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士奇和上官劍南打鬥的時候,白勝和梁紅玉在了南麵大棚的邊緣找了一張桌子。


    這邊的桌子都是大圓地桌,是一桌擠一擠能坐十幾個人的那種。絕大多數的桌子上坐的都是丐幫的低袋弟子,一個個蓬頭垢麵、身上油脂麻花,虱子跳蚤在頭發上亂飛亂蹦。


    白勝是一個講衛生的現代人,自然不會跟這些叫花子坐在一起吃東西,他選的是一張客人較為稀疏的桌子,這張桌子旁邊坐的都是那些武林群豪帶來的隨從和弟子。


    這種流水席不必跟任何人打招唿,他撿了桌子邊最大的一處空當坐了下去,身旁尚有空位,正好留給梁紅玉。


    梁紅玉沒有落座,因為坐下就看不見演武台前那場戰鬥了,上官劍南替她出頭,她總不能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些桌子上的客人此時都是站著的,因為大家都要看這場難得一見的高手相鬥,如此一來唯一坐著的白勝就顯得很是格格不入,人們在偷偷窺視了梁紅玉一眼之後總要對這個蒙麵人報以鄙視的眼神。


    在山士奇的挑戰之下避而不戰,甚至連一句場麵話都不敢交待,這樣的男人沒有人瞧得起。


    人們一邊觀看,一邊預測這場戰鬥的勝負,在看見上官劍南一掌逆轉先手,進而全線搶攻,壓得山士奇左支右絀之時,人們就認為上官劍南贏定了。


    一名叫花子就說道:“這上官將軍贏定了,我賭一隻叫花雞,有沒有人敢跟我對賭?”


    這提議頓時引來了旁邊人的嬉笑怒罵。


    “你當我們是傻子啊,我也賭上官劍南贏,誰敢跟我賭?不用賭叫花雞,賭什麽都行!”


    演武台上,盧俊義都在撚著頜下的髭須點評此戰,他倒是沒說誰勝誰負,隻誇了誇上官劍南:“這上官將軍的武功著實不凡,盧某在他這個年紀上都不如他。種老相公的手下當真是人才濟濟啊!”


    種師道連忙自謙:“盧員外謬讚了,論及武功,我延州城的將士都很一般,與天下武林同道是沒得比的。隻是血性和勇氣還算可以。”


    他這話也算是一句實話,事實上投身軍旅的人或許在技能方麵不是非常優秀,但是在作風上總是比在家的硬朗一些。這就好像後世的體育比賽之中,八一隊總能在各個項目上拔得頭籌是一個道理。


    對於上官劍南出戰山士奇,種師道並沒有製止的意思,看見孫安等人目空一切的樣子,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隻是沒好意思直接翻臉罷了。


    等到上官劍南安排場地之時,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看看這山士奇究竟有什麽本事支撐他如此狂妄。


    同在台上的孫安聽見盧俊義和種師道互相吹捧,就很不爽地接了一句:“這孩子的確勇氣可嘉,隻可惜勇氣不等於實力,初生牛犢雖然不怕虎,但是誰聽說牛犢能把老虎咬死?”


    種師道聞言臉色就是一變,想要發作,卻終究忍了下來,誰贏誰輸,得打完了才知道。


    盧俊義其實是看得出來勝負的,他之前誇讚上官劍南,其實就是在給上官劍南的失敗準備理由,年輕嘛,失敗是正常的,來日方長。


    台上的幾人都無意把自己的意見公之於眾,因此說話聲音並不高,被台下的彩聲和議論聲蓋住了,所以孫安對上官劍南的定論並不為廣大觀眾所知。


    此時場間兩人打得更加激烈,場麵仍是一邊倒的進攻與防禦。上官劍南放手狂攻,山士奇全麵防禦,隻守不攻。


    上官劍南使出渾身解數,務求在這個先手當中打垮山士奇,但山士奇看似左支右絀狼狽不堪,卻總是能夠在最後關頭化險為夷,終究是傷不到他的要害。


    南麵涼棚處,梁紅玉看到激烈處,就忍不住與眾人一起高聲喝起彩來,但隨即想到了坐在自己腰臀旁邊的蒙麵大哥,生怕自己不陪恩人吃飯,恩人會不高興,就低下頭來問了一句:“大哥,你說他們兩個誰會贏?”


    她當然認為上官劍南贏定了,問這句話的意思其實並不是尋求答案,而是想讓蒙麵大哥的興趣投入進來,這樣大家就有了共同的話題。


    聽見她脆生生這麽一問,旁邊那些群豪的弟子和隨從就往這邊瞥了一眼,瞥眼的同時也都在撇嘴。


    均想:這話還用問麽?要問也不能問他啊,他會武功麽?若是會武,怎麽可能在山士奇的挑戰下畏縮?別看他腰間懸了一柄腰刀,多半是嚇唬人的樣子貨。


    卻不料白勝竟然迴答了,他頭也不抬地迴了一句;“這還用問麽?”


    人們聽見他這樣迴答就都暗暗好笑,隻道他必定跟旁邊的人們口徑一致,定然會說上官劍南必勝。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接下來的後半句話是:“肯定是山士奇會贏啊。”


    他這句話引得涼棚裏轟然起哄,人們有苦笑的,有搖頭的,也有臉露鄙夷之色的,更有出言聲討的:“不懂就別亂嚼舌頭行不?”


    梁紅玉也在暗暗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問出這個問題,這不是給大哥找難看麽?嗯,這位大哥的人品超好,但是武功隻怕還不如我。這下可問的孟浪了。


    她原本認為跟隨在李若蘭身邊的這個親密男人武功不會太高,但至少應該比她為高,但是現在看來,這大哥的武功隻怕真的不如自己,否則怎麽會說出山士奇會贏呢?


    白勝就歎了口氣,以他現在的武功造詣和對武學的理解,在山士奇摔那一跤的時候就已經看得出來山士奇比上官劍南技高一籌了。


    能跟林衝打平手的人物怎麽可能打不過上官劍南?


    要知道林衝已經三十五六歲了,習武的天賦和資質不比上官劍南稍差,更有周侗這樣的名師指點,學的又是正宗功夫,再比上官劍南多練了十幾年,武功一定是高於上官劍南的。


    更何況他既親眼見過林衝的武功,也見過上官劍南的功夫,除非這一兩個月以來上官劍南有什麽驚人的奇遇,不然他一定不是山士奇的對手。


    隻要確定林衝比上官劍南為高,就可以判定山士奇和上官劍南的對戰結果。


    別看眼下上官劍南占得先機進而攻勢如潮,形勢上固然占據主動,但是他並不具備摧毀山士奇防禦的實力,所謂剛不可久,又所謂久攻不下必有失招,一旦被山士奇抓住機會反攻,就是勝負分出之時。


    他當然不會把這些解釋給這些武林末學,也不會解釋給梁紅玉,隻說道:“你也別看了,坐下來好好吃些東西,待會兒若是推選武林盟主的時候有比武,你就上場去拿了這個武林盟主來當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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