清楚再動手,最近那位要有大動作,其他組的人也在各處行動了,我們保證任務的完成度就行。”安徹點點頭,同意風輕墨的說法,他被急召迴上京,那位連在這裏穩住腳的時間都來不及給就讓他執行任務,他有預感,肯定出現了某件讓那位覺得不安的不穩定因素,從而促進了他的原計劃的改變。


    但這種猜測他不會說給其他四個人聽,不安和猜疑,自己就夠了,再多人知道,就會太影響局麵了。


    “行,小三你向情報部門申請這三個人的詳細信息,信息一到位,我們就可以準備行動了。”一般這種布置的事情都會由風輕墨來,然後下麵三個來執行,而安徹,他接任務,和那位接觸,整體實力是小組五人裏最高,可以說他是整個小組的核心,是那種隻要他在,就算什麽都不做,其他人也會安心的存在。


    “老大,任務的時間?”風輕墨側頭,他對安徹的稱唿就是老大,不會像其他三人那樣稱唿大哥,其間緣由……隻有他和安徹清楚。


    “三個月以內,有足夠的時間。”安徹道。


    點點頭,然後將手機遞給安徹,風輕墨仰躺到沙發靠背上,又恢複之前那副不羈放縱的模樣,“先就這樣吧,聊點兒其他的,大家難得聚一次。”


    “嘿,你們聊,我給你們伴歌!”季格眼睛一亮,隨時拿起一直放在屁股旁邊的話筒就準備開嗓。


    “……停!”呂洋一臉驚恐地撲過去製止住他的動作,拚命地搖頭:“親愛的偉大的小四,三哥求你別唱了,饒了我們好不好?把話筒給小五玩吧,你來和我們聊天嘮嗑嘮嗑……”說著,轉著頭對對麵沙發上饒有興致看著他們倆的風輕墨使眼色求救。


    “咳,老四,你要懂得謙讓女士,不然小心單身一輩子。”風輕墨輕咳一聲,為了自己的耳朵著想,想了想還是開口對季格勸說著。


    “……”季格委委屈屈哀怨地看著自己手裏的話筒被滿血複活的呂洋抽走不由分說地塞進詩鳶手裏,抬眼幽怨地撇了一眼風輕墨。


    二哥說話太難聽了!就知道打擊他這個單身狗!因為滿世界跑做任務所以找不到女朋友是怪自己不夠謙讓女士咯?


    而呂洋則感激崇拜地看著風輕墨,還是二哥有辦法,一句話就讓小四放了話筒!


    “老大,你突然迴來,安家怎麽樣?”風輕墨突然想起兩個月前京大學校一個從格蘭斯來的交流生被安家老二安賜打了的事情,當時因為其中一個當事人是安徹的弟弟,所以他還是關注了兩眼,不過後麵的事情,他倒是沒有多加關注,反正是安賜把別人打了,他又沒有吃虧。


    “安賜被人陰了。”安徹大口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說起安賜,眉宇間帶著些許不悅,身為他的弟弟,竟然莫名其妙就被人陰了,他還不自知地往坑裏跳,真是個廢物。


    “嗯?被人陰了?怎麽迴事?”呂洋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安賜身為安家的二少,還是安徹的弟弟,在上京可以說是橫著走也沒人敢惹的存在了,竟然會被人陰了?


    “是被他打了的那個學生?”風輕墨也驚異地停下動作。


    “嗯,簡單查了一下,那個人是孫家的,孫躍,手段倒是不錯,讓我處理起來都極為棘手,而且很會見機行事,從我迴來後,孫家就再沒有其他行動,近期想要揪住他們的小辮子,有點兒麻煩。”安徹凝著眉,倒是對那個孫躍有了興趣,能夠弄到最新型的xpl,手段不錯。


    “孫家,孫躍是孫家唯一的子嗣吧?難怪有那個膽子了!”季格挑著眉,“我對孫躍倒是有點兒印象,看起來陽光燦爛的三好少年,不過也是個有點兒刺的小子。”


    “不僅是有點兒刺,他弄到了xpl。”安徹淡然地甩給他一個炸彈。


    “……大哥,你,你沒有說錯吧?xpl?是我想的那個東西嗎?我們……我們之前想要弄都弄不到手的東西?他怎麽可能……”季格驚訝的瞪大眼睛,連嗓音都因為激動的不可置信而變得有些破音。


    “對啊,孫躍是格蘭斯學院送到京大的交流生,也就是說他是臨時到的上京,怎麽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能夠弄到那東西?就算是他的家族,大概也和我們一樣隻聽過沒有見過吧!”風輕墨皺著每,他發現這件事已經不單單是關於個人恩怨的報複了,xpl,之前他們和那位申請了很多次,連一毫克都沒有弄到,直接被否決了,原因是他們還沒有資格接觸,孫躍……怎麽可能?


    “我提取了安賜的血液,是經過上麵專業的驗證後給的消息,那位也很關注這件事,他還告訴我,xpl從成功研製出來到現在,不到三個月,整個華夏甚至國際,能夠拿到xpl樣本液體的人或者勢力,不超過十個,其中每一個,都是我們不能接觸的存在。”安徹緩緩地說著那位願意讓他知道的關於xpl這東西的一點信息,語氣少見的凝重。


    “這……”季格簡直驚訝到失聲,想要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這樣看來,孫躍大概是被當作了一個過渡的工具,他背後一定有人暗中針對安家,或者……安賜有沒有在不經意間惹到某個他和我們都不清楚的勢力?老大你也知道他行事一向囂張狂妄,跋扈自大,這種可能很大。”作為整個小組的軍師,風輕墨很好的掩下心中的驚詫,鎮定冷靜的沉聲分析著。


    “不清楚,他之前斷了xpl,隻能用其他毒,品來過癮,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xpl的效果強勢的讓人恐懼,沾之有癮,想戒掉除非是大毅力者,安賜那廢物……所以他清醒的時間不多,思緒混亂,我們問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安徹皺著眉,對於他的親弟弟安賜,語氣中沒有半分可惜憐憫。


    “嘖,這小子就是太能惹事了,安家說不定就是因為他有了無妄之災。”季格聳著肩無奈地道。


    “這件事,還是要從孫躍入手。”風輕墨指尖輕點著另一隻手的手背,沉吟著道。


    “嗯,不過先執行任務,完成了再解決安賜的事,分清輕重緩急。”安徹點著頭同意風輕墨的意見。


    “二哥,你還要蝸居在京大學校當個小小的輔導員啊?多無趣?呂洋插,進話,然後成功的轉移話題。


    “嗯?當輔導員多輕鬆,心情不好就訓訓學生,心情好也訓訓學生,每天給他們當當人生路上的心靈導師,無聊了就拉著他們解悶兒,還能找到比這更好的職業嗎?”風輕墨勾著唇,笑的不懷好意。


    “……變態!”季格被他的言論震的愣住,然後誇張地打了個寒顫,給風輕墨下了評論。


    “二哥,別呀,人生在世,人生苦短,人生……呃,總之,你怎麽能夠將青春埋葬在學校這種地方呢?你要誌向遠大!你要做一個有夢有理想的大好青年!要知道國家需要你這種棟梁之材!”呂洋握著拳頭,嚴肅著表情,一臉地憧憬向往。


    “……智障!”季格再一次翻著白眼給呂洋下了評論。


    “喲,我們家小三兒有誌氣有理想啊,還是個勇於追夢的少年!”風輕墨涼著聲音,然後道:“為人師表,教導學生,讓祖國的小草長成國家棟梁,你不覺得很有成就感?你不覺得應該崇拜你二哥我?要知道那些幼嫩的小草小花們,需要我這種辛勤的園丁對他們進行人生分岔路口的引導,才能夠毫不猶豫地走上歪路~多有成就感的事兒,怎麽到你嘴裏就那麽不招人待見了?”說著,風輕墨搖著頭對呂洋一臉地不讚同。


    “……”


    “……”呂洋和季格齊齊地翻著白眼無語,果然,要論不要臉,還是二哥的實力深厚!


    “二哥,那你為什麽一定要守著那一個班?這麽多年了,換都不換。”詩鳶停下音樂,坐在風輕墨對麵的沙發上疑惑地問到。


    其他兩人也睜著眼睛期待著風輕墨的迴答。


    被她問的一怔,風輕墨一瞬間不知道如何開口,雙眼直直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像是陷入了某種迴憶,愣愣的發起呆來。


    “……”用手戳了戳旁邊的呂洋,季格悄悄地用口型比劃著:“二哥怎麽了?該不會我們問了什麽不該問的東西吧?”


    說完,還做了個拍胸口的動作,表示驚嚇。


    呂洋沉默的搖頭,然後看向發覺自己說錯話的詩鳶,伸手安撫性的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咬咬唇,三人一時沒了主張,都無措求救地看向安徹,卻發現安徹也陷入了詭異地沉默迴憶。


    於是本來熱熱鬧鬧的包間裏突然陷入尷尬的沉默,無人作聲,氣氛凝固著讓人不安。


    發覺氣氛不對勁,安徹迴過神來,然後輕歎一口氣,輕聲道:“老二,別想了,她一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過得很好,你要相信夏夏的能力,比我們強那麽多,至少不會受人欺負。”


    安徹的語氣裏少見的沒了冷漠,反而帶著些許莫名的情緒和柔和,似乎他口中的那個夏夏,隻是一個名字,就能夠觸及到他心中的柔軟。


    風輕墨聽到安徹的聲音,抬起頭,眼中還有未散盡的哀傷。


    “她,想要在京大讀最好的班,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聲音帶著些許嘶啞,似乎說出這句話,便用盡了他平生所有力氣一般。


    呂洋三人先是被他悲傷頹廢的聲音嚇住,然後齊齊反應過來他是在迴答詩鳶之前的那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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