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璽大概生怕這個女人另有圖謀,還派了兩名士兵站在旁邊盯著。女子聽見士兵衝著白亦陵行禮的聲音,急急轉身,白亦陵看見她的麵容,有些意外。  這人竟然是陸啟的正妃丘珍。當初丘珍一心想嫁給陸嶼為妃沒有成功,後來也是自己選擇嫁入了臨漳王府,還壓了桑弘蕊一頭。  誰知道命運無常,風水輪流轉,陸啟謀反失敗,逃往幽州,丘珍跟在他的身邊,這個正妻形同虛設,想來是吃了不少苦頭——不然今天她也不會來找白亦陵了。  丘珍看見白亦陵,神情一下子激動起來。  雖然兩人接觸不多,甚至還可以算得上是有一些小小的舊怨,但不管怎麽說,她離開從小長大的京都之後數月,受人欺淩,求告無門,此時乍然見到了能救自己逃出生天的希望,簡直是熱淚盈眶。  不過現在對方依舊是豐神俊朗,容光煥然,她卻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簡直像是老了十歲,丘珍嘴唇顫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白亦陵便問道:“王妃冒險而來,是有事說吧?”  “是。”丘珍猛然反應過來,再顧不得別的,急切地說道,“我來求你救我,大軍迴撤的時候,請把我也帶迴京都吧!我願意將功贖罪,向你們提供幽州王接下來的動向!”  白亦陵不置可否,慢悠悠地摘下一朵芙蓉花,擱在手裏端詳著,說道:“先說來聽聽?”  丘珍哀求地說道:“今日下午的未時二刻,是他們測算好的吉時,幽州王將要舉行祭祀儀式,鼓舞士氣,桑弘蕊上台進香。幽州軍民都篤信鬼神,祭祀儀式是否順利,對他們接下來的進攻很重要,我可以把具體的地點寫給你,隻要你們願意讓我迴到京都。”  白亦陵思量片刻,問道:“桑弘蕊現在的言行如何?”  丘珍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迴到幽州之後,言語行事頗有章法,不再像以前那樣瘋瘋癲癲,但狠毒霸道卻沒變。我日日受她折磨,起初臨漳王好歹還稍微迴護一點,但這些日子他常常不在營地,桑弘蕊便變本加厲,我實在是不能忍受了!”  【叮咚!新任務成功觸發,您的小係統邀請您去敵營搗亂!】  【獎勵積分5000點,抗高溫防護罩一個,男主光環一枚!】第155章 重要道具  去敵營搗亂,也得想好這個亂是怎麽一種搗法。  白亦陵事務繁忙,沒空為太多不重要的人費心,桑弘蕊這個名字很少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這個時候經由丘珍提醒,白亦陵卻突然想起來,自己手裏麵還有一樣重要道具。  那還是桑弘蕊剛剛來到京都不久的時候,白亦陵為了查案子,故意帶著狐狸去她府上,幫著桑弘蕊看園子裏的風水,當時係統讓他拿了一樣叫做“白玉淨瓶”的隱藏道具。跟著再後麵的一次任務完成之後,係統又獎勵了重要道具的說明書。  隻是這兩樣東西一直沒有用上,現在看來,可能時機到了。  他讓係統把說明書點開看看,發現上麵首先介紹的不是白玉淨瓶應該如何使用,而是桑弘蕊的人設以及原作者對於原著的爛尾解釋。  【桑弘蕊,女主。刁蠻狠毒,占有欲強,隻聽男主的話,務求給讀者一種“馴服辣妹子”的酸爽感。平時頭腦冷靜,較為正常,遇有人爭搶男主的狀況時,憤怒值爆表;遇最大情敵白亦陵時,仇恨值爆表。】  【按照“女主桑弘蕊”的人物設定,最後一定會想方設法將“炮灰白亦陵”害死;  按照“男主陸啟”的人物設定,一定會記恨害死“炮灰白亦陵”的人;  按照小說的一般規律,男主和女主最後一定會解開所有心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作者感言:“……不會寫了,坑了。”】  白亦陵:“……”  這麽看來他是不是還應該小小地自豪一下,自己還挺重要的嘛?  前麵的基本介紹完成了,後頭才是告訴他要如何使用“白玉淨瓶”這個重要道具,聽起來很簡單,但要具體操作也不容易——係統讓他把手中的重要道具供奉到桑弘蕊祭拜時所用的祭台上麵。  白亦陵看著丘珍,似乎在掂量她話中的真實性,丘珍被他看著有點自慚形穢,避開目光,說道:“以前妾身不懂事,得罪了大人,現在想來實在慚愧無地,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這個無知淺薄的婦人一般見識。”  白亦陵指間的花微微一轉,笑著搖了搖頭,和風細雨地說道:“得罪過我的人很多,現在多半過的不好,我也不想一一記得。咱們就事論事,你所說的這點東西,我都能查到,作為迴京都的砝碼不夠,作為赦免你罪過的功勞更不夠。”  丘珍盯著白亦陵,沒想到他會拒絕,畢竟自己的要求對於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已,他沒有道理不幫忙。  ——聽完了人家的消息,又說自己也能查到,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她有些氣急,又不敢發怒:“你還要我做什麽?”  白亦陵淺笑道:“帶我去桑弘顯的大營。”  丘珍不敢置信地說:“那怎麽可能!我都是偷跑出來的,在那裏被人欺壓的抬不起頭來,無依無靠,我怎麽可能帶人迴去!”  她本來是跟在陸啟身邊的,但雙方所駐紮的地方距離不遠,陸啟此時正在前往通天嶺的路上,桑弘蕊便硬是帶上丘珍,來到了幽州王這一邊,丘珍固然不願,但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白亦陵悠然道:“就是因為你到了這個地步還沒有被完全限製行動,能找到空子一路來到這裏找我,這不是恰恰說明你還有一些可用之人嗎?”  丘珍一頓,白亦陵又道:“我知道,現在兩邊還沒有分出勝負。你打算著偷著將這個消息告訴我,換個免罪迴京的護身符,然後再若無其事地迴去,不留半點把柄,最後哪一邊贏了,你就是哪一邊的——王妃,雙方討好的美事,不是那麽容易能從天上掉下來的。”  丘珍被他說的麵紅耳赤,猶自嘴硬,看著白亦陵說:“我這裏本來還有一些其他的消息,既然被大人以這樣的心思猜度,還有什麽可說的?”  白亦陵麵帶笑容,風度翩翩地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送客。  丘珍氣的咬牙,快步離開了。  白亦陵在花園裏麵的藤椅上坐下,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這才不緊不慢地站起來,向外麵走去。  繞過一處小徑,丘珍並未離開,正局促不安地站在路邊,看著白亦陵,手指不停揉搓著衣角,欲言又止。  白亦陵根本就沒有看她,徑直從丘珍的身邊路過,手負在身後,剛才撚在指間的芙蓉花落在了地麵的泥土當中,不複嬌豔。  丘珍忽然覺得,那朵花就像她的人生,被人攀折身不由己,最終又被舍棄,委於塵土之中。  一陣難以言說的慌亂湧上心頭,她快步從白亦陵身後追了上去,高聲說道:“我答應你,我帶你去大營!”  白亦陵停步,轉身,看著丘珍,丘珍有點委屈,紅著眼眶,咬唇不語。  白亦陵說道:“是你來求我的,怎麽反倒一副被我逼迫的樣子?要是不願意,不必勉強,我不喜歡看人哭喪著臉,也不是非你不可。”  白亦陵這個人實在是難伺候極了,丘珍沒了脾氣,硬是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用“愉快”地聲音說道:“我並沒有不願意。晉軍早一日能贏,我也能早一日迴到京都,能幫上白大人的忙,感激不盡。”  白亦陵微微頷首,溫文爾雅地說道:“那便請王妃到後廳裏休息一會,一炷香之後,咱們便出發。”  他出去把自己要跟著丘珍過去的事同謝璽說了,謝璽思考片刻:“你帶上我一起去吧。”  兩人的關係不像之前那樣別扭疏離,但也說不上多麽親熱,互相之間多談公事,白亦陵說道:“你留在瓦格城中處理相關事務就好,我自己去吧。”  謝璽搖了搖頭:“城中事務我已經不管了。我的官職本來不高,隻是特殊時期,除了武將軍之外,其他幾任守城將全部戰死,這才輪到我出頭。朝中有人彈劾我是罪臣之後,不該擔任這樣的職責,我也明白。讓我跟你去,多少也出一份力。”  白亦陵本來沒打算帶別人,是因為深入敵營,他自己一個做什麽都方便,隻怕再有人跟著反倒累贅,不過謝璽的功夫很好,人也機警,自然是不同的。  白亦陵想了一瞬,便點頭答應了,對於謝璽那番話,他卻沒有過多置評。  白亦陵猜的不錯,再怎麽說,丘珍都還是陸啟的正妻,本人又頗有心機,她身邊除了幽州王的軍隊之外,還有不少被陸啟從京都帶過來的兵將。  這些人當中看不慣桑弘家的不在少數,是以丘珍在暗中也有一些人能夠動用。  白亦陵和謝璽順利地混了進去,扮成桑弘顯麾下的小兵模樣,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祭祀儀式也已經快要開始了。  祭台是露天的,前麵有一大片空地,供眾將士們觀禮之中,隻不過目前時辰未到,尚無人集結。  桑弘顯對這樣的儀式極為注意,在沒有正式開始的時候,還特意用了巨幅的帳幔在祭台外麵圍成一圈,周圍又有人看守,以防刮風或是禽鳥意外破壞了準備好的布置,隻不過正上方卻是沒有遮擋。  謝璽和白亦陵趁無人注意,爬到了稍遠的一棵大樹頂端,從上空向著裏麵望去,打量著祭台上的香案神像等各個布置。  謝璽忽然說道:“你看那神像的正前方,左右就各擺著一個白玉淨瓶。”  白亦陵在過來的路上已經跟他講過自己過來的目的,略去了係統不提,隻是說他手裏這個白玉淨瓶是偶然得到的法器,可以破壞祭典,因此要放到香案上。  此時謝璽一說,白亦陵照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果然如此。  上一迴他衝桑弘蕊要這個淨瓶的時候,記得就是一左一右兩個瓶子擺在桑弘蕊家中的前廳裏,看來這樣擺件在他們幽州的風俗當中,可能也具有特殊的意義。  白亦陵低聲道:“對,我這裏有個一樣的,這麽看來,隻要把其中一個換掉就好。”  “怎麽接近?”謝璽皺了皺眉頭,看看祭台外麵把守的士兵。現在是大白天,他們又不換崗,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守著,要悄悄地進去,除非會隱身術。  他的性格幹脆,脾氣又急,這兩年經過一番磨煉也沒有完全改掉,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逼近,總在這樹上像隻鳥似的蹲著也不是個事,當下忍不住又補了一句:“不行硬闖吧。”  白亦陵道:“嗯,我也有這個意思,那就走著?”  他答應的痛快,謝璽卻是一怔。他剛才說“硬闖”的時候,還以為白亦陵會一口否定,畢竟這個主意太冒險了。卻沒想到白亦陵的行事風格更是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跟他合作,比平素和許多顧慮太過周全的人一起行動都要痛快。  那一瞬間,謝璽心中感到一陣舒暢,唇角微翹。  隻是這淡薄的笑意在他麵上一閃而過,就又被那常年不散的鬱色取代了。白亦陵並不管他,將淨瓶取出來,遞到謝璽手中,悄悄跟他附耳低語數句,謝璽眼睛一亮,點了點頭,低聲道:“好,就這麽辦。”  白亦陵拍了下他的肩膀,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反穿,緊跟著足尖輕點,身子一縱,輕飄飄地從樹頂上躍了下去。  他落地之後連個招唿都沒衝一時怔愣的守衛們打,徑直掀開帳幔,衝上祭台,整個人幾乎化成了一道殘影,讓人分不清剛才過去的是活人還是自己的幻覺。  謝璽毫不遲疑,緊跟著白亦陵衝了過去。他的輕功不如白亦陵,不過也並不需要像他一樣跑的那麽快,當下一邊在後麵狂追,一邊高聲喊道:“前方的探子,站住!”  守衛們已經站了許久,連半點動靜都未曾發生,眼看著時間將近,早已經百無聊賴,放鬆了警惕。  結果大家沒想到一出事就是大事,被謝璽猛地一嗓子吼迴了神,連忙紛紛拿起兵器,緊張大叫:“有刺客!”“哪裏跑!”  他們迅速衝進帳子裏,白亦陵根本就沒有停留,早已經從另一邊出去了,隻留下一個遙遙的背影。  一部分人連忙追趕,剩下的不明狀況,又紛紛詢問隨後趕過來的謝璽:“這位兄弟,怎麽迴事?”  “你怎麽知道那是探子?你是哪個營的?”  “難道他想盜取機密,那來祭台做什麽?”  大家七嘴八舌,謝璽撿重點迴答:“我是臨漳王妃的護衛,方才從另一頭過來,看見那人在路邊鬼鬼祟祟,行跡可疑,於是一路追過來,唉,沒想到還是讓他跑了。”  他臉上露出遺憾之色,心中卻不免暗暗擔心白亦陵,好在這番說詞並沒有讓周圍的人生疑——最近桑弘顯的脾氣很大,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出半點毗露。  今天那個探子不知道是來做什麽的,但一旦他上過祭台的事被桑弘顯知道,大家都會遭殃。  有人猶豫著說道:“他多半是想去別的地方,被這位兄弟一追,走錯了地方才會過來的,跟咱們可沒什麽關係。”  眾人紛紛點頭,謝璽心裏七上八下,連忙說道:“正是正是,連累了各位大哥,真是不好意思。要不咱們現在檢查檢查祭台上麵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若是沒事,那這個意外也就不用上報了。”  他說的在理,重要的是祭台上的東西沒有遺失或打碎就好。雖然看白亦陵出入的時間,也根本就不可能在裏麵停留,但安全起見,守衛們還是紛紛檢查起來。  謝璽跟在旁邊,熱心的要幫忙,大家正亂著,自然也沒人在意他。謝璽便趁著假意檢查供奉的時候,迅速把白玉淨瓶給換了。  這樣的事情他還是第一迴 幹,雖然表現甚佳,心頭卻也不免怦怦急跳,把換下來的普通瓶子牢牢藏好,緊接著便聽見身後又有人進來,一個聲音嚴厲地說:“這是在幹什麽?”  謝璽嚇了一跳,轉過身去,隻見進來一名品階較高的軍官,剛才那話卻不是衝他說的,而是在嗬斥此刻站在祭台上的所有人。  有一名年紀較大的士兵過去,將情況簡單跟那名軍官說了一遍。  軍官一聽這事,也有點緊張,連忙問道:“祭台上的東西擺件,可有異狀?”  眾人紛紛表示沒有,又說剛才那個探子進來就跑了,沒有半分停留,不可能碰到什麽東西。  軍官聞言,便很快說道:“我在外麵也沒有聽到其他地方發生意外,王爺和小姐身邊都有人保護,不會遇險。你們要是想活命,就把這件事給我守口如瓶,起碼在這次祭典之前千萬不能透露出去,知道嗎?”  眼看祭典馬上就要開始了,桑弘蕊很快也該到場,這位大小姐性情更加兇殘,士兵們自然不想節外生枝,上官這樣的吩咐簡直是求之不得,當下連連保證,都忙不迭地將東西擺放整齊,退了出去。  謝璽也跟著出去,現在他不知道別處是個什麽情況,搜查探子的事情又進行的如何,見白亦陵遲遲沒有迴來,心中不免擔憂,正琢磨著怎樣才能找個借口出去尋他,身後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有人拉住他說道:“謝老弟,你怎麽還在這裏?王妃方才找了你好半天了,快跟我走!”  謝璽連忙轉過身去,白亦陵正光明正大地站在那裏,身上那身小兵的衣服已經重新穿戴整齊,從從容容地衝著謝璽笑了一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會算命,不好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醉又何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醉又何妨並收藏我,會算命,不好惹最新章節