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勝這話把梁紅玉給說懵了,什麽?讓我去當武林盟主?開什麽玩笑?


    要當武林盟主,不說一定要打得過盧俊義,但至少要跟盧俊義的武功半斤八兩才行吧?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可是他居然說讓我去當武林盟主,這不是開玩笑是什麽?


    “大哥,你在逗我呢?”


    白勝沒再解釋,指著桌子上剛剛送來的一盤烤羊說道:“你先吃東西,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梁紅玉心說我不明白,到什麽時候我也不明白。嘴上卻不敢頂撞,就當大哥是在說夢話好了。


    旁邊弟子們也有聽見白勝這句話的,不約而同地翻了白勝一記白眼,這人是個瘋子吧?還是在說囈語呢?


    就在此時,場中人們忽然發出了一聲惋惜的驚唿,卻是場中上官劍南久攻不下,一招稍緩,被山士奇扳迴了先手,鐵棍一改之前的頹勢,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反砸了出來,上官劍南頓時陷入了重重危機之中。


    他久攻不下,功力本已損耗甚巨,此時再以鐵掌硬撼鐵棍的攻勢就力有未逮了,隻聽砰砰砰連續三聲,一聲比一聲更弱,在接連擋了鐵棍的三記掃砸之後,他知道他已經不能再擋了。


    這三次硬撼硬擋的感覺一次比一次吃力,一次比一次痛苦,隻要再擋一次,受傷是一定的。


    但若是不擋又有什麽辦法?使用輕功躲避麽?他這一派的輕功雖然別具一格,卻並不適合在對戰中閃展騰挪,這門輕功適用於長途奔襲。


    躲避的本領不強,招架又招架不住,其結果就是敗象紛呈,沒出五招,他就被迫側身,以肩背硬接了一棍,這一棍隻砸得他眼前金星亂舞,口中鮮血狂噴,身形搖搖欲倒,幾無再戰之力。


    觀眾們已經被這急轉直下的情景驚呆了,直到上官劍南噴出血來,這才一起驚唿,有的就喊:“住手!”有的就喊:“救人!”


    就連孫安也在朗聲喝道;“山士奇住手!”


    而山士奇卻得理不饒人,在人們唿喊的同時第二棍已經砸出,縱使聽見孫安的叫停也來不及收手了。眼見就是棍到人亡的慘景出現,不忍上官劍南死於非命的人們已經閉上了眼睛。


    忽聽得“篤”的一聲與“噹”的一聲同時響起,前者仿佛是啄木鳥啄木的聲音一般,後者卻是清切的金鐵交鳴。


    這兩聲響過,山士奇的鐵棍先是在上官劍南的頭頂一滯,去勢全無,而後反向一蕩,竟而迴砸自己的頭頂,他連忙來了個大彎腰斜插柳,才避開了這一棍的迴砸。


    隻有那些眼力敏銳的才能看見,那篤的一聲乃是盧俊義飛出了手中的一條羊腿骨砸在了山士奇的鐵棍之上,阻住了鐵棍的攻擊;


    而那噹的一聲卻是孫安手中的牛角解腕尖刀飛了出來,也砸在了鐵棍的棍身,這一刀比盧俊義的羊腿還霸道些,直接撞得鐵棍倒砸而迴。


    當然,若是比較羊腿骨與飛刀的重量,當然是前者輕了太多,而正因為羊骨之輕,才顯得盧俊義的功夫更加深厚,縱使不如飛刀撞擊的力量霸道強橫,但總體來說兩人的武功高下難分。


    “夠了!”扔出羊腿的盧俊義霍然站起,衝著山士奇指責道:“英雄大會上比武較技乃是常事,但是你這是想幹什麽?仗著比人家多練了十幾年武功就想殺人麽?豈不聞殺人者,人恆殺之!”


    孫安卻對盧俊義說道:“我這手下的性子一向有些莽撞,隻要與人打起來就不知道留手,好在我已經製止他了,盧員外何必大動肝火?”


    他是真的不敢殺上官劍南,來裝逼來搗亂都沒什麽,但是殺人卻須等一等,要等到李若蘭迴到延州城發動總攻之時,這是李若蘭給他們定下的框框。


    盧俊義當然看見了孫安的那一記飛刀,的確是為了救上官劍南,就平息了怒火,重新坐了迴去,他自高身份,本來就不屑與山士奇這樣的對手較量,更別說與之對話了。


    山士奇則震驚於阻斷自己發力的那條羊腿,這盧俊義不愧為拳棒天下第一,擲出條羊腿來都能阻隔自己全力轟擊的鐵棍,這力道得多麽恐怖?心中頓生畏服,不敢與盧俊義翻翻。


    在南邊涼棚之下,剛剛坐下來吃烤肉的梁紅玉已經驚得站了起來,怎麽竟是上官劍南敗了呢?即便剛剛聽過蒙麵大哥的判斷,她也還是想不通其中的緣故。


    與梁紅玉想法基本相同,這附近的人們此刻都選擇性地忘記了蒙麵人曾經說過上官劍南必敗的事情,卻在上官劍南的戰敗負傷下深感震驚。


    大多數人類的通病就在於此,在發現自己曾經的判斷竟然是錯誤之時,永遠都不會在第一時間反省自己的愚蠢,也不會去想為什麽當初別人就判斷正確了。


    梁紅玉有心過去看望慰問一下上官劍南,但是上官劍南已經在軍校的扶持下離開教軍場了,估計是去了怡春園戰時醫院療傷休養。


    梁紅玉與大多數人不同,她第一時間除了產生慰問看望上官劍南之外,就想起了蒙麵大哥曾經斷言山士奇必勝的事情,旋即坐了下來,一臉崇拜地看著白勝問道:“大哥,真讓你給說準了,上官劍南真的敗了。”


    白勝笑道:“這沒什麽,上官劍南年紀太輕,所以實力不夠,如果十年之後他和山士奇都活著的話,再打一場,勝的就是上官劍南。”


    旁邊眾人有聽到這話的,卻仍是撇嘴,均想:看把你能的,不就是蒙對了一場勝負麽?有什麽了不起的?說得跟真事兒似的,有本事你上去打一場啊。


    那些提出打賭的也都跟沒事兒人似的忘記了之前的賭約,當然,在他們提出賭約時並沒有人與他們對賭,所以這時倒也沒人追究他們曾經的妄論。


    台上種師道的臉色就很難看,縱使盧俊義已經提前給上官劍南的失敗找了台階,他依然很不高興。


    但怎奈比武這種事情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執著於勝負結果並不是一個將帥之才的習慣,因此他隻有通過轉移話題來減輕難堪。


    他想起了剛才孫安曾經說起的一件事,就問道:“孫將軍,你在來到此處的時候曾經說起晉陝兩地都已陷入戰亂,不知這晉陝之間有什麽戰亂發生,可以說明一下麽?”


    孫安聽了這話卻是暗暗叫苦,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剛來時說的那番話暴露了西夏人的戰略意圖和軍事行動了,但是現在應該如何補救呢?


    他想不出什麽補救的方法,就含糊其辭道:“我就那麽一說而已,晉陝兩地唇齒相依,我們晉中之人向來是把晉陝兩地連起來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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